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武俠]战国神魔榜(全文)-24


  
第五十九章 钜令之谜

洪炉作高山,元气鼓其橐。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灵纵露指爪,杀气见棱角。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

天资帝王宅,以我为关钥。能令下国人,一见换神骨。

高山固无限,如此方为岳。丈夫无特选,虽贵犹碌碌。

“华山”位于“函谷关”之西南方,其三面均为悬崖峭壁,唯有北侧“华山峪”

有险道通向峰顶,经左磐右折的十八盘,登上景色秀丽的北峰,然后上天梯,经苍龙岭到达东西南三峰的咽喉——华山中峰。

山麓下清溪粼粼婉蜒如龙,溪畔两侧翠林密布,显得十分宁静。

“墨门”掌门人孟胜之于孟募,年约半百,长得垂眉细眼,鼻大阔嘴,双颊瘦削一副苦脸,尤其是一袭缝缝补补的儒服,显得十分劝俭寒酸,他率领二十名门徒来到溪畔已近黄昏,下令在此扎营夜宿。长老翟伟大约耳顺之年,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仍然精神奕奕手持沾满泥土的三尺铁铲,来到孟募面前恭声道:“少主,您的床位已铺好干草树枝,可以就寝了。”

孟募轻叹道:“翟老,您的年纪比我大,像这种粗活可以命人去做,又何必自己动手为我铺床呢?”

翟伟打趣道:“少主,我可是老当益壮,当年掌门出面救我一家大小,就立誓追随他老人家,并发誓一日不做便一日不食,已经是几十年的老习惯了,您要我不做事,这可要我的老命!”孟募轻拍其肩,微笑道:“难怪家父一向器重您老,这次拜访‘道门’掌门人黄石公,特别指定要您陪同,咱们潜入秦境,能一路平安无事,全是您老的功劳。”翟伟不敢居功,谦虚道:

“掌门孟胜乃是‘墨家’唯一传承的钜子,虽年届百龄仍然忧国忧民,为止息天下战事而奔波,我这点辛苦根本不足为道。”

孟募道:“翟老,家严命我这次邀约‘法门’和‘儒门’专程拜访‘道门’,凭咱们江湖百家这四大支柱的力量,联袂前往拜谒‘春申君’黄歇,劝其联军自‘函谷关’撤退,并和秦王赢政达成互不侵犯条约永缔和平。”翟伟轻叹道:“劝退‘春申君’黄歇尚有可能,但想劝服秦王与列国永缔和平,是比登天还难,咱们只有尽力而为。”

孟募信心十足道:“不然也!秦王赢政刚行弱冠之礼,其朝政大都份掌控在丞相吕不韦及‘长信侯’嫪毒的手中,而吕不韦和黄歇颇有交情,理应会私下达成某种协议,所以只要吕不韦在位,秦国与列国永缔和平并非难事。”

翟伟苦笑道:“少主,您可别忘了掌门曾经说过,那个‘长信侯’嫪毒和太后赵姬生了两个儿子,其人狼子野心觊觎秦国王位已久,与吕不韦形同敌碍,而吕不韦曾密令掌门,想藉重咱们的力量铲除嫪毒,为他老人家断然拒绝,您可知道为什么吗?”孟募点头回头道:“因为吕不韦也想当秦王,咱们岂可受他利用,遗臭万年!”

翟伟却摇头轻叹道:“少主,掌门当初不帮吕不韦的用意,是想让吕、嫪不和扩大,导致朝政不协调,再无余力侵略各国,如此计谋却也让秦国对外停止了将近十年的侵略,教列国百姓稍为喘息。”孟募却另有见解地轻叹道:“翟老,假如是我的话,就会倾‘墨门’之力,帮助吕不韦杀了嫪毒登上王位,让这种奸商登极误国,天下才有真正止戈停战的机会。”

翟伟喟然长叹道:“少主,列国百年来互相侵略争战不休,唯有当年苏秦以合纵拒秦游说六国,且身配六国相印,才得以保十几年的天不安泰,直至他死后列国合纵拒秦之势方才瓦解:然而掌门却能以计谋让天下太平十几年,又不居功贪图厚禄,媲美当年苏秦有过之而无不及。”孟募引以为荣道:“是呀!家严平常看似韬光养晦,实则在故乡深山中,亲自培训一批精英,专门对付离经叛道的‘别墨’领导人邓凌子这批人。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的最大心愿,是希望能一统‘墨家’。”翟伟肃然起敬道:“掌门深谋远虑令人佩服!可惜本门那《墨经》和‘钜子令’早已不知去向,否则就不须如此辛苦了。”

孟募慨叹道:

“与家严同辈的叔伯们,个个武功高强,却皆是淡薄名利之人,若无祖师爷的‘钜子令’号召之下,是不可能回归本门。”

翟伟睑色微红骤显兴奋道:“少主,掌门风闻本门宝鉴及‘钜于令’出现在秦国,已亲自秘密走了一趟;又藉此联军攻秦的机会,联合道、儒、法二家会集华山,以声东击西的策略,好抢先一步收回祖师爷的二件宝器。”孟募也感受这股兴奋,微笑道:“家严如果夺回了‘钜子令’,也会赶来华山和咱们会合,到时候‘别墨’领导人邓陵于必然大吃一惊,在儒、道、法三家的面前也得跪拜祖师爷的‘钜子令’,去‘别’归宗,俯首称臣了。”翟伟击掌叫好,此时闻得一股肉香飘过来,望见营地上几个门人,架起数只剥皮野兔烤得正熟,便偕同孟募和二十个门人围坐营火,一起享用烤兔肉及自带的随身佳酿。

大家同欢酒足饭饱,翟伟派出四名门人放风把守,其他人也各自就著营火四围躺K!。

四名门人弟子分成两组,分往东西方向约十丈方圆,穿梭于树林中巡视。

其中一组弟子叫孟休与孟战,孟休道:“老哥,华山真是雄伟!躺在草地上光看满天繁星,好似一颗颗亮丽的宝石,就好像在眼前随手可取一样。”

孟战捋捻小胡子,望天微笑道:“阿休,听说失踪百年的《墨经》和‘钜于令’在秦国出世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惊动了掌门老神仙亲自前往探个究竟。”

孟休笑吟吟道:“老哥,不论真假都该去查探一下,只要得到‘钜子令’,便能号令本门天下所有的弟子,所以掌门老神仙当然要亲跑一趟喽!”

孟战轻叹道:

“阿休,你我投入本门,皆已至不惑之年了,假如是一个外人夺得‘钜子令’,你可会听其胡乱指使去为非作歹吗?”

孟休毅然决然道:“不会!持‘钜子令’的人,如果是个不懂武功的小伙子,如何能支配咱们这些门人听其使唤?更遑论那些退隐山林不问世事的长老了!”

孟战笑呵呵道:“就是啰!祖师爷遗训,本派掌门必须由长老们,十年一次举办论武甄试,夺魁者又必须是本派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才有资格荣登掌门宝座,所以‘钜于令’若被外人得到,就如同废物也妄想能使唤咱们!”孟休点头同意道:“是呀!掌门老神仙又何必亲自出马呢?如果‘钜子令’为‘别墨’领导人邓陵子拿去,尚得过掌门老神仙这一关,我看嘛……这比登天还难!”

孟战捋胡微笑道:

“阿休,话虽如此说,但祖师爷的遗物及墨宝,总要收回来,岂容流落他处了?”

孟休有感而发道:“老哥,你我从小入门王今,穷得连个居家安身的狗窝都没有,更别提娶媳妇传宗接代了,让为弟愧对祖先啊!”

孟战睑色微变,轻声斥责道:“阿休,你我从小都是战乱中流失的孤儿,若非掌门老神仙收养,同时赐给姓氏,传授武功替天行道,早就是路旁一堆枯骨了,你还有什么怨言?”孟休翻动一身破烂儒服,颇有微词道:“老哥,咱们平常被派遣到列国做为密探,还得靠己身的劳力过苦日子,又不能泄露武功底子,连行侠仗义的机会都没有,还真不如列国中,豪门豢养一个食客的最基本待遇,有时候……想一想真是不值得呀!”孟战喟然长叹道:“阿休,掌门老神仙时常教训咱们,所谓真君子辞富不辞苦,真君子忧道不忧贫,真君子知义不知利,真君子成人不成己。你难道忘光了?”

孟休讥讽道:“老哥,当个真君子也得吃饱吧?三餐尚得温饱才会去拜神仙!如果你饿得定不动了,还能往哪里去求道?我只不过是穷伯了,又不能偷不能抢,发点牢骚而已!”孟战轻拍其肩安慰道:“咱们已到不惑之年,也该乐天知命了。”

孟休只有报以苦笑,两人以营火为主轴点,继续在密林中往北绕圆巡视,匆见前方天空的指标——“北斗星”突然不见了;与四周的繁星对比,天空好像被撕掉一片,显得一片漆黑,充满诡异的感觉。那片漆黑的虚空,突然飘出一道黑影,仿如一只大蝙蝠展翼滑翔出来,急落于丈外密林之中。

孟战和孟休以为撞邪,双双搓揉一下眼睛,又见天空“北斗星”依旧明亮,两人为好奇心所驱使,迅速前往丈外密林内,去寻找那只超大的蝙蝠。

孟氏两兄弟惊见前方一名银发瘦削老者,满脸呈死灰色,双眼如炬,绽放出精光闪闪的杀气,尤其是一身黑袍裹身,更突显其死白冰冷面貌,令人感觉一股阴森的死亡气息,直透心扉,身不由己地打个冷颤。孟休把剑一扬厉暍道:“不论你是人、是妖、是山精鬼怪,快速离去,否则惹上咱们‘墨门’也得魂消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孟战冷静如恒道:“阿休,这位老者是位武林高手!请问老前辈如何称呼?快报上门派名号,免得自误误人!”

黑袍老者默然不语,双眼精芒一敛,匆尔朝天空皎月深袂一拜,令孟氏两兄弟一头雾水,不明其意。

皎月如盘,突然扭曲变化成一名雪白女子的模样,直坠地面。

孟休和孟战一时间看傻了眼,呆若木鸡。

女子落地的一瞬间,散发出一股兰香弥漫空间,一扫阴森死亡的气息,好似令大地回春。

女子头戴白丝巾掩面,一袭雪白丝亮风袍披身,隐约中可见其玲珑浮凸的曼抄身材,尤显其高贵气息,令人兴起一股欲睹其卢山真面目的欲望,因为白丝巾下的容貌应是绝世之颜。倩女头戴的白丝巾忽然滑落而下!惊见其脸上居然戴著一个面具!金质面具的容貌五岳丰挺,俨然是位年轻美男子的面貌,其特殊之处,在于额头中央镶嵌著一颗亮丽约拇指粗的水晶,于晶莹剔透中清晰可见一个“钜”宇,随著光影变化,其“钜”字七彩缤纷,璀殉灿烂,十分耀眼。孟休和孟战见到这副金质面具,睑色骤变,慌然匍匐地卜,语气十分恭敬,不约而同道:“弟子孟休、孟战!参见祖师爷‘钜子令’!”

两人说完立即起身,孟战厉喝道:“你是谁?竟然敢戴著祖师爷的容貌面具,本门‘钜子令’一向不许女人去摸抚,你简直是亵渎祖师爷!”

倩女匆尔轻笑,笑声如铃脆响,掩口作态揶揄道:“喔,原来‘钜子令’就是‘墨翟’年轻时的容貌,但这个‘钜子今’面具暗藏无比玄机,确实是旷世之作,连本教主都不能不为之赞叹呀!”倩女直呼“墨子”名讳,令孟氏两兄弟大声斥喝,而瘦削老者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道:“教主!咱们该动手了吧?”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钻石信誉成人用品16(路易16)助勃延时喷剂情趣用品助情用品29.0元!

倩女戴著「钜子令”虽然看不出表情,却从面具下微笑的嘴中,传出一股冷森的口气道:“郭开坛主,就等他们全都到齐,看状况再动手也不迟。”

孟战把两指就嘴急哨一响,回荡空间,片刻间孟募和翟伟率领十八名弟子各持刀剑赶来。

这批人惊见“钜子令”当前,瞬间齐齐跪地一拜,大家起身后,由孟募指挥,将倩女和老者给团团围住。

倩女冷然道:“你们这是先礼后兵吗?”

孟募宝剑倒持躬身一揖,肃然道:“参拜祖师爷遗容,是我等最尊敬的礼节,请姑娘告知老夫的派别,快将‘钜子令’归还‘墨门’,本门上下一体,终生感激贵派成全!”郭开双眼杀气盈盛,怒斥道:“既然‘钜子令’是墨家掌门人的代表,尔等就该奉我家教主为主公,听命行事,不得有误!”

翟伟作揖抢问道:“真派教主居然是位女子?请问如何称呼?”

郭开傲然道:“这位是咱们‘五毒门’的教主!尔等还下快点膜拜名震江湖的‘赤炼仙’阴玉门!”

孟募及翟伟闻言震撼莫名,而一千人等皆一片哗然,个个显示出愤恨不平之色。

孟募脸色一沉怒斥道:“原来你就是武林中最神秘毒辣的‘五毒门’教主阴玉门!如今‘钜子令’在你这个‘赤炼魔女’的手中,若不夺回来,本门如何能立足武林!”郭开一身黑袍无风自动,好似展开双翼般杀气滚滚拂出,令人有一股死亡的窒息感,迫得孟募和翟伟双双凝劲抗御而退后一步,蓄势以待。翟伟色厉内荏脱口道:“你是‘蝙蝠坛’坛主郭开!也是‘五毒门’最擅长狙击暗杀的首脑,咱们‘墨门’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绝对不会奉尔等为尊!”

阴玉门“吃吃”一笑,讥讽道: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派中人像尔等这种货色,到处都是!本教主要的是孟胜和邓陵子两人,以及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家伙为我效命!”

孟募跨前一步,扬剑一指厉声道:“魔女!你虽拥有‘钜子令’,但家严及本门的隐世长老,绝不会服从你的领导,这简直会将本门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步!”

阴玉门冷然道:“老芋头!你可知这‘钜子令’面具下的玄奥神秘吗?”

孟募一脸惘然脱口道:“什么玄秘?本门祖师爷当年将自己的面貌制成面具,额中镶嵌一颗‘灵晶’,内中暗藏一个‘钜’宇,能绽放出七彩神芒,任谁也无法复制,只要是本派门人弟子,一入门以后皆谨记这件要事。”阴玉门冷笑道:“啐!你老子孟胜,真是个老滑头,连‘钜子令’之奥秘都不告诉你,可见你的武功层次不高,尚无资格知晓其秘!”

翟伟怒目斥责道:“废话少说!既然是本门最高秘密,你这个魔女又岂能得知?竟敢在此跃武扬威,也下伯风大闪了舌头?”

阴玉门匆尔纵声长笑不歇,彷若龙吟,声音无形无劲却婉蜒如龙,穿梭十丈方圆,刮得密林枝叶飞扬,溪畔中的鱼儿跃上水面立即翻白猝死,声音钻进这批人的耳脉中,震得人人头昏眼花,武功弱者已然倒地哀嚎。孟募及翟伟脸色发白露出恐慌之色,没想到这个魔女的浑厚内元高绝如斯,两人忙盘坐地面运功抗御这股魔音贯脑,此时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魔音一敛。

孟募和翟伟皆脸色铁青,汗流浃背,一时间站不起来,更遑论其他的弟子众,已经东倒西歪,遍地哀嚎。

孟募脸色痛苦地沉吟喘息,嗫嚅道:

“这竟是……本门‘飞龙吟’音律玄功……这怎么可能?翟伟喷出一口鲜血以舒解胸中郁闷,惊慌失色道:“少主……听说这是祖师爷生平绝技之一……如此浑厚内力,仿彿祖师爷再世……连您的父亲都没有这么厉害!”

阴玉门珍惜地以双手轻抚脸上面具,得意洋洋道:“你父亲及邓陵子两人,皆是固步自封、沽名钓誉之辈,他们早知‘钜子令’暗藏天大的秘密,却秘而不宣,就是伯人取代他们在门派中的地位!孟募咬牙切齿道:“魔女,上可杀不可辱!你不能如此一污蔑家父!”

翟伟愤然而起怒声道:“魔女,你妖言惑众、含血喷人!掌门老神仙乃武林的中流砥柱,岂是你三百两语所能一污蔑!”

阴玉门冷哼道:

“百年前‘墨子’以自己的面貌制成面具,并镶崁一颗‘灵晶’之用意,是让戴上面具者,能瞬间吸纳其贯注在‘灵晶’内的所有功力,以及其一身绝学,彷若‘墨子’再生,但是孟胜及邓陵王这两个滑头皆存私心,却秘而不宣,深怕弟子们取代了他们的崇高掌门之尊,否则墨门早就无本家和‘别墨’之分了……”此话一出,确实震撼人心。

阴玉门又冷笑道:“但摘下面具,又恢复了凡夫俗子的身分,这种巧夺天工的设计,也适合‘墨子’与世无争的个性。然而他太小看人性了:因为贪婪及追逐名利是人的本性,他却让自己的门徒一穷二白,实在难以立足武林。”孟募神色冷峻厉声道:“魔女,祖师爷有训:生命的尊严不在于它的绚丽,而在于它为后人所带来的缅怀:生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久,而在于它为后人所带来的典范。所以我派门人以制止人类的互相仇杀,以消弭战争为终生目标,至死不悔!”

郭开忍不住打岔道:“全是废话!当今乱世,群雄相争,已然揭露出丑陋的原始人性,其目的不外是争名夺利而已。尔等如果光凭一腔热血抱负,也抵挡不过二天不吃饭的威力;人性如此脆弱,生命如此短暂,光凭理想抱负有个屁用!”翟伟冷然回答道:“钟鼎山林,人各有志!我等宁愿战死,也不愿臣服在你们邪恶毒辣的‘五毒门’下,苟延残喘!”

阴玉门指著脸上“钜子令”面具,冷然道:“本教主还不将‘墨门’放在眼里,这个‘钜子令’面具,我可以随便找个贵派弟子,辅佐其登上掌门之尊,本教主资助大量黄金收买徒众,在幕后操控就行了,你们之中,有谁愿意?”孟募及翟伟闻言色变,才知道阴玉门迟迟没有动手杀人的原因,这种毒计,确实会令“墨门”陷入万劫不复之困境。

一旁的孟休突然箭步掠出,匍匐在阴玉门跟前,磕三个响头道:“弟子孟休,愿意担当此重任!整合本家与‘别墨’百年来的纷争,希冀阴教主成全!”

孟募的举动,引得数名弟子参加,令其兄孟战气得发狂,持剑赶来,一声不作便朝孟休的脑袋砍王。

郭开旋身而至,黑袍大展,形如鬼魅,穿过孟战的身体,一闪而出,刹那问,孟战的魁梧七尺之躯,从中被撕裂成两半,死得凄惨。

孟休仍然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但那数名背叛的弟子,却纷纷躲避。

郭开残杀孟战之后,大展若翼黑袍,朝天桀桀狂笑不歇。

惊见本是满天星斗的虚空,突然若崩裂般,化为一块块的星辰布幕,有若一只只的大蝙蝠,纷纷朝地面降落。

孟募及翟伟和弟子众,刻下才发现那满天一只只的大蝙蝠,皆是一块块伪装星斗,拼渗而成的图案,以瞒天过海欺敌的五毒教众,已然布满密林之中,彷若虚空中的星河,倒泻而下,十分壮观,令人不寒而栗。

光是这种幻化虚空铺天盖地的气势,放眼当今武林百家的各门各派,根本无法抗衡,难怪“五毒门”是江湖中最神秘诡异的说法,确实并非空穴来风。那几名叛离却又惊吓躲避的墨门弟子,已被密林中的伪装星海所吞没,连临死前的一声惨叫,都没有传出来,因此可见五毒门“蝙蝠坛”的实力。孟募和翟伟及一千弟子众,皆脸色如土。

阴玉门踌躇满志地纵声狂笑,伸出玉腕,扶起惊颤发抖的孟休,诡笑道。

“你的明智判断,代表本教主的看法十分正确,也表示人性本就具有无尽的贪婪欲望,但你可知门派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孟休脸色愣了一下,瞬间作揖回答道:“是属下对教主的忠诚!”

阴玉门冷然道:“错了!”

孟休惊讶抬头,忙问道:“莫非只是忠诚还下够……希冀教主训示!”

阴玉门轻叹道:“忠诚是可以收买的,但纯正的‘血统’却能令一个愚笨之人,登上王位。就如上一代秦王赢稷(异人,三任昭襄王)为吕不韦以‘奇货可居’给拱上王位,所以你并没有资格当‘墨门’的掌门人!”孟休惊慌失措道:“教主!我虽无资格当掌门……但仍然可以效忠您!因为我要永远脱离这种穷日产。”

阴玉门指著孟募微笑道:“他才有资格登上‘墨门’的掌门宝座,并能以‘钜子令’号召‘别墨’归宗认祖,但你却可以在孟募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就如同一位‘地下掌门’一样,比掌门更有权力。本教主一向言而有信,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有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休再次磕头谢恩道:“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阴玉门诡邪一笑道:“你要拿一种东西来交换!”

孟休到了这种地步,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只能强颜欢笑道:“任凭教主全权安排!”

阴玉门抬手轻印在孟休额头,外人看来像是加持的样子,笑呵呵道:“很简单!只要拿你的‘良心’来交换就行,本掌门当然不会要你的命,否则就食言自肥了!”

孟募额头一震,当阴玉门收手之际,已见其额头印上一条金色赤炼蛇之“追魂蛊”,片刻间即隐。

阴玉门欣然道:

“这是本教的印记!你尽其一生形寿,都是本教的弟子,若有一丝叛离的私心,即遭‘五毒噬魂’之酷刑!”

孟募见大势已去,竟把剑横在脖颈上,凄声吼道:“魔女,我宁愿一死!也不愿做本门的千古罪人!”

阴玉门面具额头上那颗“灵晶”,突然激出一束红芒,精准地击中孟募手中铜剑,瞬间铜剑火红发烫炽手,把握不住因而落地。

郭开若一头大蝙蝠飞掠而去,一指将孟募点倒,声色俱厉道:“尔等快弃械投降!从此能脱离贵派的贫困,修改贵派那些不近人情世故的教条,本教会让大家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否则杀无赦!”

翟伟朝地面上昏厥的孟募一拜,老泪横流哽咽道:“少主,老奴保护不力该当死罪,已无颜去面对掌门老神仙……老奴先走一步了。”

翟伟持剑一抹脖子,当场血溅五步,几名忠贞的弟子也随其自刎丧命。

阴玉门冷哼道:“我对这些自命愚忠之人,最为不耻!死不足惜!”

语音旋落。

阴玉门化为一股轻烟消失于密林中。

郭开命孟休驮起孟募尾随其后,也消失于密林之中,伪装满天星斗的敦徒收拾残高,也纷纷撤离现场,连一滴血都不留痕迹,真是群可怕的狙击团队。

第六十章 邪不胜正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

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下语还应彼此知。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蒙骛一时兴起,临时命家了请来准备和他一同随行出征的十来名将领,和李斯及王翦介绍一番,共同餐叙。

李、王二人为十来名将领热情地轮番敬酒,喝得酩酊大醉,被安置于内院一间厢房暂做憩歇,待酒醉之后再论战事。

内院厢房与蒙琬的楼阁,相距不过十丈,楼阁顶层,忽尔传出一阵瑟韵,回荡空间。

流水行云般地瑟韵响起,是一指划上瑟弦的操作妙法,由尖锐至低沉十分悦耳,竟有五十个音津之多。

只觉得入耳说不出的妙境,仿佛醇酒喝得八分醉意,温润五脏六腑,令全身毛孔无一不畅快。

又听见一指再划上瑟弦,却由低沉而转至尖锐。

恍若一道金光从涧崖峭壁中蹦出,裂石破山,贯云射日,直冲九霄云外,不禁令人暗暗叫绝。

哪知,瑟韵妙音于云霄之巅,尚能再转折回绕,如入太虚星海驰骋,愈险愈奇,愈玄愈绝。

李斯和王翦两人于醉薰薰中,闻得瑟韵,随其心神驰骋万里,若米粒之光融于虚空万星群聚之处,恍惚之间已不能自己了。

瑟韵妙音匆转锐利激昂,三、四叠起伏之后,陡然骤落。

李、王两人魂魄如乘小舟飘流于大海之中,为匆来的庞大激流漩涡所吸纳,急势如涛浪飞舞百折千回,空压迫得浑身欲将魂飞魄散,愈坠愈快,愈陷愈深……

高外人闻得这种悠逸瑟韵,愈弹愈沉,最终那低沉的韵律,渐渐地就好似听不见了一般……

余韵令人约在七、八个数息之间,仍沉溺于音韵妙境之中,深深无法自拔,这就是韵律最高境界之“无声之声”。

慑心动魄,令人浑然沉溺而不自觉。

再看卧房中的李斯和王翦,当下二具肉体如处粪坑之中,迫散出一股腥臭无比的妖气,令人作呕。

李斯及王翦知道著了“瑟仙”瑞飞凤的道儿,全身僵然,却清晰可见他们双眼如死鱼翻白,满脸潮红,屏息凝劲,额头青筋暴凸有如蚯蚓,好似拚命地抗拒某种无形的恐怖压力。

“咚!咚!”

二声瑟音,突又扬起。

李、王两人,感觉就如虚空星河崩裂,天摇地动。

随后又来一阵瑟韵拨动,恍若虚空繁星化作千百万道的七彩星火“咻!咻!”纵横天际,而后直落大地。

李斯和王翦感觉身体就如大地,为无法计数的琐星,如骤雨地轰击,干疮百孔,痛苦难当。

王翦撕心裂肺般哀嚎道:“太痛苦了!我这个肉体不要了……‘神韵三叠’令我生不如死”,李斯强忍肉体上的剧痛,厉声喝止道:

“不行!再痛苦也必须忍耐,若换另外一具肉体……咱们的一切计画,岂不前功尽弃……快舍肉身……魔魂出窍……合力宰了那个操瑟的臭婆娘!”

语音方落。

繁弦急奏。

瑟韵有若万马奔腾,由远而近,急奏的每个音符跳跃在空间,幻化出漫天约寸大的神将天兵,无法计数,瞬间攻击而王。

这种漫天神兵天将的幻觉,布满李斯和王翦躺于床上的肉体:每件武器或砍或斩如针刺扎肉,就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再忍受下去。

王翦凄厉狂吼,全身颤抖彷如癫痫发作,瞬间从其脚底板“涌泉穴”窜出一股魔灵元魄,凝聚成一只约有坛大的千年毒蝎子,又随即幻变成全身黑色人形的丈高幽李斯厉喝一声,刹那间从其胯都阴囊中,窜出一股黑气魔灵流泄地面,凝结成一条丈余的干年娱蚣形状,随即再幻变为丈高的人形幽魂。

两头巨大魔灵联袂扑杀肉体上无法计数的小神兵天将,片刻问让肉体得以喘息。

瑟韵忽地一乱,瞬间俱寂。

李斯及王翦因酒醉一时不慎,肉体为瑟韵所制,现出魔灵,两人若疯狂般咆哮震天,各化为一股黑旋风穿透墙壁,联袂欲找“瑟仙”瑞飞凤算帐。

楼阁上栏杆眺望台。

案桌檀炉清烟袅袅。

“瑟仙”瑞飞凤端坐案前一身飘逸素服,其双手十指抚于“雷霆古瑟”五十弦上,凝神戒备,而蒙琬神色紧张地展开“灵眼”观照四周环境,手持一柄宝剑蓄势以上了。

当李斯和王翦巨大的魔灵穿过墙壁,连袂腾空扑至之际,仿若一片黑云罩顶。他们来势汹汹所发出的魔气如涛拍岸,一波衔著一波先行攻至,形成一股腥臭的强裂空压,刮得屋瓦纷飞门窗破碎,好似欲吞噬大地上的一切生灵。

蒙琬见状惊骇欲绝,迅速隐于其师瑞飞凤的身后以求庇护。

瑞飞凤脸色一沉,十指弹动弦线如鼓擂动,弹奏出“铿锵”如铁器般瑟音,拨动而出的音律化为漫天刀剑般的银芒,若烟花燃爆,璀珣灿烂飙射而出。

银芒万道,霍霍呼号,耀日生辉,凌厉无俦,确实有穿云射日之威力。

漫天如乌云般的魔灵,被银芒射穿,八方飞散,流泄丈外,而楼阁天空左侧,清晰可见一条条形如娱蚣的黑气凝聚不散,天空右侧却是一只只形若毒蝎的黑气,下停地跳动。

咚——

“神韵三叠”奏出第二重“神幻律变”,悠扬旋迭转为极其高亢,彷若一声鸡啼破晓,回荡天空,音律流转化为满天金鸡,开始啄食娱蚣及毒蝎,双方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蔚为奇观。

金鸡虽然尽力啄食二种毒物,看似吃了半数以上,略胜一筹,却已由黄金色逐渐转黑,逐渐膨胀,本是轻灵跳跃的神态,变成笨拙难以翻身。

弹奏中的瑞飞凤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突然檀唇一张“噗!”地朝天喷出一口鲜血,化为一阵血雨滋润每一头金鸡,那些金鸡立刻又活跃起来,啄食剩余的娱蚣和毒蝎。

然而金鸡全身转黑的肚皮上,仍隐约可见娱蚣和毒蝎在灵活蠕动,不甘受困。

陡然问,一头头金鸡爆炸开来,彷若闷雷轰响。

黑稠黏液喷得漫天飞扬,再次遮天盖日。

瑟韵立歇。

瑞飞凤螓首如受重击,往后一仰,随即又喷出一股血箭,可见其耗损内力不浅,为身后的蒙琬以双掌抵住任、督二穴,输功助阵。

满天黑稠液体又凝结一起,分化为李斯和王翦的体态,因吸纳融合音韵所发出的内力,体形更为巨大,约有二丈高,好像两头洪荒魔兽十分狰狞恐怖。

二头魔灵自空中扑向瑞飞凤,攻势比刚才更为凌厉,更为凶猛.,光是排山倒海的空压,就令楼阁屋顶瓦砾全都掀飞。

瑟韵三叠。

瑞飞凤十指纤夷激出丝丝真气,布满古瑟五十弦,彷如与瑟体融合。

音律彷若金石铿锵,初闻时仅可及耳,但刹那间令人耳鼓内已贯满啸音,匆转一声来自九天的清鸣,充盈空间。

韵律旋飞转幻为一头神凤,仰天清啸,振翼飙飞,金光闪闪直扑二名魔灵,而神凤左右丈长的神翌一如刀,流光旋转一匝,即将二名魔灵切割成四块。

二名魔灵身体急速复合,立即暴飞丈外,凌空与神凤对峙。

趁此挫敌契机,瑞飞凤灵魂从泥丸宫出窍,化为丈高金身骑坐于神凤背上,神威赫赫,威风凛凛。

两名魔灵往后飘退,倏又转回。

左侧李斯大展手中三尺铁折扇,就像在空中随意敷彩绘画,表面上看去潇洒优美,却是招招杀著:线条由点至面铺盖,扇势凌厉连削带打,精采纷呈,攻向骑坐神凤背上的瑞飞凤。

右侧王剪巨大魔魂往右下方骤降,手中一柄四尺青锋窄薄轻盈,看似随意刺出的一剑,居然剑气流转,纯以速度、角度、气势抢攻那只振翼飞翔空中的神凤腹都,既快又狠。

一声凤鸣清啸震天。

瑞飞凤驱策神凤往右飞掠翻转挪腾,一闪而过,神凤的七只彩亮尾翎,只只如锯齿般有二丈乡长,迅速扩展成庞大的扇形美姿,扑盖王翦和李斯而去。

李斯及王翦哪能臆测出神凤尾翼的奇妙多端变化?七只尾翼彷如七条灵鞭,又若七条捆魔索,灵活异常。

李、王二魔于猝不及防之下,为二丈多长的尾翼拦腰缠住,随著神凤任意翻转翱翔空中,一时间被旋转得七晕八素,互相撞成一团十分狼狈。

李斯和王翦各用铁扇及宝剑欲斩断凤尾翼脱困,怎料尾翼坚韧异常,丝毫无伤,令李、王二魔惊慌失措。

瑞飞凤困住丫二魔,于空中大暍道:

“琬儿!趁机到西厢房杀了这两个魔头的肉身,他们就不能再以李斯及王剪的身份,危害世间。”

蒙琬手持宝剑,立即腾身朝西厢房掠去。

李斯及王翦见况不妙,暴怒一吼,凭著一口戾气各自挥动手中武器,自残魔灵,分裂成为两截,瞬间摆脱尾翼盘缠,抛掠空中又缓缓地蠕动,复合为一体。

瑞飞凤一见,就知魔灵每复合一次,必须耗损大量元能,机不可失,随即持剑从神凤背上腾空而起,插入二个魔灵之间,剑芒大盛遮天蔽日,不见人踪。

两者的上半身立即各挥兵器攻击,却只能看到身前整个空间幻起闪炽眩目的剑芒,其中隐约可见一个优美纤长的体态,但觑不真切,只有如虚如幻的感觉。

纤柔体态在如此凶险的形势里,变成了一片云霓,不知如何,令二魔心中匆地升起一种无法解释的宁静感觉,总觉得瑞飞凤的这一剑,已臻至虚极静极之意境。

不闻半点兵器交触的撞击声音。

剑芒收钦。

瑞飞凤满头银发如瀑飞扬,一脸圣洁,静若渊海,一手持剑,另一手轻捏剑诀,遥指二魔。

“噗!噗!”如二声闷雷甫响。

二具庞然魔灵,再度四分五裂,彷如十来片的黑云,飞散八方。

楼阁案上那只古瑟,匆尔自动弹奏乐章,令空间充盈一股祥和之气,尽除一切暴戾秽气。

瑞飞凤纵声长笑:

“魔魑魍魉!任尔等有数千年以上的道行,也难敌本仙子座骑——万年彩凤,与天界神器‘诛魔剑’和‘雷霆古瑟’的合击。,我就不信尔等魔灵能再重生复合几次!琬儿只要毁了你们的肉身,就令尔等无法再兴风作浪,危害人间。”

二个魔灵已经第三次复合,但复合的速度更为缓慢,而瑞飞凤却虎视眈眈,持剑对峙,打算一次又一次地斩裂魔灵,直至缩小痪散为止。

李斯及王翦的魔灵确实因肢体分离而痛苦难当,也料不到瑞飞凤拥有如斯神奇厉害的三件宝器,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将陷入魂消魄散的危境了。

二个魔头更为肉身将被蒙琬潜入西厢房所毁,而心急如焚,因为在秦国刚建立的势力,将会因此而毁于一旦,则“五毒门”也会尽丧秦国庇荫的优势。

蒙琬持剑闯进卧房,看见李斯和王翦双双睡状如死,她对这种假藉人体来为害世间的魔灵,绝不会手软,立即挥剑欲斩他们的脑袋。

突然问,从床底下窜出二团小黑影,攻击蒙琬,令她心中一瞿立刻挥剑迎斩,怎料二团活物灵活一闪而过,不知去踪。

蒙琬感受背后原是“嗤嗤”作响的声音,倏地转静,忽然闻得室内空间弥漫一股腥臭味,警觉回头,惊见满地的娱蚣及毒蝎子十分思心。

一条娱蚣长约二尺,额头有萤光闪烁,嘴吐一丝白烟奇臭无比:另有一只毒蝎子体态若盘,全身漆黑闪动鸟光,高翘的十节毒尾针足有一尺多长,它率领无法细算的小毒蝎,皆把尾端针尖遥对著蒙琬。

大娱蚣昂首而起舞动千足,状似王者发号施令,瞬间难以计数的小娱蚣及小毒蝎齐向蒙琬攻击而至。

蒙琬见状心中恐惧发毛:心想若被其中一只毒物给叮咬上了,保证立刻毒毙,随即挥剑匹练一股剑芒,横扫得一批毒物爆碎糜烂。

空间腥臭味道更为浓烈。

蒙琬立觉略为头晕,即知空气中的腥臭味有毒,随即暂时屏气,手中频频挥剑,希冀在短时间内能扫除满室的毒物,以求自保。

岂料毒蝎子竟若跳蚤般弹飞攻击,虽为剑芒粉碎却毒液四液,蒙琬若无一身玄功护体,早就被毒毙了!但蜂涌而至的两种毒物,各互相叠垒成墙,攻击更烈,令蒙琬一时受困,杀下胜杀。

然而攻势最凌厉的却是大娱蚣及毒蝎王,二头毒物所喷出的毒液,竞能毒化蒙琬布满全身的玄功,其攻击性最为灵活诡变,防下胜防,形成一种致命威胁,令她必须时时催动玄功填补被毒化的缺口,不得不特别小心应付。

忽然间屋外传来一股悠扬的哨声。

二种毒物闻哨迅速筑叠成人体模样,舞动四肢,对著蒙琬左右夹击更为猛烈,蒙琬若斩断其肢,大量的毒物填补却又复合回来,令她烦不胜烦。

二种毒物叠叠而起的人体,将蒙琬迫于窗口,好似要逼她从窗户离去的样子:蒙琬岂能示弱,把剑飞舞得金光流转,滴水下漏。

蒙琬匆觉窗外一股极为寒冻的气劲,袭王背都,她毫不考虑地就回剑挥向窗户,激出一股剑气封架而去。

“嗤!”

一只晶莹剔透的左腕,骤张五指穿破纸窗而入。

“锵!”

五指如脂玉般晶莹亮丽,略为一弯旋又弹出,瞬间化散凌厉剑气,刹那间又再聚拢,攫住了剑尖。

蒙琬一脸惊慌失色,因为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空手攫住锐利的尖锋,并令其无法抽回宝剑。

这一迟疑。

一股极为冰寒而无可抗御的力道,由剑锋直钻人手臂的经脉,再往全身的经络扩散,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抛入了万年冰窖中,冻得飞僵。

蒙琬吓得魂飞魄散,没料到来袭敌人,居然拥有如斯高绝的至阴至寒内力,令其手掌冻僵弃剑,手臂垂然而下。

只见玉掌攫著长剑以剑锌回点蒙琬胸前几处要穴,令其无法动弹。

更要人命的却是两侧袭至的人体丑陋毒物,若给两面合拢一夹,蒙琬空有一身的护体玄功,也会被覆盖窒息,更遑论剧毒侵体了。

那只如脂玉般的五指攫著宝剑,迅速抽出窗外而隐。

窗外又忽起一声急哨。

两面毒物叠叠而成的人体,一闻哨音,一只只娱蚣及毒蝎子随即若沙垒般流泄落地,好像集体行军井然有序,全往门外快速流窜而去,令人大开眼界。

唯独娱蚣王及毒蝎王按兵不动,对著蒙琬发出“嘶嘶”的声音,窗外又起急哨,两头毒物迅速钻进李斯和王翦的怀中,却又不时地探出头来环顾四周,忠心护主。

原来是李色尘翻墙赶来探望老爹及王叔,恰巧遇上蒙琬行黥,适时从窗户出手救援,化解危机。

李色尘蒙面闯进卧房,以免被蒙琬认了出来:先行检查李、王两人,见两人无恙,却又摇不醒他们,误认为两人已醉死了。

蒙琬虽被制住无法动弹,看见了蒙面人闯进来,不知是敌是友,以试探的口气道:

“快杀了床上的两个人!本姑娘赠予黄金百镒……或者当我家的护卫都可以,绝不食言!”

李色尘却从头罩孔洞中故露色欲眼神,浏览蒙琬漂亮的脸蛋及身材,压低嗓音吃吃笑道: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人可以吗?床上这两个人酒醉不醒人事,他们既然能住进宾客厢房,想必是你家的贵客,为何要杀他们呢?”

蒙琬也顾下得李色尘的无礼色眼,脱口道:

“他们不是人,也不是醉死,而是魔灵出窍正在空中战斗,若让他们回魂将不利于秦国!”

李色尘闻言心中一瞿,故作不解其意,怒责道:

“胡说八道!他们一身酒气明明是醉死了,你却诬指什么魔灵来著?你再骗我……信不信我就当场奸了你!”

蒙琬见其举止粗暴,吓得花容失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下清,立即默不作声。

李色尘知道李、王两人著了人家道儿,若非危急绝不可能会魔灵出窍去应敌,立即二话不说搂著蒙琬纤腰,离开卧室翻上屋脊,展开“灵眼一往空中望去。

惊见空中一只神凤背上端坐著瑞飞凤,手持一柄宝剑正将李、王两人的人体魔灵,挥斩得支离破碎,隆不忍睹。

如果她再继续分裂魔灵,灵体最终将魂飞魄散。

李色尘望见楼阁凉台之上,正是瑞飞凤的肉身以双手按著一具古瑟,凝然下动,他便心生一计搂著蒙琬飞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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