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武俠]战国神魔榜(全文)-5


  
第十章猎魔计划

昔日戏言身后世,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世哀。

田路虽是奴隶之女不能风光下葬,然而李色尘却决定所有建筑工程停工一日,让所有村民自动来吊祭未婚妻,可谓是虽死犹荣了。

驻军大将连豹也带些礼物赶来安慰李色尘,为田横及颜北辰和杨敬接待至新宅大厅,分宾主坐定。

大家闲聊了一阵子。

连豹对著李色尘轻叹道:

“李兄弟!嫪大人因公繁忙,无法亲来吊祭你的未婚妻,命我亲来送上一份厚礼,并替他转达哀伤之意。”

李色尘和田路虽并未过门拜堂成亲,但毕竟有过夫妻之实,又因他而丧命“鬼门”鬼淫女之手,有著一份浓厚的歉意,便将这份感情转至其爷爷田横的身上,道:

“请连将军转告嫪大人,他的厚礼和关怀我收下了,从今日起我就当田老爷子为自己的亲爷爷般孝顺,请连将军替我作证!”

话毕,李色尘站起来朝田横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田横也抹干一脸的老泪,连忙扶起他哀声道:

“我就知道小李最讲义气……是孙女儿命薄,你千万莫自责……今日得了你这种好孙儿,足慰平生了。”

连豹鼓掌叫好道:

“李兄弟真是性情中人,是位知恩图报的年少英雄,难怪能博得全村奴兵的爱戴!我能和你称兄道弟,真是面子十足!”

李色尘作揖回礼道:

“连将军,请您往后得多加照顾我爷爷!若有您的支持,在村中地位定然就稳如泰山了!”

连豹作揖连应了两声,忽尔眉间一蹙忙问道:

“李兄弟!你的未婚妻不过双十年华,是怎么突然暴毙的?”

李色尘轻叹一声,回答道:

“是被人暗杀的!”

连豹勃然色变,厉声道:

“是哪个混蛋所为?竟然敢在我的辖区内杀人?李兄弟快将凶手告知,我非将凶手大卸八块去喂狗不可!”

李色尘当然不会将真相告知,只能敷衍搪塞道:

“自从我受了嫪大人青睐以后,近日来就接二连三地有人来探我的底,令人烦不胜烦!”

连豹双眼杀气腾腾道:

“是啊!最近村外也常生事端,我的裨将钟标给人暗杀了,当时现场曾出现一名中年儒生逃逸而去,其人嫌疑最大,我已命画匠描绘其面貌图,悬赏公告。昨日又有两个要死不活的老混蛋,竟冒充嫪大人的供奉贵客,我气得不由他们分辩,先打军棍二十大板,收押牢房再说了!”

李色尘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却故作惊讶道:

“就请连将军严刑拷问这两个人!说不定我未婚妻之死和他们有所关连,请您给我一个公道。”

连豹拍胸保证道:

“李兄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必能让你有个满意的答覆!”

李色尘暗忖这两个“妖门”老怪物,这下子不死也会脱层皮了,整治这些怪物就必须落井下石,一点也不能心软。

连豹又道:

“李兄弟!这浩大工程何时才能完工呢?嫪大人每天都派人来询问,真教我提心吊胆,便将工程拖延之事,全推到你的身上……你不会怪我吧?”

李色尘暗地窃笑嫪每欲等夹道垣一墙工程峻工之后,才敢登门造访,实则是怕被暗杀,而连豹对差点掉脑袋之事耿耿于怀,非得拖自己为挡箭牌始能安心。

李色尘当然不以为意,道:

“连将军!你我互相照顾掩护实则两利,但攸关工程何时完工之事,就得问我的田爷爷了!”

连豹忙将目光投向田横,而田横自信满满道:

“禀连将军!再七天就可以完工了,请您安心地向嫪大人回报!”

连豹笑呵呵地作揖道:

“田长老现在是李兄?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一样,我就向嫪大人多报个三天工程,免得有个万一!”

田横连忙作揖道:

“多谢连将军担待了!等所有工程完工,不知是何方贵人会先来造访?让老夫有个准备,以免失礼了!”

连豹嘿嘿干笑道:

“上意难测,不会事先通知我来访的时间;到时候这种简陋地方能保持干净,闲杂人等全部撤离就行了!”

田横肃然作揖道:

“一定,一定!这里的前后两院必然天天洒扫干净,恭候嫪每大人的大驾,这等小事不需连将军挂心!”

连豹离座向李色尘道:

“李兄弟,请节哀顺变!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去咸阳当面向嫪大人禀报,顺便提那两个老头对质。”

李色尘和田横、颜北辰、杨敬亲送连豹离开李府,连豹上马作揖告别,由一队秦兵护送,浩浩荡荡离去。

李色尘回头望著田横道:

“田爷爷!家中那条密道挖掘顺利吗?”

田横微笑道:

“密道已经打通了!这条密道工程远比垣墙要来得浩大艰钜,真不知你要来干什么用?若被秦人查到,咱们齐区就遭殃了!”

李色尘不以为然道:

“田爷爷放心!哪个高官显爵的府宅没有保命逃生的办法?挖掘地道是最便捷的方法之一,等我一朝得势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颜北辰有感而发,叹息道:

“李村主能够深谋远虑是咱们全村之福!希冀您能得嫪每大人的重用,好拉拔咱们远离奴隶之苦!”

李色尘拍其肩膀诚恳道:

“颜大哥!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大家若不排除国与国之间的私心偏见,若不能融为一体,我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完成尔等的心愿,甚至大家反而会连累了我。所以藉这次修筑工程大事,就是要所有奴兵摒弃世仇成见,同心协力,谛造一个水乳交融、和乐安定的‘降国村’!”

“李村主现在是全村的精神领袖!在您公平公正的处事之下,让所有奴兵心服口服,全皆愿为您效命!”

李色尘轻叹道:

“这一切还须感谢田路为我贯彻执行村中律法同工同酬,替所有工作的奴兵找回了尊严。杨大哥和颜大哥从这次工程中挑选孔武有力的壮丁,进行得如何?”

田横忙从怀中取出了竹简名册道:

“阿尘!颜、杨两人暗中观察奴儿,并征得他们同意,这里登录了各区约一千余名志愿组团保卫全村安全的壮丁名字,你看人数够不够啊?”

李色尘开心笑道:

“田爷爷,大将点兵虽然多多益善,但咱们宁缺勿滥,绝不能滥竽充数。登录于名册上的奴兵,从明天开始,其工资必须加倍给予,必能号召一些观望之人,人数必然会增加。”

田横眉头一皱轻叹道:

“阿尘!你所决定的事,我当然不会反对,但你要这么多奴兵干什么用?这种事为秦国所不允许的,可否事先告诉我们,免得大家提心吊胆!”

李色尘微笑地不予回答,带著田横、颜北辰、杨敬回到书房关起门来商议道:

“田爷爷!您和颜、杨两位大哥是我的心腹及得力助手,当然要告知你们实情。我要将这批奴兵训练成英勇善战的劲旅,做为武力的后盾,好替我席卷百家各门各派,一统江湖!”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兴奋莫名地异口同声道:

“太好了!让咱们能够扬眉吐气!”

田横年纪虽大,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更是亢奋道:

“阿尘!咱们不如暗中拥你为王,与强秦一争长短,逐鹿中原,称霸列国一统江山,岂不更妙!”

颜北辰及杨敬幡然觉悟抚掌附和,颜北辰更是激动道:

“李村主,田老的提议我们十分赞同!为了咱们子子孙孙的未来打算,全村奴兵绝不愿意世代为强秦的奴隶,过著苟且偷生的日子!我们拼了!”

李色尘双眼亮了起来,微笑道:

“我若想称王称君,在这种乱世,凭我个人的实力打天下并不困难!尔等别误会我要这批奴兵劲旅的用意!”

田横脸色略感失望,忙问道:

“阿尘!大家拥你为王,有何不可?村中各列国的谋士若齐聚一堂,只要有武器和资金,就可以杀出秦兵重围,转战列国,或攻城掠地成就一番霸业!”

颜北辰劝进道:

“咱们全村的奴兵反正没有未来,若能在您的英明领导下为自己占有的国土丧命,也虽死犹荣!”

李色尘挥手不同意道:

“秦国首都咸阳地势险恶物产不丰,政府对待百姓手段残酷,用权力驱使,用密探控制,用奖赏鼓励,以刑罚镇压,百姓想要改善生活和环境,除了拚命杀敌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强秦赏罚分明历经了四世的努力才能达到目前的局面,并非一时侥幸,更非一时的运气。试问,咱们若仓促成军与强秦对抗,岂不是以卵击石?强秦若想屠村,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怎会要大家白白去送死?”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闻言,一时间低头默然,田横叹道:

“阿尘!你现在要怎么做?但称霸天下总得费时去经营,也并非不可能呀!”

李色尘微笑道:

“咱们应该借重己身技击的能力,加上魏人‘武卒’的优点,再融合秦人的严厉律法,来训练全村愿意投入团练的奴儿,转为地下化,以暗击明,必然事半功倍。”

田横不愧是位智者,叹然道:

“阿尘!难怪你要挖掘地道通往渭水河畔,原来就是打算实行以暗击明的高绝妙策!”

李色尘欣然道:

“田爷爷睿智!本村以前各自为政并互相倾轧仇视,是秦人最好控制及最为高兴的事;但秦人视奴兵比猪狗不如,又因奴兵死亡汰换过速,根本无法清查户口人数,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颜北辰极力赞同道:

“就听您的话!我们如何训练这批志愿军?”

李色尘胸有成竹地微笑道:

“我会利用机会要求连豹允许咱们扩村一倍,再从千余志愿军里挑出无眷属的壮丁集中在新生地管理,训练成死士,如此自成特区就不怕泄密了。”

田横鼓掌叫好道:

“这批死士待遇一切从优,五年必须汰换一次,分发到列国成为潜伏的密探……但需要大批的经费,到时候阿尘你可要想办法喽!”

李色尘自信满满道:

“一切包在我身上!这批死士还需要特别的训练,个个必须身怀绝技,有能力对抗藏匿于黑暗中的妖魔鬼怪,这支劲旅就命名为‘猎魔士’吧!”

田横惊讶问道:

“阿尘!好个‘猎魔士’!但到底是要对付什么妖魔鬼怪?”

李色尘喟然长叹道:

“田爷爷!您难道忘了田路被鬼淫女借尸还魂的事吗?外面世界就是有一大批的妖魔鬼怪在作祟,所以导致人欲横流,世局大乱!”

田横闻言忍不住又是老泪纵横,颜北辰和杨敬却面面相觑慌然道:

“李村主!要我们训练死士尚可勉强应付,但要让这大批的‘猎魔士’人人都能降妖除魔,我们就没有这种本事了!”

李色尘先行安慰田横一番,继而双眼诡异一闪道:

“两位大哥别慌!我自会派人来特区训练这批‘猎魔士’,你们也必须学习特殊的绝技!”

田横、颜北辰、杨敬闻言一呆,田横一抹泪渍道:

“阿尘!你既然认我为爷爷了,是否能告诉我你的出身来历?”

颜北辰起身作揖恭声道:

“李村主,我们只知您是武功高绝的‘玉魔手’,却没料到您的背景更是厉害!我和田老一样想了解您的来龙去脉。”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摸左臂苦笑道:

“请谅解我有苦衷,现在我暂时保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晓我的背景……说不定背景中还有更高层的背景,若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

田横毅然决然道:

“大家既然有心推你为王,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公!不论上刀山下火海,唯您马首是瞻,绝不皱一下眉头!”

颜北辰豪气干云肃然作揖,并偕同杨敬跪地磕头,异口同声道:

“主公!咱们曾插血为盟!属下绝对誓死效忠于您,绝不生二志!”

李色尘连忙扶起他们,欣然道:

“两位大哥!兄弟本就福祸与共!往后一切就偏劳了!”

颜、杨两人连称不敢,田横乐呵呵道:

“阿尘!刚才你自称能独自闯荡天下,且能称王称君,我尚以为你在夸口,到现在才知道你确实有这份能耐!”

颜北辰感慨万千道:

“当初我和主公共患难,总觉得主公有超脱世俗的豪勇,并能以书行来慑服人心,有如此主公毕生无憾矣!”

李色尘抚著左臂,叹道:

“要来的总是要来,希望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等工程施工完毕,我就要投入嫪每的阵营,完成我的使命!”

田横闻言神色忧伤道:

“阿尘!我也不再问你投入嫪每阵营的目的何在?不论你到天涯海角,大家永远追随,保证至死忠贞不渝!”

李色尘颇为感动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田爷爷您可得多费心了,我希望‘猎魔士’能赶快成军,这些子弟兵能助我一臂之力!”

颜北辰和杨敬再度跪地磕头表示永远忠诚,道:

“请主公宽心,属下等绝不会让您失望!若无法达成您交待的任务,我等定然自刎谢罪!”

李色尘急忙扶起他们,微笑道:

“大家尽心尽力就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们不须把话说绝了!”

田横忙拉著李色尘、颜北辰、杨敬的手掌互叠在一起了,一阵开怀大笑后,各自忙碌去了。

第十一章道门祖师

艳多烟重欲开难,红蕊当心一抹檀。

公子醉归灯下见,美人朝插镜中看。

当庭始觉春风贵,带再方知国色寒。

日晚更将何所似,太真无力凭栏干。

李色尘的豪宅及长达十余里的露天垣墙峻工了。

豪宅伐木为架,岩石为外墙及地基,分内外二院,占地数亩,最特殊的就是庭院铺著的光滑平坦石板,十分气派。

豪宅前三十丈外修建一座石质围墙,是齐区与外界隔绝的指标;围墙上有座二丈宽的缺口,设有朱红大栅门,并派有一队秦兵驻守。

朱红栅门外就是那条宽约二辆辎车可以并行通过、高约八尺的露天垣墙大道,顺著山坡地势绵延十多里直达秦营大寨。

豪宅峻工当日,村中列国各区领导人赵成、姬昭、韩易、魏圜、楚申,皆带领数名长老并携贺礼前来庆贺,为田横偕同颜北辰和杨敬及几位长老,殷勤地接待进入宽敞大厅奉果,盛况空前,一团和乐。

大家分宾主席地而坐,独缺李色尘出来叙礼,却见大厅上共有十只三尺宽的方形大木箱,即知有贵客早一步先来造访,但未见大批的卫兵随从,众人猜想,并非是驻军大将连豹。

魏圜忍不住率先朝田横作揖,客气问道:

“田长老!李村主莫非有贵人前来拜访,不知这位贵客是谁?可否告诉大家呢?”

所有各区领导人的好奇目光,全都集中在田横的身上;田横意气风发地俨挺著背脊叙礼,微笑道:

“各位!这位贵客就是‘文信侯’吕不韦丞相的贴身随扈,也是官拜‘大庶长’的督军大人,江湖号称‘西昆剑王’的虞刃寒,带著二名门下亲访,现在正与老夫的契孙李色尘于书房中议事。”

大家一听“虞刃寒”这个名字,人人为之色变,赵人赵成沉吟一声,恨声道:

“当年秦将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就是督军虞刃寒的建议,令我国因此一蹶不振,此人乃是个魔鬼!是一名嗜杀的恶魔!”

坐于赵成右侧的魏圜闻言脸色骤变,立即轻拉其衣袖慌然道:

“赵兄!别把话讲得太难听了,否则一经传到虞刃寒的耳中……你可要糟殃了!”

赵成强忍心中悲愤,不再多话,坐其左侧的韩易喟然长叹道:

“赵老弟,吕不韦是南*棒阳翟(河南安县)人,凭借其强大的财富,结交秦国王孙异人,一跃为强秦丞相,权势薰天灭震列国,当年沽名钓誉地命食客写了一部‘吕氏春秋’,内分八览、六论、十二纪,约有二十余万言,包括天地万物、古今宇内,挂其名号,并称若有人能改其书中一字,即以千金为酬,但凭其官高爵显,谁也不敢修改其大作。如今竟然命其亲随虞刃寒带著厚礼,亲自到此密访李村主,可见吕不韦十分重视此事,这也是咱们全村的光采。”

田横得意洋洋道:

“各位长老!吕相其学说杂汇各家,自创‘杂家’为掌门人,并列为当世十大名家之一,而真正的实际主持人就是虞刃寒!我的契孙能得吕相如此器重,真是空前绝后啊!”

魏圜却对田横泼冷水道:

“田长老切莫高兴得太早!这位虞刃寒也是建议吕相沽名钓誉所创立的‘杂家’来广罗奇能异士之人,因此可想而知虞刃寒本人的武功高强,才能统御其门下食客三千,并非泛泛之辈!”

赵成接著惊讶道:

“魏老弟如此一提,倒是让我想起了虞刃寒年近百岁了……此番带著二名弟子亲访,必然是来考验李村主的武学能耐喽!”

魏圜神色慌张地忙问道:

“田长老!他们来多久了?”

田横一听他们的评论,心中瞿然一惊,也慌了起来,假若李色尘万一有个闪失,所有的计划岂不就泡汤了?

“魏老弟,虞刃寒和他的二名门下才来了半个时辰,现在后院书房……这个恶魔真会对李村主动武试探功夫?”

魏圜额头冒汗张皇失措道:

“各位!谁敢保证他不会动武?咱们的村主若有什么差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姬昭却老神在在微笑道:

“那位虞刃寒奉吕相之命,不能不来会见咱们的李村主,但凭他一门之尊,移驾来见本村的小伙子,心中必然窝囊至极!当然不屑亲自动手,因此才带了二名弟子随行来试试李村主的实力好回报吕相的!”

韩易脸色阴晴不定,打岔道:

“田长老!说也奇怪?李村主本是嫪大人所发掘的人才,时常送来厚礼笼络,又替村主盖豪宅,如今吕相却派遣心腹造访;按说吕氏本是嫪氏的主公,这其中必然藏有不可告人的玄机吧?所以田长老得替李村主预做安排,以免得罪吕相。”

田横闻言一呆,脸色骤显为难之态,也不知加何接话回覆;而一旁的魏圜察言观色,发觉一向沉默寡言的韩易,如今为何老是替吕不韦的立场多方设想?

魏圜忙岔开话题,笑容可掬作揖道:

“田长老切莫为了此事忧心,李村主自有定见。再说攸关李村主的安危,咱们可否到内院一探究竟?”

韩易脸色一变,惊呼道:

“此事万万不可!”

魏圜一呆,转向韩易和颜悦色地作揖道:

“韩兄为何阻止?李村主的安危,牵动著全村往后的聿福日子,方才赵成兄说过了,虞刃寒生性残酷阴毒,你不怕李村主著了他们的道儿,阻断了嫪大人礼聘的机会?”

韩易脸色一红,尴尬道:

“咱们只是奴隶身分,假若前去打扰贵人……万一他们降罪下来,我们怎能承当得起?我也是替大家设想。”

田横闻言更是心乱如麻,随即毅然决然道:

“我是李色尘的契爷爷,那些贵客总要给我一点面子吧?理应由我带头去探个究竟,若贵客真要降罪,就由我一个人承当好了!”

魏圜双眼精芒一闪即敛,迅速抚掌赞同道:

“田长老睿智!咱们都是歃血为盟的兄弟,只要同心协力帮著李村主,在咱们地界上的那三名贵客可能会有几分顾忌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等皆附和赞成,田横立即离座,高喝道:

“新居落成,我带贺客到内院参观一下,这是人之常情,贵客若瞧不起我这个老头子,也该给嫪大人一个面子吧?”

这番话更能安定人心,各区领导人和长老们一行二十几人,随带田横离开大厅,快步迈向内院而去。

内院书房中。

虞刃寒雪白发髻上戴著一顶八卦莲花金冠,脸色如童颜般润红,根本看不出是百来岁的年龄;鹞眼精芒、鹰鼻倒勾,显得阴沉;脸庞周围的如戟须髯乌黑无比,显得精力充沛。

头发霜白却须髯尽乌的特异长相,十分醒目;身著一袭飘逸道袍,展露出一派仙风道骨的韵味,冲淡了其阴沉的气息。

虞刃寒在书房主位席地而坐,两侧站立二名年约半百之人,一名是儒士,一名是道装打扮,从两人眼神清澈如水看来,即知已达精气内敛之境界,而太阳穴高高隆起看得出是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

李色尘谦恭地站著不敢陪坐,令虞刃寒颇为满意,但却语带不屑地道:

“老夫没料到为嫪每所器重的李壮士居然如此年轻?老夫哪有功夫与你闲扯!这二位‘杂门’的左右总护法,‘儒门’程飞云和‘道门’华逸仙与你叙一叙此来用意,老夫尚有要事得先行离开!”

虞刃寒离座起身,便欲往门外而出,李色尘见他一袭道服却不称道号而自称老夫,感觉有异,却不明其所以然;他直呼嫪每的名讳,也表示对其不屑一顾。

李色尘不亢不卑作揖道:

“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却能名震秦界,并率领‘杂门’名列江湖十大名家,声名更远播列国,理应知道学无老少,达者为师的道理!”

虞刃寒本欲离去的脚步立止,随即转过身来对著李色尘详细地打量一番,发觉他只是神气内敛英姿勃勃,而太阳穴并未隆起,如果不是韬光隐晦的高手,就是一名练气士而已;但其年纪轻轻理应全非,却如此大言不惭,难免动了气。

虞刃寒冷笑地把袖一扬道:

“李壮士!人的嘴上两块皮,怎么说都由得你,若非吕丞相求才若渴,一再交代要礼遇你,老夫岂会亲走这一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虞刃寒这一拂袖,已然施展暗劲,一股无声无息的先天罡气席卷而至,只见李色尘面带微笑地连忙抱拳回礼。

李色尘抱拳连晃的拳头迸出一股肉眼可见的袅袅白烟,竟将虞刃寒所发出的试探性先天无形罡气,给从中分化成半,滚滚地流溢两侧,卷得儒士程飞云和道人华逸仙在变起仓猝之间,颠退数步方止;而余劲未歇刹时刮得书房的竹简“劈啪”作响,也令两人面红耳赤,大失颜面。

虞刃寒心中瞿然一惊!自认己身暗拂出的三成功力,必要李色尘重创内腑,且于三天后才会发作,定要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方能起床,教嫪每无法重用,舍弃这个出言不逊的孺子。

李色尘当然得提防虞刃寒的阴险毒辣手段,却料不到他随意的一拂,自己居然得用五成的力道去化解,可见他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是一位先天辈的绝顶高手。

程飞云和华逸仙就要连手对著李色尘试探其底细,却为虞刃寒挥手制止,冷然道:

“住手!尔等以二敌一,真是丢尽了本门面子!李壮士逢变镇静如恒的态度,你们应该自觉惭愧才是!”

虞刃寒说罢,不禁对李色尘产生好奇心,问道:

“李壮士如此年轻,居然能施展‘凝劲化丝’的‘道门’先天气劲,倒教老夫眼拙失礼了,不知你的尊师是谁?说不定老夫认识呢?”

李色尘不疾不徐作揖回话道:

“老前辈!晚辈的武功全学自各门各派的学说,您所说的这招‘道门’先天气功‘凝劲化丝’是悟自‘老子’的《道德经》,也可算是无师自通了!”

虞刃寒脸色骤变,出声略为轻颤,疾问道:

“什么!你是无师自通?这部《道德经》犹如天书,贵在精,不在多;你可知晓经书中的内容吗?”

李色尘不慌不忙微笑道:

“经书是《德经》在前,《道经》在后,内容分《五行》、《九王》、《明君》、《德圣》四篇佚书,主要阐释《五行》之说,不才孺子我,最擅用‘五行’相生相克的武学了!”

虞刃寒脸色阴霾大炽,冷然道:

“李壮士,好大的口气!放眼天下的修道练气士,无一人敢说擅用‘五行’绝学;若能窥测天机练至‘魂魄通玄’大法之境界,乃是陆地神仙之流,已能永寿其昌,独霸天下!”

李色尘淡然自若道:

“老前辈讲什么‘魂魄通玄’大法,孺子却听不懂,也练不到‘魂魄飞升’伤人的境界;若能练成了陆地神仙,又哪会去争霸世俗的利禄?做个悠哉游哉的活神仙,逢缘济世渡人岂不妙哉!”

虞刃寒闻言脸上阴霾更浓,忽尔皮笑肉不笑地轻叹道:

“李壮士能讲得出道家的‘魂魄飞升’妙用,就知是位高士,难怪嫪每对你如此器重。却不知你练到了第几层的境界?老夫也想要见识一下你的功夫!”

李色尘见一旁儒生程飞云听得兴趣缺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意味;但另外那名道人华逸仙却侧耳倾听得聚精会神,且频频点头赞同,好似捡到宝贝般盈盈自喜,就知他懂得一些窍门。

李色尘双眼望著虞刃寒,故作一阵茫然道:

“老前辈!您所提到‘魂魄飞升’的几个层次,晚辈曾听人在偶然中提起过,真正的玄奥道理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如此高深的精神灵念力,听说是一种无上的魂魄出窍绝学,或坐、或卧、或立,仿佛皆处于梦中,不仅武功高强者可以纵横四海,即使弱者也可以如幽魂般周游十丈之内,游戏人间。”

儒士程飞云听得不耐烦,不悦地打岔道:

“全是无稽之谈!孔夫子曾说过,不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这就是约束儒家弟子众避谈这些无用的鬼神之论,好专心向学!”

李色尘忍不住嘻笑道:

“孔老夫子其实是真懂得魂魄出窍的高人,只是拜见了‘老子’以后,不与其学说有所冲突,便立志写书遗泽天下,要弟子众‘有教无类’专心向学。”

程飞云满脸不信,嗤之以鼻道:

“胡说!小子无凭无据,岂能信口开河?”

李色尘笑意更浓道:

“孔老夫子向‘老子’求道出来以后,弟子们守候于外,群起追问孔老夫子;然而孔老夫子只回答了一句话就从此不提此事,可知他讲了一句什么话?”

程飞云立即脱口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身为儒家弟子怎会不晓得!”

李色尘呵呵笑道:

“当年孔老夫子,要不是怕其儒学后继无人,早就羽化成仙而去了;因为他已得道,当然不怕死喽!”

程飞云闻言为之脸红语塞,脱口道:“孺子狡辩!”愤而拂袖转过身去,来个不理不睬。

李色尘得理不饶人,又道:

“你们‘儒门’的道统传承弟子太多,反而人多口杂,竟然规范了一些繁文褥节的迂腐教条,反而束缚了纯真心性,无法开悟心门大法;若让孔老夫子地下有知,必然气得直跳脚!反观‘道门’所提的‘无为而化’就是要洗涤万物灵性,达臻反璞归真之境界。听说就连飞禽走兽这些低灵性的畜牲,若能窥探《道德经》一二,也能‘魂魄飞升’,要不然天下间道法高强的妖魔鬼怪,怎会如此地猖狂?”

程飞云转过身来,气得一脸通红道:

“孺子信口雌黄!《道德经》只不过五千余字,哪比得上儒家的几部治世经典!你若再诋毁‘儒门’,我就不饶你了!”

道人华逸仙闻言脸色一沉,喝道:

“飞云兄!请你勿存门户之见!我从来不批评‘儒门’的性善、性恶二大学说,你们二大派系互相倾轧、水火不容,已是天下皆知的憾事了,这个年头,是百家争鸣的时代,要怎么论道都可以,别再将‘道门’牵扯进去!”

程飞云不愧有一派大儒风范,忙收敛怒气,作揖向虞刃寒和华逸仙赔罪,苦笑道:

“在下失礼了!全是这个孺子尖牙利嘴挑起了儒、道优劣之分,程某一时不察才说了重话,还望两位海涵!”

李色尘揶揄道:

“万流归宗本是一家,万川汇聚注入大海,是‘无为而化’的显象,程先生心中本先有优、劣之别,故有优、劣之判,不才只是讲出了心里的见解,并无贬低‘儒门’之心,怎能说我是尖牙利嘴呢?”

虞刃寒双眼如鹰隼般灼亮,凝视著李色尘一阵子,想不到其人一副荡检逾闲、不学无术的轻浮模样,竟能讲出道家之玄秘法门。却也从李色尘话中听出了端倪,忙挥手制止了程儒、华道两人的争执。

虞刃寒双眼精芒四射,好像要看穿李色尘的来龙去脉,突然叙礼道:

“李老弟!你的言论精辟,方才你讲的‘听人’所说……那位高人究竟是何方圣贤?谅必是‘道门’的前辈吧?”

他本是称呼李壮士,如今却改称李老弟,而且他本生性倔傲,目中无人,居然会对一个年轻小伙子刮目相看,并作揖叙礼,令程、华两人暗中吃惊不已。

华逸仙闻言一震,急忙脱口打岔道:

“祖师叔!咱们当今‘道门’的辈份,连掌门人黄石公都得尊称您一声祖师伯,而称我一声师伯,还有比您更高一辈的祖师爷存活世上吗?”

虞刃寒脸色不悦道:

“你别打岔!这位李老弟定然曾得过‘道门’极先天辈人物的青睐,否则凭其小小年纪,哪可能懂得如此深奥的大道理!”

华逸仙从其祖师叔虞刃寒的口中得知尚有本门的祖师爷存活人间,神色亢奋地向李色尘作揖道:

“请阁下告知是哪位活神仙指点你的玄奥妙论?”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摸著左臂,转动一圈,笑咪咪道:

“我记得八年前在华山遇上了一位长相特异的乞丐,他虽庞眉皓发,却又稚脸红颜。他在‘老君犁满’一处清澈的水池中洗澡,因为我一时起了同情心,拿件奴仆的衣服换走了他的破烂服装,这名乞丐竟然破口大骂,指责我好管闲事,气得我对这名乞丐拳打脚踢,却也因此结下了善、恶两种因缘。”

程飞云听得极不耐烦;虞刃寒却紧锁双眉,好像在寻思这号人物;华逸仙兴致盎然,打岔道:

“这位乞丐有没有说出名号?祖伯叔!咱们祖师爷可有这号人物?”

李色尘故作不快道:

“你们若没有兴趣听下去……我也不想再说了!”

华逸仙忙作揖陪笑道:

“听!攸关本门祖师爷的一切轶事……我一定洗耳恭听。”

虞刃寒却抚其虬髯做深思状,伫于原地不动。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即隐,微笑又道:

“我那年虽只十二岁,但长得高大,当打得那名乞丐有如稚童般躺滚地上哭闹不已时,我才自觉莽撞无礼,急命随从拿干粮及碎银给他,又问他哭个什么劲?”

华逸仙惊讶道:

“你在胡说!既然是本门祖师爷,哪可能任你拳打脚踢而不还手?并且又如稚童般大哭大闹的道理?”

话说到这里——

只见虞刃寒好似正在凝气运功,头顶上冒出了三条细细的淡淡白气,额头上已略为出汗。但李色尘早已看出了端倪,随即展开“灵眼”观照,惊见虞刃寒的三魂随著三缕气丝出窍,其形体状若婴儿般大小,捷若雷电瞬间贯穿了李色尘的脑门,一闪而出,并无杀气,随即又钻回其体。这就是“魂魄飞升”的第一层功夫——“三魂照灵”,他正是想探察这个故事的真假。

虞刃寒瞬间回神,轻叹道:

“逸仙!别打岔!李老弟讲的故事……是真的!”

华逸仙闻言忙闭嘴不敢再多话,而程飞云也看见了虞刃寒施展甚耗内元之“道门”魂魄离体的绝学,也对李色尘这个人及故事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李色尘也长话短说道:

“我和乞丐的恶缘,就是他突然挟持著我施展极臻轻功,仿彿腾云驾雾般离去,并且扬言要关我二十年,才肯放我下山!”

虞刃寒也忍不住问道:

“要关你二十年确实是恶缘,但不是被你给趁机逃掉了吗?又何谓是善缘?老乞丐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色尘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前辈确实睿智!不到二年时间,那位老乞丐就放我走了,晚辈哪有能耐逃得过其手掌心呢?”

华逸仙亟欲知道答案,忙问道:

“祖师爷言明关你二十年……怎会不到二年时间,就自食其言放你下山了?”

李色尘笑呵呵道:

“老乞丐曾说过,只要我能问,他就能答,若答不出来就算是赌输了,当然愿赌服输地放我走了!”

程飞云也好奇问道:

“一位极先天辈的人物,怎会赌输你这个孺子?”

李色尘放声大笑道:

“老乞丐所懂的确实是包罗万象,学究天人!但我只考他一个问题,他就难倒了!当然如约放人喽!”

程飞云惊愕问道:

“什么问题……能考倒这位半仙之流的人物?”

李色尘开怀大笑道:

“我只问他,为何你会庞眉皓发?是否因受太阳长期照射了一百五十年所产生的结果?而老乞丐轻蔑地瞅著我回答:‘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老化,假如你强说太阳光照射,也可以算是!’你们可知我怎么考倒他的吗?”

虞刃寒、华逸仙、程飞云三个人加起来有二百多岁了,皆一脸茫然,就是想破了头,也绝对猜不到李色尘的妙问。

李色尘盈盈自得地哈哈大笑道:

“我问老乞丐,你的头发给太阳光照白了,但你的下阴体毛在太阳光照射下洗澡,为何还是黑的?所以老乞丐你不是睁眼说瞎话,自打耳光吗?这下子气得老乞丐当场脱下裤子,用手掌一抹,一大片黑茸茸的阴毛全化为灰烬了。”

如斯强辞夺理的诡辩,及老乞丐的惊人之举,让虞、华、程三个人为之莞尔,也了解李色尘确实有小聪明,容易教人吃著闷亏上当!

虞刃寒又拉回了主题,问道:

“李老弟说了半天!只说出结识老乞丐的恶缘,但其善缘必然是有好处,而这位老乞丐到底是谁?”

李色尘坦荡荡道:

“这两年的禁闭,老乞丐教我读了一些书,但却只有教我一招功夫而已,并说我算得上是他记名的徒儿!”

李色尘看见他们刻下专心注目地认真在听,便长叹一声道:

“这招是‘寸劲玄功’!我在临走前,老乞丐告诫我不能随便说出其名号,否则往后就不得闲了……但今日我遇到‘道门’的两位长辈还是偷偷地告知,尚请你们告诉不才我,这个‘哭虚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虞刃寒闻言浑身一震,而华逸仙竟给吓呆了,傻愕当场,但儒士程飞云游学大半辈子,却不曾听闻过“哭虚子”的名号。

华逸仙马上回神,不论李色尘是否佯装不懂“道门”的辈份,随即依礼朝著李色尘跪地磕头,恭声道:

“弟子拜见祖师叔!”

李色尘急忙扶起他来,而虞刃寒欣喜若狂道:

“师伯‘哭虚子’居然尚在人间?其一生绝学确实是‘寸劲玄功’!李老弟既然是师伯老人家的记名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弟了!当年我师尊‘笑实子’一生绝学是‘尺丝玄功’,和师伯在江湖中并称道家‘虚实二圣’;两位老人家的‘魂魄通玄’大法,皆各有不同成就,无法分出高低。而儒家孔丘拜访开山祖师爷‘老子’之际,师尊和师伯就在一旁陪侍著,这是何等风光啊!”

程飞云闻言气煞道:

“老前辈!您真相信这个孺子的际遇?假如是真的话,他打从娘胎开始练功,才不过二十年的功夫,其所谓的‘寸劲玄功’真有这么厉害?”

华逸仙厉声斥责道:

“飞云,不得对我祖师叔无礼!有本事就冲著我来!”

虞刃寒脸色一冷怒责道:

“这是本门秘辛!是真是假老夫自会分辨,哪容得你置喙?”

李色尘虽有虞、华两人承认,却也不能示弱,便笑吟吟地对著程飞云道:

“程前辈,咱们不妨到庭院以武会友,让你见识见识我在那二年中练到了些什么三脚猫的功夫!”

虞刃寒睑色骤变道:

“师弟!你的辈份高过了程飞云三代以上,不能再称呼其前辈了,你叫他为孺子并不为过!”

程飞云颜面实在挂不住了,直奔庭院叫嚣道:

“李前辈!孺子飞云要讨教您的功夫,请您赐教!”

李色尘双手一摊,表示不能弱了“道门”的名头,而虞刃寒向华逸仙使个眼色,他立即迈步先离开书房。

虞刃寒双眼眯成一线,笑意盈盈,左手抚髯,状似欣赏李色尘不以道门长辈的尊贵身分凌人;却于瞬间伸出右手欲牵李色尘的左手,状似想和李色尘一起并肩迈步而出。

惊见虞刃寒左手五指如抚琴般灵动,居然从指端各激出了一丝肉眼极为难察的白气,若机杼之梭般,缠往李色尘的左手。

想不到他比程飞云更急于采知李色尘的实力,因为他太了解程飞云的武学程度,是否安心让李色尘去应战,或者别具居心,唯有他自己知道。

虞刃寒射出的气丝,顿使一尺范围燥热之气袭人,李色尘的左手腕立即感应危机来临。

料不到已认李色尘是同门师弟的虞刃寒,为人笑里藏刀阴险至极,于猝然之间暗下了“尺丝玄功”绝学,若教五根劲丝给缠上了,真不知随之而来的是痛下杀手,或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只见李色尘笑吟吟地依然故我,但其左掌骤张五指,看似轻拂整衣的动作,缠著五根尺来长的白丝拨弄不休,瞬间形成一团薄絮,塞回虞刃寒的手中。

虞刃寒右手掌好像给一团冰寒的气茧冻伤般,同一时间,李色尘左手五指不过是寸劲一弹,若飞梭穿进了虞刃寒的指缝之间,状若亲匿地给扣得死紧。

李色尘故意揶揄道:

“哎呀!师兄您的手掌怎恁地发烫?这可会要人命喽!”

虞刃寒却笑呵呵地坦然道:

“师弟!你真是练武的旷世奇才!只不过学了二年的‘寸劲玄功’,竟然完全练就,并达臻了至阴至寒的境界;为兄苦练了百年的‘尺丝玄功’,才能达至热至灼之境界,你我若是携手合作,百年前轰动武林的‘虚实二圣’就重现江湖,横扫武林,独尊于百家门派之上了!”

李色尘哈哈一笑道:

“师父‘哭虚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强迫我吃一条全身晶莹剔透的蚕宝宝……冻得我胃都抽筋想吐,听他老人家说,这是上等的补品。”

虞刃寒喟然长叹道:

“唉,师弟真有天大的好福份!这可是‘千年寒蚕’,能助长你的阴寒内力,难怪如此年纪就能将‘寸劲玄功’练至大成!”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立即扬起了右袖拂出一股气劲,迅速把房门关上,笑容可掬道:

“师兄!我这个师弟不假吧?”

虞刃寒讶然道:

“放眼天下,若有人敢说你不是我的师弟,我就第一个不饶他!”

李色尘忙作揖称谢道:

“师兄!我的武学很杂,却是以‘寸劲玄功’为主,但希冀您能替我保密,我尚有机密要事和您商量。”

虞刃寒抚髯拍胸保证道:

“先别管外头那个姓程的迂儒,咱们师兄弟现在是关著门讲话,胳臂哪有往外弯的道理!你就直说无妨,师兄我当然照顾自己人。你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财禄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李色尘淡然道:

“师兄,目前我不想在人前显贵,以免受罪。我有个计画,想请师兄帮忙。”

李色尘牵著虞刃寒的手席地而座,两个人轻声的交头接耳谈论了一阵子,好似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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