彎弓記
彎弓記 作者:無鹽? ?
序篇
小黑馬昂起了頭,纖細的前蹄接觸著堅硬的地面,「咳咳」地響著,修長的
鬃鬣隨著風飄舞著,它的鼻孔張開著,似乎在貪婪地嗅著血腥的味道,目光是執
著並驕傲的,只要鬆開韁繩,它就帶著我風馳電掣一般投入到那熟悉並且迷戀的
戰場中去,去追逐一個勇士最高的榮耀。
掌旗官手中漂亮的紅色軍旗豎立著,隨著風,獵獵地飛揚著,宣示著我們不
敗的張揚。
鐵甲的甲片碰撞著,發出一些細碎清脆的鳴響。鋒利的長矛在陽光的照射下
閃爍著奪人魂魄的光芒。武士們黝黑的臉頰在陽光的照射下紅得發亮,眼睛中充
斥著野性,一種要征服四海的勇氣與決心寫著驕傲。
應該是值得驕傲的吧?我們就是一支驕傲的部隊,我們的馬蹄踏遍了天下,
有水草的地方,就在我們的腳下戰慄,有女人的地方,那些女人就得向我們——
這些百戰百勝的勇士,敞開懷抱。
我仰頭看著天際,好藍呀,天空如洗,白雲如絮,大地在天穹的懷抱中嬌艷
得像剛睡醒的少女一般嫵媚,好美呀,一片無盡的蔥翠遼遠,起伏的山巒就是少
女的曲線,平原就是少女光潔的肌膚,真好呀。
閃爍著寒光的騎兵開動了,帶著如雷的馬蹄聲和如雷的吶喊衝鋒了。我的熱
血在血管中沸騰了,我的情緒影響了我的小黑馬,它長嘶起來,我唱起來,悠揚
的長調在喧囂的戰場上空迴繞,應和著戰士忘死的呼喝。我覺得真好呀,連肌膚
都起了回應,酥酥地一陣麻痺。腦海中除了征服,還是征服。
「讓左翼的乞密虎他們開始吧。」我平靜地向身邊的傳令官吩咐著,因為我
看到宋軍的部隊好像在做撤退的打算。
一面黃色的旗子豎起來了,於是山腳下縝密的戰陣稍微地產生了一點波動,
射出了一枝致命的利箭┅┅
我翻身從馬背上下來,示意我的隨從渦侖台把我的椅子拿過來。
「萬夫長大人,讓我也去廝殺吧,我要成為飛得最高的雄鷹!」虎將莫和太
吹著鬍子,把那細細的眼睛盡量地睜大,高昂著下頜。
「還有我,您最忠實的勇士飛路度也不願意坐在這裡,看著別人吃那些肥嫩
的羊。」大肚子的飛路度還使勁地用肩頭撞了莫和太的肩膀。
我沒有做聲,伸手拔開酒袋子的塞子,仰脖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刀子一般的
感覺劃過嗓子,然後在胸膛裡燃燒了起來,爽!但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最好的獵犬是要去抓狼的,這樣的兔子難道要我把吃奶力氣也使出去?」
我把反上來的火焰吐出去,笑了。
莫和太和飛路度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地大笑了出來,「對呀!咱們得留著力
氣去吃奶,萬夫長大人,都說漢人的姑娘象花朵一樣嬌嫩,皮膚比羊奶還要白,
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佇立在山頂的武士們轟然笑了起來。
漢人的姑娘?我從披著白虎皮的椅子裡站起來,目光望向北方。
這是草原最美的時候,青翠的草原中散落著那些不知名的小花,綻放著,香
而美麗,像夜空中引人遐思的星辰。我光著膀子,把古銅色的皮膚和越來越健美
的肌肉都抖摟在陽光下顯擺著,我細心地在草地中採摘著,把美麗的花朵編成最
好看的花環。我的心裡甜甜的,因為我要把這花環給這草原上最美麗的姑娘,再
加上我的歌聲。
人們都誇我有可爾沁最好的嗓子,人們都說我的琴聲可以讓不知疲倦的雄鷹
也停下來聆聽,再加上那美麗的花環,她應該答應吧?答應做我的妻子,和我一
起享受生活。我的心劇烈地跳著,臉在發燒。我有點迫不及待了,我把手指放在
嘴裡,呼哨著,把在馬群中撒歡的小黑馬叫回來,我要它把我帶到我心中最亮的
那顆星的身邊去,傾訴我的衷腸。
「萬夫長大人!緊急軍令!」
一匹電一般飛馳而來的駿馬闖過來,我看了看,馬背上的傳令兵的背上插著
象徵著二級軍情的兩桿護背旗,是從四王子中軍大營過來的傳令兵。
說老實話,他把我的回憶打斷了,我多少有點不高興,「把他給我截住。」
我皺了皺眉。兩個黑甲武士就帶馬迎了上去。
看著武士呈上來的竹筒,我的腦袋就大了。又是傳書!四王子怎麼老愛拿我
開玩笑呀?咱們蒙古軍中傳令向來是口授的嗎,你老給我下這樣鬼也看不懂的方
塊字,這不是要我的命嗎?嗨,也不能太怪忽必烈了,他早在我們出征金帳汗國
的時候就給了我好多這種天書,讓我念,還給我派了個漢人的老師,不過我┅┅
「路先生呢?你們把路先生給我弄哪去了?」我站起來,到處踅摸著。這是
我唯一在部下面前丟臉的時候,嗨,沒轍。
渦侖台抹屁股就往山下跑。
「大人,您不是學過漢人的字嗎?」莫和太帶頭笑了起來。
打開竹筒,抽出裡面薄薄的紙,我都不敢使勁,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這脆弱
的東西弄爛了。漢人的東西就是不可靠,要是咱們的羊皮,哪用得著這麼小心翼
翼的。看了一眼,我咧嘴樂了,雖然有一些說什麼也弄不明白的方塊字,但旁邊
還有一張畫得很清楚的地圖,看行軍示意圖就一點也不為難了,帶兵打仗的麼,
看不懂地圖還行?不過地圖上的顯示的命令實在讓我為難了。
我把地圖收起來,走到可以俯視戰場的懸崖邊,一任凜凜的山風吹拂著我的
衣襟。下面的廝殺已經快要結束了,宋軍在撤退,的確不是潰退,攔截和阻擊仍
然很頑強,退卻的隊形也沒有很紊亂,他們依托著那些低矮的土坡或者樹林在有
條不紊地向南方那個象馬鞍子的山口集結。
應該是我贏了,這不用懷疑吧?從開始交手的激烈程度來看,這支宋軍應該
是最精銳的主力,而且作戰也的確很頑強,是這一年多來碰到的最頑強的對手,
不過他們缺少騎兵,也缺少在曠野中和騎兵對決的經驗,所以即便是宋軍的主力
也無法阻擋我的鐵蹄,我堅信這一點。
我可以用兩千騎兵在野戰中擊敗這股看起來足有一萬多人的部隊,那麼照這
樣的戰力對比,晚上,我就可以帶著我的部隊拿下通往襄陽的第一道關口——南
陽,或者還可以有實力把新野也拿下來,徹底打開通往襄陽的大門。在這樣的時
候,要我掉頭過去攻泌陽?這在搞什麼鬼?我百思不解。
不過我又不能違背主帥的將令,這┅┅
郭靖站在南陽北關要隘神宇嶺東側主峰的峰巔,仔細地觀察著可以看到的一
切,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自幼在蒙古軍中東擋西殺,又在襄陽與南下的蒙古軍作戰了多年,對於來
去如風的蒙古騎兵的作戰方式,對陣所慣常採用的陣法隊形,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了,就是依據著這些深刻的瞭解,他才在神宇嶺集中了襄陽守軍中最精銳的一萬
五千銳卒,並且精心佈置了六處疑兵,把這支遠來的疲憊之師與其他並進的蒙古
軍分割開,準備在神宇嶺關口前這片窪地中殲滅之。
佈置不可謂不詳盡,戰士作戰不可謂不英勇,可┅┅顯然對面這個萬人隊與
以前交手過的任何一支蒙古軍都有著顯著的不同,作戰時決勝的決心與勇氣,那
是所有蒙古軍慣有的作風,所不同的是,這支孤軍在被伏擊時顯示的處驚不亂和
隨機應變是非常可怕的。其展開之快,反擊之猛也都出乎意料之外,加之騎兵固
有的優勢,戰局似乎正在傾斜了。
郭靖佈置阻擊的同時,開始考慮撤退的問題了,畢竟自己手裡是襄陽最精銳
的部隊,如果┅┅郭靖不敢再想下去了。
「郭大俠。你看!」身邊的大將王猛突然歡呼了起來,聲音興奮得有點岔音
了。「蒙古軍退了!」
退了?!郭靖簡直就不敢相信,連忙把自己的思緒從如何撤退的思慮中拽了
出來,飛身躍上旁邊的一棵大樹瞭望。
果然,就在三里外與神宇嶺對峙的那個小山山頂上豎起了黑色的旗幟,招了
三招。於是正在奮勇向前的兩路騎兵迅速地開始擺脫接觸。而從在山腳的軍陣中
迅速地分出四路騎兵形成了面寬而缺乏厚度的月牙陣,攻擊的馬刀收了起來,代
之是可怕的弓箭。整肅的軍陣也有條不紊地開始動作了。唯一沒有移動的是小山
頂那面繡著猛虎的紅旗。
「咱們怎麼辦?」王猛已經習慣了聽從郭靖的調遣了。
追?還是死守在這神宇嶺關口?郭靖是很想追的,因為騎兵在進攻時是銳利
的,但在退卻和防禦時,弱點就會暴露出來,如果組織得好,追擊是有可能收到
效果的,何況自己現在怎麼說在人數上是有優勢的。可是,如果是計呢?在這個
節骨眼上,郭靖實在是猶豫了,如果黃蓉在身邊就好了!但黃蓉現在不在自己的
身邊,她要統一指揮其他的六路疑兵,她比自己的擔子要重得多。怎麼辦?
這一刻,戰場上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我也感到了氣氛的不同,我的心裡很
不甘心,不過軍令如山,我懂。看著最後的部隊也脫離了,部隊都在按照命令向
東迅速地轉進了,我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從椅子裡站起來,飛身上了漂亮的小黑
馬。
「咱們也走吧。」看到渦侖台把東西收拾好也上了馬,我沖掌旗官和隨騎揮
了揮手,驅馬下山。
並沒有急著去追趕部隊,我覺得他們不會追過來。「有什麼呀?都把襄陽的
宋軍吹成花了,就這呀?」我伸手解開胸前的甲冑,最後向剛才還喊殺震天的戰
場回顧了一眼。
這一眼幫了我很大的忙,有時候驕傲也不全是壞事。我分明看見了一枝夾帶
著陽光華彩的雕翎箭追風趕月地向我飛來,卻沒有絲毫破風的聲音,這樣的速度
是驚人的,雕翎箭飛來的氣勢是逼人的凌厲,但它的確是沒有絲毫的聲音,就像
一個殺人的幽靈。
雕翎箭是從一匹空跑的紅馬側面飛過來的,這樣失去主人的戰馬絲毫也不新
鮮,我忽視了它,真的不應該忽視的,因為這馬太美,也太快,我以為天下不會
有比我的小黑馬還好的馬了,現在見到了,我卻忽視了,而這忽視也險些就要了
我的命。
本能的東西是有用的,弓馬這是流淌在我們蒙古人血液中的東西,抬腿,摘
弓,背銜雕翎箭,弓開如滿月,箭走似流星,這背向一箭,要是在軍陣前顯擺出
來,准鬧個滿堂彩!
兩枝雕翎箭在空中相遇了,令我驚異的是,我射出去的那枝玄鐵箭頭的雕翎
箭居然沒有阻擋住那個幽靈的飛行,我已經夠快,夠準,而且夠強了,那幽靈還
是直奔我的咽喉飛來,破空的聲音變得尖銳了,「嗚嗚」地,其聲勢居然比起用
弩機發射的巨弩也絲毫不遜色。
這回就不是本能了,那是真功夫了,我張開嘴,吐出一口修煉了十五年的先
天真氣,側頭讓過了想繼續要我命的幽靈,然後用牙齒銜住了箭桿。幽靈安靜了
下來,那是一枝無聲無息的雕翎箭,可它又的確是那幽靈,森森的散射著那凜凜
的威風。我覺得自己的瞳孔都放大了,心崩崩地跳得厲害,滿嘴的牙都生疼,冷
汗從額角上落下來,真得謝謝教導了我十五年的恩師,不然┅┅
「好身手!」那聲音一點也不張揚,有點低沉,是很標準的男中音,沉著而
大度,聽著挺舒服的。神駿非常的紅馬的背上多了一個不到四十、方臉濃眉、身
材魁梧的漢子,他一點也不出奇,不張揚,身上那身灰色的半舊袍子都有點發白
了,可是這身手,這馬,這雙自然流露出凜凜威風的眼睛,這個留著小鬍子的普
通男人就一點也不普通了,他有點耀眼了,是太陽太烈了?
「你偷偷摸摸射了我一箭,現在我還給你!」我雙腳在馬鐙裡一磕,小黑馬
驀地轉身,藉著馬勢,雕翎箭已經飛了出去。真有點洩氣,因為我射出去的箭好
象沒有那種幽靈的感覺,它尖叫著,挺丟臉的。
「戰場上,講什麼光明正大?」漢子笑著,也張嘴在雕翎箭上吹了口氣,銜
住。
「偷偷摸摸的傢伙,叫什麼名字?」
「郭靖!」
「哦——」隨騎們哄了起來。
我的心也一跳,金刀駙馬?!那可是有名的英雄!我說不上是崇拜還是怎麼
的,多少有點得意,因為我真的和被傳說成神的傢伙面對面地交手了。
「小鬼頭,你叫什麼名字?是萬夫長麼?恐怕騙人吧?」他笑著。
「無炎!」我覺得有點火了,我受不了別人輕視,就是神也不行。我的手伸
向背上的單刀,這恐怕是這輩子最大的挑戰吧?勇士就站出去,沒什麼可怕的。
「告訴忽必烈,襄陽是大宋的土地,襄陽有我郭靖。」他圈轉了馬頭,很瀟
灑地回去了。
襄陽,駐馬巷本來就是一片很尋常的巷子,不過現在變得不尋常了,因為這
裡有一個三進的院子裡住著一個不尋常的家庭,於是就成了襄陽的心臟。
這經常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人物,有很闊的,還有很多叫花子,駐軍的將
軍校尉,甚至是襄陽最高長官也不時出入這個院子,老百姓就更愛往這湊和了,
丟東西了,有人幫著找,吵架打架了,有人調停,在官府處弄不明白的冤屈,在
這也能得到伸張。這院子裡的人真好,對人真和氣。還有┅┅還有┅┅嘿嘿,這
可有點不好啟齒,說到這巷子口來,就是為了看看住在裡面的神仙,是不是有點
太那個了?那個就那個吧,誰讓人家長得那麼俊呢?
「大叔,您有什麼事兒呀?」
「我,我那個┅┅」
「要是沒事您回去好麼?蒙古人來了,裡面正商量大事呢?」
「哦,那郭大俠和黃幫主都好?」
「都好,都好┅┅哎,大叔,您把這老母雞帶走呀。」
「那就是咱們一點心意,黃幫主那麼嬌滴滴的人兒,還要出去替咱們襄陽的
老百姓遮風擋雨的,讓她也補補身子。」
「大伙的好意,我肯定轉告黃幫主,不過這東西,我可不敢收,不然,惹得
黃幫主不高興,是不是大伙都不樂意呀?」魯有腳覺得自己都快沒詞了,而且心
裡像著火,實在沒功夫再答對這些可愛的老百姓了。
第一章:泌陽苦鬥
正廳的氣氛有點壓抑,以前就是更多蒙古軍的包圍,大家好像也沒怎麼特別
擔心過,不過這次好像不大一樣。
「別垂頭喪氣的,蒙古騎兵不是被我們擋在了神宇嶺關口之外了嗎?咱們雖
然損失了些人馬,但┅┅」但什麼呢?魯有腳知道這次行動的目的是準備殲滅蒙
古騎兵的先頭部隊,打消蒙古人的囂張氣焰,同時鼓舞一下自己這邊的士氣。策
劃是很周密的,行動的隱秘性,以及發起的突然性,都可以說是完美了,六路疑
兵的佈置更是神乎其技,從一個戰役的部署上是無可挑剔的,至於┅┅
黃蓉從來沒有見到郭靖如此憂鬱過,這一次真的很不一樣麼?黃蓉不怎麼相
信,她對自己,對郭靖,對襄陽的數十萬軍民都很有信心。作為主將,失去了信
心,那麼就失去了戰役,黃蓉多少有點擔心郭靖的情緒。
郭靖坐在臥室靠窗的那張椅子裡,合著眼睛,突然覺得很累。
「靖哥哥,消沉了麼?」黃蓉繞到郭靖的背後,伸手輕輕地按摩著郭靖的
肩。
「我不是消沉,我在考慮改變咱們襄陽守軍的訓練,因為蒙古軍的作戰方式
好像改變了。」妻子的手帶來了舒適,似乎心也定了好多,郭靖享受著,他伸手
按在黃蓉的手背上,希望能得到一些靈感,再和襄陽的軍民一起闖過這一關。
「用一萬五千最好的精銳也沒有收拾下那個區區的一個萬人隊,咱們的郭大
俠是委屈了?」黃蓉輕輕地笑著,彎下腰輕輕地在郭靖的耳邊說著。
郭靖知道妻子是在調笑自己,聽到那輕鬆的語調,郭靖心中還殘留的一絲沮
喪似乎也溶解掉了,她准有辦法。溫潤的氣息接觸著自己的耳朵,郭靖的心有點
慌,怎麼在這個時候,自己居然┅┅不過就是沒辦法,蓉兒在身邊,自己就總是
魂不守舍的。
「我倒不認為蒙古軍和以往有什麼不一樣的,他們還是大膽輕敵,勇猛但缺
少智謀,我還不是用六千疑兵把他們六個萬人隊耍得團團轉?」黃蓉有點得意
了,的確也值得得意的,已經不再年輕了,不過黃蓉還是喜歡這樣,「聊聊吧,
咱們的郭大俠是怎麼損兵折將的?」
郭靖很認真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詳細地描述了一遍,嘴笨,不過戰場上的事
情的確是看得很仔細的,所以說得也很仔細。
「這是你輕敵了。」黃蓉很果斷地說,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她知道這是一
支有點不一樣的部隊,但她並不在乎,讓她擔心的是這支可以取得全勝,並且可
以挾勝勢一舉攻陷南陽的部隊為什麼要突然脫離戰鬥?他們會神秘地出現在什麼
地方?應該不僅僅是誘敵吧?
「我輕敵了?」郭靖想申辯兩句,不過看到妻子深思的樣子,郭靖閉嘴了。
有多少種可能呢?黃蓉離開郭靖的身邊,把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後緩緩地在
房間中踱步,一些可能性要排除掉的,憑藉著自己對蒙古軍的瞭解。
「娘!」門光噹一聲被撞開了,郭芙出現在門口,她穿著大紅的對襟箭袖,
寶劍已經背在了背上,劍柄上紅色的流蘇映得明麗的臉頰格外地動人。
「出去!」黃蓉怒斥了一聲,停下腳步。
郭芙嚇了一跳,「娘這是怎麼了?她從來也沒有對自己這樣過的,這分明是
討厭自己嘛!」郭芙覺得特別委屈,嘴角已經扁了。
跟著來的武敦儒和武修文兄弟也被一向隨和的師母突然爆發出來的威勢震懾
了,覺得師母那嬌小的身軀似乎突然間變得高大了,瀰漫著一股男人也罕見的凌
厲,那雙總是帶著各種各樣笑容的眼睛裡透出一股不能直視的威嚴,她像一個師
母了!
郭靖也嚇了一跳,但他覺得被迷住了,多少年了,蓉兒各種各樣的神態都在
心中不能磨滅,她上次這樣盛怒是在什麼時候的?郭靖忍不住要回憶了,那時候
蓉兒還┅┅
黃蓉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沒明白自己這麼突然變得這樣暴躁?是壓力?的確
是有點的。看到郭芙眼眶中滾動著的眼淚,黃蓉覺得有點心疼了,看不得女兒受
哪怕是半點的委屈。
「娘不是跟你說過的麼?爹和娘商討軍機要務的時候,你們不要來打擾。」
黃蓉的臉色溫和了,「芙兒不是要做爹一樣的大英雄麼?都十五了,怎麼能還流
眼淚呢?」
「娘,你┅」郭芙看到黃蓉溫和的目光,覺得安全了,眼淚也就管不住了。
「有什麼事情?快說!」郭靖實在是看到郭芙就頭疼,不是不喜歡,不過郭
靖總覺得郭芙沒有按照自己的意志成長為一個象黃蓉那樣出色的姑娘,她被黃蓉
給寵的都┅┅
哪點兒象呀?郭靖很仔細地打量女兒,別說,她的皮膚象黃蓉,哦,身材也
有點像,十五歲時的黃蓉也這樣苗條,不過好像又不怎麼象,郭芙已經比黃蓉高
了,也壯一點;眼睛象,是那種讓人看了就暈的杏眼,睫毛也都那麼長而彎卷
著,不過又不像了,蓉兒眼中那萬種風情,千般的靈巧,怎麼郭芙就一點也沒有
呢?
別說,那點任性和刁蠻是學了個十足,嗨,郭靖就想歎氣;剩下的呢?郭靖
覺得郭芙還是長得像自己一些,眉毛濃,而且有點上揚著,嘴稍微大了點,嘴唇
也稍微厚了點,還是方臉。
不過不管怎麼看,女兒也是個很漂亮的姑娘,至少除了黃蓉,郭靖就沒看見
過比自己女兒漂亮的姑娘。一個姑娘家,光漂亮就行了嗎?郭靖覺得真頭疼。
「爹,聽說您打了敗仗,我和大武、小武商量了,我們要去行刺蒙古軍的主
將。」
「你們?」郭靖的鼻子差點氣歪了,終於想到了一個詞,那叫不知道「天高
地厚」!
「我們怎麼了?爹,您小看人!我們聯手,就是江湖上很有名的女魔頭『赤
練仙子』李莫愁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區區一個就知道騎馬射箭的武夫有什麼了不
起的?」
「他練的是上乘的武功。」
「上乘武功?有多上乘?」郭芙還不依不饒的,根本就不在乎旁邊的武敦儒
一個勁地拽她的衣角。武敦儒看了看弟弟武修文,武修文是鬼機靈的,看出師父
的臉色已經不怎麼好了。
「他能用嘴接下爹的一箭。」郭靖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覺得心裡蒙上了一層
迷霧,射箭的功夫是再標準不過的蒙古功夫,不過那扭腰發箭時的身法,以及打
破了自己附著在雕翎箭上內勁的那股真氣,都是自己從來也沒見過的功夫。
「原來是嘴皮子功夫了得。」郭芙嘴裡仍然挺著,心裡也著實打鼓。
「芙兒,你們不要去胡鬧,到後園好好練功去。靖哥哥,我有點眉目了,咱
們趕緊到前面去佈置吧,晚了,恐怕就徹底被動了。」黃蓉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臉上的神色輕鬆了許多。不過郭靖知道黃蓉有點焦躁,看來事情不小。
*** *** *** ***
部隊沒有紮營,趕到的同時就對泌陽發動了猛烈的攻擊。騎兵其實不適合攻
打堅城的,不過我不想在小小的泌陽耽誤我的行程。可能還是輕敵了,我也沒想
到遭到突然襲擊的泌陽依然組織了很像樣的頑抗。由於沒有準備充足的攻城器
械,而且部隊也的確很疲勞了,第一個攻擊波次就被擋住了。這讓我特別惱火。
泌陽是一座並不很堅固的土城,城牆也不怎麼高,我真不明白怎麼就被擋在
這兒了。
惱火歸惱火,我知道打仗是來不得一點冒失的,弟兄們把性命都交在我這個
萬夫長的手裡了,我就得對弟兄們的性命負責。
「行了,命令停止攻擊。」我注視著燈籠火把照亮的城頭,心裡突然有一種
冷冷的感覺。
看得很清楚,上面不但有穿著甲冑號衣的士兵,居然還有普通的老百姓,甚
至是女人也拿起了刀槍。這感覺很怪,因為頭回見到。我從十三歲跨馬上陣,到
現在已經六年了,打過不知道多少次仗了,老百姓也上陣的,還是第一次,老百
姓也要裹在戰爭裡嗎?
「萬夫長大人,你再容我一個更次,等雲梯運上來,我他媽的一下子就打進
去,不然,我提頭來見!」腦袋上裹著布的要汗瞇縫著那只已經睜不開了的左眼
大聲叫喚著。他是最先抵達的前鋒部隊,他也沒吃過這虧,倔勁上來了,就帶著
衛隊親自爬城,結果差點被上面扔下來的滾木砸死。
「停下。」我摘下頭盔,用手玩弄著上面的羽毛,語氣卻不容置疑。「把四
門都包圍起來,就地紮營,注意警戒,咱們歇一宿再說。」
「大人!?」
「就這麼定了。渦侖台,你好好給要汗看看,這麼個醜模樣,回頭怎麼玩姑
娘?」
*** *** *** ***
軍事會議在幾個帶兵的主將和丐幫的四長老的參與下進行了一夜,清晨的陽
光射進正廳的時候,大家疲憊的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容。
朱子柳神色匆匆地出現在正廳的門口,大家都愣了一下。
「朱兄,你怎麼不在桐柏?」黃蓉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自己的預計得到了
印證,可是難道連桐柏也失守了?未免太快了吧!
「泌陽被一支蒙古軍圍困了,苦戰。」
「哦!」黃蓉鬆了口氣,畢竟東線的支點桐柏還在手裡,「是什麼人?」
「不太清楚,探子只看到帥旗是一面紅色的飛虎旗。」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黃蓉的身上,充滿了信服。
黃蓉低頭沉思了片刻,展顏一笑,眾人心中的陰霾也不由自主地隨著這燦爛
的一笑而消散了,這也是由於對主帥的信服吧?
「我想放棄桐柏,咱們組織力量,在大洪山好好地招待一下這個驕橫不可一
世的無炎吧。」
「那泌陽怎麼辦?」
「不能救了,也救不了啦。」黃蓉歎了口氣,走到窗邊,伸手支開窗子,閉
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射在自己身上的陽光,又輕輕地歎息。
*** *** *** ***
「他媽的,該死的漢人,他們在燒倉庫呢!」
「撲滅。」我坐在馬背上,靜靜地聽著城裡傳出來的呼喝聲,看著城裡各處
竄起的濃煙,這些都很熟悉了。
征服就是這樣吧?我們努力去征服他們,他們玩命地頑抗,把我們激怒,然
後我們屠城。這樣的事情發生過無數次了,每一次都很殘酷,但殘酷也挺好的,
這就是一個很直接的警告,會動搖敵人的鬥志,讓他們在血腥中得到教訓,我們
可以在下一次征服的時候,少付出些代價,這是軍中的信條。
「命令莫和太、飛路度、乞滅赤三個得到休整的千人隊不准進城,馬上向
南,進攻桐柏。有可能的話,要搶佔歷山渡口,收集船隻,但不要冒進。就這些
了,傳令吧。」
「大人,我們幹嘛去?」
「進城。」
泌陽已經是一座死城了,本來也不大,人口也不是很多。經過了一夜的苦
戰,以及在我們利用坑道突進城池的巷戰中,軍人和一半男丁已經戰死了,多數
房屋都在燃燒著,屍體被火一燒,那味道很沖。不過我沒覺得怎麼樣,心裡也沒
有絲毫被震撼的感覺,看得太多了,已經不在乎了。
屠殺還在繼續著,士兵們把能找到的男人聚攏在城內的校場裡,然後一隊一
百人,斬下頭顱,校場的地面很快就染成了紅色的。本來活埋是挺省事的辦法,
不過那不怎麼實在,我們的軍功是按照斬首的級數來定的,砍頭就很流行。女人
也是要死的,不過她們要辛苦一點,在死前,還要過一遍水┅┅
泌陽的府衙一點也不闊氣,比我南下時經過的那些大城市裡的建築差遠了,
總算還乾淨,也沒著火,還有一個不大的花園,我覺得挺好。花園的迴廊裡聚集
著一些女人,她們簇擁在一起,啜泣著。
「弄到地圖沒有?」我不怎麼太在意這些充滿了恐懼的女人,現在還不怎麼
想,我更關心敵方的地圖,那樣可以多少知道一切敵人的兵力部署,打仗就方便
一點。
「都燒了,我趕來的時候就燒得一塌糊塗的了。」渦侖台無可奈何地苦笑
著。
「燒了,那咱們也沒轍。當官的有剩下的嗎?」
「沒了,有的被咱們殺了,有的自殺了┅┅」
「我尻!給我傳令下去,看著腦滿腸肥的,給我留幾個!快!」我吩咐著,
突然看見花園中間的那塊巨大的揚州石的孔洞中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接著我看
見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仇恨的火焰,還有無盡的怨毒,那是一個手裡提著短
劍的很清瘦的老者,模樣挺清懼的,不過他顯然不會武藝,他有的是那一腔熱
血,「蠻子,我跟你拼了!」
制服他不是難事,阻止衛士把他砍成肉泥倒花了一點力氣。
「阿爹!你們放了我阿爹——」迴廊裡一個女孩子奮力地要從那些女人的拉
扯中衝過來。
我的目光落在那個女孩子的身上,被吸引了。其實她並不是特別美貌的女
孩,但她的柔弱十分使我心動,那雙盈滿淚水的細長的眼睛裡的那些絕望和悲愴
也非常使我著迷,她還白,雖然不像羊奶那麼白,她也夠白的了,簡直就可以和
金帳汗國那些黃頭髮的女人們相比,我喜歡這樣纖細嬌弱的女孩子。
「把他給我捆起來,把那姑娘也給我捆起來!」
*** *** *** ***
「大洪山,大洪山,連綿十三嶺,摩崖摸雲端┅┅」黃蓉輕輕地吟著,看著
一陣急雨過後愈發明艷的山巒,清新的空氣觸摸著肌膚,一陣愜意,一陣疲憊。
「蓉兒,咱們歇歇吧?」郭靖看到黃蓉的臉色有點不好,知道她是累了,不
由心中憐惜,伸手輕輕地托住黃蓉的腰。
「我是不是胖了?」黃蓉靠在郭靖的肩頭,伸手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想到孕
育的新生命,想到身邊的郭靖,一切的疲勞困頓憂愁,好像那山間的浮雲,在陽
光的照射下漸漸散去,那是一種溫馨的滋味。
「胖,你現在又那麼能吃┅┅」郭靖笑著扶著黃蓉在旁邊的一塊青石上坐
下,琢磨了一下,脫下自己的外袍,疊好,給黃蓉墊在屁股下面,都說懷孕的女
人不能受涼的。
黃蓉臉紅了,皺起了彎彎的眉毛,「你就不能說我┅┅說我還苗條呀!」說
著用拳頭輕輕地捶郭靖的胸脯。
郭靖讓她捶著,只嘿嘿地笑,攬住黃蓉的肩,讓她靠在胸前。可不是胖了
麼,本來是瓜子臉,現在好,都快成圓臉了,腰也粗得┅┅一切都會好的,把孩
子生下來,自己的蓉兒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又是蓉兒了,有這經驗,當初生郭芙的
時候也這樣,那會自己還很擔心了一陣子呢。
黃蓉看了看郭靖憨憨的樣子,心中多少有點煩惱,也不是特別煩惱,就是覺
得缺少了點情調。情調這東西是夫妻之間的蜜吧?不需要麼?需要呀!黃蓉眼中
的郭靖哪都好,就是不怎麼甜。不過也沒轍了,就這樣吧,那堅實的胸膛好像比
情調那東西來得安全。黃蓉靠在郭靖的胸前靜靜地聽著那雄壯的勃勃心跳,這樣
的男人,就是閉上眼睛,讓他牽著你的手走遍天涯,也不會迷失吧?值得依靠。
「蓉兒,我┅┅」郭靖的心又亂跳了,看著妻那甜美舒展的臉頰,微微顫動
的睫毛,還有┅┅都老夫老妻了,是不是應該矜持一點呢?怎麼胸中還老是浮現
出少年時的衝動?有什麼辦法呢?誰讓蓉兒那麼好看,她老勾搭我。
「幹嘛?」丈夫的大手微微地抖著,氣息似乎也灼熱了起來,這心跳┅┅黃
蓉覺得心裡怪怪的,她熟悉郭靖的一切反應,瞭解他每一個動作的含義,讀懂了
自己的男人,於是心裡就怪怪的,好想呀,自從又懷孕以來,自己就變成了碰不
得的瓷器,誰說懷孕就不能┅┅黃蓉微微側臉,讓郭靖能更好地看自己,同時陽
光暖洋洋的,好舒服,照得身子軟軟的,好像心也癢了起來。
「沒什麼了。」
「怎麼又沒什麼了?」扶著郭靖肩頭的手滑過去,勾住郭靖的脖子,黃蓉張
開眼睛,把一絲嗔怪投過去,臉上飛來一抹紅暈,然後是婉轉的柔情。
奇幻的一瞥,郭靖被籠罩在這片旖旎的風情中,心跳,氣喘,手哆嗦。哆嗦
個什麼勁呀?別哆嗦!
「你要幹嘛?」黃蓉笑著,微微地動了一下嘴唇。
「要親你,好麼?」郭靖正經八百地說著,有點後悔說了,要是被拒絕了,
那多難為情呀!
黃蓉鼻子都要氣歪了,親就親唄,我這個人不都是你的嗎!什麼事情難道還
要特批的嗎?!不過這樣的感覺真好,靖哥哥還是那個靖哥哥,他永遠也不會
變。
「親吧,要不要我閉上眼睛不看你?」黃蓉緩緩地合上眼簾,緩緩地把自己
送上去。
那一片溫柔甜蜜,郭靖摟緊黃蓉的身子,輕輕地用自己的唇在黃蓉的唇上蹭
著,總擔心使勁一點就弄壞了。
碰一下,又碰一下。黃蓉覺得自己的心癢得厲害,嘴唇也癢得厲害,這麼
弄,多┅┅嗨,還是自己來吧!
郭靖有點慌了,他應付著妻的熱情,應付著自己的熱情,還擔心被什麼人看
見,汗都下來了。
「幹嘛這麼小心翼翼的?靖哥哥,我現在好想呢。」黃蓉喘息著,牽著郭靖
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這個,這個┅┅」郭靖覺得自己也實在是好想,可這光天化日的,還有黃
蓉的身子,怎麼弄呀?
「我就要!」黃蓉撅著嘴唇,擁過去,再吻,把自己的手伸向┅┅
「爹——娘——」郭芙的聲音從半山處傳過來。
兩個人迅速地分開了,都抓心撓肝,沒著沒落的,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和頭
發,別提多彆扭了。黃蓉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偷偷地看了看氣喘如牛的郭靖,
笑了。
*** *** *** ***
「叫什麼名字?什麼職務?」
我坐在熱乎乎的房間的角落裡,靜靜地看著會說漢人話的隨從官涅洛審訊著
那個清瘦的老頭。
「大宋泌陽守,黎元亮。」
這句話聽得耳朵都有點煩了,他就說這句,剩下的問題一概不搭理,說話的
時候還用一種特高傲的態度,真讓人受不了。殺了他,就是捻死一個螞蟻那麼容
易,我不想殺,我覺得他揚起下頜時,那叢山羊鬍子挺好玩的,折磨他,讓他在
自己的軟弱中臣服,比殺了他好玩多了。征服麼,征服心靈也比征服肉體好玩多
了,我挺好奇的,很想看看這個乾巴的老頭能堅持多久。
渦侖台帶著甲士進來了,押著六個女人,房間裡頓時哭聲一片。
「萬夫長大人,這是老頭的老太婆┅┅」渦侖台指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夫人,
她也很慌,不過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雖然談不上鎮定,但的確沒有哭泣,大
概有五十來歲的樣子吧,保養得挺好的,皺紋也不怎麼多,眼睛挺有神的,可以
想像出年輕時的風華,她的端莊很有點樣子,就是眼睛中那深深的怨毒不好玩。
「┅┅這兩個是老頭的侍妾┅┅」那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已經哭成了一灘泥,
進來都是被拖的。另外一個抽搭著的女人很有趣,也挺漂亮的,嬌嬌嬈嬈的,大
約三十不到的樣子,長著一張貓一樣的臉,眼神很靈活,也很飄。我覺得挺有趣
的,看她。她似乎並不怎麼怕我,對眼下的情景呀不怎麼害怕,哭泣僅僅是因為
場合的需要,她把自己努力裝扮得嬌怯柔弱,但眼睛在尋找著什麼。
「┅┅這是老頭的妹妹┅┅」老頭的妹妹可比老頭年輕多了,看起來只有三
十出頭的樣子,也瘦得夠戧,也倔得夠戧,如果不是被甲士按住,想必她也會撲
過來拚命的。
「這兩個是老頭的女兒。」被捆得很好的那個姑娘現在已經不哭泣了,她只
是讓眼淚默默地流著,眼睛則淡淡地看著一切,好像已經準備好了應付接下來的
所有屈辱,不安只是通過嘴角的抽搐表達出來。另一個還是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姑
娘,她嚇得一塌糊塗的,下身的裙裳已經濕了,長得不如姐姐,不過挺可愛的。
「把那個小姑娘帶過來。」我點手。
騷動了起來,女人們瘋狂地尖叫著,老頭也喊著,他們想用自己的努力來保
護那小姑娘。
我惱了,伸手掏了掏耳朵,「讓他們住嘴。」
慘叫聲,肉體被毆打的聲音,咒罵聲,還是挺亂的,不過一會兒就好了,剩
下一些粗重的喘息。
我伸手在小姑娘滑溜溜的臉蛋上摸著。她哆嗦得厲害,也哭得厲害,躲閃
著,尖叫著┅┅
「扒乾淨。」我不看小姑娘,只把目光轉向滿臉是血的黎元亮,笑著。
小姑娘被按在老頭辦公用的桌子上,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突然來臨的暴虐,
不敢動,只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嘶鳴著。她的衣服迅速地脫離了身體,嬌小白嫩的
身體展露了出來┅┅
「等一等!」那個嬌嬌嬈嬈的侍妾嬌滴滴地說著,向我拋來一個媚眼兒,那
模樣挺勾人的。「大人,我有話說呢。」
我示意甲士們停下,看著那隻貓。
「大人不是要黎元亮開口麼?那麼大人就應該對付黎元亮最愛惜的人,這小
丫頭有什麼好玩的?」她輕輕地拂開甲士的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裙,款款
地走過來了。
我沒見過女人這樣走路的,像流淌的波浪,又像被吹拂的柳枝,她臉上的神
情也很特別。我覺得是被她勾起了什麼東西,心跳了起來。
「哎呀,大人!」她的聲音膩膩的,被我拉進懷裡的時候似乎受到了驚嚇,
躲閃著,她的手扶在我的胸口,卻沒有推卻,而是輕輕地按。
「你有什麼好主意呢?」我湊過去,聞著她的脖頸間的味道,真細膩呀,她
的脖子很細,也很柔,可以看到嬌嫩的肌膚下面經脈的動,想咬一口,味道也很
香,不怎麼濃烈,淡淡的,是一種沁人心脾的幽香,漢人的女人果然很不一樣,
沒有黃毛的女人白,但細膩多姿,還沒有那股怎麼弄也弄不掉的膻味。
我樂了,手環住她那細軟的腰肢,另一隻手就伸向她的胸前。觸手的是一片
綿軟,還有一點羞澀的戰慄,我尻,有點想馬上就幹了她!這乳房雖然不聳,也
不大,但她很會利用,她用躲閃來勾引男人的好奇,我被勾引了。
「不要呢,大人的手好重呀,捏得人家疼呢。」她的聲音嬌滴滴的,她的眼
波流轉著,她的身體也在我的懷裡蠕動著,臉上似嗔似笑的詭譎實在是妙呀!
她很輕,我只輕輕一托,她就坐在我的大腿上了。
「哎呀!」她輕輕地驚呼了一聲,伸手墊在屁股下面,好像是被我勃起的陰
莖騷擾了,手卻恰倒好處地按住了我的東西。似乎是嬌怯,似乎是欣喜,似乎是
驚訝,「大人的┅┅」她低頭,臉紅紅的。
「哦!好玩!」我大笑著,托著她的腰,讓她叉開腿坐在我的小腹上,隔著
衣服用下身去頂她,雙手肆意地握住她的屁股,還是很軟。
那一絲迷醉的淺笑使我很有成就感,這感覺又助長了如火的慾念,她很熟
練,簡直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她應付著我的頂撞,還不時地用軟綿綿的下身在
我的下身蹭幾下,手按在我的胸口似乎是支撐,可掌心和手指都給我一些很不尋
常的感覺。
「大人,您說,是不是那小姑娘沒什麼好玩的?」
「是,就你好玩!」我笑著,一把撕開了她胸前的衣衫,讓那兩個不怎麼出
色,但很白很柔的乳房露出來,然後使勁地抓,白膩的肌膚很快就變紅了┅┅
「哎喲,哎喲,大人好有勁呢。」她嬌滴滴地呻吟著,雙手去解盤在頭頂的
髮髻。
她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嫵媚而風騷,她的身體也一直在挑逗著我的熱
情,長髮披散下來,像光亮的飛瀑,瞬間,她神秘了一點,手裡多了一個六寸的
銀簪,銀簪的一頭是尖了,雖然不怎麼鋒利,看來也能要人的命,她攥著銀簪,
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好玩呀!」
我的手離開了她的乳房一會兒,很自如地化解了致命的一擊,托著她的手
肘,一送,然後一托,「喀吧」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她的神情徹底變了,變得瘋狂,似乎脫臼的劇痛一點也不是問題,她的眼裡
噴出猛烈的火焰,「蒙古豺狼,老娘跟你拼了!」她的聲音也變得淒厲,還多少
有一點嘶啞,她還有一個手臂,她還有頭。
我的興致更高了,這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我試過強姦,試過迷姦,輪姦和
雞姦也不新鮮,女人我見得多了,可這樣會變的女人實在是頭回見到的,她變得
越劇烈,我就越喜歡!
拆下她的另一隻手臂,她想用頭來撞我,美麗的臉頰依然美麗,就是神情有
點森人,我非常享受她眼中的火焰,那非常的與眾不同。騰出手去扒她的裙子的
時候,她咬住了我的肩頭,本來是要咬我的脖子的,不過我躲開了。
「誰也別過來!」我怒吼著,收縮著肌肉,調理內力,然後反崩過去。
很疼,不過很刺激,我覺得我瘋了,抓住她的頭髮,讓她的臉對著我。
她的嘴角崩裂了,牙齒也鬆動了,鮮血流著。眼中是失望和茫然,似乎沒有
痛苦,然後那火焰又燃燒了起來,「呸!」
我舔著自己臉上的血和唾沫,笑了,露出森森的牙齒,「你不是愛玩麼?我
陪著你!」捧住她的頭,我挨了上去,舔她臉上的血,涼絲絲的,挺好!然後我
吻住了她的嘴,她的頭使勁地搖晃著,臉劇烈地變形,身體掙扎著,像怒濤中飄
零的一葉扁舟,無所憑依┅┅
周圍片刻的寂靜之後又喧鬧了起來,咒罵,哀求,哭泣,怒吼┅┅很亂。
我扒開她的裙子,那裡居然是乾的,手指滑過陰唇的時候,澀澀的,她瘋狂
地扭動著,想擺脫掉,我沒給她那樣的機會,我解開自己的褲子,使勁地把怒張
的陰莖捅了進去,她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喉間發出奇怪的聲音┅┅陰道的乾澀
使我動作起來很辛苦,而且蹭得我也有點疼,不過我瘋了,就覺得刺激,就覺得
痛快。我把她平放在桌案上,扳起她的腿,叉開,玩命地衝擊著┅┅
她的臉已經滿是鮮血了,髮絲沾著鮮血粘在臉上,眼中已經失卻了神采,就
呆呆地看著被捆在堂柱上的黎元亮,一點清淚順著眼角滾下去,衝開了血跡,露
出一道新鮮的色澤,驀地,她淡淡地沖黎元亮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艱難地合上眼
簾┅┅
她的陰道濕潤了,動作起來很痛快,我一邊抽插著,一邊抓揉著她的胸脯,
用力,用指甲把嬌嫩的肌膚劃開,露出裡麵粉嘟嘟的東西和血,然後趴上去,
舔,使勁地唑。她的身體劇烈地扭動著,瘋狂地抽搐著,但她沒有發出一個痛苦
的呻吟,只是或長或短地用鼻息闡述著她的艱難。肌肉無節制的收縮使我更來勁
了,她的陰道起著奇妙的變化,她抓得我更緊了,我快要來了。
「不說的話,就一個也不放過!」我咬牙走到黎元亮的面前,咧嘴笑笑,伸
手輕輕地把鮮血抹在黎元亮的山羊鬍子上,「你還有妻妾和女兒,哦,你妹妹也
長得不錯的。說吧,把我們想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們,你就沒事了,你家裡的女
人也沒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黎元亮很平靜地看著我,笑了,儘管眼中含著熱淚,他笑得
很燦爛。
笑?笑你媽的笑呀?有什麼好笑的?瘋了?!我伸手就是一個耳光。
他依然笑著。
反手再來一個,這回有點重,他的頭歪了過去,嘴角流出血,不過他還笑,
而且張開血糊糊的嘴,放聲大笑了起來,熱淚湧出來了。
我很惱火,可手停在半空打不下去了。
*** *** *** ***
部隊在進入預定的陣地,無聲無息,只有沙沙的腳步聲。
郭靖站在黃蓉的身邊,解下自己的布袍輕輕地給黃蓉披上,一陣心疼,知道
黃蓉如此操勞都是為了自己,其實她對國家不怎麼關心,而且對南宋小朝廷很不
怎麼看得上,她無怨無悔地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支撐著自己,也支撐著襄陽。
僅僅是為了他麼?黃蓉感到了那一絲濃濃的關切,她抓著布袍把自己的身體
包得更緊,微微側過臉,看著佇立在月色中的郭靖,然後把目光移向正在有條不
紊地運動著的戰士們。這是最刺激的挑戰吧?還有什麼事情比用自己的智慧來決
定一場戰役的勝負更有挑戰性的呢?所有新鮮的玩意都會玩膩,就是這戰爭永遠
也不會重複,永遠是新鮮的,刺激的,生死就決定在一個計劃中,成敗呢?
黃蓉覺得有點累,背負的東西太多了,這數萬將士的性命就那麼無怨無悔地
交到自己的手裡,還有在襄陽的數十萬軍民,我能行麼?應該是可以的吧?不然
怎麼辦?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充滿挑戰的遊戲了,中間負載了多少期待和信任。這
樣,在人世間走一趟,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漫步在泌陽的街頭,到處是喧囂和濃煙,燃燒的餘燼在空氣中飄舞著,地面
上不時可以看到殷紅的血跡,絕望的慘叫聲也從各個角落傳過來。天漸漸地黑了
下來,這一天,沒有太陽。
我獨自一人走著,說不清楚是在得意,還是在琢磨什麼,這樣的事情我已經
經歷了無數次了,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麼顧慮的,我贏了,那麼你就得老實點聽我
的,我是強者,就應該享受勝利,這有什麼不對的嗎?至少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的。不過這回好像多少有點不一樣,閉上眼睛,那最後的一個微笑就在我面前
晃,她合上眼簾的那一絲酸楚也揮之不去,她應該已經死了吧?我記住了她,她
是我得到並且毀掉的第一個漢人女子。
旁邊的一個院落的門突然敞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後生拽著一個衣不附體的
女孩子闖出來,看到我,那後生用自己的身體掩住不停尖叫著的女孩子,眼睛裡
的火焰衝我燃燒了過來。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不怎麼想動手,儘管要殺掉那後生很容易,我就是覺得
懶得動手去殺一個沒有力量的人。
對峙,片刻。
門裡怪叫著衝出來三個甲士,兩個幾乎是赤裸的,另一個也沒有披甲,他們
的刀上還在滴血。他們沒有看到我,只是凶猛地撲向那個後生,很快,後生倒在
地上,血已經不是流了,而是在飛濺,飛濺的還有一些碎肉┅┅那個魂不附體的
女孩子縮在牆角哆嗦著,然後被拽著頭髮又拉回了院子裡。
我抬頭看了看天,多少有點不是滋味,我被那後生的勇氣震撼了一下,他明
明沒有力量,可他在努力用哪怕是生命也要保護那女孩子,到底是什麼使他有這
樣的勇氣?他雖然死了,也算一個勇士吧?
轉過街角,一隊騎兵喧囂著過來,馬脖子的鑾鈴上掛著血淋淋的人頭,馬鞍
上或者是財物,或者是半裸的女人,甲士們互相吹噓著自己的事跡。
房子的火點起來了,幾個甲士拿著火把跑出來,笑著,房子裡傳出女人撕心
裂肺的悲鳴。
一個全裸的女人尖叫著從院子裡跑出來,夠他媽的難看的,渾身的肉隨著運
動而晃蕩著,那嚎啕也特別刺耳,跑到一口水井邊,她毫不遲疑地跳了進去。
「跳了?」一個甲士追了出來。
「媽!」一個女孩子在另一個甲士的懷裡掙扎著,哭著。
「跳了。」
「跳就跳吧,還是這小丫頭來勁!」甲士們笑著,就在水井邊把女孩按倒在
地上,然後圍成一圈,解開褲子衝著女孩撒尿,女孩子馬上就濕淋淋的了,一動
不動地躺著,雙眼空洞地望著我的方向。
回到府衙,渦侖台給我收拾了一間很雅致的房間。前面的戰報已經送來了。
「空城?」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桐柏怎麼說也是襄陽東翼最重要的軍事據
點,是襄陽駐軍與盤踞在雞公山的義勇軍的重要中轉站,他們居然主動放棄了這
麼重要的地方,這搞什麼鬼?我把自己的思緒從紛亂中拽回來了,畢竟揣摩敵人
的意圖才更有趣,我喜歡這樣。
另一份戰報是從莫和太的前鋒營送來的,他們已經奪取了歷山渡口,正在收
集船隻準備搭浮橋。
正面的部隊也在陸續地集結,已經開始對南陽進行包圍了。
左翼集群也強渡了漢水,開始進攻十堰。
大網已經張開了,強大的戰爭機器高效地運轉起來,襄陽再次成為焦點。
我的心中還有一點疑惑。
「命令全軍,盡快休整,清晨,我們去歷山渡口。」
*** *** *** ***
夜了,黃蓉坐在剛搭好的茅屋裡,手按著肚子,好像能感覺到動了。
郭靖從外面回來了,頭上帶著山間的薄霧,「泌陽已經完了。」郭靖的語音
中帶著深深的憤懣。
「桐柏的部隊都過去了嗎?」
「過去了,一部分到襄陽這邊,另一部分則到雞公山去了。」
「靖哥哥,他在動呢。」黃蓉不想再擔憂了,她不愛擔憂,只想把眼前的事
情做好,現在一切的準備都已經差不多了,是不是就不用擔憂了呢,而且郭靖呀
的確應該放鬆一點了。
郭靖看了看燈光下黃蓉那充滿幸福的臉頰,微笑了一下,伸手輕輕地按著那
隆起的腹部,真的呀!一下,兩下,三下┅┅郭靖笑了,那是幸福的感覺,新的
生命呀,想到了將來。
「蓉兒,等過了這一關,咱們就回桃花島去,就你和我,還有我們的孩
子。」
「到時候,你教武藝,我教詩書┅┅」
「你可不能再寵著了,不要再像芙兒那樣。」
「芙兒有什麼不好?」黃蓉伸指在郭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裝出生氣的樣
子。
郭靖伏下身子,把臉貼在黃蓉的肚子上,傾聽。
黃蓉伸手撫摸著郭靖的頭髮,覺得自己的身子有點熱了,「靖哥哥,我好想
呢。」
「那,那不行,弄傷了孩子。」郭靖連忙爬起來,喘著粗氣。
「小心一點應該不會的。」
「那,那┅┅」
郭芙怎麼也睡不著,這破板子,雖然墊了乾草,還是很硬,有點後悔了,在
家裡柔軟的床上多好,幹嘛要來遭這罪!?床是武敦儒和武修文現搭的,很不舒
服,而且這個破茅屋悶得很,還潮呼呼的。郭芙決定不睡了,找媽去。
聽到茅屋中有動靜,雖然很輕,但很雜亂,好像有喘息,還有摩擦的聲音。
郭芙的心不知道為什麼亂跳了起來,就是這聲音造成的?十五歲的姑娘了,雖然
沒人跟郭芙說過男女之事,不過的確模糊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了一些知識,
加上自己的想像┅┅真有點臉紅呢,女孩子怎麼可以想那樣的事情的?
郭芙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臉,哇哦!居然燙手呢!心跳,身子裡好像還有一
種奇妙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地拱出來,發芽,滋生,蔓延了開來,癢,而且一陣心
慌,想馬上就逃掉,不過┅┅一聲很輕的淺笑,很輕,但其中有一種要把人骨頭
都酥掉的魔力┅┅郭芙悄悄地挨到茅屋邊,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把眼睛挪到那個
不大的裂縫上,張望。
茅屋中一片漆黑,只有那些熱辣的聲音還在繼續著┅┅誰在吧嗒嘴呢?眼睛
適應了黑暗,藉著一點熹微,郭芙愣住了。
她看見媽媽靠在爸爸的胸前,他們的唇交織在一起,腮幫子不停地動著,在
幹嘛呢?咬呀?!幹嘛要咬呢?爸爸的手居然在媽媽的懷裡,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的樣子,媽媽胸前的衣衫起伏著,波動著,但媽媽臉上居然全是陶醉。
這怎麼可以呢?女孩子的身體怎麼可以讓男人摸呢?郭芙摀住胸口,好像是
怕自己的心跳太厲害了,可是胸前的那兩坨肉好像突然活躍了起來,麻酥酥的滋
味從最尖端的地方散射了開來,居然┅┅
郭芙目不轉睛地看著茅屋中,手動了一下。我的天!那種奇妙的感覺居然飛
旋了起來,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陣麻痺,一陣緊張,毛髮似乎要從毛孔中脫落掉
了,幾乎要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怎麼辦呀?不過真舒服呀,是碰到哪兒
了?┅┅
媽媽在幹什麼呢?怎麼┅┅!?郭芙看到媽媽的手在爸爸的身上滑動著,一
點一點地滑過了胸膛,撩起了爸爸的袍襟,露出爸爸的肚子,我的天!爸爸的肚
子上排列著兩排會動的東西,在媽媽的撫摸下,那些東西似乎就跳躍了起來,在
舞蹈?
爸爸媽媽相依著倒下去,看到媽媽的手解開了爸爸的褲子,而爸爸的手也伸
到媽媽的裙子裡去了,媽媽的腿不安的摩擦著,沙沙地響┅┅
郭芙覺得好一陣緊張,下身的瘙癢象利劍一般刺穿了脊柱,對,那強烈的感
覺就是順著脊柱迅速地擊穿了自己的,好像又不是,好像是從肌膚的每一寸那麼
沒法阻擋地蔓延上來的,可最要命的當然是那裡了。郭芙覺得有點疼,是自己咬
嘴唇咬得太狠了的緣故,可這疼也那麼的刺激,好像連嘴唇也癢了起來,咬好像
能舒服一點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滑過了身體,放到了兩腿中間去,揉一下,哦,
那觸電的滋味又來了┅┅
媽媽的手把爸爸的褲子褪開了一點,郭芙的目光馬上就聚焦在那個令人心慌
的東西上了,在媽媽雪白的手背的映襯下,那暴突的東西就顯得黝黑。媽媽的手
在那東西上擼動著,那東西就好像活了,彈跳著,伸縮著,看到頂端那個傘狀的
突起漸漸地殷紅起來,最頂端的位置還晶瑩了起來,濕潤。那是幹嘛用的?
郭芙不敢再看了,覺得自己的心飛來飛去的實在有點頂不住了。可屋裡傳來
的摩擦聲和爸爸發出的那一聲奇怪的低吼,又充滿了誘惑。
郭芙更急切地按壓著自己最癢的那個地方,覺得自己的肌肉都亂成了一團,
不聽使喚地抽搐著,這抽搐會帶來一些酸酸的滋味,非常美妙。她忍不住又貼了
上去,看到媽媽的身子已經轉向了裡面,她側臥著,而爸爸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媽
媽的背後,一動一動的。這是第一次看到成熟男人的屁股,很不一樣,上面的肌
肉動著,每一次動作,那屁股就展現出爆發一般的力量┅┅
腳步都有點蹣跚了,郭芙覺得自己一個勁地發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出
來的,心亂得一塌糊塗的。
「誰?!」一個不識趣的傢伙喊了一聲。
郭芙嚇了一跳,全身都出了一層細汗,順聲看去,看見武敦儒縮在一棵樹的
後面。
「我。」郭芙沒好氣地回答著,覺得武敦儒的動作真奇怪,他幹嘛捂著肚
子?「你幹嘛呢?」
「是芙妹呀。」武敦儒忸怩地笑著,始終不從樹後出來,「我那個,那
個┅┅芙妹,你怎麼不睡覺呀?」
「大武哥哥,我心亂得很,你陪我聊聊,好麼?」
「我那個┅┅芙妹,你睡覺吧,明天說不定就打仗了。」武敦儒不能不捂著
肚子,這尿沒撒好,尿褲子了,說什麼也不能讓郭芙知道了,不然自己的形象就
全完了。
「哼!不理你了!」郭芙氣哼哼地離開了。
武敦儒嘎巴了幾下嘴,怎麼不想陪你呢,可是這樣子實在是有點難堪吧?
旁邊有人嗤地笑了出來,武敦儒看過去,看到了滿臉幸災樂禍的武修文,腦
袋一下子就空白了。
郭芙還是沒法睡,閉上眼睛那些香艷熱辣的景象就晃起來了。內褲都濕了,
貼在腿根,涼颼颼的,可是真的還想再體會一下那欲仙欲死的痙攣呀,好想呢。
郭芙用武敦儒給自己墊在乾草上的外袍裹住下身,確定了沒有人之後,她輕
輕地褪下了自己的褲子。屁股被乾草紮了一下,不過沒關係,馬上就開始吧!
她把手順著自己的小腹探過去,滑過那一叢細軟的毛髮,然後接觸到那些濕
唧唧的組織上,一陣酸軟,一陣緊張,她用中指按住最想要的地方,然後用食指
和無名指順著陰唇搓起來,身體燥熱了起來,神經的最末梢也在扭曲著,舒張
著,腿不由自主地抖著,抖呀抖的,就這樣一直抖到那個時刻的來臨吧┅┅
腦海中浮現出爸爸的那個東西,還有爸爸的屁股,還有什麼?男人,莫名其
妙的是,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想到了從小就髒兮兮的楊過。
武敦儒和武修文聽到了茅屋中奇怪的聲音,最漂亮的芙妹似乎是受了什麼委
屈的樣子,那陣急切的喘息中摻雜著莫名其妙的一種類似啜泣的呢喃,一哼一哼
的,時斷時續。這是怎麼了?兄弟倆對視了一下,悄悄地接近了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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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洪山,我永遠記住了這個名字。這本來是我率部向西轉進,達成佔領荊
門,切斷襄陽與荊州之間宋軍聯繫的戰役目的途中的一個小小的山地,卻在我的
心中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同時也是一個恥辱的印記,仇恨的種子。
我不知道忽必烈為什麼失約沒有來歷山渡口見我,他只是派人送來了督促我
進軍的軍令。
由歷山渡口過河,一切的發展都很順利,甚至進入大洪山山區的開始階段也
沒有絲毫的徵兆。
通過大洪山有兩條途徑,一條是北路的山路,一條是南路相對平緩,但要通
過山谷的路。也許是對自己的部隊過於自信了,另外我對宋軍在兩次交手中所表
現出來的野戰能力實在是很輕視的,他們守城還可以,講到野戰,嘿嘿~我選擇
了更方便的南路。
輕敵是肯定的了,連續的取勝是容易滋長一些驕傲情緒的,我也不例外。不
過,我覺得自己的安排還是很有一套的。用兩個千人隊扼守住歷山渡口,佔據洛
店、新橋兩座村鎮互為犄角,守住退路,保障輜重。兩個千人隊下馬,沿山谷兩
翼的山梁前進。莫和太部為前鋒,對全谷進行武裝偵察。中軍三個千人隊組
成遞進集群行軍隊形,增強了兩翼的防禦。後衛還放了兩個千人隊。我挺放心
的,尤其哨探也沒有說大洪山埋伏著宋軍呀。
伏擊是突然發起的,大洪山主峰豎起一面招展的黃旗的時候,漫山遍野的宋
軍就出現了,喊殺聲響震山谷。瞬間,明澈的藍天似乎蒙上了一層血紅的顏色,
陽光被飛竄的雕翎箭、滾木、山石遮掩了一下,好像一片烏雲遮日,連衝殺下來
的宋軍的臉孔似乎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了,長矛和單刀的鋒刃上閃爍著森森的寒
光,眼睛裡則是仇恨。
受到突然襲擊的部隊產生了局部的紊亂。
開始的那一瞬間,我的感覺很難描述,震驚和一絲冷冷的寒意,我的腦袋突
然有了一瞬間的空白,但隨著一身冷汗的分泌,我努力把自己從驚異中拽了出
來。首先,我不能慌亂,這個死亡山谷中有與我同生共死的弟兄們,他們都指望
我呢!
我抬頭尋找那兩支步行的千人隊,找到了,兩翼的山樑上正在進行殊死的拼
殺。我還找到了宋軍的核心,主峰上那面招展的黃旗邊影影綽綽地有一些人影在
晃動。
黃蓉的臉上沒有絲毫輕鬆的表情,她開始明白為什麼郭靖在神宇嶺關口打得
那麼艱難了。現在,幾乎所有的主動權都在自己的手裡,地勢,兵力的優勢,兵
種的優勢,策劃的細緻,發起的突然,一切都在自己預計之中,掌握之內。唯一
的一條就是這支被突襲的軍隊度過了開始時的混亂後,馬上展現出來的值得驕傲
的武力,被分割成四段的部隊在很快的時間內就開始各自為戰。
山地作戰不利馬匹衝鋒,就下馬用馬刀砍殺,準確的弓箭有效地殺傷了包圍
過來的對手,並且馬上就組織了反擊,瘋狂地向山谷中的高地猛撲,好像一切都
做得有條不紊┅┅最可怕的是,那面繡著飛虎的紅旗終於在一個高地上豎立了起
來,漸漸地用旗語把各自為戰的部隊的行動統一了起來。遇驚不亂,雖敗不餒,
這是一支非常強悍的軍隊。
突圍,擺脫追擊,在洛店擊潰來奪渡口的宋軍,渡河,拆毀浮橋┅┅等我們
終於在歷山渡口的後營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殘陽如血,連滾滾的河流似乎也紅了,失去主人的戰馬哀鳴著,受傷的弟兄
們強忍著疼痛,到處是一片淒涼。我在各處營寨中走著,看著在傷痛中輾轉的戰
友,心中有一種冷冷的寒意滋長著。這是一次很徹底的失敗,是恥辱,進山的六
千弟兄,一下子被打掉了三千多,更要命的是我失去了四個和我多年在一起作戰
的千夫長。失敗的滋味很難受,失去戰友的滋味就更難受了,我記住了一個叫黃
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