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神都(本)-16-18
第15章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被冻起来的,我一边庆幸自己没有被冻死一边哆哆嗦嗦的撑起了身体。
没有受外伤,不然光是失血肯定就能让我体温过低而死在这个地方。头非常疼,全身的肌肉也完全不受控制的一直在发抖,这都是最后那个瞬间能量加速和对方法阵攻击留下的后遗症。
因为对方应该低估了赎魂铠甲的防御力,所以那个法阵对我的伤害至少被减少了百分之八十。相比而言那个能量加速其实对我的伤害更大,神宫竟然被我紧紧地捏在手里,我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如果这把刀丢了的话我可就真头疼了,看来潜意识里我也相当执拗的不肯将武器放手。
这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屋,应该是以前定居在这里的人留下的东西。墙壁上木板的缝隙足以让我伸出一只去,窗户也早就没了玻璃,整座屋子里的温度和外面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我还活着就说明保罗没有追过来。似乎他很讨厌在这种天气追击别人,看来我这一次多少也占了他上一个对手的便宜。
屋子有两层,而且我这个前任“建筑工人”几乎可以一眼看出,这种房间的构造一般都会有个地下室。如果那样的话我大概可以躲到那儿去等暴风雪停了再出去。
这样想着,我就推开这个房间的门向厨房走了出去,这种房子的地下室入口一般都是在那儿。
刚走出去我就愣住了。本来以为阿纱嘉已经还完了我的人情走掉了,没想到她还在这儿。
并不是阿纱嘉不想走,而是她的腿断了。
女孩的右小腿脚踝以下都不见了,右手也从手腕处断了个干净,她全身赤裸的倒在我面前的地板上,身上结了不少冰,原本滑嫩的粉紫色皮肤已经变成了青色。
她死了。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完全塞住了,我跪倒她的身边,用手颤抖着轻轻捧起她的脑袋。
关节柔软……没有僵硬……呼吸……这女人还活着!
我立刻开始摇晃她,并且叫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焦急的向各个角落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帮得上忙的东西。我不知道她的那身衣服跑到哪儿去了,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脱得这么干净,但如果再不给她弄点儿取暖的东西她就死定了。
掀开地板上地下室的盖子,我抱着阿纱嘉跳了进去。我试着召唤了一只葬鬼,但是葬鬼本身并不发光,所以我只好又在葬鬼上面附加了不少能量,勉强照亮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放着一些破旧的家具,其中竟然有一张沙发。我将阿纱嘉放在上面,然后脱掉了身上的铠甲,重新将她抱在怀中,再把她的手暖到衣服里,拿外套裹住了她。
阿纱嘉身上凉的可怕,刚一接触把我冻得牙齿一直打战。几分钟以后,她的皮肤渐渐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呼吸也正常了起来。
可是她的手脚伤成这样,如果放任不管应该就会一直向上坏死。我在她体温恢复正常之后撕下外套的表层做了一些绷带,然后拿起了神宫。
看好了坏死的部位,我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刀对准女孩的小腿斩了下去。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将女孩从昏迷中刺激的醒了过来,她全身冷汗,脸白的像纸一样。
“别动。没事的,不切掉一定会坏死。”
我用力抱着她不让她乱动,试图用绷带给她进行包扎。
“臭小子!你放手!”
阿纱嘉一个劲儿的挣扎着。
“你别乱动!我要给你包扎!”
我气急败坏的摁着她。
“别包!”
她在我耳边大叫一声,然后挣脱了我的压制。紧接着,就看见她腿上的断面开始冒出肉眼可见的蒸汽。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层层血肉的纤维和骨殖从伤口扭动挣扎着窜了出来,并且在五分钟之内生出了一只和身上其他部位一样完美无缺的右脚。她在歇了一会儿之后又再生了自己的右手。
做完这一切之后,阿纱嘉眼神有些涣散,剧烈的喘息着,浑身是汗。看来再生肢体这种种族特长也不是没有代价就可以使用的……
“喂,没事了吧?”
我问。
阿纱嘉没有回应我的问话,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喂喂!我这次碰你只是为了给你恢复体温!可没有做别的事儿!”
我连忙解释道。
可是她没有反应,我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似乎在发抖,而且抖的越来越厉害。
“冷么?这件外套你穿上。”
我向她递过去身上的衣服。
她侧对着我,没有接,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我靠过去,将外套往她身上去披。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暴起,两只手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
这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瞳孔红了,血红。
紧接着她就张开了嘴,我看到她嘴里原来那两排整齐白净小牙已经全都变成了尖锐森白的利齿。
我本能的将胳膊向后抽去,接着手上就被撕去了一大块皮肉。瞬间的剧痛让我全身发软向后摔倒。
阿纱嘉像野兽一样扑了上来,张嘴向我的肩颈咬去。她的力气大的惊人,速度也是一样,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可是她没有咬下去。
我能试到女孩嘴里发散出的湿热呼吸,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舌尖在我脖颈处滑来滑去的触感。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精神去考虑这些,老实说,我被吓到了。
阿纱嘉就趴在我的胸口,娇躯不断抽动着,本能和意志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十几秒以后,她的身体猛地从我身上弹了开来。阿纱嘉抱着自己的身体向角落里蜷缩过去。
她的瞳孔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利齿也不见了,但是身上的抽搐反而变得更加剧烈。
我捂着受伤的手想靠近她,却被她喝止了。
“别过来!会……忍不住……”
女孩叫着,“我不想吃你……”
我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却知道她应该是需要吃东西。我抄起神宫就跳上了一楼,窜出木屋,提升能量向附近的树林飞过去。
用能量肆无忌惮的在树林里乱炸一通,掀出了好几只雪鸡和兔子。运气不错,在我向回飞的时候还杀掉了一只狼。
我抓着这些东西赶回到地下室,看到阿纱嘉缩在角落里,眼睛已经再次变红了。
当我看清楚她的时候,心揪在了一起。
女孩已经吃掉了自己的一只手。
我不知道要饥饿到什么程度才会不顾那种痛苦来吃自己的身体……我完全不知道。
我看着她,只觉得心脏非常痛,像被东西刺到了。
我来到她面前,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把手往嘴里送。
而阿纱嘉在看到我的时候,瞳孔又恢复了颜色。
女孩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在流淌。
“好饿……贪狼……我好饿……不行了……真的饿的不行……受不了了……”
我将猎来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抱住了她。女孩像得到了珍宝一样开始疯狂地吞噬面前的食物,一边吃一边在我怀里哭泣。
所有东西都被她吞了下去,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我用能量烧化了一些雪,用雪水帮她清理干净了身上的血迹,然后给她披上了衣服。
严寒的天气迅速的消磨着我的体力,我抱着渐渐恢复平静的阿纱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后来阿纱嘉告诉我,噬族可以很轻松的恢复身体上的损伤,但是却需要吃大量的东西来弥补。她救我的时候虽然有暴风雪的帮助,但仍然和赌徒保罗他们交了手受了重伤,以至于逃到小屋以后没有力量再恢复断肢。
如果超过了能承受的极限却没有办法吃东西,在难以想象的饥饿下噬族就会开始吃自己。越吃,受伤的部位就需要更多能量来修复,也就会更饿……恶性循环,这被她们称之为自噬。而自噬对整个噬族来说都是非常耻辱的死法,那是一种最极端的惩罚。
阿纱嘉在开始吃自己的时候神智并不是不清醒的,只不过神智无法战胜饥饿的欲望。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重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天亮了。
************
阿纱嘉像小猫一样蜷在我怀里,像是要努力汲取着我的热量,我记起来她非常怕冷。
我打了个寒颤,向手心哈了两口气,然后低头去看女孩的睡脸。
女孩呼呼在睡着,身体挤成一团,头发顺着面颊扑落在脸上。小鼻子皱在一起,睫毛还在一抖一抖的。
我忍不住用手拨弄了一下遮在她脸上的发梢,她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
很奇怪,在木屋里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但是我送给她的那个头环还依旧被戴在头上。我怀疑她身上的衣服是在打斗中使用了某种能力的缘故而被毁坏了,至于是什么能力我不清楚。
我轻轻用手捻着一束女孩的银发。她的头发充满弹性而光滑,一根一根像丝线似的充满了倔强的韧性。这让我想起了Fey,Fey的头发是如同缎子般的软发,我曾经沉溺在她头发的香气里无法自拔。
不知道Fey现在在做什么,我和她就像是在不同空间里的两个人。我不知道自己在思念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思念我……而我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故意不去思考她现在会是怎么样的情形,因为这种思考既幼稚又没有意义。
“别拽我头发……”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阿纱嘉已经醒了,她将脸转向我,皱着眉头看。
我无奈的笑笑,“不会因为拽了你的头发又要杀我吧?”
阿纱嘉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轻轻摇了一下头,然后换了个姿势往我怀里拱了拱,一副又要再睡一大觉的意思。
“你还要睡?再睡下去可要冻死在这里了。”
女孩重新睁开眼睛,“你说怎么办?”
“赶紧找个镇子歇歇脚,暖和一下……顺便找点吃的……”
一整个晚上,我肚子也饿了。
这一次她倒是很干脆利落的爬了起来,由于只有一件我给她的外套,所以她一双长腿有一多半都露在外面。我看着她这个造型自己都觉得冷了起来。
“你这个样子能赶路么?连鞋都没有。”
我皱着眉头说。
“可以用能量飞。”
女孩倒是很淡定的样子。
我和她上路了,并且在咬牙疾飞了二十分钟以后就看到了一个镇子。由于我们飞得快,已经基本离开了雪域,通往镇子的道路上没有多少积雪。
为了以防万一暴露我通缉犯的身份和行踪,我们没有住旅店。如果赌徒保罗真的想抓住我的话,就会在附近镇子里的旅馆布下眼线。
找到了一家普通人,给了他们不少钱,他们同意我们暂时躲一下。这家人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知道我们是为了避人耳目而做的这种选择。不过对于这种在游戏里单纯享受生活的玩家而言,他们并不是很怕受到我们的牵连。因为他们没有战斗等级,所以就算被杀掉了也可以重新回来而不用担心什么损失。
这对夫妇给我们准备了热汤和大盆的土豆泥。土豆泥浇上了热乎乎的香甜肉汁,还撒了一层盐渍苔藓。我和阿纱嘉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吃了起来,虽然我不是不想优雅一点,可是如果不抢的话估计东西会被这家伙一口气全都吃光。
男主人替我们去镇上帮阿纱嘉买衣服去了,而女主人就坐在桌子前面笑着看我们吃。
“你们这样子就像《雌雄大盗》似的。”
我微微一愣,然后对她笑了笑。那电影非常非常古老,但是我看过,毕竟在外面的时候我和女友都是忠实的电影爱好者。
“”他们年轻,他们相爱,他们也杀人”。”
女主人饶有兴致的说着台词。
“”他们为我实现了正义,而我将带着花出席他们的葬礼……”,”
我也说了一句电影的台词,“听上去不错,但我可不想被乱枪打死。”
女主人听着我的话咯咯直笑。
“什么意思?”
阿纱嘉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们。
“她说我们俩像恋人。”
我一本正经的说。
阿纱嘉没有反驳也没有害羞,我总觉得她似乎不是很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么?像?”
她看着女主人问道,一脸单纯。
女主人笑的花枝乱颤,瞥了我一眼,“你女朋友真可爱。”
我耸了耸肩,心里不断祈祷身边的这个家伙不会突然暴起发难。
本来是打算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就走的,可是经过这一出《雌雄大盗》的交流,我觉得大概在这儿多睡一觉也没有什么关系。一千万金币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一笔横财,但是他们并没有佣兵的资格来查阅通缉令。只是一天的话,他们即使想出卖我们也没有充分的时间来联系相关的人。况且我觉得这个女主人应该挺喜欢我们的,而且我们现在也很需要休息。
他们两个下线以后,我和阿纱嘉就在他们家住了下来。
“你已经还清了欠我的人情,明天我们就没必要一起了。你终于可以回魔界去了,我也要去做我的事情。”
我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
阿纱嘉盘腿坐在我的旁边,“我没办法回去魔界,被送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明白,没有魔龙之眼的话我就会留在这个地方。而且,你我之间的东西还没还清。”
“你自己在救我的时候说已经还清了的啊。”
我扭过头去看她。
“那时候的确是还清了,但是后来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想起来了,她是在说自噬的那个时候。
“那是你为了救我付出的代价,所以严格来说……”
阿纱嘉摇了摇头,“严格来说的话,我已经没有必须要对你支付的人情了。但是……”
“但是什么?”
阿纱嘉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绞尽脑汁思考什么,“贪狼,成为我的仆从吧,像断尾一样。”
“没兴趣。”
我白了她一眼,“和你有联系的除了债主就是仆从,不觉得很可笑么?”
“我是噬族的王女,当我的仆从不会辱没了你。”
她这样说着,脸上却多了一点儿莫名其妙的慌乱。
“那也没兴趣,我没有听别人指使的习惯。”
“那、那怎么办?”
阿纱嘉眼神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什么怎么办?”
我根本就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我想你跟着我,但是你又不做我的仆从……”
我皱起了眉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又不仅仅是债主和仆从这么单调。同伴,情侣,朋友,有很多种,非要钻牛角尖?”
“这些有什么区别?你们人类真麻烦。”
我对她的那句“你们人类”嗤之以鼻,然后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可以信任并拥有共同目的的叫同伴,相互喜欢的叫情侣,有交情的叫朋友。”
“那我们做情侣。我喜欢你。”
阿纱嘉一脸认真的说。
我哭笑不得。“你懂什么叫喜欢么?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词什么意思。”
“就是和你呆在一起会很安心,会开心,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
阿纱嘉毫不犹豫的说。
“那种关系不叫情侣。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叫情侣,那是比你说的喜欢更进一步的感情。”
“不明白。什么意思?喜欢和相爱有什么不一样?”
我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个还没到青春期的小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种情感……等你感觉到的时候才会明白。”
阿纱嘉一副仍旧糊糊涂涂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那你还能跟着我么?”
“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们大概也能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要坦率点儿,所以,你还是承认吧,是你要跟着我!老实说,跟着我的话你会碰上很多危险,因为我现在是通缉犯,很多像昨天晚上那种厉害的怪物都会想要杀了我。所以,我并不想你为我涉险。”
“那我更要跟着你了。”
“为什么?”
“想到你会被别人杀死我就很不舒服。”
我倒是没料到她会给我这个答案。阿纱嘉没有等我回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昨天晚上,我蜷缩在角落里,周围全是黑暗。因为饥饿,全身都像被虫子撕咬一样。无论在心里怎么尖叫都没办法阻止自己自噬。一点点吃掉自己的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腕……很痛很痛,痛的全身发抖,可是痛的感觉却被饥饿感完全覆盖了。已经绝望的时候,你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闪亮亮的。
“所以我不想看着你被别人杀掉,不想看着你受伤。身为公主,保护自己的仆从才是合理的……而你又不做……我不知道自己这种感情叫什么,以前从来没出现过。只要在你旁边就感觉很安全,也不再冷了……”
这个家伙真是有意思。
“想和我做么?”
我看着她的脸,忍不住脱口而出。
“做什么?”
她楞楞的问。
“做爱。”
“不行!”
“哦,那就睡觉吧。”
我在心里哈哈直笑,然后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到她在我旁边躺了下来,然后拿手拉我衣服。
“干什么?”
我闭着眼睛背对着她问。
“你转过来。”
她用命令的语气说。阿纱嘉说话一直都这个样子,大概当公主当习惯了吧,所以我从来不放在心上,男人通常都很难对可爱的女孩计较这些东西。
我被她拽的没办法,于是就又翻过身来,但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我试着阿纱嘉开始推开我的胳膊,把自己往我怀里挤,挤完以后又拉着我的手放在她身上。
又软又热的小身体把我双臂填的满满的。
“想让我抱就直说。”
我闻着她头发上残留的雪原气味,说道。
阿纱嘉没有回话。我睁开眼睛低头看她,女孩闭着眼,脸上红红的。
“只要靠着你,身体就会热热的,舒服。”
她喃喃道,然后不再说话,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舒缓。
我把她搂紧了一点。
又体会到了宁静安心的感觉,虽然只有一点点。就好像Fey在怀里的时候一样……虽然也许永远也没办法在做同样的事……但是这一点点熟悉的感觉让我绝难放手。
************
阿纱嘉就这样和我一起上路了。
不是因为欠了我的人情,而是凭她自己的意愿和我一起开始旅行。这种关系似乎让她不再那么拘谨,虽然还是一副大小姐似的高傲气质,但我能察觉出来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也许她真的不是人类,因为我从她身上感受到的东西是我这辈子都从来没体验过的。
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个性,肆意妄为,难以掌控……这种女人如果放在现实中大概会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头疼。
人类都有两面,理性和感性。一般来说男性的理性一面占据大部分,女性则是反之。但是这个家伙给我感觉却是一个纯粹的感性的生物,理性对她而言几乎就不存在。
完全凭感情来决定想要做的事情,不去找理由和原因,打定了主意就一定要做……对于这种人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
如果她心性善变,那么今天可以和我并肩作战,明天就可以因为心情不好帮着敌人一起杀我。这就像一个不稳定的炸弹,没人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可是那些理性的家伙就值得信任么?得失权衡之后所做出的决定肯定是理性的,比如巴尔格斯……牺牲一个公会和牺牲一个成员之间,他将孰轻孰重分的非常清楚。
反而是梅尔菲斯……如此感性的一个家伙,却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混蛋的缘故,使得我决定去相信阿纱嘉。像她这种家伙,钱是收买不了的……不过用食物应该可以做到……但是既然她宁肯吃自己也不吃我,那我又该担心什么呢?莫名其妙的,我似乎理解到这里面隐含了一种什么信息。我相信她。
我的这个选择会不会让我为之后悔就不知道了。
“阿纱嘉,魔界什么样子?”
我一边走一边问了一个心里的问题。
“你们说的魔界其实只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暗面。我们那个世界被平分为两个部分,光面和暗面。光面的居民叫做里林,暗面的居民叫做里奥雷特。里林和你们长得完全一样,我们里奥雷特的形态就很多了。大多数像我这样人形的里奥雷特都比较高级。”
我没想到“神都”这个游戏的设定里还有这种东西……不过仔细想想,我本来也不是很清楚“神都”这个游戏的游戏设定到底是个什么背景,官方也从来没有给过类似的信息。现在想来还真是玩的糊里糊涂……
“我们暗面的中心有一个被称作“深渊”的巨大坑洞直通地底最深处,而里林们那边光面的中心有一个和天空相连的巨大树状高塔,那个高塔被称作“神都”。”
“也就是这个游戏世界?”
我问。
阿纱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说的只是我们那边世界的构成,至于“神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不清楚。”
看来我问也是白问,这个家伙似乎也挺糊涂的。不过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魔界看看,就算是要磨练自己吧。
本来仅仅只是对提升自己的力量有兴趣,但是在了解到越来越多的信息以后,我对这个世界的构成开始有些着迷。如果游戏制作者有着如此宏大的设计,那么又为什么不放出信息让所有玩家都知道呢?
正是这种神秘感驱使着我想要前往魔界……不过即使要去,也需要和梅尔菲斯参加完那个比赛以后才行。而我还不是很清楚自己会不会在那个比赛里成功的活下来。
在这之前,无论如何我也要摸到一点关于食影者佣兵团的情报。因为我有种预感,那个比赛里有我可能会遇上他们。
既然常规的情报来源没办法查到食影者的消息,那么我就只能另寻出路了。
不是所有的高级战士都是佣兵,大多数人成为佣兵的原因都是为了佣兵所能够提供的情报。而其他人自然也会有别的情报来源,我恰好知道其中一种,那就是情报贩子。
这种家伙行踪都非常隐秘,不过我认识一个比较靠谱的。我不认为那个家伙会知道食影者佣兵团的情报,但是他身后有着一层一层更高级的情报上家,所以追根结底我应该都能弄到一点不知道的东西。
我之所以认识这么一个情报贩子,是因为我们做过交易。
不是他卖我情报,而是我卖他房子。
那个家伙叫蒂格森,现在所住的地方就是我成为职业战士之前所居住的红松城。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普通玩家,像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四处冒险,帮女朋友一起种花,建造房子挣点儿零花钱。直到某一天,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碎了。
盈风,章隆,774,乱舞,艾萨克……这些以前朋友的名字我还都没有忘记,也许这次会见到他们,不过我并不准备让他们认出我。
估计要让他们认出我应该也很困难吧……这么长时间的战士生活已经让我产生了巨大的转变,无论是气质还是形貌。因为不规律的生活,头发略显杂乱而且有点儿冗长。笑的越来越少,凝固的表情让脸部的肌肉显得死气沉沉。加上身上装备的变换,我想如果不认真的盯着我看一会儿,哪怕是以前非常熟悉的人都很难认出我。
“我表情是不是很僵硬?”
我扭出一个虚假的微笑表情,扭头问阿纱嘉。
阿纱嘉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连连点头。
我用手揉着自己的脸,觉得有点儿可笑。
我们两个经过了几天的跋涉,来到了木桶镇。我和章隆曾经在这里和强盗团黑色烈焰展开过激战,那个时候半个镇子都在战斗中毁掉了,不过现在看上去镇子已经恢复了生机,曾经的战斗痕迹早已消失不见。
这一路上,为了填饱阿纱嘉的肚子我花了不少钱。不过她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天天和我抢东西吃弄得我现在吃饭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几倍。老实说她并不需要吃这么多东西,只是习惯性的嘴馋……
“你吃那么多东西都跑到哪儿去了?”
我托着脑袋看她大嚼着面前的通心粉。
这女人吃这么多东西,却一点都不胖,这种能力会让每个爱美又贪嘴的女人羡慕不已。
我突然发觉,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把“神都”看成了完全真实的世界……按理说这些食物只不过是系统产生的数据,无论吃多少都不会真胖的。可是看着吃东西的女孩,我突然觉得这食物也变得真实的可怕。
我用自己的叉子从她碗里叉了一叉子通心粉放在面前看。“神都”的食物无论在味道,口感,分量上面和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那么又该怎么分辨这到底是数据还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呢?
我捻起一根,用手指细细的碾成面屑。太真实了,如果没想错的话,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细致到了分子乃至原子的层面。我想象不出来这到底要用多么庞大的运算能力才能在量子网络创建出这样的世界。
阿纱嘉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吓了一跳。
“干嘛!”
我瞪着她。
她没说话,按住我的手一口将叉子上的那点儿通心粉抢进了嘴里,然后满足的看着我,嘴巴嚼啊嚼。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是伸到一半就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赶紧缩回了手。我可不想再被她追着打。
阿纱嘉也注意到了我的这个动作,填饱了肚子的她心情似乎很好。
“可以摸摸,我同意了…”
她看着我说。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那一瞬间爱溺的感觉稍纵即逝,等她同意了我早已经丧失了那个兴趣。
“不高兴了?”
阿纱嘉趴在桌子上看我。
我故意扭着头不理她,心里暗自好笑。
就在扭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看到了我。我和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全部都愣住了。夏希就站在酒馆的柜台前面,手里还拿着一杯什么东西。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把兜帽扣在了头上,一把拉起阿纱嘉“走!”
阿纱嘉并不是傻子,她看到我表情的时候就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立刻就跟了上来。
“你等等!”
身后传来了夏希的声音,她似乎特意没有叫我的名字。因为我的名字现在和一千万金币连在一起。
我没有理她,和阿纱嘉一起窜出了门,然后向镇子外面冲去。
身后传来了能量波动,夏希竟然跟了出来。我心里往下沉,Rayout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现在又暴露了行踪,难保他们不会派大批人来追杀我。我并不想杀夏希,毕竟是曾经的伙伴,但是她竟然追了上来……看来事情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了。
我强迫自己做了一个决定……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杀了她。即使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相对于自己,我还是希望死的那个是她。
像以前一样,我的速度并没有夏希快,所以她在我们冲出镇外以后慢慢的就追近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她只是一个人,并没有其他的同伴。
我开始减速,并且拔出了腰间的神宫。
“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
我对阿纱嘉说。
女孩点了点头,跳上了斜前方的一棵树,开始当观众。
我减速之后夏希很快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贪狼!你果然还活着!”
她大喊着往我这边靠近。
我抬起刀指着她的脸。
“再往前我就要动手了。”
我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夏希猛地定在了原地,“你要杀我?”
“如果有必要。”
我冷冷的说。
“可以不打么?”
她软软的说,看上去有点儿焦急。
我扫了扫她,心里开始变软,“这要看你。说,为什么追我?”
“我……我们不是同伴么!”
夏希叫着。
“那已经是我死过一次之前的事情了。哼……现在说什么同伴?可笑!”
那个时候他们全部都很干脆的站到了巴尔格斯那一边……现在又来说这个?
我心里开始燃起怒火,原来浅浅的杀意变得越来越浓烈。
夏希站在那里,显得非常无助。她双肩颤抖着,咬着嘴唇,似乎完全混乱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贪狼,你知道么,AZZA杀掉你以后就退会了……Fey也是……退会以后Fey跟着AZZA一起加入了塞怜公会……自从你那件事情以后,Rayout已经全变了。”
夏希绞着手说。
我愣住了,手里的刀也垂了下去。塞怜是Rayout的联盟公会,AZZA以前就是塞怜的成员。可是Fey也退会了?她不是很珍惜她那些朋友么?我不知道这些信息代表着什么,心里开始变得混乱。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背叛Rayout?”
夏希露出了哀求的表情,希望我说些什么。
我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很闷。
“重要么?我现在是Rayout的敌人,在它毁灭之前永远都是。”
我狠狠的扔下了这句话,心脏在胸口砰砰直跳。
“那……那我也退会……这样我们就不需要打了!”
夏希大声说,然后伸手开始操作什么,似乎是召唤出了自己的视觉虚拟面板。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喊道。
“AZZA杀掉你以后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觉得似乎他知道了些什么……然后他就退会了,Fey在几天以后也离开了Rayout……我一直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认为你背叛了我们……是真的!”
我没办法忘掉那个时候公会里伙伴们的表情……橙子和弗隆伯恩的愤怒,Fey的绝望和失望,AZZA的蔑视……但是夏希……她似乎……
是的,她并没有……说任何话……
“如果你去Dreams的城堡是为了背叛我们,你在那个通风管道里的时候就没必要舍命来救我!所以我知道巴尔格斯说的不合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找你!”
我只觉得热血冲头,忍不住大吼起来。
“那你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也好!为我说一句话就这么难么!还是你他妈的根本就不在乎!我他妈救了你,你却看着我一个人去担这些!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在看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运气好我现在应该是一具躺在墓地里的尸体!”
我努力呼吸着,胸中的郁结在一顿狂吼之后似乎释放了不少。
“不……我……其实……我……”
夏希站在原地捂着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质问。
“不用说了!我没兴趣听。”
扔下这句话以后我就甩下她重新向镇子里走去,阿纱嘉很乖巧的跟了上来。
夏希在背后看着我,呆了很久才远远地跟着我的方向开始走。
“她是谁?”
阿纱嘉追上我问道。
“不是谁,我和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喜欢她。如果你嫌烦我可以帮你吃了她。”
我瞪大眼睛看向阿纱嘉,她也抬头看我,“开玩笑的。”
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但是终归没办法和她计较什么,于是选择了沉默。
阿纱嘉看出我心情不好,于是也不说话了。看来她只是不讲道理而已,并不是傻子,也并不烦人。
夏希说的事情让我非常乱。AZZA退会毫无疑问是因为我,这我可以理解。
但是Fey呢?她在我和公会里的朋友之间已经做了选择,而现在又离开了Rayout,这是什么意思?她想用这个行动表示什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表示什么,仅仅是换换公会而已?
不过我现在能确定的一点是,我不需要再为毁灭Fey的公会而内疚了。我不在乎其他的人,人如果考虑太多永远没办法做事。
虽然我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是复仇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指责的。
夏希在我后面几米远的地方缓缓跟着,让我心烦意乱。相对于Rayout其他人而言,我发现我对她要更加气愤。那些不信任我的人也就罢了,恰恰是因为她不觉得我做了背叛,却依旧没有站在我这边。
那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我也不会作出那种极端的选择。我为那个选择付出了很多的代价,被Dreams追杀,成为通缉犯,失去Fey,被原来的伙伴所仇视……而这些本来都不需要发生。
“贪狼……”
走了好一会儿,夏希终于轻轻叫了出来。
我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阿纱嘉,“你先回去,在酒馆等我。”
“我会要东西吃的,你快点儿回来给我付钱。”
她一本正经的说。
我摸了摸她的头,阿纱嘉眯上眼睛没有反抗。
看着女孩飞走,我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夏希。
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在站了很长时间以后,夏希突然像决定了什么一样,对我鞠了一躬。
我皱着眉头。夏希鞠躬,向后撤步,接着拔出了腰间的刀,用双手握住。
一串动作一气呵成,这是标准的剑道礼仪路数。
“既然你不想说话,我们就换个方式。”
她脸上原本的内疚和委屈全都不见了,在拔剑的一瞬间夏希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剑士。
我所能做出的回应就是拔出神宫,刀尖斜直地面。
夏希这次才真正注意到神宫,她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好刀。”
我们都没再说话,开始一起提升能量。让我和夏希都非常惊讶,当我们将能量注入手中的武器的时候,两把刀竟然开始发出微弱的震动共鸣。神宫和夏希的刀似乎产生了某种奇怪的联系,我感觉身体仿佛被神宫所控制,有一种想要立刻冲过去砍在对方武器上的冲动。
我和夏希都在努力压制手里武器的刀意,并一边将能量提高到最高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们的能量提升完毕,然后我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抬起神宫窜了过去。
她也一样,两把刀就好像说好了一样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划出了两道痕迹,残余的能量在空中留下了两只半圆光弧劈向对方的肩膀。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神宫所吸引过去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没有关注对手的攻击轨迹,没有关注对手的行动路线,我所能做的就是用出一记最简单也是最熟悉的切刃。
或许是神宫本身刀意的强大对我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我第一次用出了蕴含了全部力量的一记切刃,就像方先生做的那样。
夏希的刀术强的吓人,但是这一次我竟然赶上了她的速度,我们两个的武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撞上了对方的正面护罩。夏希的刀没入了我的护罩之中,速度剧减,而我的切刃却直接将她的护罩劈碎了。
她的攻击在穿破护罩以后可以砍在我肩上,但我为了用切刃攻击她的护罩,攻击完成的时候刀尖离她的身体其实还有几厘米的距离。这个时候我本能的手腕一扭就要用出最后的推刺,也就是神宫威力最大的那一招。
所有条件都几乎完美,我从心底最深处感觉自己已经和神功的刀意融为了一体,这一次一定能成功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
脸侧一道刀光闪,瞬间心中出现了一丝杂念。这小小的一丝杂念让我放弃了完成有生以来第一次推刺。我立刻向前窜去,躲过了夏希即将落到我肩膀上的劈砍,而她也没有死在我的推刺之下。
我在前冲之中改了反手刀,团身将刀刃割向夏希的肋部。夏希步伐稳健,一击未中立刻走位,接着就是一招华丽的回旋劈。
我本能的想用刀去进行格挡,但是却突然意识到拿着没有护手的神宫和她格剑其实就意味着自己不想要手了。
这个念头让我的动作一滞。夏希的刀有多快我早就体会过了,在我犹豫的时候她已经一刀劈到了我的身前。
来不及多想,我勉强将神宫侧过一个角度护住手臂。剧烈的冲击顺着反手拿着的刀身一直贯穿整个手臂,一大捧火星爆溅了出来,烫在我的脸颊和小臂上。
被火星一烫我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兴奋了。夏希的刀顺着神宫滑向我的身后,她似乎很清楚我想用前冲的力量带着神宫攻击她的侧翼,于是她在两把武器分离之前用力一振,将自己抛离了我的攻击半径。
经验丰富而且老道……我不得不这么说,最小的细节都被她考虑到了。
可是我不可能就这样停手。再次改换正手刀,我在空中转身,神宫的刀尖在地面上撕裂出一道裂痕,这一次是自下而上的切刃攻击,也是我第一次尝试不同角度的切刃攻击。全身的兴奋感让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似乎都变成了增加专注力的药剂,我知道如果专注力不够根本就没办法用出这种变相的切刃斩。
就在我得意于自己的出招之时,夏希却缓缓的转过身来,垂下了手里的刀。
我大惊,为了强行改变运刀方向,我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神宫猛地砍在了旁边的地上,而我翻滚着和夏希撞在了一起。
我在恢复平衡的瞬间一把抓住夏希衣服的前襟将她狠狠的搡在树干上,她在撞击之下连连咳嗽。
“你就这么想死么!”
我对着她的脸大声吼道,“放下武器任凭敌人砍自己是不是很光荣!”
“不是很生我气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夏希面无表情的说。
“想死就去自杀!别脏了我的手!”
夏希大口喘着气,什么都没说。她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脖子,狠狠的吻上来。
我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推开,用力卡在树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
一股暴虐的怒气从我心底猛地腾了起来,用力扯开了夏希的衣服,捏住了她娇嫩的胸部。
夏希被我按在树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却没哼一声,只是伸手缠住我的脖子。
我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她努力将脸向我靠近想要吻我,我野蛮的推开她的脸咬在她的脖子上。女孩喘息的声音又急促又脆弱,雪白的脖子映出了一片粉红色。
在我的捏柔之下,夏希的蓓蕾已经挺了起来。手开始向下走,划开了她的衣襟,雪白的小腹露了出来,然后将手插进了她的内裤里。在我用手指摩擦她娇嫩的缝隙的时候,女孩的身体开始僵硬,并且闭上了眼睛。夏希歪过头,展现出了一丝顺从。
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了,所以这个时候下身已经硬了起来。当火热的肉棒插到女孩腿缝中间的时候,夏希睁开了眼睛,瞳孔里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就是这个眼神烧尽了我心里面的理智,点燃了所有的暴虐,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发泄。
肉棒顶着又滑又嫩的花瓣就向里硬挤,女孩雪雪呼痛,皱着眉头向后直缩。
她不高,所以在我的硬攻之下只能脚尖着地,用手撑着我的肩将自己努力抬高来躲避我的刺击。
我一只手抓住她的双腕按在树上,另一之后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肉棒和花径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进入角度。夏希也意识到了这点,抬起头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我,但我已经没有精神来分辨那里面包含的是哀求还是别的什么了。
我的手微微放松,悬空着的女孩就向下落去。已经湿滑无比的小穴虽然紧致但却阻挡不住完全压在了上面的女孩身体重量,肉棒一点一点的向温热的引阴道钻进去。夏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龟头的边缘被含在小阴唇里面,挤的花汁乱溢。
“呃……呼呼……啊啊……”
女孩努力挣着自己被按在头顶的手腕,花瓣一颤一颤的,差点儿将我的下身挤出去。
我放了手,龟头撕破了阻挡着它的薄膜,猛烈地往里突进,刮着花径里一层一层的嫩肉,完完全全的杵在了最深的地方,甚至还要往更里面钻进去。
啪的一声,爱液四溅,红色的处子鲜血顺着夏希的大腿一直流下去。
“呃啊!”
夏希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被巨大的刺激和强烈的刺激弄晕了过去。
她全身的重量全靠我的手和挺在她体内的肉棒支撑着,女孩背靠着大树,身体几乎是悬空的套在我的下身上面。这个情形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了一点,阴茎在女孩体内乱颤着,差一点就射了。
我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情不自禁的开始抽动起来。夏希完全瘫倒在我身上,这个姿势动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我只能搂着她的腰一点一点的挺着,每动一下夏希下体就有汁水混着血往下一滴一滴的淌下去。她被我扯下去的内裤已经浸透了爱液和血,大腿根都透了,紧紧地贴在白皙的肌肤上面。
夏希是第一次,而且她本身又娇小年轻,所以阴道窄的不像话,我动起来很累而且挤压的龟头又酥又麻。几下之后,我搂着她腰部的手不小心一松,女孩的身子往下一坠,阴茎又一次撞在了夏希的子宫口,然后猛地挤进了半个龟头。
夏希“啊!”
的一声头扬了起来,腹肌因为剧痛撕的一抽,脸上的表情整个都扭曲了。她不断用脚尖立起来往地面撑去,试图减轻一点小腹的剧痛。
“你不是想要么?怎么不说话了?”
我往上一挤,女孩从脚尖站立的姿势又回到了被肉棒支起的状态。
“嘎啊啊……肚子……肚子破了……不要了……呜呜呜……我痛……啊啊……痛啊……”
暴虐的心脏突然一软,我松开了按着她手腕的手,另一只手也抱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一点。子宫口立刻将入侵到里面的龟头压了出去,夏希浑身冷汗,大口的喘着气,一只手按着小腹,一只手死死的勾着我的脖子,生怕自己再落下去。
她醒了以后身体的重量从各个角度都分担了一些,我抽动起来的进出幅度也大了不少。尽管这样,我一动她还是痛的牙齿打颤。
似乎自己做的有点儿过分。我伸手擦了擦夏希嘴角因为失神而流出来的口水,又摸了摸她的脸。夏希在我做这些的时候哭了起来,将脸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发泄都行……”
她哭着说。
我不是不能原谅她,而我也没想因为这个向她索取什么。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一句话听上去就和用做爱来为自己赎罪一样,这就只是为了换取我的原谅?
我在心里不受控制的冷笑了起来,怒火又开始燃烧。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肉棒的尺寸突然又胀大了好多。
可是如果我现在知道她已经喜欢了我很长时间,而她追寻我的初衷和现在的亲热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的话,就不会这么虐待她了。可惜每个人在当事之时所能知道的太少了,而不知不觉之中就伤害到了很多真正衷心于自己的人。
“撑死了……啊啊……下面……哈啊……要被撑坏了……哦哦……”
夏希趴在我的肩膀上啜泣道。
我在这个时候只觉得欲望和莫名其妙的恨意完全吞没了对少女的怜惜之情,丝毫不在乎她的哭叫,将肉棒又向她的子宫里强行插去。
“嘎啊啊啊!哦啊哦啊!痛啊!”
夏希痛苦的哀嚎起来,双手扯着我的衣服浑身抽搐起来。
我不为所动,一下一下的大力冲撞着她脆弱娇嫩的子宫内壁,炽热的快感和剧痛两种完全相反的感觉已经搅乱了夏希的脑袋,她凄鸣着,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双手胡乱在我背上扒着,口水和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狂风暴雨一样的冲击,甚至给我一种已经将她娇弱子宫绞成了稀烂的错觉。
复仇的快感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在她子宫里喷发起来,夏希双眼翻白,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可是我没有意识到,我根本就不该在她身上来寻求复仇的感觉,她并没有义务来承受这些东西。
高潮过后,我用双手撑着树干用力呼吸着,夏希瘫在我的身上一抖一抖的,下半身仍然被我插着,粘稠的汁水搅得我们两个的下半身一片狼藉。
休息了一会,夏希哆哆嗦嗦的用手撑着我的肩膀,向将身体从肉帮上拔下来。
我没有动,她只能咬着牙,用脚尖使劲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的将身体往上蹭。
龟头仍然硬邦邦的,在拔出去的过程中已经刮划着她细嫩的肉壁。夏希大口喘着气,小腹像抽筋一样痉挛着,她皱着眉头用手在我肩膀用力往下一压,小穴终于摆脱了入侵的肉棒。她全身一松,摔落到了地上。
一股一股浓浓的精液从她红肿的小巧阴唇咕嘟嘟的涌出来,被粗暴对待的下身形成了一个小指粗的洞口,过了半天才重新缓缓地紧闭在了一起。夏希捂着肚子,靠在树干上剧烈的喘息。
“不是很会用嘴巴么?给我清干净。”
我低头看着她。
夏希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我,然后将已经软下去的,沾满了精液、阴血和爱液的肉茎慢慢含进了嘴里。
女孩的舌头灵活的不像话,确实是受过训练的样子。轻轻地一转,肉棒就有要苏醒的迹象了。舌尖轻轻地在尿道口扫着,力度刚刚好,不会刺痛,又能感受到侵入的快感。
细细的舌苔来回摩擦着敏感的龟头,肉棒刚刚射完却又一点一点膨胀起来。
夏希舔舐我下身的时候,一直用红肿的眼睛向上看着我。可是这种样子不但没有激发我的怜悯,反而有一种非常想将她欺负的直到哭泣的念头。也许男人骨子里一直都有这种疯狂的支配欲,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
肉棒已经变得重新昂扬起来,撑满了夏希的小嘴,龟头已经探到了喉咙里面。
她想向后将肉棒从嘴里拔出来,但是我却逼了上去。女孩的头已经靠到了树干上,后面没了躲闪的空间,她惊恐地看着我一点一点将肉棒插到了她喉咙最深处。
无法呼吸,夏希的双手开始用力拍打着我的腿,两只水光盈盈的眼睛不住的上翻。我没有太过分,所以在她窒息晕过去之前就拔了出来。
夏希在我猛地抽出肉棒之后立刻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喉咙深处粘稠的液体从娇艳的嘴唇不断滴下去。
“站起来。”
我对她说。
“……我……我帮你用嘴……用嘴吸出来……下面痛……不能再做了……”
夏希惊恐地摇着脑袋。
我抱着她的腰将她强行拉起来,然后让她背对着我,上身被我按了下去。夏希双手撑在树上,扭过头留着眼泪看我。
我用肉棒在她受伤的花瓣那里沾饱了汁液,然后抵住了她最后面的小洞。
滚烫的肉茎刚一接触那里,夏希就浑身一颤。
“不行不行!那里不行!进不去的!啊啊啊啊啊……”
她想要挣扎,但是我按着她的腰,女孩根本就没办法直起身体。我将肉棒一点一点的向夏希的后庭挤进去,她大叫着,声音都哑了。
“裂开了!呜呜呜!好痛啊……噢噢……那里真的……呜呜呜……”
肛门有点撕裂,但是我最终还是将整个分身挺了进去。女孩柔嫩的后庭几乎要把我的下体夹断似的,我开始抽插,从每个角度享受着任何小穴都不能够提供的紧压。
夏希只在开始的时候发出了惨叫,但是在我抽插的时候她就仅仅剩下了哑哑的哭泣。
由于已经射过了一次,所以这次我抱着她娇俏的屁股干了很长时间。夏希经过长时间锻炼的细腰非常坚韧,但是这么长时间的折磨让她已经筋疲力尽的要倒下去了。在她呀呀呻吟着,就要软到之前,我用力拍了她的雪臀。
“呜呜呜……痛……”
她皱着眉头抽噎着,同时后庭又是猛地一紧。
我又猛插了数十下,然后在夏希的肠道里射了出来。女孩唔唔的呻吟了两声,用手去捂肚子。
突然而来的尿意,我抱起她的身子,然后在夏希的肚子里尿了出来。
“啊啊啊!什么!什么东西!啊啊啊……好热……肚子……你……要干什么!”
夏希带着哭腔叫道,她很快就明白了我是在干什么,女孩屈辱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哭泣了起来。
尿液填满了她的肚子,我甚至能看到夏希的小腹都微微鼓了起来。
“别别……别在我里面……哈啊啊啊……肚子不行了……快……快拔出来……求求你……”
我在排泄完之后离开了她的身体,夏希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
蹲下身子,然后用手按在她的肚子上。夏希尖叫一声,再也忍不住了,肚子里面满满的液体噗噗的射了出来。她整个人完全崩溃了,摇摇欲坠的就要倒在一地的狼藉之中。
我拉住了她,没有让她倒下去。
夏希咬着嘴唇,慢慢抬起头看我。
“你……满意了么……”
她用红肿的眼睛看着我。
“你满意了么?”
我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夏希摇了摇头。
我皱起了眉毛,“还想做?”
“不,”
夏希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滑落,强忍着委屈的哭泣,“我只想要你一个吻……”
我呆住了。
“我找了你大半个月,就只想要这个而已……我的身子已经你玩够了,换一个真心的吻都不可以么?”
她凄声说着。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她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她的心意,我似乎已经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人永远都会做错事,而我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难以原谅。
我心痛的抱起了她,然后吻在她的额头上。
夏希也愣了,她不知道我从一开始的心理活动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误以为她是在用身体和我做交易赎罪,所以我此时此刻突然地转变让她脑海一片空白。
我给她的这个吻,不是口舌纠缠的侵略,也不是敷衍了事的交代,而是真真正正印在额头上的夹杂着内疚和怜爱的感情传递。
我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她颤抖起来,然后抱住我开始大哭,好像要把我给她的委屈和一直以来的想念全都倾诉出来。
在这个时候,我至少知道无论如何,她应该终究会原谅我刚才对她所做的一切。
或许我们已经得到了对方相互的原谅,这对我和夏希而言都是一个相互伤害之后能够得到的最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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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9
第16章
夏希哭的很厉害,以至于到最后晕了过去。我用斗篷裹住她将她抱回了镇子,并订了一个房间安顿她。
女孩眼睛哭肿了,我将失去知觉的她放到浴缸里仔细为她清洗了身体。娇嫩的私处在第一次交合的过程中就受到了及其粗暴的对待,以至于花径深处受伤的地方经过热水一泡开始继续流血,将浴缸里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不过在热腾腾的洗澡水的浸泡下,女孩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在清洗完毕之后,我轻轻给她全身擦干,然后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孩醒了过来。她醒过来以后立刻就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蜷缩着身体捂住了小腹。
“还很痛?”
我柔声问。
夏希咬着嘴唇用力摇着脑袋,挣扎的掀开被子爬起来,甚至在意识到自己全身赤裸的情况下仍然用一只手抱住胸,另一只手撑起身体下了床。
下身的剧痛在她刚刚试着要站起来的时候就弄软了夏希的双腿,我连忙抱住她。
“你要干嘛?好好躺着。”
我说。
“别……别……我……我要去厕所……”
夏希满脸通红,用手挡着胸部小声说。
我将她揽在怀里向厕所走去,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因为这样我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
为了避免全身酸软的女孩弄脏自己,我不顾她的抗议执拗的抱着她让她上了厕所。夏希因为害羞又差点哭出来,尤其是在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羞人声音的时候。
重新安顿她躺下,她像小孩儿一样将脑袋藏进了被子里。我心里觉得好笑,伸手拉下来一点,她露出一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怯怯的看我。
“恨我么?”
我问她。
夏希摇了摇头,“那你还恨我么?”
我也摇了一下头,然后用手插到她头发里面轻轻揉着。夏希闭上眼睛,体味着我给她的一点点温柔。
“你住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找你……”
夏希忽然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我微微一愣,然后意识到她是在说外面的事情。
“我住在没人能找的到的地方。”
我缓缓说道。
夏希不说话了,我将手从她头发里抽了出来。我和她只能说这么多,夏希并不是属于我的,我也不想将她用感情这种东西绑在身边。她还只有十多岁,和我在一起的话,除了一起坠入到黑暗的世界里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外面的名字么?”
夏希继续说。
“我不存在于外面的世界,我只活在这里,所以贪狼就是我的名字。”
屋里又静了下来,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夏希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出口。我其实也很矛盾,我和她到了这个地步,前进一步或者后退一步,大概就再没有机会可以后悔了。
如果夏希说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而如果我和她就此分别,我觉得我们两个从此以后就会形同路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大概就只是一个微笑的联系而已了。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没有开口。
“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夏希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是同伴。”
“我可以当你的同伴么?”
这个女孩真是很聪明,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将我们的距离定格。不进不退,也无需进退……
“仅仅是同伴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你并没有必须和我一起去做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摇了摇头,“我想你好好活着。可以去上学,可以去做你想做的高中学生。我需要的同伴不是一门心思为我付出的人,而是可以相互索取的人。”
夏希看着我,然后一颗泪珠突然从眼中滑了出来。
“你不想要我?”
她说。
我感到胸口发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好的,我明白了……”
夏希看到我的沉默,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的往下开始流淌。她不断用手去擦,袖子慢慢湿了。
“抱歉。”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她。
“……不用道歉……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
夏希低头轻轻抽泣着问。
“因为我不想你跟着我走同一条路。”
“可是我愿意,无论你走什么路我都愿意……”
我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但我可以和你约定,如果我们在未来某个时间相遇在同一条路上,那么我就会和你并肩前行,怎么样?”
夏希不哭了,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然后用力点头。
“你要走了么?”
她看着我。
“是的,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该向什么地方前进,继续留在你身边会让我不想再动身。”
我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我希望你帮我个忙。”
“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我给Fey传一句话。”
“你……和Fey……”
“我们两个曾经是地下恋人。”
夏希有点失神,似乎这个答案解释了她心里很多疑问,却又不太想接受。
“你要我对她说什么?”
“让她重新好好生活,不要再陷在回忆里面。有个人死了,关于那个人的回忆可以随着他葬在墓地中了,即便那个墓地中并没有他的尸骨。”
“你不想再去找她?”
我摇头。这已经是早已决定的事情了,并不是我一意孤行的选择。恰好相反,造成这个结果的其实是她的选择。
“我会替你告诉她的。”
“谢谢。回去以后,你自己也要小心。除了Fey和AZZA,不要和其他人说你见过我,因为那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知道的,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低级战士……”
“那就好……”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这时候只要站起身,出门,我和夏希就算是分别了。而这个分别,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的诀别。
夏希看着我,眉宇间是饱满到溢出来的依依不舍。
我将脸凑过去去吻她,她在我微微向前倾身的时候就立刻扑了过来。我啜住她的樱唇,轻轻地吻着。她努力将自己的小舌头送到我的嘴里,和我纠缠到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干脆把所有枷锁和负担全都扔个干净,大声对夏希说我不走了。夏希会高兴地大哭起来,用力抱着我,不敢相信我说的话,而我们开始做爱,一直做到她昏迷过去,没办法动弹为止。然后我们离开,不再去想Rayout,食影者,忘记挽歌,忘记我曾经失去的一切,只要将现在拥有的东西紧紧抱住就可以了。
但是我最终还是和她的唇舌分开了,夏希在我起身的时候试着去拉我的袖子,但是衣袖却从她无力的指缝中缓慢而坚定地流淌了出去。
我必须走,因为梅尔菲斯说过,命运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无论你怎么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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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上夏希房门的瞬间,听到了女孩在房间里大声哭泣的声音,然后门锁的咔哒声就将我和她隔绝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阿纱嘉就站在我门口看着我。
“我没走,一直看着你们。”
她解释道,“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生气,只是拖着无力身体向外面走去。阿纱嘉跟在我的后面也下了楼。
“她为什么哭?”
阿纱嘉继续问着。
“因为恐惧,恐惧不可预知也不敢去期盼的未来。”
我看着脚下的路,轻轻说。
夏希是这样,而我又何尝不是?我现在开始不可避免的去想,当我死在复仇的道路上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没有留在夏希的身边……
梅尔菲斯一再对我说,忘记挽歌的死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我不能糊里糊涂的活着,我必须知道是什么力量将我推到了这个地方,我所挣扎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我认为梅尔菲斯说的话,他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到。因为在和他的交流中,我隐约发现他也有必须要呆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出于爱憎?出于回忆?出于寻觅还是出于执念?我不知道。
“你选了我做同伴,我很高兴。”
阿纱嘉对我说着。
我回头看她,女孩一脸认真的样子。她是一个合格的同伴……和夏希不同,阿纱嘉从一开始就非常坚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无非是一种完全凭感性所建立的情感而已。夏希想和我呆在一起,但是却并不清楚我会带给她什么,阿纱嘉则不是。
我们的道路相同么?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阿纱嘉现在在帮我,她总有一天也会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而这种羁绊是我没办法在夏希身上看到的。
我在带夏希回镇子的时候难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为了不让他们认出我,我已经戴上了那个很早以前买的口罩类型的面具。况且我们现在离红松城已经很近了,我更是要小心一些。
“贪狼。”
一路上我和阿纱嘉都没怎么说话,她突然叫我的时候我正在想事情,所以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看着她,觉得她有点儿奇怪,就好像是一肚子话憋了一路没说出来似的。
“……在树林里……我隔的很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
“但是什么?”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那种事情?”
阿纱嘉咬着嘴唇抬头看我。
“你是指什么?”
“就像那座城堡里的人对我做的那样……”
女孩艰难的说。
我皱着眉头,不是很明白她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
“当然不一样。虽然有些强迫性质……但她喜欢我。”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可那个时候我确确实实是被愤怒控制住了。
“可是她看起来好痛……你会不会也会对我做那样的事?”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我怕你杀了我,所以不会乱来的。”
我想用这句话糊弄过去。
“你知道就算你做了我现在也不会杀你……因为你在我自噬之前救了我……”
“你是说我可以那么做?”
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阿纱嘉使劲儿摇着脑袋,“不是!因为我很怕疼,所以害怕你会……”
“放心吧,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动你的。我又不是色情狂……”
我无奈的说。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甚至听到阿纱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难道我在她眼里这么可怕?
“另外告诉你,做那种事情不是只会痛而已。如果是情侣的话,会很舒服。”
“可是我被他们侵犯的时候都痛得昏过去了……”
“那是因为你恨他们。”
我只能这样和她解释。
“原来如此……”
她低着头似乎在琢磨什么。我摇了摇头,继续赶路……不知道这个家伙又会琢磨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要是不信我们今天晚上可以试试。”
我开始逗她。
“试试?试什么?”
阿纱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她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低下头猛地用头上的角扎了我一下。
我痛得大叫一声,捂着后背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倒。
“你他妈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懂!你刚才在调戏我!”
阿纱嘉眯着眼睛脸色不善。
“那你也不能拿那个玩意儿扎人!”
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被她记住了……
头上的角真的变成了扎人用的工具,我还真是自作自受。
阿纱嘉得意的摸了摸头上的小角,然后丢下我走到了前面。
“等你晚上睡着了我就给你把角锯断!”
我在后面恶狠狠地吓唬她。
阿纱嘉的身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她回头看我的时候脸都白了。我说什么她好像都会当真,所以弄得我总是想逗她。
我往前走,她就捂着头上的角一直往后退。我心里快要笑死了,脸上却继续绷着。
“我……我不会让你锯的!”
她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你可挡不住,谁让你晚上睡那么死。”
我故意说。
阿纱嘉脸上一片混乱,最后变成了带着一点点放不下架子的哀求模样。
“别锯我的角好不好……”
她捂着脑袋。
“对了,你这个角到底有什么用?”
我好奇地问。
“不知道……不过绝大多数王族都有角……有角好看……”
我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这一瞬间,所有的心防都不见了。被通缉的压力,必须要面对的强大对手,与夏希分别的伤感,和Fey正式的绝决,因为背叛同伴所一直背负的罪恶感……这些东西就像从来没存在似的在阿纱嘉赐予我的短暂笑声中灰飞烟灭。
这一次,我是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开始喜欢她了……真正的喜欢。阿纱嘉带给我的快乐让我终于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我坐在地上笑着,笑的流出了眼泪。命运真的是善于捉弄手底下的人们……
夺取,赐予,再夺取,再赐予……一次次品味这几个简单词汇的味道……让我深深的感到自己的无力和生活所埋藏着的无奈。
“喂!你别笑了……”
阿纱嘉看着我在那儿一边笑一边流泪,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咳嗽着,揉着笑痛的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站起来。
“不锯角,可以!不过有条件!”
我笑着说。
也许我这种从来没在她面前显露过的开心笑容吓到了她,阿纱嘉有点儿缩缩的。
“……什……什么条件?”
“让我亲一下。”
我伸出一根手指。
阿纱嘉捂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犹犹豫豫的将手从小角上放了下来。
“那成交,不过……”
她抬起眼睛看我。
我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已经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猛地拉向了自己。阿纱嘉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我狠狠吻住。
“唔唔……呜……”
女孩发出咕哝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浓重的一个吻。
我啜住她又滑又嫩的嘴唇,然后用舌头探到了她嘴里。阿纱嘉牙关紧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配合我,双手还在不知所措的乱推乱抓。
我用胳膊环住她的双手缠在女孩的身后,她整个人丧失了反抗的机会。
几次叩门,我用舌头用力去撬她的牙关,想要侵略到她的口腔里面。阿纱嘉好像这才明白这种吻是不能合着牙的,她懵懵懂懂的将口张开了一点,我的舌头一下就伸了进去。
“唔唔!呜!唔唔唔……”
肆无忌惮的在她口腔舔着,又暴力的去追逐她柔嫩的小舌头。阿纱嘉发出了带着无助而惊恐地呜咽,小舌躲闪着,却像是在主动讨好粗暴的侵略者一样。
阿纱嘉的胸口和我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她一颗小心脏怦怦跳得非常响。我往前探,她就向后躲,但是因为我揽着她的身子,女孩被我追的反弓起了身子。为了不倒下去,她只好用手勾住我的脖子。
甜甜的嘴唇和小舌,我贪婪的占有着她许诺给我的这个吻。而阿纱嘉似乎也渐渐沉浸到了里面,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打颤。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阿纱嘉的鼻息变得非常急促,快要喘不动气的时候,她咬了我的舌头,我这才停了下来。这个女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硬气,竟然用这种办法来反抗……
我看着她,阿纱嘉脸色娇艳,嘴角还有不经意流出来的一点点涎液。她看着我,胸口不住的起伏,眼睛里全都是我看不懂的颜色。
“你怎么能把舌头伸进来!”
她瞪着我叫道。
“你以为呢?亲吻就是这样的东西,学会了?”
我微笑着说。
“才没要学!”
阿纱嘉在我怀里大叫,“放开我!不许抱!”
我松开她的手腕,张开双臂表示妥协,戏谑的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喜欢?”
我问。
阿纱嘉后退一步,抿着嘴唇瞪我,没说话。
“那就是喜欢了。”
我用肯定的语气说。
她眼神开始飘飘忽忽的往别的地方看,又单纯又要拿架子的倔强模样好看的不得了。
“是第一次和人接吻?”
阿纱嘉看着别的地方点了下头,然后偷偷拿眼角瞟我。在知道自己占有了她的初吻以后我突然觉得特别特别满足,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
“是不是很得意?”
她看到我的傻笑,气哄哄的说。
“当然。”
我毫不客气的应着,然后开始欣赏她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你也不吃亏,不是把头上的角保住了么?”
我笑道。
阿纱嘉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一些,不然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点儿什么事情来。
“贪狼,你亲我的时候我觉得身体变得很奇怪……脑袋发晕,好像有人在按摩额头一样,心脏乱跳……小腹那里好热好热的,为什么会这样?”
在平静下来以后,阿纱嘉抬着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她没有拒绝。我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滑润的小脸,心里面充满了热烘烘的滋味。能够亲吻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我觉得自己至少在那一刻是幸福的。
而她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她是不是喜欢我,要阿纱嘉自己去寻找答案。在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会等她。
“我们来做个约定。”
阿纱嘉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开口道。一如既往,她说起话来像是发号施令一样不容其他人拒绝……呵呵,公主脾气。
“什么约定?”
我听到自己用非常轻柔的声音问。
“除非我自己要离开,否则你不准赶我走。”
阿纱嘉笃定的说。
这对我来说完全不公平,我却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不过,我似乎并不是一个能够信守自己约定的家伙……我曾经说过会陪着Fey,可是……
并不是我不想遵守那个约定……但……
我是一个无法守信的人么?这不是我自己能够评价的……
“你在想什么?”
阿纱嘉歪着头问我。
“在想以前的女人……我曾经说要陪伴她,不再让她寂寞……可是好像没有实现那个诺言……”
我看向远处。
胸口突然一阵疼痛,我低头看去,发现一根利爪刺到了心脏前面的位置,血慢慢渗了出来。阿纱嘉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又纠结又迷惘。
“……不许你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
她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为什么?”
我忍着皮肉伤的疼痛,皱着眉头问她。
“不知道……听你提她……心脏这里就很难受!”
阿纱嘉咬着嘴唇说。
我抓着她增殖出来的那根手指将它从胸口挪开,“我答应你,不提了。”
这个家伙在感情上面分明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过这种不会隐藏心里感受的性格我倒是觉得不错,至少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真实的,无比真实。
************
我们在半天之后到达了红松城。在城里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我想要找的那个情报贩子蒂格森,如我所料,他现在并没有任何食影者的情报。
我和他做了交易,然后交付了定金。十五万金币……这几乎用光了我剩下的财产,而且还是我讨价还价了很久之后的结果。全身上下只剩了两万金币,除了填肚子和住宿之外大概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做的事情了……
如果等蒂格森弄到了有价值的情报,我还要花另外一笔钱来买,而且这笔钱绝对不会低于一百万……毕竟食影者佣兵团和鲁恩希安的情报是连佣兵联盟的官方情报网都没办法找到的。
我只希望与梅尔菲斯一起完成纳萨留斯王城的那个比赛以后能得到一些足以支付情报费用的奖金……不过,好像梅尔菲斯也没有说过那个比赛的奖品会是金币……该死……
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我们有句古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步一步走着看看,总会有赚钱的机会。我这个等级的战士再不济也可以埋头去抓几个通缉犯来慢慢攥……
而且,如果帮梅尔菲斯赢下来比赛,应该能讹诈他一些金币的吧……我这样想着。
我在红松城的酒馆买了一瓶酒。
来红松城除了想要找那个情报贩子,更重要的是我想来看看挽歌。不是我喜欢沉浸在回忆里,而是我有必须要确定的事情。
熟悉的河流……当我还是一个普通玩家的时候经常会来这个地方打水。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种种花,打打架,和朋友聊天切磋,就已经是这个游戏的全部了。当我把这个世界当做简简单单的游戏之时,完全没有意识到人类在任何地方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游戏如人生,这是挽歌对我说过的话,而我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的品出了她当时说这句话时蕴含着什么感情。我和她,终于成为了同样的人,只不过我已经无法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我们去哪儿?”
阿纱嘉在我旁边问道。
“去看一个去世的朋友。”
我这样说着。
“人已经死了的话,看望还有意义么?”
阿纱嘉继续问。
“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去看她的话,应该会很高兴。”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们说的灵魂那种东西并不存在。”
阿纱嘉说。
灵魂的存在与否并不是阿纱嘉能说了算的。不过我倒是希望有,这是人类一直以来拥有着的,还算是不错的某种希冀。
远远地,挽歌曾经的木屋废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本以为我已经跨过了那道内心的障碍,没想到在看到这个熟悉地方的时候心却依旧毫无悬念的揪在了一起。
已经过了很久,木屋的废墟仅仅剩下了一片残破的支架和木板。我在废墟前面站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就好像这座废墟一样空荡荡的。
我和挽歌就是坐在这个地方享用着同一支香烟。自从成为战士以后我就戒了烟,因为我要在战斗的时候保持脑袋的清醒。可是现在站在这里,我想如果有一支烟就好了。
旁边就是我埋葬挽歌的地方,那里早就重新长满了杂草,只剩下了一个我立起来的小小石碑,刻着挽歌的名字和她死去的日期。
我用神宫开始挖坑,然后在几分钟以后看到了属于挽歌的那只手,仅仅剩下了骨头的手。我抚摸了一下挽歌的手,然后重新将她的墓填好。
她的的确确是死了,没有复活……
“神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秘密,我曾经天真的幻想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挽歌再次被某种力量所复活,像我一样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可是现在看来也只是幻想而已。
我用袖子开始擦拭那个墓碑,然后坐到了墓碑前面。
阿纱嘉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远远地坐在废墟那里看着我做着这一切。
我掏出酒瓶,然后在挽歌的墓前倒了一些。
“一直都没有勇气来看你,很寂寞吧……”
对着墓碑说话非常的愚蠢,但是我知道有些话除了这里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说了。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向你道歉,不过我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你也从来不需要我给你道歉。因为道歉这种东西什么都改变不了。”
河水流淌的声音掺杂着林子里的鸟叫,让这个地方反而显得非常寂静。
“很想乞求你的原谅……可是大概永远都得不到回答。我不想你恨我,而且如果你恨我,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杀了我?”
我问着愚蠢的问题,露出愚蠢的表情,在这个愚蠢的地方喝了一口酒。
辛辣的气味……红松城的酒馆从来不会卖什么好酒……
“我一直都很想念你。如果你知道是这样的话,会高兴还是会嗤之以鼻?”
“很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我没办法真正理解你,可是我现在全都能理解了……如果能和你并肩战斗,哪怕一次,我也会很满足……”
“可是身为零级战士的你,应该不习惯和低级的战士配合吧?哈哈哈哈…………”
“我和梅尔菲斯成为了同伴。记得这个名字么?他在知道你死的时候差点杀了我……你知道的,会令他悲伤的事情应该很少很少……”
“我被通缉了,一千万金币,不少吧?呵呵……不过在你看来应该也只是零花钱而已吧?有几次不得不和超高级的战士交手……运气不错,现在还没死,四肢也还算健全。”
“我也尝到了背叛的味道……虽然没有我背叛你来的滋味浓重……但是我已经体会过了……你那个时候很委屈吧……你应该杀了我的。”
“不过我现在不想死。”
我又给她倒了一些酒,“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为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做一个了解,为自己复仇,为同伴拔剑……很多很多事情……而且现在有个能够一起玩命送死的女孩陪着我……很有趣,而且很开心,所以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
“如果还恨我,就爬起来杀我吧……如果已经原谅了我,就给我一点在这个世界继续挣扎的力量吧……”
我将残酒猛灌了两口,然后尽数倒在了挽歌的墓前。
转身离去,内心一片空灵。憋了很久很久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整个身体似乎都轻松了。
阿纱嘉站起身迎过来,我对她微微笑了笑,而她抿了一下嘴。
这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
挽歌,请看着我吧……我抬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就好像黄金色的丝绸一样。我侧耳倾听了一会微风在树林里穿梭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有人在那里低声吟唱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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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我们准备明天一早离开红松城。在住宿之前,我决定去原来属于我的那座房子看一看,因为都已经来了,终归不想就这么离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熟悉的人。我用头发挡住眼睛,借着面罩和斗篷的遮掩,向原来在游戏里的家走去。
当我来到那栋熟悉的房子前面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排娇艳的花朵。有人还在灌溉着它们,至于是不是盈风我就不知道了。
阿纱嘉看到那排花以后“呀”的小声叫了起来,然后跑过去似乎想摘。我拉了她一把却没拉住,又不敢喊,只好也跟上去。
可是阿纱嘉没去摘,而是蹲在那儿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摩挲光滑的花瓣。
“真漂亮!”
她扭头对我说,然后又去摸另外一朵。
那些花确实很漂亮。在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浇灌这些植物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女友的喜好而已。然而在今天,重新看着这些花的时候,我才觉得这些东西似乎代表了距离我异常遥远的和平世界。
“喂,你要是敢摘,这些花的主人可是会生气的。”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我的胸膛里涌起了一股非常古怪的情绪。
是章隆。曾经关系最好的朋友,重新见到他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当我看到他身上穿着红松城城卫队的制式军官铠甲的时候,又有一种非常压抑的气息从心中涌了上来。
他曾经说要离开这个游戏,但是似乎……
“我没想摘。”
阿纱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吗,门被打开了,我看到盈风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曾经深爱的那个女孩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眼睛灵动,光彩照人……我突然有了一种自觉形秽的感觉。我已经没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手上沾了无数人的血,无辜者的,杀人者的,朋友的,敌人的……我感觉仿佛自己靠近她就会将她弄脏一样。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可以摘一朵。”
盈风低头笑着对蹲在那儿的阿纱嘉说。
阿纱嘉看了看她,然后摇了摇头,跑回了我身边。我在盈风和章隆向我这边看来的时候扭过了头,没有给他们看到我脸的机会。如果是他们的话,就算只看到我的眼睛也是有可能认出我的。
我和阿纱嘉向后走了一段,然后扭头再次看了他们一眼。盈风和章隆相互吻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屋。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盈风她已经重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而且章隆也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如果有他照顾盈风的话我很放心。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解开了很多心结,也放下了很多需要担心的事情。
我为了救章隆而背叛了挽歌,这并不是章隆的错,所以我没有真正记恨他。
可是唯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还在这个游戏里,而且还成为了城卫队的高级军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身铠甲应该是队长才能穿的高级东西。
红松城不是什么大城市,所以城主旗下的城卫队不是很大,而且其中的成员也应该是普通的战士加上一些电池。保守的说,章隆所做的事情也并没有超出一个普通玩家的范畴,而且当队长赚到的金币也能很好的补贴家用。我没有反对的理由,更没有反对的立场……
我和阿纱嘉在旅店住下了,她一如既往的开始大吃大喝,而我却完全没有食欲。按理说心中的包袱已经放下了许多,可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始郁闷。
大概是因为口袋里的钱被慢慢掏空了的缘故吧,人没钱腰都挺不直,我自嘲的想道。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从阿纱嘉的盘子里偷花椰菜吃的时候,一小队城卫队的士兵突然闯进了酒馆。
“怎么回事?”
我问酒馆的酒保,那是一个电池,所以交谈起来还算方便。
“听说是有罪犯跑到我们城来了,城卫队这几天天天都要查一遍旅馆。”
那家伙漫不经心地说。
“神都”里绝大多数城市都是普通人建立的,而这些城市周边相对来说也没有太高级的值得冒险的地方,红松城就是这样的城市。所以就算有佣兵会在这儿,最多也不过是路过而已。只有个别几个城镇会变成佣兵的据点,由于我自己是佣兵的缘故,所以感觉就好像走到哪里都会有大批佣兵聚集一样。其实大多数城镇都和红松城差不多,是相当平和的地方。
否则挽歌最初也不会选择隐居在这里……
偶尔会有通缉犯之类的会跑到这些普通城市来躲藏,不过等级大都很低。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城卫队那些普通战士也不会这么有底气。
真正使用了零级神经拟真的佣兵在冒险者里本来就不多,A级以上的更是稀少。像我这种真正的杀人犯大概几个城也平均不上一个。
他们不是在找我,我可以肯定。因为像我这种A级以上战斗等级的通缉犯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那些卫兵开始在酒馆里像模像样的盘查每一个客人,看到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我有点儿感到麻烦了。如果被他们认出来的话,逃跑或是战斗都不要紧,但是今天晚上可就没办法睡床了。
只希望他们里面没有特别喜欢关注通缉榜的人吧。大概只有特别无聊的人才会这么做,毕竟高级的通缉榜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还需要经过注册的佣兵身份才看的到。因此我也不是特别担心。
啪!
就在我斜着眼看那些卫兵的时候,阿纱嘉狠狠的打了一下我的手。
“你把花椰菜全都给我吃完了!”
她带着哭腔说,当然,我能看出来她这是故意装出来撒娇的。
我一直在想事情,又犯了老毛病,那就是手不闲着,总往嘴里送东西吃。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那盘花椰菜被我吃的一点不剩。
“小气样,再要一盘。”
我没好气的说。
“被你气死了!气的都没食欲了!”
她呲牙咧嘴的说。
“没食欲还吃了三大盘的炒饭!”
我骂道。这家伙,花别人的钱一点都不心疼。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连金钱概念都没有。
我们吵了两句,后边的卫兵凑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干嘛?”
我语气不善。
“报下ID,还有来红松城的目的。”
卫兵队长皱着眉头看我一眼,然后说。
“ID花椰菜,路过的。”
我胡扯道。
那个队长鼻子皱了起来,他本能的觉着我这个ID没什么可信性,可是又没办法。
“你别和我耍花样,我们问什么老老实实回答,不会有麻烦的,除非你自己不想安生。”
他吓唬我道。
我只能说他这个游戏角色扮演自己代入感还挺强……
“霹雳战士花椰菜,你们没听说过?我可是高级战士。”
我继续一本正经的和他们扯谎。
看着我严肃的说出这么戏谑的名号,那个队长竟然真被唬住了,臊眉耷眼的踌躇了一会决定带人离开。
可是阿纱嘉在这个时候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一下子全都暴露了……
我捂住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这种胡话蒙混过去还好,一旦被人拆穿就会觉得颜面尽失。
“耍我们?抓走!弄清他身份再说!”
那个队长气急败坏的看着阿纱嘉在那儿笑,脸上也挂不住了。
我站起来,开始召唤葬鬼。并不是真要和他们打,而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灰色的鬼魂哀叫着开始绕着我旋转,本来要冲上来的卫队成员不敢动了。
“刚才的确是骗你们,不过我并不想说自己的名字。识相的话就走吧,别找死。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不想生事。”
如果对方是职业战士,我说的这几句就能将事情圆满解决。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到位了,可是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普通玩家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力量的差距。这些家伙和我以前一样,认为等级再高也就只不过是A而已,他们以为几个低级战士联合起来怎么都能打一打。
“去叫人!把这儿的事儿报告队长!”
那个领头的叫道。
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我们走。”
我对阿纱嘉说。就算他们要叫人,我们现在走这几个家伙却是拦不住的。
“不走,你欠我一盘花椰菜。”
阿纱嘉面无表情地说,我气得差点吐血。
这家伙……
“你不走我走。”
“不行。你答应过不会扔下我的。”
她非常淡定的说。
胸口闷得发慌,真是拿这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女人一旦任性起来,男人就要上演悲剧。
“给她上盘花椰菜!”
我气急败坏的对服务员喊道。
我和几个城卫队的队员在大厅里对峙,而阿纱嘉就在我后面一口一口蘸着沙拉吃她的花椰菜。如果我是旁观者,一定会笑的不行。
不过周围并没有什么旁观者,其他玩家为了避免自己被卷进有可能的冲突里,已经全部跑到了外面。几个家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外面喧哗成一片。
我戴上了面罩,这个举动让几个城卫队的家伙更是如临大敌。他们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到门那里守住了出口。我不耐烦的在原地踱来踱去,只希望阿纱嘉能吃快点儿。
门口的喧哗声开始变大,而我感觉到了能量波动。有人已经向这边飞了过来,速度不快,但是看起来我们已经没办法和平的离开了。而且我能猜到来的人是谁……
章隆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剑,站到了我前面几米远的地方。
“我是城卫队的队长。我们在查一个跑到附近来的通缉犯,如果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也不想找麻烦。可以和我们来一趟么?”
章隆说话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面罩让我的声音变的模糊,所以我不担心他会认出我的声音“和你们过去也不一定能说清楚,而且我并不喜欢听别人的命令。”
我这样说道。毕竟我的的确确是个通缉犯,跟他们到佣兵所去核实的话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看来必须要打一场了。”
章隆扬起了手中的剑。
我心里藏的深深的一丝厌恶不易察觉的升了起来,我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杀气,“章隆,你不怕死吗?”
章隆皱起了眉头,“认识我么?你不需要为我操心,是不是会死由我自己来决定。”
那丝厌恶猛然间被这句话催化成了愤怒。
我为了救你,付出了我那个时候拥有的一切……很多人因为这个死掉了,你也承诺不会再回来这个游戏。可是看看现在的你,似乎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去敬畏死亡……
是因为变得强大了么?是因为赢了很多硬仗所建立的信心?看来我替你付出的那些代价不会让你学到任何东西……
身上的杀气完全不受控制的散发了出来,章隆面色变得沉重,开始向后退去,并且提升能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我向外面走去,然后抬手就是一枚能量弹。章隆张开护罩挡了下来,可是我压低了身体,又打出了更多能量弹。他不断向斜后方退去,试图卸去能量弹的威力。
这就是我想要的,控制着他的行动方向,把他炸向我预期的方向。章隆跳上房顶,我也跟了上去,然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摘下了面罩亮在章隆面前。
章隆先是皱起了眉头,然后在三秒钟之后张大了嘴。看到他的样子,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我,于是我重新戴上面罩,向城外窜去。
章隆立刻命令其他人呆在原地,然后追着我飞出了城。
我如果全力飞行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我,所以我一直保持着A级以下的速度。
我降落在了没有人的野外,章隆也落了下来。
“你还活着!”
他跑上来似乎想拥抱我,但是我拔刀向他砍了过去。
章隆大惊失色,他以为我之前和他的对峙是因为周围人多所以在做戏,却没想到我是真的很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也拔出了剑试图进行反抗,我只用两招就绕过他防御的武器砍碎了护罩,然后用一枚能量弹结结实实的将他炸倒在地上。
“章隆,你说你的生死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如果我在这里把你杀掉,是不是就证明你错了。”
我用剑指着他冷冷的说。
“贪狼……已经一年多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店被人炸了以后你也不见了,可是谁都找不到你的尸体……”
他所说的话我觉得是那么遥远,遥远到我甚至都懒得想起那个时候的情形和心境。
“城卫队队长……似乎你现在并不怕死了。”
我盯着他说。
“我现在已经很强了。”
他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就这么杀了他……可是如果我这么做,盈风一定会伤心。
“强到两招就被我用剑指上了脖子?”
我冷笑道。
“我还没来得及用……”
他又想要狡辩……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尽全力爆出了身上全部的能量。
当身上的能量风暴升起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超过了五级……因为只有五级以上的战士才能够在纯粹爆出能量的过程中形成风暴。
“啊啊啊!”
我一边将全身的能量爆出来,一边大吼着。被能量冲碎的石块,泥土和被折断的树木被风暴席卷着碾成了碎末。能量柱开始迅速扩散,最终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二十多米宽的圆形大坑。
章隆已经被能量风暴卷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似乎被能量撞伤了。
“你还没来得及用什么?”
我身上翻腾着残余的能量火焰,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他。
章隆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被我爆出的能量所镇住,并且意识到自己的狡辩是多么可笑。
“像我这种力量的人,仍然被更强的家伙追杀的屁滚尿流……你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很强么?”
我狠狠的说,“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你吧,免得让盈风看着你被人杀掉……”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章隆没有回应我,而是继续说着过去的事。
我闭上眼睛,“我没有兴趣做无聊的回忆,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
“盈风她……很想你……”
章隆说。
我本来想对他说一些诸如“好好对她”之类的话,但是我从心里觉得这些话非常愚蠢。
“或许我不该再插手你们的生活,但是你要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真的想要扔下盈风死在这个世界里。”
“我和盈风……你都知道……”
我点点头。
“这同样也该是你的生活……店我给你打理的很好,你回来就可以重新接手……盈风她……我不会和你抢……”
无力感从四肢涌了上来。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我知道无论我做多少努力也很难改变其他人的想法,就好像章隆……我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而他也只会继续在“神都”玩下去。我没有资格替别人决定生活的方式……
收起刀,我转身离去。我本就不该和章隆说这么多话,其实连出现都不该出现……
原来的生活重新摆在眼前却没办法触摸到的滋味非常难受。
我不想也不能回去了。
章隆在后面叫着我,我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想和我说,还想让我去见盈风。但是我还是走了,准确的说是逃走,心中出现了莫名的恐惧,我害怕自己会又开始想念曾经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当我重新回到旅店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章隆不会再为难我,所以城卫队我也不需要操心。阿纱嘉早就吃完了,她坐在吧台前面看着我。
“和朋友聊完的开心么?”
她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你都知道什么?我没记得自己告诉过你我认识那个人。”
阿纱嘉盯着我的眼睛,“不光是那个人,还有那个种花的女人,你去见她了么?”
我有些发愣,“见倒是没见……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你么人类有很多事我并不明白,但我并不笨,而且学得也很快。你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你来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我懂。”
我仔细一琢磨,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故意要把章隆引过来的!”
阿纱嘉笑着点了点头,“你很想和他们说说话,我看得出来。可以你又一副强自忍耐的样子,所以就帮你一次。”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我冲她吼道,本来情绪就不是很好,现在又有一种被她耍了的感觉。
阿纱嘉却没和我吵,反而伸出手摸着我的脸,静静说道:“你没去独自见以前的女人,我很开心。不管你曾经放弃了什么,就让过去了断了吧。”
听着她的话语,我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原本烦躁的感情一点一滴的从胸口流走了。
阿纱嘉揉着我的头发,然后在我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动作高雅而从容,就仿佛不是那个懵懂的家伙似的。
“这算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香气,忍不住笑着问她。
“坏心情的解药。”
阿纱嘉也微微笑了。
************
04-19
第17章 旧日的结束和新开始?
距离和梅尔菲斯约定碰面的日子不算太紧,不过为了避免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导致错过汇合时间,我带着阿纱嘉提前出发向纳萨留斯王城开始行进。
纳萨留斯王城是海蓝大陆上最大的一个城市,要到那个大陆我们必须要搭船才行。我们所在的大陆叫做黄铜大陆,有三个可以通往海蓝大陆的港口城市。
地狱圣殿公会所在的海波城,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还有白帆城。
前两个地方因为人口密集,我怕会被认出来,所以选择了最后一个。
两张船票又花了我四千金币……人穷志短,我现在也不得不掰手指头算计着过日子了。
我以前去过别的大陆,不过那时候是有传送门的,使用传送门的代价比海船要便宜很多。可是后来因为人们的争斗,黄铜大陆的传送门被摧毁,海港就成了唯一能够连接其他两个大陆的手段。
我们的这艘游轮看上去相当大,据说上面不仅有赌场和酒吧,还有游泳池和其他娱乐的地方。毕竟要去另外一个大陆的话,在海上足足要走一个星期。两千金币一张的船票似乎还算物有所值,包含了一个双人间的客房,而且提供免费的自助餐。
“高兴了吧?自助餐。”
我看着船票背面的介绍,指给阿纱嘉看。
“什么是自助餐?”
“就是能吃多少随便吃。”
阿纱嘉瞪大了眼睛,“不要钱!”
我笑着点头。
“万岁!”
只要有吃的,阿纱嘉就能一直吃下去。即使不饿也可以吃,我相信这一船人的食物只要她高兴都可以吞到肚子里,只要有那个时间。
在休息室等候登船的时候,我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几百名乘客,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三到五个一群的,绝大部分都是战士。
这让我感到很奇怪,因为通常来说是不可能在一艘船上凑这么多战士的,这实在是太巧了。
不过当我听了一会周围人的谈话以后,就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这个时候乘船去海蓝大陆的家伙几乎全都是要参加纳萨留斯王城那个“穹顶之役”比赛的人。这个比赛似乎已经传到了很多人的耳朵里,不少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高级战士都向那个地方挤了过来。
我觉得在这个大厅里面的人应该没有几个是在A级以下的。我必须要好好掩饰自己的身份,如果被这些家伙在船上堵住了的话我大概死定了。
“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的名字。被别人听见的话我们会有麻烦。”
我外头对阿纱嘉说。
“那我怎么叫你?汉堡?花椰菜?”
我气笑了,“别用吃的行么?”
“那你自己说啊。”
我低头看了一下腰间的刀,“就神宫吧。”
女孩点点头。
距离登船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因为太过无聊,我和阿纱嘉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了过去。事后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在这种高级战士中间竟然一点身为通缉犯的自觉都没有。可是人一旦困了就很难支持住不睡,那些疲劳驾驶出车祸的家伙也不是想要睡才睡过去的。
等我饱饱的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整个休息室的人几乎已经走空了。看了一下时间,登船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该上船的都已经上了。这也不错,至少不需要跟着人挤来挤去的。
我捏了捏阿纱嘉的脸,她揉着眼睛从我肩膀上支起身体,然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你们终于醒了啊。”
一个声音从我们斜后方传了过来。
我站起来警惕的转身向那个方向看去,心里开始大骂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睡着。
那里坐着一个男的,正托着腮看着我笑。金色短发,却在脑后故意留了一撮很长的头发扎成了一个细细的小辫子。他在腰间插了一根短棍,左手小臂上也有一个形状复杂的护手。按我的经验来说,那个短棍一定是某种能量武器,而那个护手估计则是可以折叠的盾牌类道具。
一般而言这种装备都不便宜,因为能量武器的优势是重量轻便而且不易损坏。
所以如果他的这些东西是他凭实力弄来的话,说明他等级不低。
“有事?”
我拉阿纱嘉到身边,一边向登船的阶梯那边走一边斜眼看着他。
那个男的跟了过来,“你们是去参加“穹顶之役”的么?”
这个男子看上去相当随和,笑起来也比较亲切,可是我莫名其妙的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家伙。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冷冰冰的问。
“别这么生冷嘛…如果你们是去参加比赛的,我想和你们组个队。”
这个家伙也有点儿太莫名其妙了,突然对陌生人提出这种请求,实在是相当冒失。权且不提相互信任的问题,就是做人也很少会有这么做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会答应么?”
那个男的挠着头,“我觉得会。”
“凭什么?”
““穹顶之役”要求一个队伍的人数要在三到五个之间,你们只有两个人,所以我觉得你们大概也会需要一个帮手。”
我并不知道类似的信息,因为我根本就没仔细去关注这场比赛有关的细节,那都是梅尔菲斯需要操心的事情。
“抱歉,我们有另外的同伴,只是现在没和我们在一起。”
这个家伙给出的理由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不合理,所以我的敌意消了一些。
“真遗憾……”
男子耸了耸肩,然后放弃了说服我们的意图。
我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在他之前上了船。这个男的似乎还没有上船的意向,我觉得他是想在起航之前再找几个还没登船的队伍尝试一下。
看到他没有跟在我们后面以后,阿纱嘉突然说话了。
“那个男的……”
“怎么了?”
我看到女孩的表情有些冰冷。
“有非常令人厌恶的气味……”
“没有吧?我没闻到。”
阿纱嘉瞥了我一眼,“不是说体味!”
她总是吃啊吃的,所以一说到味道我就本能的和嗅觉联系到了一起,这应该不能算我的错……大概……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最好别和他扯上关系……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本来也没打算理他,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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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游轮还真是蛮大的,宽敞的主甲板,和足球场那么大。整艘船分了好几层,巨大的装饰性桅杆足足有几十米高,我觉得将之称为海上城堡也不过分。
检票的时候我们拿到了客房的房卡,按照上面的标号我们转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属于我们的房间。进去一看,我就觉得这两千金币还真是有点儿太奢侈了。
是相当高级的套房。可以直接从卧房的窗户欣赏海景,地上有非常舒适的厚厚地毯,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小厨房……
习惯了风餐露宿和小镇旅馆,我还真是从来没把多余的钱花在住宿上面过。
这种高级套房我是第一次住,感觉的确不一样。一想到能在这种房间里住上一星期,心情就变好了很多。
阿纱嘉似乎对房间里华丽的装饰完全没有看进眼里似的,只是随意的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安详的往海平线看着,公主的派头一览无遗。
我踱到厨房那里打开柜子,如我所料里面有几瓶酒。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但也比普通酒馆的便宜货好很多了。我倒上一杯尝了一口,然后到处找冰块。
“喝么?”
我冲阿纱嘉喊道,并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阿纱嘉静静的扭过头看向我,银发从肩膀上轻轻地滑下来。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慵懒而妩媚。这一瞬间的情景看得我有些发愣,女孩坐在那里的样子就好像一幅昂贵的油画,非常有味道。
女孩冲着我点了点头,我从挂架上取下第二个杯子,然后倒了点,走过去递给她。
本来以为她会被呛到,没想到这家伙品起酒来还有模有样的。一小杯下肚,女孩的脸色微红,光彩照人。
“不算难喝。”
她轻轻拭了一下嘴角,把杯子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就在这个时候,身周的器皿微微一震,游轮缓缓启动。我一屁股坐到了阿纱嘉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将脚搭在桌上,体味着难得的宁静。海浪和船体撞击的哗啦声清晰可闻,海鸟鸣叫的声音也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我扭头去看女孩,她也歪头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一种陌生的感觉滋生了出来,阿纱嘉自从上了船之后就多了什么心事似的。
本来我觉得她很快就会急着去餐厅霸占座位,可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没什么胃口。
阿纱嘉没胃口……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
“你怎么了?”
我随口问。
阿纱嘉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不像你。”
“那你觉得什么才像我?”
“我只是觉得你消沉了很多,这是为什么?”
“这艘船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女孩沉声说。
我再次扫视了一下属于我们的套房,“有免费的自助餐还不好?”
阿纱嘉皱着眉头看我,“在你眼里我就是只知道吃的傻瓜吗?”
我不知死活的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用指尖抵住我的喉咙,“你想死是不是?”
看着她的表情,我才意识到她的心情并不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问她她也不说。
本来想逗逗她以便欣赏可爱表情的打算落空了,阿纱嘉坐在那儿一副“别招惹我”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很无聊。
大概是她之前主动地那个吻让我有点儿忘乎所以了,现在想起来,那个吻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就像她说的,是安慰性质的奖励而已……
我丢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开始在游轮上自己转起来。
这艘船真的是大,比从下面看还要大。好在指路的标示倒是相当详细,我很快就来到了最上层的娱乐场所。
一个赌场,这大概是整艘船里最热闹的地方。我兑换了一些筹码,然后开始寻找感兴趣的赌桌。
手气不错,开始换的五百金币很快就变成了八百。可是当我沉浸到了游戏里面之后,连同之前赢的和后来又换的,一下子输进去六千多……
原来就挺不爽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八千金币。
佣兵里面像我这样的基本上可以叫做穷光蛋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七百多万的财产一下子跌到了八千……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够能花的。
赌场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我,赌钱的刺激远没有战斗来得爽,尤其是一瞬间流失掉大量金币的时候。
离开了赌场,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我又跑到了酒吧。比较令人满足的是,这里还有艳舞表演。我随便点了一杯东西,就开始坐在舞池前面看着台上的舞女打法时间。
本来以为自己和阿纱嘉算是进展顺利,可现在我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揣度。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用常理能够推断的,我以前那些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在她身上完全就没有用。正因为如此,反而我对她的占有欲开始越来越强。
我承认自己有些贪婪,但是为什么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行事呢?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
一只手探到了我的胸前,我这才意识到舞池上的舞女正在和我调情。我在她的内衣里塞了一张一百面额的金镑,然后离开座位踱到了吧台。
“出手真是大方,佣兵吧?”
吧台里的女调酒师看着我说。
“给我弄点儿喝的。”
我也给了她一张金镑。反正身上的钱也没剩下多少了,索性大方一点儿,不然也只是阿纱嘉的伙食费而已。
“想喝什么?我们这儿最贵的也用不了一百的金镑哦。”
“弄一杯你最拿手的,剩下的是小费。”
女调酒师笑笑,低头开始整备。由于绝大多数的人都聚集在舞池周围,所以这个地方相对还算安静,她也相当清闲的样子。
很快,一杯红蓝相间的饮品被摆到了我面前。我皱起了眉头,这颜色看得我没有什么喝的欲望。
““深海夕阳”,照你说的,我最拿手的。”
她说。
我扭曲着脸尝了一口,发现这东西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喝。
“你在这儿干多久了?”
我随口和女调酒师开始闲聊。
“干了好几个月了,待遇还行,而且活也不算累。你呢?干佣兵多久了?”
“记不太清了,大概一两年吧。”
“一般都不会有这么多佣兵到船上来的,这次竟然来了这么多……”
她扫视着酒吧里的顾客,那些家伙几乎都随身带着武器。
“海蓝大陆纳萨留斯王城有个比赛,我们都是去参加比赛的。”
“这样啊……嘿嘿,你厉害么?能赢嘛?”
她娇笑着问我。
“这要看运气。”
我没有多说。
“你似乎是比较谦虚的类型……这在佣兵里面可不多见。”
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而且也尝过很多次被打败的苦头。
“酒不错。”
我对她举了举杯,岔开了话题。
女调酒师嘴角微微上翘,向我探过身子,小声说,“我十点下班。”
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应该算是艳遇。这女孩长的赏心悦目,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和普通的女人相处过了。
没有理由拒绝,我对她点了一下头。
“我的名字是欣迪,你叫什么?”
“神宫。”
“等我下班哦。”
我就再吧台前面坐着,慢慢的喝酒。欣迪不再理我,开始招呼其他的客人。
我很少在这种地方和女人搭讪,同样也没有多少女人来搭讪我。可是这一次我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就好像是命运安排好的一样。
十点的时候,欣迪穿着酒吧小妹的衣服从吧台后面绕了出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去我那儿还是去你那儿?”
她弯着眼睛看着我笑。
“去你那里。我的房间里还有别人。”
欣迪瞪大眼睛看我,“有伴儿了还在外面召女人,你挺厉害啊?”
我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欣迪嗤嗤笑了,“好吧好吧,就去我那儿。”
欣迪的员工房间不大,但是一应家具齐全,和平时住的那种小旅馆差不多。
我和她开始亲热,她把我推到在沙发上,我隔着她的制服细细的揉弄着她胸前的两团柔腻。
“等会儿。”
欣迪在我解她衣服的时候突然按住了我的手,“别弄皱我的工作服……我去换一下衣服。”
我拍了她的屁股一下,示意她快去,欣迪咯咯笑着进了旁边的卧室。
我倚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可是足足过了三分钟,我体内的热潮都快要冷掉了,她还是没出来。
“欣迪?”
我不满的站起身,推开了她卧室的门。
空荡荡的卧室,人却不见了。
我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她的屋子里,来回看了好几遍,把衣橱打开仔细检查,还看了床下。人真的没了……
“这他妈的……”
我惊异的骂道,一种令人皮肤发麻的不祥预感升了起来。
我从卧室的窗户探出头向外望去,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没有可供落脚的地方……况且这深更半夜的,这个女孩也没必要做这种恶作剧吧?
我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了神宫的刀柄上,然后试着提升一点儿能力,却失败了。
无法使用能量……我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自从上船以后,我一直都没有使用能量的必要。可是突然想要使用的时候,能量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吸了个精光。
一直以来都站在刀剑锋上跳舞的佣兵,失去了能量以后就像是在寒风中被扒光了衣服一样,巨大的恐惧从胸口升了起来,噎得我动弹不得。
如果这是个阴谋……欣迪应该不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因为如果她是为了将我带到这个陷阱里,现在已经中招的我,没理由还平安无事的站在这儿。
至于是我一个人没了能量,还是整艘船的人都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我不能去问别人,因为那无异于打草惊蛇对别人宣告着我现在任人宰割的状态。
阿纱嘉……
我想到这里,立刻冲出了房门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一路上,其他人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一路小跑。周围的人都很平静,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我却感觉这像是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我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落地窗被某种力量打的粉碎,大片的玻璃碎片洒在地上,海风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肆虐着。沙发,桌子和酒杯被砸的粉碎,而阿纱嘉却不见踪影。
没有血迹,也没有能量作战的痕迹……只是人就这么不见了,和欣迪一样。
事实上,在出航的第一天晚上,失踪了将近有一百人,全部都是落单的。
一趟恐怖的航程已经开始了。
我并不知道这天晚上整艘船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失踪了,但是很快船上的其他乘客就意识到了什么。先是越来越多的人在寻找自己失踪的同伴,接着就有人发现自己失去了能量的事实。可想而知整艘船在出航的第一天晚上混乱到了什么程度。
我强忍住了出去寻找阿纱嘉的冲动,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搜索非常困难,而且容易被卷入到骚乱之中。我现在没有能量,如果是一对一或者是一对二也许仍然可以占到上风,但是却绝对无法对付更多地敌人。
尤其是现在整艘船上人人都在相互怀疑,谁都不敢确定自己身边的人是否就是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
我坐在黑暗的房间角落里,听着外面的人群咆哮和吼叫的声音。这些令人心悸的叫喊声不时的传到我的耳朵里,人们被巨大的恐慌所制住,理智和冷静这两个字都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我并不是不害怕,但是现在那种情绪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强行集中注意力,我开始仔细分析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情报,想要理出一些头绪。
这个能量流失效果的诅咒法阵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效的,能够持续多久,驱动法阵的阵纹又在什么地方?如果能知道这些,最起码我也可以与隐藏在黑幕后面的家伙有一战之力。
我曾经接触过诅咒法阵。正是在Dreams城堡里,困住了阿纱嘉的那个法阵。那个法阵的等级非常高,只要与之接触,法阵就会起作用。那个法阵很有效率,而且不需要持续性的施法。事后我和梅尔菲斯聊到过这个法阵,梅尔菲斯告诉我那种东西几乎已经是属于禁咒等级的咒语了,只有顶尖的法师或者非常偏魔力的高级魔战士才能够使用。
这艘船上的法阵应该和那时候的法阵不一样,因为这个船分了很多层,我们不可能一直与那个法阵进行直接性的接触。所以我只能认为,这个法阵的影响范围是以法阵为中心垂直范围内的一个圆柱形。
法阵的半径非常大,没猜错的话整艘船都会受影响。我虽然对法阵和魔力并不精通,但我至少知道,法阵的影响范围到达了这种程度,执行效率应该非常低下。
可是这趟航行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封闭空间,一旦出航就没人能离得开了。
所以主谋们有着大把的时间等着我们被抽的干干净净。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幕后的黑手和我们一样,全都变成了无能量的状态。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大可不必采用偷袭的手段。我毫不怀疑,一个职业战士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把我们这些失去能量的人全部杀干净。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用那种程度的法阵来影响一整艘船的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如果乘客中有他们的目标,直接在目标的房间铺设法阵就是了。
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们要的就是葬送这一整艘的人。
至于为什么,我没办法说得清。
可以肯定的是,船员们与这件事情无关,至少大多数船员如此。因为欣迪在这艘船上已经干了好几个月,看她的样子这艘船上以前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这次是突发事件。
为了保持精力,我很没有羞耻感的钻到了床底下睡了一会儿。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相对于被人在睡梦中杀掉,在地板上爬几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骚乱似乎已经停息了。我从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有血,但是并不多也并不浓厚。看这个样子,昨晚的骚乱不会有太多死伤,充其量也不过是内心恐惧爆发而引发的斗殴而已。
可是已经失踪的人就不一样了,我深深地为阿纱嘉担心着。那个家伙曾经因为诅咒法阵吃过大亏,这一次又……
天已经大亮,甲板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秽物。船员因为恐慌的缘故似乎也没有尽心的收拾昨天晚上的残局。
人们三五成堆的聚在宽敞而没有遮掩物的甲板上,似乎都害怕落单以后自己会变成失踪的那一个。
我扫视着人群,在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战士,而且单凭装备和神情来看都是一些A级左右的战士。我不觉得我能在他们之中找到凶手,因为那个法阵并不是这些中等战士能做出来的。虽然有可能是故意伪装成普通战士,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能看破他们的伪装。
如果梅尔菲斯在的话也许就不一样了,那个家伙的洞察力完全不是普通人出身的我所能相提并论的。
我倒是很想搜索一下整艘船,可是我不能不考虑落单以后要遇到的事情。大家都没有能量,那些本身有着格斗优势的人会占尽便宜。
我比一般的战士要多少强一些,毕竟方先生和梅尔菲斯对我的指点都在相当的程度上提升了我的无能量格斗能力。但这并不代表我在面对真的拥有熟练格斗技的家伙的时候能有一战之力。
有几队人已经开始搜索船舱,并大声呼喊着失踪成员的名字,想要尽可能的做一点努力。
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声喊了两句什么,然后一大帮人向那边推挤着凑了过去。
人群聚集在了一根两米多宽的粗大的桅杆下面,所有人都仰着头向上面看着,我走过去也抬头去看。
看到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
一个年轻的女人全身赤裸,双手被什么东西牢牢的钉在了桅杆最上面的地方。
两道深红色的血痕从她手掌顺着桅杆一直流淌下来。桅杆有数十米高,我看不清那个女人是死是活。
“凯尔娜!”
身旁传来一声悲凉的嘶吼,我扭头看去,一个男性战士眼球通红,扶着桅杆疯狂的呼喊着被钉在上面的女人的名字。
有几个家伙试着想爬到上面去,可是桅杆又粗又大,没有工具根本就上不去。
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不知所措的嘶叫着。
上面被钉着的名为凯尔娜的女孩似乎被同伴的呼喊从昏迷中叫醒了,因为我看到她开始动弹。
当她发现自己的状况之时似乎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
“凯尔娜!别乱动!等我们救你!”
可是已经晚了,那个女孩惨叫着挣开了一只被钉住的手掌,整个身体向下一沉,另一只手掌受到拉扯之后立刻开始撕裂。她从桅杆顶端一下子就向下摔去。
一声沉闷的撞击,我听到了清晰的骨头碎裂声音,然后就是那个男人悲伤而愤怒的嚎叫。
人群又开始骚动,有的人上前试图安慰一下男子,还有的用身上的斗篷盖住了摔死的女人的尸体。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和恐惧。
我看着这一幕,生怕下一个被钉在桅杆上的会是阿纱嘉。
把受害者钉在那种地方,任凭她在我们眼前被摔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所有的事情都应该会有一个理由,或者按梅尔菲斯的说法,至少也会有一个做事的人想要的结果。
为了恐吓我们?说实话,我们早就被船上的失踪事件吓到了,有必要继续这样做么?
“……怎么可能钉在那种地方……”
我的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轻巧的声音,我扭头看去,是一个男性战士。他扎着辫子,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这句话让我也皱起了眉毛。他想的没错,没有专门攀爬桅杆用的绳钉鞋之类的工具,谁都爬不到那个地方去。而且就算有工具,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人一点点爬到那里,然后还把人牢牢的钉起来呢?
“……如果用能量飞行就可以……”
我下意识的回了他一句。
那个男人扭过头用略带惊讶的神情看了我一眼,“是呢……你说的不错……可是整艘船都布下了法阵,怎么可能有人幸免?”
“你也知道诅咒法阵的事情?”
“嗯,看来遇到同样了解情报的家伙了。”
那个男人对我笑了笑,“辛加法罗,我的名字。”
“神宫。”
我指了指自己。
“她是游萤,我的同伴。”
辛加法罗对我示意了一下,我这才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正看着我。
女孩属于那种不爱说话的类型,眼睛在刘海的遮挡下闪闪发光,她对我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你们有同伴失踪么?”
我问。
辛加法罗点了点头,“一个蠢蛋……昨天晚上说是要去解手,结果再也没回来。我们都快要急疯了。”
“我的同伴也不见了,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去找。”
我很坦诚的说道,“你们有什么眉目么?”
“我们打算搜索整艘船,如果人没被扔下海就一定能找得到。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总觉得不太保险……”
辛加法罗沉声说。
“算上我一个。”
我很干脆的对他说。并不是我这么轻易就能信任他,而是我如果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这是唯一的选择。
辛加法罗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游萤那边。游萤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结伴向人少的地方走去。看来他们也是有丰富冒险经验的战士,不然不会和我的步调这么一致。
“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道理么?”
我问辛加法罗。
“能把那个女的钉在那么高的地方,如你所说,没有能量飞行几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可是我说的也没错,这艘船应该不可能有法阵没有覆盖到的地方。即使有,他们到这个地方来做事的时候也会被吸光能量不是么?”
我摇摇头,“这个法阵的吸收效率不可能很高,因为影响范围实在太大了。如果是他们的话,把握住能量被吸光之前的时间差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那样就真的麻烦了……我们随时都可能面对一帮还有着能量的对手……那岂不是……”
“也许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游萤突然张口了,那声音清脆动听。有这么一副好嗓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爱说话。
“你是说他们钉人的目的就是告诉我们他们自己是有能量的?”
辛加法罗皱着眉头沉吟道。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可能么?”
游萤说。
“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想到这一层……我觉得他们做这个反而显得有点儿心虚……”
“他们想警告的只是我们这些拥有平均水平以上分析能力的家伙,不让我们轻举妄动……”
游萤接着我的话开始沉思。
“这不就恰好说明他们其实并没有能量么?他们就是心虚!”
我斩钉截铁的说。
几句对话,让我们三个的思路都清晰了很多。我们分析的并不一定对,但是可能性却非常大。我们相互看着对方,都觉得似乎摸到了一点点事情后面的脉络。
“听上去你似乎很了解这个法阵的事情?”
辛加法罗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了解的不多,只是以前遇到过一次这种法阵,但是和船上的有一些区别。当时的法阵范围只能容纳一个人,而且无需持续供给魔力也能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直接接触才可以起作用,而且能量流失速度非常惊人。大概三十秒之内就可以把一个满能量的高级战士吸光。”
说到这里,我将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你知道些什么?”
“我以前的朋友中过这招,我只知道这种法阵是Dreams公会里的高级成员才拥有的能力。”
听到Dreams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什么东西。
“没错……我当时遇到的法阵也和Dreams有关系……”
我含含糊糊的说。
“难道是Dreams的人在后面捣鬼?”
辛加法罗叫道。
“你小声点儿……”
游萤在后头拽了他一下。
辛加法罗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可是Dreams为什么要劫持这一船的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毁掉这一船的人?在没有能量的情况下那个女孩又是怎么被钉在桅杆上的?我们对他们“同样没有能量”的推断到底正确么?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涌了出来。
“你们两个有魔法师职业的么?”
我看着他们问。
“我是偏魔力的魔战士,会几个法阵。”
游萤说。
“你听说过在阵纹之外还能够产生影响的魔法阵么?”
我问。
游萤思考了一会儿,这让我觉得她的答案应该比较可信。如果是当机立断就否认的话,我只能说她的话只能听听而已。
“那种法阵虽然不是没有,但是非常少,而且也绝对是效果很差的低级法阵才能够附加那种效果,因为魔力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像这种直接流失能量的诅咒之阵绝对不可能附加那种效果。”
游萤认真的说。
我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
辛加法罗和游萤相互看了看,然后跟我向一个地方走去。
甲板上的人很多,我们靠着船舷的位置一路向前走。在接近船头的时候,我突然猛地推了一下辛加法罗的肩膀。他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你真是欠揍!”
我拔出神宫指着他的脸叫道。
辛加法罗愣了几秒,立刻意识到我是在做戏,于是也拔出了手里的刀。
我们俩假装吵了几句,一些人远远地看着我们。我用眼神示意辛加法罗开始对我进攻,他很快照做了。
我们两个没有能量,单纯用剑开始互拼。我作出抵挡不住的样子一步步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不能再退位置,因为后面就是海了。
我故意露了个破绽,让辛加法罗拿剑指住了我的胸口。然后我开始假意求饶,游萤也上来开始劝架。
一出烂戏演得我浑身不舒服,我生来就不是那种说谎不带脸红的种类。但是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情报,这还算值得。
众目睽睽之下,我垂头丧气的跟着辛加法罗离开了甲板。这两个家伙倒还真是非常靠谱,他们很清楚做出这种引人注目的事之后必须尽快离开。我开始喜欢他们了。
下了甲板,辛加法罗和游萤开口就想问我什么。我伸出手示意他们别说话,而是从第二层继续向船头的方向走去。
连续探过了三层,我这才停下了脚步,然后将辛加法罗和游萤带到了我的房间里。
房间里还是一片狼藉,海风不断从破碎的玻璃窗那里刮进来。不过他们两个倒不是很在意,这个时候没人还会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事情上面。
“你演的那出戏,实在是有点儿太冒险了吧?你就不怕我其实是和幕后的人是一伙的,趁机干掉你?”
辛加法罗一进屋就说。
我笑了笑,“你杀不了我,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看的你表情,似乎有收获了?”
游萤连忙问。
熟悉了以后她的话似乎就多了起来,不再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了。短头发女孩本来就应该给人一种俏皮活泼的感觉,冷冰冰的态度不适合她。
我点头,“我刚才能量恢复了一些。就算辛加法罗真要杀我,我也可以用恢复的那一点点能量挡下来。”
“真的!”
他们两个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如果没猜错的话,法阵就画在船底上。”
我继续说。
“为什么?”
游萤继续问。
“因为我被逼的身体探到船头凸出来的那一块的时候,能量开始恢复了。而我又跑到楼下同样的位置试了试,能量却没有回复。这只能说明船底笼罩的部位整个都处在魔法阵的影响之下。”
“可是为什么要演这出戏呢?”
“因为突兀的跑到那个位置探出身子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假如周围有敌人在观察我们,立刻就会发现我们对幕后事情的兴趣和威胁。敌暗我明,还是低调一些好。”
我解释道。
辛加法罗点了点头,“如果我们聚集到船头去,有了能量的保护大概就安全了……”
我耸了耸肩,“这虽然没错,但是我们的同伴可就救不出来了。而且一旦暴露了那个位置,我敢肯定所有人都会去抢,那时候只会让我们相互残杀死得更快……”
正说着,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让头皮发麻的阴冷,长时间战斗所养成的警惕性让我立刻拔出了刀。这是身体本能的对杀气做出的反应,有人在听我们说话!
辛加法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我们一起冲出了房间,接着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楼梯拐角处一闪而过。
“追!”
我大喝一声,和辛加法罗一起向那边冲过去。
然后没有能量的加速,我们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混蛋!这下子我们变成目标了!”
辛加法罗狠狠的说。
“早晚会这样的,如果要深入查探的话。”
我自我安慰的说道。
转身想要回去房间里,却突然发现游萤不见了。我和辛加法罗都呆在了原地,一股寒意从脚下开始直升到脑门上。
“不……不可能吧……”
辛加法罗快步跑到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女孩的的确确是不见了。
“厉害……只用了不到十秒就劫持了想要劫持的人,还没有一点破绽……”
我完完全全被这个事实所震惊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偷袭,已经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如果是欣迪那一次,我还能够接受。毕竟欣迪没有战斗等级,而她进屋的时间足足有三五分钟可以供人挟持。然而游萤可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就是再可怕的敌人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点声息都没有的将她抓走。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么……我不仅如此想着。
辛加法罗脸上的肌肉已经完全扭曲到了一起,他的手都在发抖,眼睛里全都是血丝。
那个女孩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我不知道当阿纱嘉失踪的时候我是什么表情,不过大概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没时间耽搁了。”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然后跑到了破碎的落地窗旁边。
我们没有离开门太远,如果劫持游萤的人是从门那里跑过去的,我们一定能看见。所以落地窗就变成了唯一的通路,这一次的劫持刚刚发生,我觉得应该不可能一点线索都留不下。
地板上玻璃碎片有一点血迹,这应该是游萤被袭击的时候被划伤的,除此之外就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了。按照时间上来说,也不可能有打斗的机会。
我从落地窗探出去,下面是翻腾着的海水。如果真的直接掉下去的话肯定会死掉,船体的吃水会将人往船底吸过去,然后将骨头碾个粉碎。我只能祈祷对方是劫持了我们的人,而不是干干脆脆的把她们扔下了海。
“神宫!我们去搜索下面的船舱!”
辛加法罗叫道。
不是很习惯这个假名,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对他点了点头。
我和他一前一后向下面的船舱摸下去。压力很大,我拿刀的手全都是汗。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客宿区进入了工作人员才能活动的区域。走道开始变得狭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
我走在前面,辛加法罗和我背靠背负责看顾后面。黝黑通道中的阴影扭曲着向我们挤压过来,我和辛加法罗都觉得全身发寒。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没有看到凶手也没有看到受害者,我们用整整一天的时间提心吊胆的将整艘船能够搜索的地方找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个结果让我们非常迷惑而且担忧。
无法找到可疑的凶手,还可以用错过去了作为借口和理由。然而那足足近百名的失踪者呢?他们不可能处于一个移动的状态。我们无法找到他们,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
当两个人扫清了最后一个角落的时候,我们大汗淋漓的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六个多小时神经紧绷的搜索让我和辛加法罗的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无所获的结果让我充满了挫败感,被汗水浸透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墙上一阵阵的发寒。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我迷迷糊糊的几乎要睡过去了。
就在我半睡半醒休憩的时候,一阵轻微到细不可查的歌声从某个地方传了过来。
“我轻轻的拿起斧头,”
“砍了爸爸四十下。”
“当我看到我做了些什么,”
“便砍了妈妈四十一下。”
“我的妈妈杀了我,”
“我的爸爸在吃我,”
“我的兄弟姐妹坐在桌下”“捡起我的骨头,”
“埋了它们,”
“埋在冰冷的石碑下。”
“是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
“是我杀了知更鸟……”
我猛然从半睡半醒之间惊醒,试图寻找这个歌声的来源,但是那声音却像什么都没出现过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你听到了么!”
我去推身边的辛加法罗。
“什么?”
辛加法罗并没有迷糊过去,他皱着眉头看我。
我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难道这是我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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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饿了整整一天,如果再不吃点东西的话我觉得自己的胃会烧起来。
船起航之后因为航行风险的缘故,所有玩家一概会被判定为处于战斗状态而无法正常退出。所以乘客们从一开始就会在外面设置好游戏仓的给养功能。可是在游戏里,饥饿的感觉还是会存在,一直不吃东西就会饿的头昏眼花。
辛加法罗没什么胃口,我却一个劲儿的把各种食物塞进嘴里。也许对他来说这里的食物只是一种设定好来影响感官的程序,但对我来说却是真实的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晚上的时候,很多人都跑到了餐厅睡觉。大家似乎都觉得凑在一起能够安全一点,已经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在睡梦中会被旁边的人偷去东西的样子。
我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一把剑一件铠甲就是我全部的家当,牢牢的抱紧了神宫就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不过即使是这样,我和辛加法罗还是在餐厅轮流为对方值了夜。
第三天的时候,桅杆上又发现了受害者。
这一次不是被钉上去的,而是被从桅杆顶端刺进了下身的可怜女孩。
当人们听到她的哭喊声的时候,她似乎已经被挂在那里了很久。没有着力点,那个女孩只能用双腿的力量死命架住桅杆不让自己的身体滑下去。可是在坚持了那么长时间以后,女孩早就精疲力尽了。
一大截桅杆已经进到了她下面,双腿之间全是血,女孩的哭喊声也沙哑的不行。
所有的在场的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哭喊着一点一点被桅杆戳进体内而什么都做不了,一如昨天那样。
从女孩下体流出来的血将暗黄色的桅杆染得一片血红。
最终,她不再出声了,桅杆刺破了子宫,扎进了女孩的肚子里。她的身体失去了灵魂,双腿和双臂都垂了下去。
在绝望和挣扎中死去……这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的,尤其是自己的结局……
辛加法罗浑身发抖,我们俩都一样,没有人想在第二天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挂到那个地方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前一天,又有不少人失踪了,而最蹊跷的是,失踪的绝大多数都是女性。本来女性的职业战士就不多,现在整艘船上都看不到几个还没被劫持的女性了。
并不是没有男人失踪,但很明显对手的主要目标还是女人,这给了我相当不好的预感。
“我就不信!这么大的魔法阵,肯定会有人在某个地方持续供给魔力!我们是不是找漏了什么地方!”
辛加法罗焦急的对我说。
“不可能……每条岔路我们都走遍了,而且对方也不可能只放那个供给魔力的人一个人呆着,他们肯定要一个可供建立防线的空间。我们不可能连这种地方都找不到……”
我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要去再找一遍!”
辛加法罗嚷道。
“没有用的,那只是浪费时间。”
“那你说怎么办!”
“想想别的办法……”
“你去想你的办法去!我一个人去找!”
辛加法罗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冲动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你落单了也不过是被劫持的下场!”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被劫持了也好!我不能放游萤一个人落在他们手里!我不懂,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你的同伴不是也处在危险中么!”
他问住我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阿纱嘉失踪了,我很着急,但是却完全没有失去理智。相反,越是着急我的头脑就越是冷静,这就好像我潜意识里觉得,阿纱嘉不会真正出事一样,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感觉的?我仔细回忆着,直到我想起了那首歌。
那首我在船底深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的那首歌……
是的,自从听了那首歌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失去过冷静。因为那首歌……好像就是阿纱嘉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辛加法罗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心里怒骂了一句,我飞快的向船底冲了下去。
一路上没有看到辛加法罗的影子,也没有遇到任何可疑的人试图劫持我什么的。一直跑到了我听到歌声的那个位置,我喘着粗气,顺着墙坐了下来。
期盼着能够再听到那个声音,我闭上了眼睛。
不是要在这里睡觉,除非我是疯了。我只是觉得,闭上眼睛也许会让听觉更加敏锐一些。
很久很久,整个船底舱静得吓人,一些细小的管道发出的嘶嘶声就是我唯一能够听见的声音了。我就这样坐着,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
一声异响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是我所期望的歌声,而是脚步声。
我向四处看了看,通道两段全都延伸到了黝黑而没有转折的深处。没有地方可躲,我索性攀到了头顶的管道上平躺了下来,然后努力抑制着心跳,听着那个脚步越来越近。
一个穿着黑斗篷,脸上带着面罩的家伙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点着一根烟,靠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开始抽着。
敢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悠闲地抽烟……除了幕后的凶手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身份。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人……至少在他们聚集的地方不是。
抽完这根烟他就会离开……而我该怎么做?扑下去用神宫逼问情报?跟踪他?
杀了他?哪一种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么短的时间内必须要做出最佳选择,这让我非常焦急。
能不能打过他是一回事,如果偷袭不成,引来他的同伴我就惨了。可是跟踪他的话,在这么静的情况下又怎么能不让他发现我?斟酌这些问题的利害让我头大。
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下面的那个家伙动了。他叼着烟卷,开始在墙上画着什么。
当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能量洞的时候,我这才恍然大悟。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办法找到对手们藏身之处的原因!他们用幻术之类的法阵挡住了我们的视觉,以至于没办法看到这里还有其他的通道!
那个家伙将烟踩灭,想要钻进那个能量洞的时候我冲他跳了过去。
一肘打在他的脖子上,接着体重的威力,对方的脖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音乐,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柱似的一下子瘫在地。
我确定他死掉以后,立刻开始脱掉他的服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又用了很多功夫将他的尸体弄到了管道上面。尸体非常重……如果不是我的肌肉还算发达根本就没办法把他扔上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那个能量洞。我没时间去找辛加法罗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人挟持了起来……
面前出现了新的通道,我小心翼翼的前进着,直到面前越来越亮。
神宫被我藏进了袍子里面,以免被这群人的同谋识破我的伪装。回头想想,其实这些家伙的装扮还真是为我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我不觉得我这次进来能够做些什么,但是至少也能弄到一些情报。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是至少也要找到阿纱嘉。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也不想再任凭每天清晨桅杆上的那种惨剧继续发生。
没有想到这些人利用幻术法阵将这么大一片空间都隐秘掉了……用残忍的手段制造恐慌的目的大概也就是为了不让熟悉船舱结构的船员跑到最底下来吧……
我听到了哭声,哼哼唧唧的哭泣声音,就从前面不远处的独立船舱中传出来的。
我尽量装作平平常常的样子从那里慢慢走了过去,并用漫不经心的眼神向那个舱里看去。
一个和我穿着相同服饰的家伙正趴在一具白花花的赤裸身体上抽动着,他身下的那个女孩浑身被抓弄得又青又紫,呜咽的哭泣着,无可奈何地任凭这个家伙在自己的小穴里胡乱肆虐着。
那个男人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身下这团美肉之中。
我走了过去,没有做任何事情。
我现在救了她又能怎么样?我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家伙,也不是没有同情心的怪物。正因为如此,我仍然需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有机会考虑是不是去救其他人。
继续往前走,面前的船舱变得开阔起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另外一个失神的女孩,她的下身被什么东西撕裂成了一个血洞。暗红色的血和精液把她身下的地面染得乱七八糟,而她双眼失神,在地上不断地抽动着。
角落里挤了很多赤身裸体的女人,她们颤抖着看着我和周围另外两个看守,就好像看魔鬼一样。
还有一个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另一边强暴着随便挑选的受害者,被蹂躏的女孩跪在地上,被撞的不住耸动,嘴里发出悲哀的叫喊声。
这是个地狱,我从来没想过人类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不过我也并不奇怪,人类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我仔细查看着这个船舱里所有的女性,并没有认出来任何一个。所以我继续前进了,踩着地上流满的不知道由什么组成的液体,胃部一阵抽动。
更大的船舱,更多的女人,更多的看守者……一个让人浑身发冷的轮暴地狱……
十数名看守在各个地方用各种方法从受害的女孩身上满足着自己的欲望,女孩们惨叫着,哭泣着,那声音就像被缠在捕网上的小鸟们的凄惨鸣叫。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欣迪,还有游萤。欣迪被一个男人顶在墙上,脸上全都是泪水,哀嚎着被粗大的阳具在下身冲击,然后在被灌满精液之后扔在了旁边,伏在地上开始一边哭一边喘息。
我扭过头去,在一个家伙走向游萤之前率先将游萤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要!不要!”
游萤哭喊着,但是挣扎却是轻飘飘的。
这里有的人喜欢在别人面前做这种事,有的人却不是,我察觉到了。所以我在拉着游萤向一个独立的小船舱走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起初那个看上了游萤的家伙在被我抢先以后只是不满的白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求求你……求求你……”
游萤被我推进船舱的时候捂着自己私密的地方不断向深处缩去。
我轻轻掀开面具,让她看了一眼我的真实面目。游萤一震,然后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开始大哭起来,似乎怕我突然消失掉一样。
拍着游萤的后背,我耐心的等着她安静下来。游萤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我开始问话。
“怎么被抓的?这里为什么只有女人?”
“救我!救我出去!”
游萤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发疯一样拽着我开始摇晃,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试图将她打醒。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已经控制了她,丧失判断能力的以后这女孩做的事情对我们两个来说都非常危险。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没人能逃得出去!”
我压低声音狠狠的在她耳边说。
游萤似乎清醒了一点,她断断续续的开始答话。
“男……男的全部已经被……被拿走装备……杀……杀掉了……”
“他们用什么方法劫持的你?”
“那天……本来要和你们一起追出去……可是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把我直接拉到了能量洞里……”
现在事情已经基本明白了。在那个诅咒法阵之外,对方还布下了一层类似于空间转移的法阵。虽然只能在法阵之内起效,但是对这个封闭的游轮来说已经足够做到那些事情了。
有了转移法阵,把人弄到桅杆上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方有多少人?”
我继续问。
“二十来人……还有一个……一个怪物……”
游萤一边说一边开始发抖。
“有没有见到一个长角的女人?”
游萤点了点头,“见、见过……在最里面的船舱……和那个……怪物在一起……那个怪物它……它……”
说到这里的时候,游萤已经完全被巨大的恐惧所控制,牙齿开始打颤,无法继续说话。
我点了点头,替她锁上了舱门之后就快步向她说的方向走过去。阿纱嘉在里面,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强烈的担心让我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当我真的进入到最中心的那个巨大船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游萤所说的怪物就真的是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