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无缺浪荡(全)-22


  
第六回骄凤傲鸾

楚婉冰感觉到母亲的气息,急匆匆地穿戴梳洗一番跑了出来,甫一见面便瞧见母亲那狼狈样,不由惊愕万分:「娘亲,这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洛清妍幽幽一叹,摇头道:「一些皮外伤而已,只是又叫鹭眀鸾给跑了。」

龙辉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鹭眀鸾是怎么逃走的?」

楚婉冰生怕龙辉知晓她们互换身份的事,急忙转移话题道:「小贼,娘亲也累了,过些时候再问吧。」

洛清妍心忖道:「还是我家丫头贴心。」

于是棒打随蛇上,说道:「我先到洞里休息片刻。」

楚婉冰粉脸嗖的一红,咬唇道:「娘亲,里边……」

洛清妍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瞧了瞧两人衣裳不整的模样,已经明白了数分,耳根一阵发烫,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也罢,咱们俩到那边找个草坪休息片刻。」

母女两走开的时候,洛清妍眼角余光瞥见于秀婷,见她也是粉面生晕,俨然也猜出几分:「那小子在洞里跟这几个丫头胡天胡帝,秀婷妹子的耳力又是何等高超,怎能不察觉里边的状况……」

在峡谷内走了一段路,楚婉冰见已经远离龙辉,于是便道:「娘亲,小贼还不知道咱们交换身份的事,待会千万别说漏嘴。」

洛清妍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对好口供便可。」

楚婉冰又蹙眉问道:「娘亲,我们这般的苦肉计都没法子引出鹭眀鸾么?」

洛清妍道:「引出来了,但她还是逃走了!」

楚婉冰瞪大美目道:「鹭眀鸾还能打得过娘亲?」

洛清妍叹道:「论武功我稳压她一头,但是要取她性命却也非易事,本来我跟涟漪率先布下阵法准备困住这贱人,谁知道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楚婉冰不禁奇道:「十妖锁仙图也困不住鹭眀鸾?」

洛清妍道:「困住了,而且还几乎要了她的命,可是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三教!」

话说洛清妍假扮楚婉冰刺了龙辉一剑后,便装作心神大乱的模样冲出武尊庙,一路的疾走狂奔,白衣倩影带着清幽香风划过荒野,宛如一抹惊人丽色映入夜空,便是天上皓月也逊色三分。

洛清妍意为之,专挑无人问津的小路野道奔走,抽丝剥茧地要将宿敌揪出,倏然心头暗跳,一股危机感临身而至。

沛然掌力划空而来,洛清妍回头抽剑,无尘出鞘,横削敌手。

只听咚的一声,妖氛四散,气流激荡,洛清妍假装不低朝后退去,对面响起一个轻柔的娇笑声:「小姑娘根基不俗,但比起你娘亲还有些差距!」

洛清妍美眸凝华,暗笑一声贱人还不中计。

密林之中一道婀娜丽影聘婷踏出,花容月貌,不是鹭眀鸾还有何人。

洛清妍咬破舌尖,挤出几丝鲜血,装作气喘吁吁地道:「你是……鹭眀鸾?」鹭眀鸾咯咯笑道:「小妹妹也忒没礼貌了,师叔都不叫一声,竟直呼长辈本名。」

洛清妍冷哼一声,说道:「不要脸的叛徒,谁是你师侄!」

鹭眀鸾洒然道:「叛徒?是你娘亲告诉你的吧,说我这个女人卑鄙无耻,残害同门,弑师杀姐?」

洛清妍心里怒火中烧,哼道:「难道你没做过么?」

鹭眀鸾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沉下脸道:「洛清妍那贱人一统妖族,我说什么都是枉然的,对此我也懒得废话!」

洛清妍冷笑道:「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不但杀了自己授业恩师,连身怀六甲的师姐也不放过……」

鹭眀鸾罕见地大怒起来,娇叱道:「住口,当年你那个娘亲的手段也不见得多干净。当年你娘亲出傀山历练,为继承妖凰之位累及修行,谁知才出去半年你那娘亲就捎回信息说不愿接掌妖族皇位,弄得整个妖族人心惶惶,还有不少族人为了去寻回你娘亲强闯天罗大阵以致一去不回,可没过多久她就灰溜溜地跑回来,我当时还在好奇,仔细询问之下原来是给外边的男人骗了,垂头丧气之下竟然还想回来继承族主之位,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提起往事,洛清妍心中嘘嘘不已,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道:「这便是你后来杀戮夺权的原因么?」

鹭眀鸾眼中锐光闪动,一字一句地道:「然也!」

「当年出山历练的人可不止我娘亲一个!」

洛清妍淡淡地说道,「不是还有你么?为何你回来后也是性情大变,强烈反对族内定下的中庸平和战略,一心要争夺天下?」

鹭眀鸾恨声道:「那般所谓的元老只是一群不思进取的废物,一心想着破阵后如何跟世人和睦相处,殊不知在世人眼中妖始终是妖,永远没有和平的余地!」洛清妍牢牢地盯着鹭眀鸾道:「妖族人丁稀少,已不复太荒时期之鼎盛,行中庸之道也是族人可生存之路,若一心挑战天下只会招来无妄之灾。」

鹭眀鸾哼哼道:「人丁稀少又如何,吾族不但有噬魂妖云和炼神浮屠两大利器,还有不少强悍的机关阵法,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能横扫天下!」

洛清妍叹道:「谛鸿先祖曾留下遗言,善战而不好战方为妖族生存之路也。」鹭眀鸾冷笑道:「拘泥古人遗言,愚不可及!」

洛清妍机锋相对,回敬对手道:「审时度势,只要是最佳方案,便是陈旧叨言又有何妨!」

鹭眀鸾微微一愣,脑海中倏然浮现起昔日之画面,当年她历练回来,便强硬夺权,掌控妖族,就在她准备登顶之时洛清妍却回到傀山,将那些看似臣服的人全部拉了过去,还跟她展开了一番唇枪舌剑。

她自己是主战一派,而洛清妍却是坚持与人和睦相处,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在那一瞬间出现了裂隙。

到了后来,她为了寻求更强的盟友,便亲上傀山绝岭,希望师父和师姐可以出面支援她,可是却发生了最不堪的一幕……触及回忆,鹭眀鸾怒不可遏,喝道:「丫头,给我闭嘴!」

说罢便要生擒对手,洛清妍掉头就走,装出夺路逃生之象,鹭眀鸾立即追赶,两道柔丽倩影便在密林之中穿梭奔走,前后追逐。

追了片刻,鹭眀鸾显得尤为不耐,立即发出七彩神光,一掌扫断猎物退路。

「小丫头,乖乖俯首就擒,若不然休怪我这师叔以大欺小了!」

洛清妍反手将无尘剑插在地上,嫣然笑道:「以大欺小么?鹭师妹,谁大谁小还说不定哩!」

鹭眀鸾顿时脸色大变,这笑容叫她毛骨悚然,尚未及反应,却见四周妖光扇动,化出十尊妖神,将其退路封锁。

鹭眀鸾花容失色,惊叫道:「十妖锁仙图?」

洛清妍咯咯娇笑,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真身,说道:「好师妹,姐姐此局你可满意?」

鹭眀鸾顿时明白过来,恨声道:「你是故意的?」

洛清妍点头道:「然也,姐姐料到师妹会趁机对小女不利,所以便同她交换身份。」

鹭眀鸾沉声道:「包括在庙中刺那小子一剑,也是为了引我出来?」

洛清妍笑道:「妹妹这般聪明的人儿,姐姐若不下点血本岂能引你出来。」

鹭眀鸾哼道:「十妖锁仙图只能限制非妖功体,对我是毫无效果!」

洛清妍道:「此间关节我也想过,此阵并非限制师妹功体,而是要封住你退走之路!」

洛清妍朝外围说道:「涟漪,布下此阵着实辛苦你了,你先退下吧!」

涟漪的声音从密林外传来:「只要能报灭门之仇,小小辛苦又有何妨,只是涟漪想亲眼目睹这贱人命丧之态!」

洛清妍微微一愣,叹道:「也罢,你便在外边看着吧,但千万不要入阵!」

鹭眀鸾眼眸四扫,立即辨清局势,心中暗叫不妙:「这贱人将十妖锁仙图改良,把阵法的元力皆放在一个困字之上,她是要在这阵局中跟我分出生死,不予我退走的机会!」

「师妹不用费心了,此阵不但封锁退路,还能隐藏你我之气息,在阵法之内,就算我们打的天昏地暗,外边也不会发觉。」

洛清妍望着鹭眀鸾笑语嫣然地道,「所以咱们姐妹两还是好好验证一番武功吧,昔日师妹不是很喜欢跟姐姐比武的么,今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师妹可不要错过哩!」

洛清妍淡笑一声,娇躯晃动,玉掌横扫而来,鹭眀鸾硬着头皮迎战,两掌相接,妖气立即朝四周散去,并汇入阵法之中。

洛清妍咯咯笑道:「此阵糅合你我妖力而成,除非一方死,否则决不罢休!」鹭眀鸾恨声道:「极端之举,你想杀我也得赔上一命!」

洛清妍哼道:「口出狂言,就看看是谁饮恨!」

说罢便施展苍木淬火,翠绿妖火汇入玉掌之中,掌风灼热腥臭,不但火热滚烫,还暗藏火毒。

鹭眀鸾不敢怠慢祭起冰髓劲迎击。

冰火交汇,鹭眀鸾根基稍逊,顿时高下立判,火烧冰溶。

洛清妍咄咄逼人,撮指成刀,凝聚妖火劈向鹭眀鸾脖子。

鹭眀鸾应变极快,使了一招灵蛇身法卸去对手刀气,只看她衣裙飘散,姿态迷人,宛若妖姬献媚舞,鸾雀展翎羽。

洛清妍心知对手能为,绝不容她有喘息之机,立即变招,施展云霄六相,以虚幻飘逸的武决封锁鹭眀鸾灵柔的身法。

只见凤凰召出六禽,纷纷扑向叛变之鸾雀,誓要将其降服镇压。

骄凤威仪虽不可犯,熬雀偏不甘心,皓腕舒展,双手化八臂,沛然掌力顽抗到底,正是八臂通猿手。

六相斗八臂,双姝各自惊愕,双双分开。

鹭眀鸾虽击散六相,但气脉却遭洛清妍内力震伤,气息为之一凝,心知久战不利,当下把心一横,祭起本命神通——七彩神光。

洛清妍见状,不禁笑道:「师妹这么快便出压轴本事,那姐姐也舍命陪君子!」

娇笑声中,五凤心诀赫然使出,霎时凤羽缤纷,火浪滔天。

七彩斗五火,神雀战凤凰,双方皆毫无保留,行招运式之间便是生死为注,赌命一战,巾帼妖凰欲平乱,秋水眼眸杀机毕露,毫不容情;无冕神雀试夺生,如花朱颜深沉如渊,冷静寻隙。

缠战数时,洛清妍心生不耐,聚起元功一掌扫向鹭眀鸾。

鹭眀鸾只觉得掌风灼热锐利,而且劲力毫无缝隙,显然是不给她卸力化劲的机会,鹭眀鸾苦叹一声无奈,硬着头皮接招。

鹭眀鸾功体虽然精妙特殊,然而这般毫无花巧的根基比拼唯有力强者胜,鹭眀鸾再饮恨三分,口吐朱红,惨呼一声朝后跌去。

她趁着后退之余,竟将洛清妍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凤火导入掌心,结合自身元功一掌拍向十妖锁仙图的气墙上,可是气墙只是泛起一丝波纹,露出几分空隙有聚合起来。

洛清妍娇笑道:「师妹真是好心计,知道此阵是结合咱们姐妹妖气而成,便想借姐姐的掌力破阵,可惜此阵并非这般简单。」

鹭眀鸾抹去嘴角鲜血,冷笑回敬道:「好师姐,妹妹也没想过能够这么轻松地破阵,方才只是做点小动作罢了!」

洛清妍柳眉一扬,似乎察觉了些什么,暗忖道:「这贱人拼着重伤也要挤开阵法一丝空隙,莫非她还有什么后手……未免夜长梦多,先下重手取她性命!」

洛清妍不管对方如何布计,心知只要除去此人一切皆可迎刃而解,于是再提三分内元,沛然凤火越烧越旺,使了一招「鸑鷟焚三界」,只见凤凰灵火烧出紫色光芒,竟与紫阳玄功有几分相似,然而却比紫阳玄功更为灼烈。

凤凰之中,紫者称为鸑鷟,这乃是极为罕见之凤种,紫色火焰也代表着更为强悍的威力,一出手便将鹭眀鸾的守势荡得七零八落,将七彩光华掩盖其下。

鹭眀鸾被烧得秀发枯黄,全身气血翻腾,心里是暗自叫苦:「若那些傀儡再不来,今日我恐怕得埋骨此地了!」

就在大局将定之际,鹭眀鸾生出一计,娇笑道:「好姐姐,你扮成你女儿的模样,可有没有被你那好女婿占上几分便宜呀?」

若是平时洛清妍本不会受此影响,可是她偏偏被龙辉多番有意无意地挑拨,芳心早就埋下一根暗刺,此刻被鹭眀鸾说出,顿时心神大乱,招式也出现了几分空隙,叫鹭眀鸾逃过一劫。

鹭眀鸾摆脱紫色凤火的纠缠,以灵巧的身法在四周游走,口中继续道:「姐姐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给小妹说对了?」

洛清妍气得柳眉倒竖,娇叱道:「贱人,给我闭嘴!」

鹭眀鸾见她动怒,心中窃喜,继续说道:「哟,姐姐原来真的是芳心暗许,要跟自己的女儿争男人哩,这也难怪,姐姐寡居多年,如今遇上这么个武功智谋高强的俊俏郎君,动心也非意外。」

洛清妍气得脸皮发烫,怒火中烧,猛地将凤凰灵火推上极限,紫色烈焰烧尽四方,逼得鹭眀鸾狼狈逃窜,然而这宿敌却依旧我行我素,所言越是不堪:「母女共事一夫在外人看来虽是不堪,但那些豪门贵族也不乏此等行径,而且吾族也不受这些儒家礼法限制,再加上竟吾族男丁罕缺……姐姐便承认了吧。」

洛清妍被气得差些吐血,暗骂道:「贱人,我待会一定要把你舌头割下来,拔掉你每一颗牙齿,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怒火越烧越旺,洛清妍一口气将五凤心诀前四招合一,霎时赤鹑、黄焉、青鹖、鸑鷟四凤展翅,掀起无穷热浪,招式尚未临身。

「单是鸑鷟紫火我已经疲于奔命,如今四火合一,难道真是天绝我也!」

鹭眀鸾便被沛然气压震得经脉欲裂,张口吐血,心头生出几分绝望之意。

就在此时,外围气墙遭到重击,十妖锁仙图竟开始震荡起来,鹭眀鸾不由大喜,急忙施展七彩神光,与外边的援手里应外合,夹击阵图。

「三教绝学!这贱人何时跟三教搭上线了?」

洛清妍大吃一惊,只见外边竟有二十个三教弟子在攻击阵法,他们神情呆滞,显然是被鹭眀鸾控制神魂。

「玄媚夺神术?」

洛清妍顿时明白过来,鹭眀鸾方才大费周章将阵法撕开缝隙就是为了传讯息给这些傀儡,让这些傀儡过来援助自己。

洛清妍那容宿敌这般逃走,大喝一声休想,便纵身追杀,然而却是慢了半拍。

妖族绝学合并三教武功,内外夹击之下,十妖锁仙图——破!洛清妍气愤难平,当下发出一掌击向鹭眀鸾,鹭眀鸾咯咯一笑,暗中捏了个法诀,召唤这二十名傀儡挺身硬挡。

这些被迷住心神的三教弟子奋不顾身地祭起毕生武学,霎时间儒门正气,玄门道华,佛门圣光,三种真元交叠而起,竟挡下了洛清妍雷霆一击。

鹭眀鸾趁机抽身后撤,她有意气洛清妍,笑盈盈地道:「师姐,你这班煞费苦心地布局杀我,到头来却被我临时控制的几个傀儡坏了好事,这是不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呢?」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保持射精感30分钟,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

鹭眀鸾说的其实也是实情,她当时上山之际便暗中操控了一些三教弟子,也算是给自己留下后路,想不到在这绝命之刻竟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贱人休走!」

就在鹭眀鸾转身逃走之时,却见眼前闪过一道身影,玉靥如花,婀娜多姿,玉手挥洒之间唯见孔雀展翅,正是涟漪。

鹭眀鸾微微一愣,举掌相迎,对着涟漪便是劈头一击。

洛清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鹭眀鸾即便受伤也不是涟漪可以应对的,这么一掌下去涟漪哪还有命在。

心忧爱女安危,洛清妍娇叱一声,凤凰灵火再添七分杀意,将这二十名三教弟子烧成干尸,解决障碍之后,洛清妍急忙过去查看涟漪,此刻鹭眀鸾已经逃之夭夭,而涟漪则躺在地上。

洛清妍忐忑不安地试探了涟漪脉搏,发觉她只是昏迷过去,并无伤害,这才松了口气。

洛清妍在涟漪背门推拿几下,将她淤塞的气脉打通,涟漪娇吟一声幽幽转醒。

洛清妍道:「涟漪你感觉怎么样了?」

涟漪摇头道:「我没事……娘亲,那个贱人呢?」

洛清妍叹道:「功亏一篑,让她跑了!」

涟漪脸上露出极为失望的神色,喃喃地道:「她又逃了……」

洛清妍道:「无妨,她受了重伤,身法不如以往,我们继续追过去,定能将她诛杀!」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有股剧烈妖气冲霄而起,洛清妍神色一变,惊愕道:「是鹭眀鸾的妖气,她故意暴露妖气是要将三教的人引过来!」

涟漪倏然色变,咬牙骂道:「好狠的贱人!」

洛清妍心念急转,猛地一挥手,将无尘剑吸了过来,又反手倒插在地上,只看她手腕一拍,无尘剑顿时陷入地下,涟漪甚是好奇地问道:「娘亲,为何要将无尘剑藏起来?」

洛清妍道:「我若带着此剑被三教的人撞上,只会给冰儿带来麻烦,所以干脆把它藏在地下,来日再将剑取出。」

临走之前,两女再以万变幻元术改变容貌。

然而还没走几步,却见前方道华涌动,一名道人提刀而来,刀锋赤红如火,正是道门宝刀——烆阳烽,那名道人正是元鼎真人,在他后边竟然还有尹方犀和韦驮菩萨。

鹭眀鸾身负重创,自知难逃妖后追捕,干脆暴露妖气引来三教元老,叫这些高手替自己挡住洛清妍的追杀,然而洛清妍刚刚杀了二十名三教弟子,这些元老更不会善罢甘休,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

元鼎真人看见弟子尸首,气得火冒三丈,大喝一声妖妇纳命来,挥刀便斩。

洛清妍心忖道:「臭道士,刚被秀婷妹子和龙辉教训一番,还敢这般嚣狂,看本宫如何教训你!」

烆阳烽暗藏火劲,对于凤凰血脉是毫无威胁,洛清妍隔空一掌便将刀锋扫开,紧接着连消带打,直取对方中宫。

元鼎真人立即变招,祭起混元道胎硬接妖后厉掌,然而他在一夜间连挫在于秀婷和龙辉手中,锐气难免不足,而洛清妍则憋了一肚子火,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混元道胎虽挡住妖姬掌力,却防住灼热凤火,元鼎真人气脉灼热烧痛,若不是他专修雷火两卦,恐怕此刻已然吐血重伤。

尹方犀绕过洛清妍,朝着涟漪扑去,紫阳玄功压得涟漪动弹不得,一个照面便被对方拿住穴位。

洛清妍气急败坏,调转枪头救援涟漪,尹方犀哈哈笑道:「小妖无能,就换老妖出马么?」

洛清妍娇叱一声:「儒生臭嘴,该打!」

娇躯一化为六,正是云霄六相,六相同使凤凰灵火,尹方犀只觉得身处烈火地狱,心知对手能为,急忙聚起紫阳玄功沉稳迎敌。

谁料洛清妍虚晃一招,引得他功力集中在前方,然后再绕到侧翼,闪电般将涟漪抢了回来。

韦驮菩萨和元鼎真人见状立即抢身围攻,只见佛耀杵和烆阳烽同时扫来,夺命逼杀,洛清妍不敢怠慢,祭起全身元功,出招迎敌,三方真气撞击,各自后退,洛清妍则借此机会拉着涟漪抽身退走,然而其额角却被元鼎真人的刀气划伤,身上白衣更沾上四溅的泥土,虽是全身而退,但也狼狈不堪。

洛清妍将事情粗略地说了一下,但是将鹭眀鸾所说的一些话隐去,饶是如此楚婉冰也听得唏嘘不已,不得不赞叹鹭眀鸾之能为:「明明已经身陷绝境,居然还能这般冷静做出判断,引来三教元老,替她护航!」

洛清妍叹道:「她似乎还算到我要埋剑和变身隐瞒真相,恰好是这么一步的耽搁就让三教元老堵了个正着,险些还大打出手。」

顿了顿,她又蹙眉道:「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留下涟漪性命,总之也将我追杀她的步伐给拖慢了,精心设置了这么久的杀局就这般付之东流,哎……说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

说到这里,洛清妍不禁回想起方才的一幕,若不是自己心神忽然凌乱,鹭眀鸾是不是早就毙命于「鸑鷟焚三界」这招之下了呢?母女两又沉默了片刻,见于秀婷神情凝重地走来,开口便说道:「洛姐姐,大事不妙了,元鼎真人以妖族入侵的名义通知朝廷,晋王亲自带领八万大军驻扎在山下,整座临夏山已经封锁了,说是要绞杀妖魔鬼怪!」

楚婉冰不屑地笑道:「吾族此刻只来了三个人,大军虽多却根本拦不住咱们母女三人,要来便来,要走便走,那容他说杀就杀!」

洛清妍柳眉一扬,媚眼急转,瞬息间便醒悟过来,哼道:「什么妖族入侵,明显是要藉此机会,借朝廷力量铲除异己,将净尘这些教主遗脉一举剿灭!」

于秀婷摇头苦笑道:「只怕不仅仅是教主遗脉,晋王此举说不定还有针对天剑谷的意思。」

楚婉冰气得柳眉倒竖,怒斥道:「不知廉耻的狗王,分明是要打击铲除那些不愿归降朝廷的门派!」

洛清妍垂目道:「若真给晋王成功,那便是替朝廷扫清武林势力,彻底巩固皇权帝位,那储君之位便是他囊中之物了!」

于秀婷沉吟片刻,说道:「既然晋王想登储,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齐王想必不会遂他心意,韦驮菩萨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他的!」

楚婉冰奇道:「此话怎讲?」

于秀婷笑道:「晋王此举看似来势汹汹,替元鼎真人压阵,实际上也是替他树敌。第一,嫡属齐王一脉的佛门元老就成了他们的敌人,所以说元鼎真人此刻除了要面对三教教主遗脉外,还得在对付一帮佛门元老,最多只有尹方犀和靳紫衣这一伙跟宋王搭线的儒门元老跟他们合力,所以总的来说元鼎真人是竖立了四个大敌,而盟友仅有儒门元老派,但到了最后关头靳紫衣会不会帮他们还很难说,最多只有背叛齐王的赵家会同齐王对抗到底!」

楚婉冰恍然大悟,拍手道:「晋王此举既是助力也是阻力,只要咱们用得好就可以叫元鼎真人跌个大跟斗,而且赵家跟鹭眀鸾似乎也有关系,说不定还能再断她一臂。」

于秀婷笑道:「区区一个赵家不足畏惧,崔大小姐怒气冲冲地山上不就是为了找赵桧的晦气么?」

楚婉冰道:「妙哉,只要蝶姐姐当天下英豪之面击败赵桧,赵家就沦为二流,再难心风起浪!」

于秀婷道:「挑战之时不难,待我寻个机会将赵桧逼下场,足以让崔大小姐出口恶气!」

洛清妍媚眼半合,淡然笑道:「妹子这招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果真妙着!」

于秀婷微微笑道:「姐姐过奖,小妹只是略出绵力,想必姐姐心中早有定计!」

洛清妍咯咯一笑,一扬云袖,昂首说道:「他们这么想斩妖除魔,那姐姐便给他们来个自食其果!」

楚婉冰奇道:「娘亲,下一步该如何做?」

洛清妍道:「晋王也不想过早干涉武尊之战,他只会在下边静候战果,若元鼎真人得胜,那就最好不过,若元鼎真人失手,那他便以铲除妖族的名义攻山围杀武林豪杰!所以在未分出结果之前,山下的几万大军是不会妄动的,而且这么一场大战打下来,没个半个多月是不会有分晓的!」

楚婉冰脑海灵光一动,瞪大双目道:「娘亲,你是想用炼神浮屠?」

洛清妍点头道:「不错,鹭眀鸾那这贱人定然会暗中推波助澜,借三教元老的力量对付我,既然如此那我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大战的空隙调来炼神浮屠,直接送这伙老不死的上西天,给孟轲他们安然上位,如此一来不但可以瓦解鹭眀鸾的毒计,还能联合足够的力量抗衡皇甫武吉!」

「千算万算,切莫算漏昊天教这伙贼人!」

就在此时,龙辉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优哉游哉地走来,脸上挂着几丝淡淡的笑意。

楚婉冰思索片刻点头道:「昊天教一直没有动作,着实得留个心眼。」

龙辉道:「沧释天此人最擅长声东击西,借力打力,恐怕他的目标不在临夏山!」

楚婉冰问道:「小贼,那你倒是说说看,沧释天会把目标定在那里?」

龙辉道:「昔日阿黄在西域服军役却被练成武奴,如此看来昊天教之势力可能已经西迁,十有八九已经渗入西域军营中,那么他们要成事就得拥有足够钱粮!」

楚婉冰媚眼一亮,拍手道:「江南!昊天教一定是趁着武尊印玺的风波引走各方势力的关注,将战略目光投向江南三十六郡!」

洛清妍道:「说得对,我这便去通知袁师兄,着他赶赴江南压阵!」

楚婉冰问道:「娘亲你要离开?」

洛清妍点头道:「下边有九万大军驻扎,由我出去较为妥当。而且鹭眀鸾被我打成重伤,短期内也不会兴风作浪,所以不用担心!」

龙辉满肚子疑惑,问道:「我的冰儿好夫人,还有妖后娘娘,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两颗芳心倏然咯噔咯噔地乱跳,一者支吾不语,暗骂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者粉面发烫,恨不得此刻就掉头下山,宁可面对几万大军也不想再看这混小子一眼……

第七回昊天杀劫

洛清妍微微一叹,说道:「罢了,龙辉你随我来吧,我将事情始末都告诉你!」

语气平淡,脸色如常,显示出妖后之从容,楚婉冰本是忐忑不安,见母亲这般冷静,她高悬的心尖也降下了几分。

龙辉嗯了一声,跟着那道妖娆倩影而去。

洛清妍选了一处无人的僻静树林,背对着龙辉淡淡地说道:「你胸口那一剑是我刺的!」

龙辉倏然一愣,愕然道:「什么……那么说前些时日我见到的冰儿是……」

他非蠢人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但想到这段日子将她当做楚婉冰所发生的事,心里立即多了几分不安。

上回地宫的事已经惹得洛姐姐差些杀人了,这回惨了……龙辉吞了吞口水,憋红着脸说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这话虽是没头没尾,但在洛清妍耳中却是有着更深的含义,想起前些时间被他肆意轻薄的情形,芳心倏然乱颤不已,她虽然背着龙辉,但雪白的玉颈悄悄地浮起一层红晕,犹如涂上胭脂的象牙,晶莹之中又有几分娇艳。

洛清妍稍稍平缓心情,轻启檀口说道:「你也不问我会跟冰儿交换身份,又为什么会刺你一剑?」

龙辉干咳了一声,说道:「妖后娘娘所做之事定有道理……」

他本想称呼一声洛姐姐,但却不敢开口,而岳母大人这四个字又叫不出口,干脆直接称呼妖后娘娘,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听到这四个字,洛清妍感到十分刺耳和分生,涌起一股刁钻娇蛮,哼道:「哦,你倒是说说,这其中又有何道理!」

龙辉感到对方生出火头,急忙寻思对策,说道:「我被鹭眀鸾妖术所伤,锁魂符出现波动,刺我一剑只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避免了被鹭眀鸾进一步暗算的可能。而身份互换之事应该就是为了引鹭眀鸾上钩吧……」

洛清妍蹙眉道:「这些是冰儿跟你说的?」

龙辉摇头道:「不是,我自己猜的。」

洛清妍微微一愣,不由得转过身子望着龙辉,其美眸中光华凝聚,仿佛夜空明星,又似银盘皎月,看得龙辉是心如鹿撞,惊艳不已。

「你真是这么看的么?」

洛清妍柔声说道。

龙辉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

洛清妍媚眼之中倏然荡起一丝温婉的笑意,微点螓首,轻扬蛾眉:「跟你说话倒也省事省力,不用多费唇舌解释一通。」

龙辉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这叫心有灵犀……」

洛清妍粉脸嗖的一变,笑意顿时敛去,狠狠地瞪了龙辉一眼,吓得他急忙闭嘴。

龙辉也察觉了方才所言太过孟浪,于是便转移话题:「那个……鹭眀鸾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究竟有多大冤仇,好像恨不得要把对方碎尸万段一般。」

洛清妍娇躯一颤,缓缓闭上双目,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似乎在压制着心中怒火与恨意,过了许久才说道:「我师尊是因她而死的!」

只看她说话之时银牙紧咬,朱唇惨白,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好不容易挤出来一样,语速缓慢却又暗藏杀机,听得龙辉是一阵心悸胆寒。

洛清妍显然是不愿多说,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传来,龙辉顿时惊呆当场,还没回过神来,洛清妍已经不见人影,夜空之中唯有佳人香氛残留。

山顶之上各派鼎立,山脚四周大军列阵,局势越发紧张,站在山腰也能看到灯火营帐。

龙辉改变形貌在山中出没,暗自查探各路人马的动静,经过多重双修的治疗,他伤体尽复,神清气爽。

忽然间,一阵寒意涌上心头,龙辉凝神戒备,顿足直视前方,只见密林处闪过一丝丽色,宛若黑夜中的萤火虫,龙辉冷哼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随着一声悠长轻叹响起,妖娆丽影缓缓现身,唯见一绝代佳人,朱颜玉貌,唇红齿白,但眉宇间透着伤疲之色,少了几分野媚狠辣,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想不到才挨了一剑,现在竟然这般精神,龙将军之根基真是叫妾身叹服!」鹭眀鸾双目闪动,仿佛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龙辉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猛然聚气,便想一掌拍去。

鹭眀鸾咯咯一笑:「龙将军可是妾身是如何瞧出你的真身的么?」

龙辉不由一愣,他自己已经改变了外形,更将真气运转得浑圆无迹,便是洛清妍这般高手也不一定能瞧出他的伪装,如今不但被鹭眀鸾识破身份,甚至还抢在他的跟前,在此地拦截,这种种疑问使得龙辉收敛三分杀气。

「有话快说!」

龙辉沉声说道,「不过你倒是胆大得很,伤得这重还敢站在我跟前!」

鹭眀鸾狡黠一笑,轻轻拢起腮边微乱的秀发,说道:「要找龙将军你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漫山遍野的人就只有你一个魂魄不齐,只要稍稍静心感应,便知阁下踪迹!」

龙辉心头一颤,暗忖道:「这妖妇话中有话,暗示我魂魄有缺,玄媚夺神术完全是我的克星!」

形势未明,龙辉按下心中杀意,鹭眀鸾朱唇勾起一丝笑意,说道:「魂气受损的滋味不好受吧,龙将军!」

龙辉沉声道:「与你何干!」

鹭眀鸾叹道:「因为那小凤凰的关系,你帮洛清妍做事,但你可想过没有,洛清妍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等哪一天榨干你的价值后,迟早将你这颗棋子丢弃!」龙辉脸色阴沉如水,扬眉道:「挑拨离间,你真是活腻了!」

鹭眀鸾也不动怒,冷道:「她为了引我出来就将你一剑穿心,虽然你有某些疗伤秘法,但这一剑若是刺偏几分,就算你神通惊世也难逃一死,说白了在她心中任何人都可以抛弃,就连你这个女婿在内,也不过是她所利用的棋子罢了。」

龙辉闻言心中倏然一敛,心湖生出几分波纹,却听鹭眀鸾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洛清妍是不会将你生死放在心上的,你若不早日醒悟过来,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龙辉冷笑道:「鹭大姐,这种挑拨离间之词实属多余,还是省下口水吧!」

鹭眀鸾脸色一沉,凝望龙辉道:「你若不信便当面问问那贱人是否还记得鹭明佳这个人!」

龙辉岂容她再肆意中伤洛清妍,倏然出掌,要将她拿下。

鹭眀鸾虽身负重创,但功夫也不含糊,使了一招灵蛇身法避开龙辉的擒拿手,抢在龙辉变招之前,施展秘术。

只见她眉心凝气,双眼立即绽放妖异色彩,正是玄媚夺神术之前奏。

龙辉吃过一次亏,那还会再上当,立即抽身防御,聚起元功护住神魂,谁料鹭眀鸾只是虚晃一招,摆了个假把式便化光离去,龙辉醒悟过来对方只是虚张声势,但想去追赶已经来不及了,唯有折返山谷。

江南三十六郡依旧弥漫着一片莺声燕语,秀舞欢歌,鱼米之乡洋溢着祥和平静,但却又多了几分糜烂和奢华。

一架马车缓缓驶入穆家庄,只见门外已有多人列队恭迎,只看车帘掀起,一名盛装美妇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眉若远山,肤如凝脂,窈窕婀娜,水润清秀,正是穆馨儿。

「馨儿,你总算回来了!」

为首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欣慰地笑道,此人正是穆馨儿之父穆祥。

眼见老父又多添几根银发,穆馨儿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朝外涌出,宛如断线玉珠,晶莹落地。

「爹爹,是女儿不孝……」

穆馨儿挽袖抽泣,嘤咛哭道,「这些年叫父亲受苦了!」

穆祥急忙扶住女儿,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咱们回屋再说!」

父女两相互搀扶着走回里屋,穆祥屏退左右,柔声道:「馨儿,这儿帝都局势越发紧张,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回玉京了,免遭无妄之灾!」

穆馨儿嗯了一声,点头道:「谢谢爹爹关心,只是女儿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又是阁老遗孀,若一直呆在娘家只怕会引来诸多非议。」

穆祥叹道:「区区非议又有何妨,总比丢了性命强。」

穆馨儿叹道:「可是龙辉跟凌云都还在帝都,我怎能抛下这两个孩子不管呢。」

穆祥微微一愣,叹道:「程阁老的这两个学生我也听说过,他们一文一武堪称后起栋梁,可是龙辉锋芒毕露,而高鸿也跟宋王搭上了线,两人都置身在夺嫡风浪之中,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所以馨儿你还是不要参合了。」

穆馨儿微微一愣,蹙眉道:「我离京之前曾听说凌云皇上被派往丰郡安抚灾民了,可见深得圣宠,而龙辉也离开京师……他们两人皆是国之栋梁,皇上又岂会不明是非,听信谗言。」

穆祥说道:「这其中意味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总之你得听为父的,玉京是决不能再回了,最起码在皇储落定之前,你是不能再涉足帝都!」

穆馨儿不忍忤逆老父意思,于是便点头应承。

穆祥大感欣慰,命人捧上一个汤蛊,穆馨儿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来,精神为之一震,笑道:「爹爹此汤可是六白三鲜汤?」

穆祥笑道:「然也,为父知晓馨儿你今日回来,便命人连夜熬制鲜汤。」

穆馨儿朱颜含笑,这汤乃是用人参、鹿茸、雪莲、燕窝、灵芝和熊胆为汤底,再加上鲍鱼、鲸肉,鲨翅等三种海鲜,文武火熬制十二个时辰,将汤水煮成奶白色,其味道鲜美可口,吃过后口齿留香。

捧过汤鼓,温热气息由手掌流入心窝,穆馨儿心中暖洋洋的十分平静,素手轻捏汤勺舀起汤水便朝檀口送去。

穆馨儿忽然想起父亲还在一旁看着,于是便笑盈盈地将汤勺送到穆祥口边,娇声道:「爹爹,你也尝一口嘛!」

穆祥呵呵笑道:「馨儿,这汤是爹爹专门为你准备的,你还是趁热喝下去吧。」

穆馨儿嘟嘴道:「不嘛,爹爹不喝,女儿也不喝!」

再见女儿娇憨痴态,穆祥倍感欣慰,笑呵呵地应承下来张口口唇,让穆馨儿将鲜汤送入口中。

穆馨儿喂了父亲几口鲜汤后,正想问一声爹爹好喝么,却见穆祥脸色大变,口唇发黑,捂住喉咙呜呜呻吟。

穆馨儿吓得花容失色,叫道:「爹爹,你怎么了?」

穆祥强忍剧痛,手臂一挥将六白三鲜汤打落在地,艰难地说道:「汤水……有毒!」

说完这句话后,他眼珠翻白,口鼻嗖嗖地溢出鲜血,咕咚一下跌倒在地。

穆馨儿急忙扶起父亲,泣声哭道:「爹爹,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馨儿……」

任由她千呼万唤,父亲始终没有气息,穆馨儿六神无主大哭道:「易秋、文论你们快来救我爹爹!」

听到主母呼唤,三大书童急忙奔入正堂,易秋伸出食指一探穆祥脉搏,不住摇头苦叹道:「夫人,老太爷他已经过世了!」

穆馨儿本来还抱着几分奢望,如今闻得此言,只觉心如刀绞,两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慎言和文论急忙将她扶住,输过真气替她推宫过血。

穆馨儿吐了一口浊气,幽幽睁眼,两目失色无泪,呆呆地望着父亲的尸首,一言不发。

易秋用手指在洒落的汤水上沾了一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脸色倏地大变,惊叫道:「夫人,快走,这是昊天教的摧心散!」

穆馨儿脸色嗖的一下就白了,泪水倏然迷糊了双眼,昊天教这三个字承载着太多的悲苦回忆,先是夺走了丈夫,又毁去龙黄两家,如今竟连自己的老父亲也不放过,想到这种种,穆馨儿心头涌起一团烈火,猛地站起来大声叫道:「昊天教的狗贼,你们不是要杀我么,我便在这儿,有本事就来杀啊,来杀啊!」

三大书童暗叫不妙,昊天教本意是针对穆馨儿,但却还不知道穆祥成了替死鬼,穆馨儿这般嚎叫只怕会将对头引来。

果然如他们所料,穆馨儿话音未落,大厅内的地板就开始抖动起来。

文论凝神戒备,聚起儒门神功,一掌拍向地动根源。

真气相撞,地板被震碎一个大洞,一名身着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来,冷笑道:「区区书童也敢挡道,找死!」

话音未落,金袍一抖,锐利劲风切面而来,宛若无形刀刃。

文论挺身挡招,儒家沛然之气应声上手,使了一招「吟月风舞」,以柔和掌法牵制对手锐劲。

但甫一交手便是触目惊心之失败,文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竟被那股锐锋齐根切断,痛得他哇的大叫一声。

金袍男子咧嘴冷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孔岫死后儒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可悲可叹!」

易秋扶过文论,沉声道:「来者何人,竟敢谋害朝廷一品诰命夫人!」

那人冷笑道:「你方才不是瞧出那毒药的来历了么,何必多问,我乃昊天教的迦楼罗,本来就是大反贼,皇帝我都不怕,区区一个诰命夫人算什么!」

迦楼罗?易秋脸色大变,这迦楼罗乃是八部圣殿,堪称其精锐高手,比九大护法还要厉害,如今面对此人胜算渺茫。

易秋朝文论与慎言打了个眼神,另外两人瞧出他的心意立即点头。

这时,穆馨儿说道:「文论,你快过来让我瞧瞧你的伤口!」

文论应了一声是,便走了过去,迦楼罗自持胜券,冷笑道:「本人还是挺仁慈的,便让汝等交代完遗言吧!」

穆馨儿星眸含煞,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扶住书童的伤手,心痛地道:「文论,伤口可还痛?」

文论道:「无妨,小人已经运功封住血脉,不碍事的,多谢夫人关心。」

穆馨儿掏出手绢替他包扎了伤口后,昂首踏出来,凛然无畏地道:「我的命就在这里,你要取便来,不要难为他们!」

迦楼罗微微一愣,眯着眼睛看着这美貌妇人,在她眼中竟看不见一丝慌乱和恐惧,心里顿时生起一阵不悦,他迦楼罗杀人最喜欢让猎物先行挣扎一番,欣赏对方的悲怒、恐惧和哀求等多种丑态,才下手杀人,可是在这纤弱女子身上他却看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迦楼罗把心一横,猛地出手,但他却是绕过穆馨儿直奔三大书童而去,只见他袖袍大展,宛若一只大鸟般扑出,一身金袍闪烁着夺目金光,远远看去当真像是一只展翅大鹏。

姿态似鸟,长袖如刀,迦楼罗金袍挥动,一股锐利刀风便化作千万刀型笼罩三大书童。

文论手指受创,功夫大受影响,第一个遭殃,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对方锐气切断喉咙,毙命当场!三大书童情同手足,易秋和慎言悲怒难掩,不顾一切地出招杀敌,只看易秋掌如洪涛,刚烈无边,慎言拳似奔雷,强悍狂傲,左右夹击迦楼罗。

迦楼罗却是冷笑沉稳,金袍一抖,发出一股柔韧气劲,将两大书童的极招扫得七零八落。

「中了血蝉蛊,你们还有多少能耐!」

迦楼罗的修为虽然凌驾两人之上,但却没有出手取他们性命的意思,手捏法诀,暗中调动秘术,引发两人体内蛊毒伤患。

易秋和文论的双眼霎时大变,眼珠一片赤红,狂态毕露。

迦楼罗拍手赞道:「妙哉,妙哉,你们先互相厮杀一番,让我开心片刻吧!」随着迦楼罗的话语说出,两人竟大打出手,同门相残。

穆馨儿虽不明所以,但也看得出两人是中了邪术,而那份神情就跟当初彩面人来凌辱她的时候一样,神志全失,癫狂嗜血,只听从邪人的指令,助纣为虐。

两人出手毫不容情,竟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只攻不守,硬食对方杀招,不消片刻两人皆已经伤痕累累,难以凝聚真气,但还是拼着要杀敌,扭打撕咬,不杀对方誓不罢休。

只见易秋张开嘴猛地一口咬在慎言的脖子上,狠狠地撕下一块皮肉,放在嘴里不住咀嚼绞磨,吃得津津有味,看得穆馨儿是一阵反胃恶心。

「住手!」

穆馨儿朝两人奔去,试图阻止这惨剧,然而没走几步就被迦楼罗拦住了。

穆馨儿也不顾实力悬殊,握起拳头撒泼地就朝迦楼罗身上砸去,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对方一袖子扫了开去,穆馨儿不甘地又扑了上去,但迦楼罗似乎像猫玩耗子般作弄她,每次她扑上来只是用柔劲将她推开,并未进一步伤害她。

穆馨儿连扑了几次,体力逐渐不支,看着易秋和慎言越打越是凶险,心里焦急万分,忙跪了下去朝迦楼罗哀求道:「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只要你放过他们,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这悲伤欲绝的女子,盯着她眼中绝望而又悲怒的泪水,迦楼罗顿时眉开眼笑,啧啧地道:「成夫人,你这可是在求我?」

穆馨儿含泪道:「是,我求求你了,放过他们!」

迦楼罗嘿嘿一笑,说道:「可是我不懂得怎么停止这血蝉蛊!」

穆馨儿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你一定会办法的,快停止这血蝉蛊吧!」

迦楼罗叹道:「这血蝉蛊在早期的时候还能够自动停止,但随着时间推移蛊毒只会更深,一旦发作就停不了啦,我只能减缓他们的痛苦罢了。」

穆馨儿哭着道:「好好,减轻痛苦也好,求求你快帮帮他们吧!」

迦楼罗眯着眼睛诡笑道:「这可是你求我的,可不要后悔!」

穆馨儿已经哭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是一味地点头哀求,迦楼罗嘿嘿一笑,反手挥出两道锐气,只见两颗人头齐声而断,血洒满地,穆馨儿悲呼一声,发疯地朝迦楼罗厮打过去。

迦楼罗反手扣住穆馨儿的喉咙,冷笑道:「死便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在下替他们褪下痛苦,夫人应该感觉才是,为何还要这般恩将仇报?」

穆馨儿吐了他一口唾沫,恨声道:「卑鄙小人,你会有报应的!」

迦楼罗看着穆馨儿悲怒绝望的眼神,心里大感快意,啧啧笑道:「夫人恩将仇报,这才会有报应,还是让在下大发善心,送夫人往生极乐吧!」

穆馨儿无助地阖上双目,喃喃自语道:「要杀就杀吧,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迦楼罗冷眼凝杀,手指倏然使劲,便要掐断穆馨儿的喉咙,却在此时身后忽感劲风扫来,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脉门一麻,穆馨儿已然被对方救走。

迦楼罗定神一看,只见一名碧色衣裙的美貌女子正扶着穆馨儿,穆馨儿缓过神来,朝恩人瞥去,喜出望外地道:「碧柔,你怎么来了?」

林碧柔笑道:「待妾身先料理此獠再与夫人细说。」

对方一出手便救走穆馨儿,这份功力当真骇人,迦楼罗神情凝重,紧紧盯着这笑靥如花的女子。

林碧柔柳眉一扬,淡淡说道:「迦楼罗这名字倒是有趣,不知是何来历?」

迦楼罗淡淡说道:「迦楼罗乃是一种金翅鸟,相传此鸟乃凤凰后裔,翅有种种庄严宝色,头上有一个大瘤,是如意珠,此鸟鸣声悲苦,以龙为食。每天要吃一条龙及五百条小龙。到它命终时,诸龙吐毒,无法再吃,于是上下翻飞七次,飞到金刚轮山顶上命终。因为它一生以龙为食物,体内积蓄毒气极多,临死时毒发自焚。」

林碧柔气得柳眉倒竖,暗骂道:「这那是什么龙,分明就是毒蛇,这狗贼胡说八道,简直找死!」

她以龙为尊,如今遇上这般亵渎龙神的言辞当然是气氛难平,星眸肃杀冷视,哼道:「就凭你这个名字,今天便留你不得!」

话音未落,林碧柔真元鼓动,整个大厅气压剧降,迦楼罗只觉气息不顺,几欲呕吐。

「奸贼,纳命来!」

林碧柔使出海之卷,惊涛势沛然而出,掌力恰似万千波涛地扑向迦楼罗。

迦楼罗自知撞上铁板,急忙运功抵御,施展其压轴绝技——金翅翔空!此功法乃是配合其独门金袍,将身体变得轻若羽翼,刚似金铁,挥手发招之际便有锐气而动,两个衣袖便是两把利剑。

林碧柔掌势似海涛,一招便荡开金翅翔空,直取迦楼罗胸口,本该是必杀一击但却未收奇效,林碧柔只觉得好似打在一块铁板上,这迦楼罗功体刚中带柔,硬接七分,卸去三分,在惊涛骇浪之中犹是力保不失。

林碧柔被激起争斗之心,来了一招漩涡流,玉手化出汹涌凌乱的波浪,直接扰乱迦楼罗下盘,随即再转化功体,水退火生,正是炎之卷——炎火无疆!灼热的气浪烧得迦楼罗气血几乎干枯,但凭着金袍护身,仍是力守不失,林碧柔娇叱一声:「看你还能守得了多少招!」

炎火熊熊之余,却见狂风大作,正是风之卷,风助火势,霎时便将迦楼罗压得节节败退。

林碧柔大占上风,把心一横便要结果此人性命,玉指撮刀,隔空便是一招烈风刃。

深陷风刃之中,迦楼罗再添三分败势,被割得片体鳞伤,若非金袍护住要害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林碧柔见他身上金袍着实怪异,于是便将风刃对准他喉咙,要将他首级割下。

眼看便要成功之际,却见三道浑厚气团铺面而来,替迦楼罗封住烈风刃。

林碧柔柳眉一扬,哼道:「来者何人?」

烟尘翻滚间,唯见三道身影傲然而立,为首一人正是鬼冥牙,在他身后各有两名高手,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高瘦,青面獠牙,丑陋异常,宛若一尊恶神,而女的则是体态丰满,丝带飞扬,凌空飘荡,极为优美,两者一美一丑,形成鲜明对比。

鬼冥牙望着林碧柔道:「久闻龙府有一名女子,不但美貌如花,而且武艺超群,想必便是姑娘了!」

林碧柔曾从龙辉口中听过昊天教的事情,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六道神宫,还是八部圣殿?」

鬼冥牙淡笑道:「在下乃六道神宫恶鬼宫,鬼冥牙,这两位乃八部圣殿,男相为阿修罗,女相为乾闼婆。」

阿修罗那狰狞的鬼脸挤出一丝笑意,但笑得比哭还难看,叫人不寒而栗,林碧柔也是看得浑身发毛,有股说不出的厌恶,当下祭起清之卷,指捏妙法,施展一招「清虹贯日」,清华之气沛然而生,恰似一枚锐箭直取阿修罗。

阿修罗身形一晃,竟避开清虹锐箭,随即抽出腰间兵刃,只见一口鬼头刀狠狠化光劈来,连消带打顺势削向林碧柔腰部,要将她拦腰斩断。

林碧柔娇躯一拧,手掌凝雷,正是雷之卷武决——天罡雷音,只见雷劲奔腾,林碧柔狠狠地一掌拍在鬼头刀背之上。

雷劲顺着金铁传入,阿修罗全身一阵酥麻,头发几乎都要竖了起来,险些连刀都握不住。

林碧柔娇叱一声,撮指成刀,凝聚雷与掌风之上,也给阿修罗来一个腰斩。

就在林碧柔即将得手之际,却觉一阵异香飘来,刹那间气脉受阻,刀势也迟缓了三分,阿修罗趁势退走。

林碧柔暗叫不妙:「香气有毒!」

她急忙屏气,抬眼望去,只见那名叫做乾闼婆的美貌女子飘飘而至,婀娜丰腴的娇躯散发着浓郁檀香,闻之欲醉。

这乾闼婆功体特殊,乃是以多种毒花淬炼身躯,浑身上下皆带剧毒,哪怕是一根发丝都是剧毒之物。

林碧柔一不小心着了对方暗算,只觉得内息开始溃散,内心惊愕不已:「这是什么鬼毒,连我九卷合一的功体都抵御不住。」

乾闼婆咯咯娇笑道:「此乃断魂香,还请姐姐笑纳!」

清爽脆笑之中,唯见乾闼婆那一双如玉手掌夹在着剧烈毒风拍向林碧柔。

林碧柔聚起九霄真元,强压毒气,并施展风之卷中的无量风影身法游走巧斗,任由乾闼婆攻势如何毒辣皆是掌不欺身,毒不沾体。

鬼冥牙也是看得暗自称奇:「中了断魂香还有如此能为,这女子之修为恐怕不在双天之下!」

鬼冥牙所说的双天便是六道神宫和八部圣殿的两位顶峰高手,六道与八部之中皆以天为首,所以这两大高手也被并称为双天。

如今看到林碧柔这般能为,鬼冥牙心中杀机更为坚定,其目光一扫,落在穆馨儿身上,顿时生出一计,朝着迦楼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擒下穆馨儿为质。

林碧柔眼角余光瞧见那两人的神色,顿时猜出了几分,抢在迦楼罗动身之前使了一个奔雷步冲了过去。

迦楼罗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林碧柔拿住气门,动弹不得。

林碧柔大喝一声:「滚出去!」

玉臂一挥,嗖的一下便将迦楼罗摔出了大厅外,鬼冥牙大怒:「贱婢找死!」立即施展邪鬼异术,五指如鹰爪般抓下林碧柔面门,爪风阴寒,恰似鬼脉心经之追魂爪。

林碧柔冷笑一声班门弄斧,祭起冥之卷,来了一招十八冥兵,玉手皓腕顿时涌出阴气冥力,反压鬼冥牙之追魂利爪。

林碧柔乃是修炼冥之卷出身,鬼冥牙哪是她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打得气血紊乱,连连败退。

闪电般击退两人,林碧柔体内毒素濒临爆发边缘,哗啦一声口吐朱红,娇躯摇摇欲坠,空门毕露。

阿修罗和乾闼婆窥准机会,同时出招,两道雄沉的气劲趁机击向林碧柔命门,势要将其诛杀当场。

“莫非真是天要绝我?”

林碧柔已然无力应招,就连躲避的力气也提不起来,心头一片苦楚,“这或许便是我昔日罪业的果报吧!”

第八回离魂迷心

逼命之刻,却见漩涡流转,柔风护航,海风两卷武决同出,封住阿修罗、乾达婆之绝杀,林碧柔着实惊愕,不禁脱口而出道:「柔风太极圈、漩涡流?」

杀招被阻,昊天四大高手顿时一愣,朝着林碧柔身后望去,只见三道身影傲立而现,两男一女,一名华服金冠的儒雅男子持扇而笑,另外一名男子却是金甲黑绒,魁武威仪,两人一文一武,端的是叫人惊叹。

另外一名女子虽脸带面纱,但却是身段柔美窈窕,一身碧蓝衣裙配上那双幽蓝的眸子显得尤为深邃圣洁,宛如大海般迷人。

「师姐,你没事吧?」

只见蓝衣女子扶起林碧柔,关切地问道。

林碧柔微微一愣,奇道:「师妹,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那蓝衣女子正是玉无痕,她说道:「我来回皆请蛟龙护航,而且蛟龙通灵,在得知龙主患病后,黄金巨蛟亲自出马,所以我的脚程缩短了大半。」

林碧柔低声问道:「东西拿到了么?」

玉无痕点了点头,林碧柔暗送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妹,那他们……」

说话间眼角余光瞥向那两名男子。

玉无痕笑道:「你是说武魁和智流两大首座么?放心吧,他们已经表示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这两人正是凌霄和风望尘,却听凌霄淡淡地道:「既然是龙主亲自赦免你,我也不再多言,望你以后好好辅助龙主之大业,将功赎罪。」

风望尘接口道:「往事已矣,就算杀了你那些孩童也不会重生,而且还连累无痕祀嬛,以前的事那便就此揭过吧!」

林碧柔眼圈一红,感激地道:「多谢!」

林碧柔低声问道:「师妹,凌霄和风望尘是跟你同来同往的么?」

玉无痕摇头道:「在我出海回盘龙圣脉之前,风望尘便要求留在江南,他说昊天教必定会趁着武尊争夺的时机施展阴谋,而江南则是重中之重,所以他和凌霄便留了下来,他们两人一直都在江南三十六郡走动,以熟悉此地的人土风情和地理山脉。」

林碧柔道:「那你们怎么找来穆家庄的?」

玉无痕道:「昨天我刚到东海郡,便感到心头剧痛,显然是大凶之兆,便用神之卷的占扑术算了一卦,提示师姐你会有血光之灾,于是便联络文武二司朝秦府赶去,但询问素雅夫人后得知师姐你已经到穆家庄看望成夫人,于是我们便赶来了。」

林碧柔暗叹一声好险:「我死了不要紧,倒是连累师妹与我一同赴死那就罪大恶极了。」

玉无痕与她心意相通,感觉到师姐所想不由得握住其玉手,传递安慰。

凌霄朝着阿修罗、乾达婆、迦楼罗以及鬼冥牙等四人扫了一眼,哈哈笑道:「妙哉,妙哉,甫一到中原便遇上这般高手,今日你们谁也不许插手,我要独自领教神州高手之威!」

鬼冥牙被林碧柔打得灰头土脸,心里正憋屈得很,面对凌霄这般挑衅,不由怒道:「夸口,本座便来称一称你这蛮子有何斤两,敢狂言以一敌四!」

随着一声怒喝,鬼冥牙施展鬼脉心经,黑沉阴气夹杂着嚎叫鬼魂扑向凌霄,只见他爪风如电,招出连环,不见敌血誓不罢休,正是追魂爪之绝杀。

凌霄冷眉一瞥,五指握拳,对着阴气中央便是狠狠地一击,只见热浪翻涌,炎气焚烧,至刚至烈之真气将万千阴魂打入轮回。

林碧柔赞道:「好刚猛的拳力,这雷之卷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凌霄不愧武痴之名!」

凌霄冷哼道:「当年败果,让凌霄知耻后勇,五年苦修,若无进展岂不让人笑话!」

林碧柔不由脸皮一热,当年她大闹六部的事始终是一根心刺。

玉无痕感到她心生懊悔,急忙心中传音安慰起来。

凌霄一拳逼退鬼冥牙,随即抢身欺近八部之三大高手,三人顿时感到一股沉重压力扑来,本能之下施展最强武决自保。

迦楼罗两臂展开,整个人倏然旋转起来,再配合那犹如刀锋般的金袍,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刀轮,活物勿近。

另一方面,乾达婆玉手撒毒,阿修罗凶刀斩首,三部合计誓取凌霄性命。

凌霄内气流转,沛然罡气透体而出,热风火浪席卷全场,正是炎之卷的炎阳真元。

一火克百毒,乾达婆的毒药霎时消散,一招受挫,乾达婆气得俏脸酡红,正想重组攻势之际,却感到手臂一痛,低头一瞧,只见衣袖处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酥嫩的肌肤被铁水灼伤。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阿修罗在怒喝叫骂,配上那张丑脸着实狰狞恶心。

也不知道凌霄是怎么出手的,此刻的阿修罗手中凶刀已经不成样子,被热气硬生生烤成了铁水,溅到乾达婆身上的铁水便是来自此处。

两名同修败退,迦楼罗趁势偷袭,只见一身金袍绽放豪光,千刀万剐,势要将凌霄搅成肉酱。

凌霄冷眼旁观,脚踏奔雷步,身化疾电影,任由迦楼罗金刀如何凌冽,竟是刃不欺身,游走在璀璨刀影之中。

随即凌霄觅得破绽,举掌击向迦楼罗胸口,谁料掌心刚打到其身上便感觉到锐锋割肉,手掌竟然被划破几道口子。

迦楼罗哈哈笑道:「此金袍乃是乌金丝编织而成,每一根金丝便是一把利剑,你打我就等于打在剑锋上,自寻死路!」

凌霄不屑冷笑,立即转化功体,雷之卷应声上手,隔空便是一掌扫向迦楼罗。

乌金丝乃是金铁之物,正好传导雷劲,迦楼罗全身筋骨酸麻刺痛,苦不堪言。

凌霄窥准机会,一个箭步欺近迦楼罗,在他还没反应之前,五指一伸扣住喉咙,将炎气灌入体内,迦楼罗只觉五脏六腑几乎快要被蒸烤烘干,痛不欲生,任由那身金袍如何神奇也难挡入体烈焰,不消片刻就被活生生烧成一具焦尸。

硬生生烧死迦楼罗,凌霄随手便将尸体甩到一旁,冷笑道:「下一个——是谁?」

沉雄傲骨,嚣狂气势,震慑群邪。

鬼冥牙脸色一沉,施展幽冥遁术撒腿就跑,而乾达婆与阿修罗也趁着凌霄火烧迦楼罗的空隙掉头便走。

玉无痕正想追赶,却听风望尘制止道:「穷寇莫追,祀嬛请冷静,林姑娘和成夫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毒伤,还是以救治为先。」

玉无痕点头道:「风首座所言甚是,是无痕鲁莽了。」

老父和三大书童相继惨死,穆馨儿心力交疲,如今逃出生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过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林碧柔和玉无痕赶紧将她扶住。

风望尘蹙眉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带这位夫人离去。」

林碧柔奇道:「这是为何?」

风望尘道:「我们来的时候,庄园内的人已经全部中毒身亡,想必应该是那个乾达婆干得好事!」

林碧柔咬牙道:「难怪这里打得天翻地覆,居然没有惊动外人。」

玉无痕道:「杀人灭口,寸草不留一向都是昊天教的作风。而且我们赶来的时候,发现此地周围有军队调动的迹象!」

林碧柔花容一黯,跺足道:「难道皇甫武吉早就料到昊天教的行动了?」

玉无痕点头道:「没错,皇甫武吉身为九五之尊岂能猜不到昊天教要将黑手伸到江南来,他早派心腹到江南部署专等昊天教自投罗网。」

风望尘接口道:「虽然吾等问心无愧,但也不好正面暴露身份,若被皇甫武吉的心腹看到我们,恐怕会给龙主带来不少麻烦,所以还是在惊动外人之前速速离去,反正谋害穆家庄的凶手乃是昊天教,与吾等无关。」

林碧柔觉得有理,便背起穆馨儿朝庄外走去,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庄门之时,却见庄园外火光照天,人影耸动。

林碧柔叹道:「还是迟了一步,那些兵头子恐怕要将我们当做昊天教的人了!」

「昊天教的妖人听着,我家将军早就掌握汝等之行踪,现在穆家庄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就算尔等插翅也难飞,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庄外响起一个雄壮的声音,凌霄冷哼一声跃上树梢上查看,果然庄园外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军,人头密集,弓弩火枪应有尽有,就连火炮都调了过来,别说包围穆家庄,就算夷平整个庄园都不成问题。

凌霄跳下树梢,对众人说道:「外边足足有三千多人,已经将整个庄园的通路全部封锁,很难逃脱。」

这时穆馨儿已经缓过气来,她伏在林碧柔背后低声说道:「几位壮士,让妾身跟外边的将军说明吧。」

林碧柔微微一愣,叹道:「成夫人,请恕碧柔无礼,你冒然说出实情只怕又会引出另一番风波。」

穆馨儿身为一品夫人,对于朝廷之事也不陌生,被林碧柔这么一提醒立即领悟过来:林碧柔等人皆是龙辉的下属,但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江南,这件事情若传到皇甫武吉耳中恐怕还会再招致更大的猜忌。

穆馨儿暗忖道:「秦家乃是江南第一世家,若被皇上知晓龙辉派人潜入江南,只怕会误以为龙辉要跟秦家密谋不轨,到时候两家皆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玉无痕开口道:「成夫人,您可想过为何这些兵甲能够在第一时间包围穆家庄?」

穆馨儿娇躯一颤,脸色嗖的一下就白了,抿嘴道:「玉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朝廷早就掌握了这些邪人的行踪了?」

玉无痕点头道:「若不是第一时间知晓昊天教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调来三千士兵?」

穆馨儿泪水迷糊了双眼,咬唇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娘家被灭?」

玉无痕叹道:「只要能够揪出昊天教立大功,在某些人眼中,死那么几个人算什么,穆家庄也只是他们用来钓鱼的诱饵!」

穆馨儿气得娇躯发抖,恨不得就冲出去质问外边的将领,为何要这般冷血,但她还是压下心中的冲动,经过连番剧变,她心性极为坚韧,知道在这个时候冲出去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既然他们将穆家庄当做诱饵,就已经把我这个一品夫人当成了死人……」

穆馨儿凄然冷笑了几声,朝凌霄使了个礼道,「这位壮士,可否替妾身看一看,外边领军的将领究竟长什么样子?」

凌霄急忙回礼,说了声夫人客气了,便再纵身上树,居高临下观望庄外军队的情况,只见众军拥簇之中一名身着细鳞软甲的将领策马而立,其面色青灰,仿佛重兵之人,但双眼却是锐利如鹰,隐隐透着杀伐之气。

凌霄跳下树梢,将那人的面容描述了一番,穆馨儿脸色顿时大变,叹道:「竟然是他,青面獠牙——仇白飞!」

大恒军中以军神杨烨为首,若说杨烨是铁血军雄,那么这个仇白飞便是冷血军枭,作战不但冷血无情,就算操练士兵也是极为严酷,他练兵根本就是在压榨士兵的生命和价值,凡在他军营呆过的人都会留下难以医治的旧伤和暗疾,甚至有的退伍老兵没到四十岁就全身瘫痪,后半生过得都是极为凄惨和悲苦。

他对皇甫武吉则是绝对的忠心,所以皇甫武吉对他极为器重,可是他极端的练军之法早就引起诸多将领的不满,参奏他的折子一个接一个,皇甫武吉迫于各方压力便将仇白飞调离军营,让他到江南做一个郡守。

玉无痕也听说过此人臭名,秀眉一扬,哼道:「此獠能为不凡,可以查出昊天教的踪迹也不足为奇,但却任由昊天教残害良民,这心也够毒的!」

林碧柔叹道:「师妹,此獠只求完成皇甫武吉交代他的任务,其他人死活算得了什么,在他看来牺牲一个穆家庄来探清昊天教的虚实根本就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铁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林碧柔脸色倏然大变,跺脚道:「好狠的狗贼,竟然直接将火炮推上来,莫非他想炮轰穆家庄?」

穆馨儿粉面嗖的一下就白了,哆怒声道:「他怎能如此狠心,若庄园内还有活人,那岂不是误杀良民了么?」

风望尘垂目道:「夫人请息怒,在鄙人看来他这番做法实际上是针对昊天教。被火炮轰击一轮,普通人早就尸骨无存,但对于那些内家高手却能保住性命,但也仅仅限于保住性命,被这么猛烈的火炮轰击,这些内家高手早就身负重伤,到时候他再派兵冲进来,便可以活捉庄内的高手。」

穆馨儿深吸一口冷气,说道:「诸位壮士,庄园内有一条逃生密道,还请大家随妾身一起来吧。」

话音未落,一颗炮弹猛地砸在地上,炸得泥土飞溅,大地震动,凌霄和风望尘人急忙运功挡住飞溅的弹片,林碧柔和玉无痕则兼顾穆馨儿。

看到对方真的这般毫无忌惮地开炮,穆馨儿气得酥胸不住起伏,但还是暗叫自己冷静,毕竟就算真的炸死什么良民,那个青面獠牙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昊天教身上,说他来到的时候整个穆家庄早就被灭门了。

第一颗炮弹落下后,接二两三的炮弹便随之而来,四人虽有惊世技艺,但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也是寸步难行。

耳边炮声隆隆,林碧柔提高声音问道:「夫人,密道究竟在何处?」

穆馨儿用手捂住耳朵,尽量大声地说话,但她毕竟不像林碧柔那般有内功护体,说出的话早就被炮声给掩盖住了。

幸好林碧柔懂得唇语,从她口中读出了讯息:「密道在我爹爹的卧室里!」

穆祥的卧室乃是庄园的主位,离此地足有三百多步,若是平时,林碧柔和玉无痕等人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可以过去,但此刻四周皆是火弹爆炸,别说挪动,就算自保也是极为吃力。

过了一会儿,风望尘忽然拍手道:「哈哈,这些火炮的轨迹风某已经摸出了,大伙随我来吧!」

说罢便脚踏巧步,身若清风般在火炮中穿过,说得也奇怪,风望尘就像是未仆先知般,将火弹的落点猜的一清二楚,火炮还没落下他便提前避过,就连飞溅的弹片和泥土也在他计算之内,众人跟着他行走,有惊无险地冲到了穆祥的卧室处。

穆馨儿指着床铺道:「密道入口便在床板下……」

话音未落,一颗火弹猛地砸下,不偏不倚正中床榻,轰隆一声便将密道入口给炸毁了。

穆馨儿脸色不由一暗,跺脚叹道:「莫非真是天亡我也?」

凌霄挺身而出,喝道:「让吾来开路!」

说罢拳握雷罡,掌运烈炎,雷炎并施,拳打掌劈硬生生地将乱石砸开,打通生路。

就在凌霄打开通道之时,风望尘脸色倏变,惊叫道:「凌兄,火弹来了!」

凌霄猛然回首,只见半空之中有十多颗炮弹正朝这边砸来,完全可以将这间卧室夷为平地。

危机关口,凌霄饱提元功,雷炎之气凝体而出,竟筑起一个三丈有余的气场,炮弹被硬生生地阻隔在半空之中。

随即,凌霄大喝一声,左雷右炎,两股最为刚烈的真气竟然聚合成了一个物外化身,一尊三丈巨人展开双臂将众人护在身后,任由火弹如何密集也难越雷池半步。

风望尘拍手道:「妙哉,危机关头还得靠凌兄之勇猛!」

凌霄哼道:「闲话少提,快快进入。」

四人在外护持,先让穆馨儿进入,随后再让林碧柔和玉无痕两名女子进入,凌霄则断后,等所有人都钻入密道后他才退进去,并顺手在密道入口处拍了一掌,又震落不少碎石,将入口掩埋。

密道的出口在穆家庄东面三里处,见众人脱险后,林碧柔调动员工驱散毒素,她九卷合一,神通奥妙之处仅在龙辉之下,只消定下心来便可驱逐内毒。

见林碧柔脸色转为红润,穆馨儿不由松了口气,好奇地望着风望尘问道:「妾身方才见这位壮士在炮火中来去自如,不知是何种绝世武功?」

风望尘笑道:「夫人过奖了,在下风望尘,壮士二字不敢当。至于为何能够在炮火中来去自如,这也不算是什么武功,只不过是一些数术之道罢了。」

穆馨儿奇道:「数术之道?妾身对此也有所涉猎,但却未曾听说过有此神效。」

风望尘道:「回夫人话,要制作一门火炮便得经过严格的工序,而这每一道工序皆暗合数术,所以炮弹的落点也可从数术推断。不是在下夸口,若能让风某先接触那些火炮,哪怕是泥土也沾不到吾衣袍之上,方才之所以拖了这么久,只是因为风某要通过那些落地的火弹推算这些火弹的轨迹。」

听了风望尘这般解释,穆馨儿不由叹服万分,心忖道:「想不到龙辉手下有如此能人异士,他日何愁大业不成?」

林碧柔蹙眉道:「师妹,接下来将如何行动?」

玉无痕笑了笑道:「此事还是交由风兄定主意吧。」

风望尘干咳一声道:「既然祀嬛如此客气,那风某便放肆了,吾以为,江南不可放手,但龙主那方面也需得增援。」

林碧柔心知此人智谋诸多,便耐下性子问道:「敢问细节如何?」

风望尘道:「江南乃是粮仓,而秦家又是江南首富,所以必须得有足够的人手守护!风某想委托林姑娘坐镇秦家,并联系妖族的高手,予以相互配合。」

林碧柔点头道:「冰儿曾告之我联系妖族长老的方法,这事便交给我。」

风望尘道:「成夫人此际势单力薄,还得有劳林姑娘多为照看。」

林碧柔点头道:「这是自然,妾身便请成夫人到秦家住下,想必素雅夫人也会欢迎的。」

玉无痕补充了一句道:「师姐,素雅夫人乃是秘密离京,这事也得劳烦你费心掩护了。」

林碧柔笑道:「此事由姐姐一手包办,绝不会叫外人瞧出端倪。」

风望尘继续说道:「江南之事便交托林姑娘,而我们三人就直接赶赴临夏山,与龙主回合!」

众人点头称是,便分头行动,林碧柔带着穆馨儿赶往秦家,玉无痕、风望尘以及凌霄三人便直接奔赴临夏山。

临夏山顶刀光剑影,各大势力纷纷交战,三教元老与教主遗脉早已撕破脸皮,双方容情不再,借着武尊争夺战的机会了断恩怨。

儒门浩气,玄宗道华,佛界圣光,相互交织碰撞,这场武尊之争,三教内斗已经持续多日,依旧未分胜负。

高峰上,云海顶,妖娆倩影临风顾盼,随即一声沉吟,凤目倏开,嘴角婉媚轻笑:「教主传位,元老不甘,内斗不休,此乃吾族之机遇也,妙哉!」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便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么?」

一声无奈苦叹从背后响起,凤目媚眼不由闪过一丝慌乱,如玉俏脸猛然回头,却见一名年轻男子缓缓走来,脸上毫无表情,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迷茫。

「龙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洛清妍奇道。

龙辉蹙眉道:「我听冰儿说娘娘已经回到临夏山,并亲自来查探各派激战的状况,而整个山头也唯有此地最高,可以将四周的风吹草动一览无遗。」

洛清妍笑道:「你倒也是精明,懂得到此处寻我。这些日子,你们状况如何?」

龙辉道:「托福,于谷主一直按兵不动,所以众人皆无损伤。」

洛清妍笑道:「秀婷妹子是聪明人,知道何时该出手,何时该观望,有她在我便可高枕无忧。」

龙辉朝坡下望了一眼,只见不少武林人横尸当场,叹道:「娘娘,你真就这般希望武林大乱,又或者是神州烽烟吗?」

洛清妍不由一愣,蹙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辉不正面回答,继续说道:「又或者说任何人都只是你的棋子,随时都可以放弃?」

洛清妍花容倏然一寒,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龙辉抬起头来,直视那双水波流转的美眸,一字一句地问道:「可以告诉我,鹭明佳是谁么?」

听到这个名字,洛清妍胸口仿佛遭到重击,玉靥霎时一片惨白,竟不由自主的后移动小半步。

洛清妍轻抿花唇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龙辉见她言辞闪烁,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鹭眀鸾所说的一番话,心头大动无名,猛地提高声音喝道:「当日你是不是存在着利用我的心思?是不是为了引鹭眀鸾现身才刺我一剑的?」

洛清妍俏脸猛地转过一丝恼怒的酡红,一拂云袖转过身躯,冷声道:「你若要解释的话,上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龙辉寒声道:「鹭明佳是谁,你还没答我!」

洛清妍柳眉一挑,冷笑道:「本宫没义务回答阁下的问题!」

听到她这句话,龙辉不知为何,心中更是恼怒,暗道:「棋子,我也只是你棋子……连正眼瞧我都不屑么?」

怒火冲脑,龙辉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便朝洛清妍的肩膀拍去,要将她身子掰过来,正视自己。

洛清妍感到背后生风,莲步轻踏,使了个灵蛇身法避开。

龙辉这一个擒拿手暗藏三十六种变化,洛清妍一移动,后续变化接踵而来,只看他一只手掌幻化出五爪金龙,沛然罡气压境而来,誓擒妖媚凤凰。

好啊,鹭眀鸾说了几句,你便使出这般凶狠的武功对付我……洛清妍聪慧过人,早就猜出是鹭眀鸾趁着自己不在向龙辉胡言乱语,本来这种离间计她是懒得理会,可是这个小子竟被对方说了两句就朝自己兴师问罪,气得她差点就炸了肺。

洛清妍娇叱一声,催动元功,凤凰灵火透体而发,将五爪金龙烧得支离破碎,随即玉掌横扫龙辉中丹,气海,神主三大要穴。

龙辉颜色一沉,五指如钩绕过洛清妍的掌风,猛地扣住她的脉门,洛清妍心生蛮横,凤凰灵火源源不断地涌出。

龙辉只觉得那只柔腻光润的手腕竟像烙铁般探手,差点就握不住,但想到自己被她这般利用,也生出七分不甘,祭起天龙元功对抗凤凰灵火。

龙辉在施展天龙元功的同时也暗自催动御天借势,将洛清妍的火劲纳入体内反攻对方,论根基两人本在伯仲之间,但龙辉这般无赖的打法,洛清妍十分不适应,不消片刻便感到不支,雪靥上涌出一片病态的酡红,洁白的额头渗出丝丝香汗,发梢也被汗水黏在腮边,甜腻体香在体热的熏蒸下竟更为浓郁,沁人心脾,使得龙辉不由心头一软,差点就要放手朝她赔礼,但脑海深处不断地响起那一句话——洛清妍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等哪一天榨干你的价值后,迟早将你这颗棋子丢弃!宛若魔咒般的言语仿佛回荡在耳边,龙辉心中怒火越发浓郁,咬牙喝道:「说,鹭明佳是谁?」

洛清妍自从继任妖凰之后便是一呼百应,何人敢这般跟她说话,被龙辉这么一喝,倔脾气也涌了上来,冷笑道:「他是谁,与你何干,你这么想知道干嘛不去问鹭眀鸾!」

洛清妍越是这般强硬,龙辉脑海中那句话就越发响亮,不由自主地将功力再提三分,霎时天龙压火凤,洛清妍内息立即紊乱,真气一下子就被龙辉蛮横的功力冲散了两成。

「天啊,这小子的内功何时变得这般雄沉……」

洛清妍心中叫苦不迭,无意中瞥见龙辉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随即便消失殆尽,瞳孔四周隐见紫光翻动。

「是离魂迷心法!」

洛清妍大吃一惊,这乃是玄媚夺神术的最高咒法,就连她也不曾涉及过的境界,这种咒术乃是通过言语、眼神等各种不经意的暗示在人的神魂种下一颗种子,通过某些特定的人和物将这颗种子养大,萌发,使人不自主地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就像龙辉现在这个情况一样,鹭眀鸾率先在龙辉心中埋下一颗「被利用」的种子,从而达到离间的效果。

若是在龙辉询问鹭明佳的事情时,洛清妍如实奉告,那么龙辉心中的这颗种子便不会被激发,可是鹭眀鸾偏偏就算到了以洛清妍那骄傲的性子是不会回答龙辉这个问题的,而这颗种子便因此萌发,随着两人言辞的冲突,最终激化龙辉心中的怒火,以为洛清妍真的是在利用他。

「鹭眀鸾你这贱人果真歹毒,算到我不愿重提明佳的事情……故意用此事来引发这混小子内心的恶根!」

洛清妍此刻是又苦难言,就算是现在告诉龙辉实情,也不能将这颗种子消除。

「连自己死去的兄长都拿来利用,你这贱人真是无可救药!」

洛清妍气得火冒三丈,高耸的酥胸不住起伏,眼波秋水盈盈,虽是怒火无边,却多了一份妖媚妍态,叫人难以侧目。

随着种子的萌发,龙辉眼前已将是一片漆黑,只想杀掉眼前之人,杀机萌生之余,却见熟悉的体香,迷人的容姿,以及那秋波水翦仿佛在闪动着难以言喻的光芒……龙辉仿佛又看到了地宫的那一幕……狠媚而幽怨的眼神,丰腴柔美的娇躯,爽口清甜的口涎,饱满水润的朱唇,灵巧滑腻的丁香……不知为何,龙辉只觉得脖子、后背倏然一痛,仿佛再次遭到牙齿啃咬,指甲戳肉,脑海轰然一炸,眼前豁然开光,映入眼帘的竟是洛清妍如花俏脸,已经暗藏愤怒的双眼。

洛清妍神情疲倦,娇喘道:「清醒了吗?」

龙辉猛然回过神来,急忙松手,双手合十不住赔礼道:「对不住,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洛清妍揉了揉被他握得生痛的皓腕,哼道:「没用的东西,被人家三言两语就迷昏了头脑!」

龙辉细细回想,不敢相信地道:「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洛清妍冷笑道:「记不起来了吗?你这位龙大将军替一位名叫鹭眀鸾的美女伸冤哩!」

龙辉脸色惨白,摇头道:「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洛清妍得势不饶人,继续嘲讽道:「怎么不会,这世上不是有许多人色迷心窍,喜新厌旧,联合外人来欺负孤儿寡母么,这种事也屡见不鲜了……」

龙辉被她说得满面发烫,恨不得就找个地洞钻下去,洛清妍见他满脸愧疚,也不忍再过度责骂,毕竟方才强行施展逆向的离魂迷心法已经消耗不少,而且又跟龙辉拼了一番内力,此刻早就是疲惫不堪。

「别傻站了,回去吧!」

洛清妍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谁料才没走几步忽感足下一软,身子竟不受控制地跌倒。

就在她即将着地的瞬间,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疲软的娇躯抱住,不偏不倚,臂弯恰好箍在柔腰之上,背后竟是滚烫火热的男儿胸膛。

洛清妍那本已无力的娇躯再软三分,精巧的额头渗出丝丝香汗,鼻息沉重急促,水润的朱唇不住开阖,喷出温湿兰息,一颗芳心乱跳狂颤,几乎都快冲出胸膛。

「滚开……你这么听鹭眀鸾的话就去找她,最好帮她一掌打死我,谁要你假好心!」

洛清妍咬牙怒骂道。

「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关切的问候,随着男儿火热的口气喷在洛清妍细腻的耳垂上,叫她顿时气力全无,秋波半开半合,迷离无助,媚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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