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欲海[全本]-25
情缘欲海(166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时节听见大门响,欧阳冬冬嘴里呜呜哭着出去开了大门,就见隔壁的刘奶奶打着雨伞站在门口,看到欧阳冬冬的面就问:“家里出了啥事?”欧阳冬冬只是哭不说话。刘奶奶进门后,欧阳冬冬又赶忙把大门关上。刘奶奶进了西厢房,老爷子和她说是“一鸣家的”去了。刘奶奶便也哭。哭了一会后擦着眼泪,拉了老爷子说:“下着个雨也听不清楚,我路过你家门口听着有哭声才敲了门。他叔,现在你得稳住,孩子不能老躺在床上啊,要出了里间门。也还得赶紧买衣服什么的。”老爷子说:“这会能劝得住谁啊?”
刘奶奶看看他,转过身去拉了欧阳安平和徐振明说:“这会你们两个老爷们可得定住神,事情还是要你们办的,这样哭着可都要哭坏了,啥事还能办得了?”欧阳安平和徐振明点着头。刘奶奶说:“快去把玉琴和那位大姐拉出来。”欧阳安平和徐振明应着进了屋,一人拉起一个。
刘奶奶就高声说:“你们几个都得听话,谁也不能这样哭。”欧阳安平和徐振明把毛玉琴和杨萍架出里屋。欧阳玫依然痛哭着。
刘奶奶拉住欧阳玫的手说:“玫子,你才得听话,不能再这样哭,不然你妈妈和你爷爷能受得了?”欧阳玫点点头。刘奶奶转头喊着欧阳一鸣说:“小鸣啊,我的儿,我的乖孩子,可不能再哭了,听话,再哭咱家的人都要哭坏的。”欧阳一鸣转过身,床上跪着挪了几步,一下扑到了刘奶奶的怀里哭着说:“刘奶奶,徐慧、徐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一早……”刘奶奶哭着拍着欧阳一鸣的头说:“我的乖乖,我的儿,我知道,我知道了,别哭了孩子,你想啊,你这样哭人家的亲爹亲娘怎么受得了?这是在咱家,咱得懂事啊!”
欧阳一鸣哭着应着,哭声减低了很多。
刘奶奶流泪松开欧阳一鸣,拉着他的手又说了几句转身出了门,欧阳安平急忙扶她坐下。刘奶奶看着众人说:“都不能哭了,再哭可都要哭坏身子的。”再就看着老爷子说:“他叔,我看都到正房去,到正房说话。”老爷子点头说:“对对,去正房。”于是欧阳安平搀着毛玉琴,徐振明搀着杨萍,欧阳冬冬一边一个搀着老爷子和刘奶奶去了正房。
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在一阵后止住哭。欧阳一鸣眼睛看着徐慧喊着欧阳玫,说:“去拿条毛巾,给你姐擦把脸。”欧阳玫应着出了门。
很快拿过来,欧阳一鸣接过,眼中流着泪,边给徐慧擦着脸边说:“徐慧,你一辈子爱干净,我给你擦把脸。”欧阳玫抽泣着仔细的给徐慧整理着婚纱。
突骤间,欧阳一鸣忽然眼中闪动着光芒喊着欧阳玫说:“玫子,我摸你姐的脉搏还跳呢,你快来摸摸。”欧阳玫急忙过去抓住了徐慧的手腕,摸了一阵看着欧阳一鸣流泪摇了摇头。欧阳一鸣显然不信,抓过手腕摸了阵,渐渐眼中流露出了失望,眼泪便流下。伸手抱起徐慧哭道:“徐慧啊,你怎么舍得就离开我走了呢?为什么为什么啊!你醒来吧,醒来吧……”
喃喃自语时,他那张挂满了泪花的脸就在徐慧那张已经冰凉的脸上蹭着,他多么希望出现奇迹,多么希望徐慧还能像昨日那样和他说话,哪怕不能吃上多少饭,哪怕就只能这样被他抱着,哪怕是瘫痪在床,或者,哪怕就是变成了植物人,只要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她依然是在自己的身边啊!
可现在,可现在她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甚至这具被他怀抱着的躯体也很快就要在他的视线里消失,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怎么可能被他接受?
欧阳一鸣脸依旧在徐慧的脸上蹭着,流泪喃喃说着:“徐慧啊,你说你为啥要离开我?为啥啊?你说过,你说过咱们要白头到老的,你说过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你说过你这一生都离不开我,你说过的,说过的啊!可为啥都忘了?你说过喜欢住在咱们这老宅,你这不是来了吗?你才刚住上两天怎么就不愿意住了?你要不喜欢这里咱们可以搬到别的地方啊,咱们还有房子啊!咱们说过往后在上海买房子的,咱们说过往后和玫子都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的,你为啥哪都不愿意住了?你要是早说还喜欢什么地方,咱们都可以去的,你为啥不说?你说过要给我生个儿子,我说想要个女儿的,咱们说好的生对龙凤胎,你是答应过我的,你是答应过我的啊!你怎么说话就不算数?!为啥啊徐慧!,为啥要离开啊?为啥啊!”欧阳一鸣哭着说着摇晃着徐慧。欧阳玫一直呜呜哭着看着哥哥和徐慧,这会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到床上失声痛哭。欧阳一鸣抬起头看着徐慧的脸哭着大声说:“徐慧,你说话不算数,你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啊!”
瞪着徐慧一阵后便又将脸贴在徐慧的脸上呜呜地哭……正房的几位老人坐下后哭了会,刘奶奶说:“他叔,安平,你们这两个大老爷们要定住神,现在有些事情要办了。我看安平得去请老执,这样的事咱们也不懂,这孩子还没过门应该怎么送还得问一问。”毛玉琴接话道:“婶子,徐慧虽说没和一鸣举行婚礼,可这俩孩子领结婚证都两年多了,我们欧阳家都是认定徐慧是我们家过了门的儿媳妇的,事实上他们俩领了结婚证就已经是我们欧阳家的人了。”
刘奶奶睨看了眼低头坐在那里的徐振明和杨萍说:“那是那是,扯了证当然得算咱家的人,办这样的事怎么也请执事的来。”老爷子说:“你婶子说的是,这样的事咱们家人现在是没有心思考虑的太全面的,一定要请老执来。”徐振明抬头问:“老执是不是主持办事的人?”刘奶奶忙说:“就是就是,俺们这办红白事情都要请老执的,红白事情都有专门的老执。”徐振明说:“按说,徐慧和一鸣领证两年多早已经是你们欧阳家的人,我和徐慧妈也一直这样认为的,办这样的事我们本不该参与。但现在徐慧留下的信里也说了,她想回苏州和她外婆在一起,你们看这样妥不妥?你们这要是有啥规矩就按你们这里的办。”毛玉琴说:“孩子是咱们两家的,咱们都是他的老人。现在孩子既然有这个心愿,我想咱们也不能不按孩子的办,不然孩子不要怪咱们啊!”老爷子说:“这话对,孩子要去那里咱们就让她去那里,咱们不能委屈了孩子。”欧阳安平就点头附和。
徐振明说:“既然你们家都同意,我想就都按徐慧说的办。她留下的信里说不办任何的形式,我想就是说不办她的丧事。她说就穿着那件婚纱走,我想也是她在临走前就已经想好了的,我看也不要再给她换什么衣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老爷子说:“咱们现在啥都按孩子说的办,孩子、孩子都不在了,咱们还能、还能不听她的……”说着话就哭,便就说了声:“我短命的孩子啊。”双手抱头呜呜地哭了起来。所有人见老爷子这般痛哭也都哭了起来。
刘奶奶止住哭说:“都歇歇,歇歇!还有些事要商议的。”众人止住哭,刘奶奶说:“天气这么热,咱们也得说实话,孩子不能放的。现在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在这能见到,可孩子家的人也要通知下让来见见啊,你们说是不是?”徐振明想了想说:“就让他舅舅的人来就行了,也不想通知那么多人。徐慧的单位过两天在和他们说吧。”杨萍说:“就只和我哥说就行了,我嫂子身体不好,她有心脏病。
打电话去也不要说徐慧走了的事,就说这边有规矩,结婚要徐慧的舅爷来。”徐振明答应。
欧阳安平看了下表对欧阳冬冬说:“冬冬,你去旅馆去喊你哥的几个同学,不要提你慧姐的事,看他们吃饭了没有,没吃饭就带他们吃些饭再来。”欧阳冬冬答应着,拿了几把伞出了门。徐振明便起身去给徐慧的舅舅打电话。
欧阳冬冬到宾馆见到姜玉其他们,得知几人已经在宾馆的食堂吃过了早饭。姜玉其便问:“欧阳一鸣和你嫂子是不是还没起床?”
说完笑。欧阳冬冬心里难受也没回答。李璇和吴莹莹、葛广成笑后,姜玉其猛然发现欧阳冬冬在偷偷流泪,霎间心慌起来,拉住欧阳冬冬便问出了啥事。欧阳冬冬低头流泪说没有啥事。几个人心就都慌乱起来,姜玉其接过欧阳冬冬手里的雨伞,转头对李璇说:“咱们赶快去。”几人慌忙下楼。路上李璇又惶急地问欧阳冬冬到底出了什么事,欧阳冬冬就说是慧姐病了,几人心中焦躁,随着姜玉其大步流星的脚步到了欧阳家的老宅。见到怀抱着徐慧流着泪的欧阳一鸣,几个同学愣了片刻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尤为吴莹莹哭得伤心,坐在床下的地上无法起立。
如此一天,欧阳家老宅在一阵阵的哭声中度过。这日上午,范旭瑞和他的未婚妻,街上邻居纷纷前来哭诉。范旭瑞喊来一些中学同学招待和照顾这些来客。另派两名女同学专门照顾杨萍和毛玉琴。欧阳一鸣一直紧闭房门没有让任何人进入西厢房,一直怀抱着徐慧坐在床上。下午时欧阳一鸣的司机打来电话才知徐慧去世,唐副市长、王副院长以及单位的各部门主要领导前来探望,毛玉琴喊了半天门欧阳一鸣才让欧阳玫打开房门,唐副市长和王副院长没有让别人进入,他们俩进去后和欧阳一鸣说了几句话,欧阳一鸣也是面目表情没有言语。晚饭时范旭瑞安排在这忙乎的所有人和姜玉其他们吃饭后,姜玉其和李璇他们回到西厢房哭了阵回了宾馆。范旭瑞和他的那些中学同学谁也没回家去。
晚上八点多时徐慧的舅舅来到蟠城,欧阳一鸣的司机和范旭瑞去火车站接了他。徐慧的舅舅见徐慧和欧阳一鸣、或者徐振明和杨萍没去接他,就感觉可能有大事发生。车里问了范旭瑞很多次,范旭瑞只是说没有什么事。进了欧阳家的门,杨萍见了他的面凄厉地喊了声:“哥哥,小慧,小慧她没了……”徐慧的舅舅愣了愣,便就无法站立瘫坐在了地上,稍顷泪如雨下,欧阳安平和范旭瑞搀扶着他进了西厢房,徐慧的舅舅跺着脚哭着扑向徐慧被众人架住,徐慧的舅舅一声声地喊着“我的小慧,我的孩子……”血泪盈襟。徐振明和杨萍和欧阳家人陪他哭了阵,被欧阳一鸣的那帮同学搀着回到正房。欧阳一鸣的家人和徐慧的舅舅、徐振明、杨萍说了一些话,商议了一些事。众人虽说心里难受,但也必须要接受现实。午夜时劝徐振明、杨萍和徐慧的舅舅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众人惊讶地发现,一夜未眠的徐振明,满头的乌发变成了灰白……雨停了,氤氲的天空昏沉朦朦的,空气中的潮湿、燥热令人憋闷,没有一丝的风,人们也似乎已经快无吸入的氧气了,人也显得昏昏沉沉地没有了精神。
欧阳一鸣除去卫生间的时候由两名同学搀着出过门又匆忙赶回西厢房外,两日来一直在屋里,有时抱着徐慧,有时躺在徐慧的身边自言自语。欧阳玫也一直在放进内陪着他,除偶尔给欧阳一鸣倒些茶水或者忍不住低声哭一会外,也一直不敢和欧阳一鸣说话。姜玉其等几个同学也是进屋哭了会,欧阳一鸣也也不理他们,似乎房间内进了人后欧阳一鸣就会感觉有些烦躁。
这日上午,正房内欧阳家的人和徐慧家的人坐在一起说话,老爷子看着徐振明的头发一夜间白了很多也是非常难过,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落泪。
徐家就徐慧这一个孩子,尽管说徐慧算是嫁给了欧阳一鸣,但徐慧的离去也是让他们这对夫妻如塌了天的一般。可以想象得到,不管徐慧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与欧阳一鸣结了婚,欧阳一鸣也算是徐家得了半个儿。徐慧去后,徐振明和杨萍都会在心里认为,徐慧的失去也如失去了徐慧和欧阳一鸣两个人是一样的,欧阳一鸣以后不可能不找个女孩子结婚。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徐家夫妇也就剩下了这对孤单的夫妇,一直到老了。一夜间,尽管徐振明和杨萍都没有说到这件事,但心里都是想到的。
毛玉琴和欧阳安平心里当然也想到了这些,晚上在房间也是一夜未眠,当然就说起了这样的事。说到后来毛玉琴说:“现在徐慧走了,徐慧的父母肯定想得更多,中年丧女也是很残酷的一件事,何况就徐慧这一个孩子呢!安平,我看这样,咱们不如让玫子认了徐慧的爸爸妈妈做干妈,也算他们夫妻有了个女儿。”欧阳安平赞同,就说天亮和欧阳玫说说。毛玉琴说:“玫子这孩子也懂事,一说准行的。”
这会欧阳安平夫妇看到徐振明一夜间生出的满头白发,心里更是难受,也更想在这个时候安慰这对夫妻。于是毛玉琴说:“咱们两家也是上辈子有缘,自一鸣和徐慧相爱后,咱们两家的老人虽说离得远,也都没感觉有任何的隔阂,我就感觉咱们和一家人一样。你们夫妻俩放心,一鸣这一辈子都是你们的孩子。一鸣这孩子你们也了解,他不会忘记对徐慧的情,更不会忘了你们。昨晚我和一鸣的爸爸也商议了,我们想让玫子认你们俩做干爸、干妈,你们也就把她当作自己的闺女,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是不是愿意?”杨萍当时就哭出了声来,说:“你们欧阳家当真都是善人,这样的事我们求还求不来呢!玫子这孩子自第一次去我们家,我和振明就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的。没想到你们就都给我们想到了。”毛玉琴说:“既然咱们是一家人,就都不要说啥客气的话了。”说着话站起去了西厢房。把欧阳玫喊出后把这件事说了,欧阳玫也很乐意。来到正房跪在徐振明和杨萍面前认了干爸、干妈,嘴里却没把那个“干”字夹在爸妈前面,改口喊了“爸爸、妈妈”。杨萍便拉一把欧阳玫扶起搂在了怀里。欧阳玫说:“爸爸、妈妈,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亲女儿,我和我哥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徐振明和杨萍以及徐慧的舅舅热泪直流。老爷子说:“往后一鸣还是你们的孩子,玫子又认了你们俩做爸爸妈妈,咱们往后就是正式的一家人。这个家你们想啥时候来就是啥时候来,咱们两家的人也是要常走动的。”杨萍说:“您老人家也要到我们家去,一鸣和玫子是我们家孩子,您也就是我们家的老人。”老爷子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以后也去你们家。”尽管这时谁的心里都还是很沉重的,但徐家夫妇和徐慧的舅舅心里也是得到了很多安慰。
欧阳玫回了西厢房陪欧阳一鸣。徐慧的舅舅说:“现在咱们不得不说一说送徐慧的事了。你们也都看到,现在的天气这么热,徐慧是不可以再放的,咱们都不舍得徐慧,可事情已经这样不舍也得舍得。再说,就一鸣那个样子,再留徐慧两天也就把他弄垮了。我的意见是明天就要火化,然后按徐慧的意思把她送到她外婆那去,老是这样拖着不行的。”杨萍和毛玉琴听后就低声地哭。徐振明重重地叹口气流泪说:“不管怎么样明天一定要火化的,不要说天气这么热了,就是冷天也不能这样放,该走就让她走吧。”老爷子说:“你们说的也是,不是有句话‘入土为安’吗?现在这样孩子也安生不了。”徐振明就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呜呜地哭着,一时间所有人又哭成一团。
当日下午欧阳安平把明天火化的事和范旭瑞说了,要他去和欧阳一鸣婉转的说一说。范旭瑞心知欧阳一鸣不会愿意,但也知道这件事不能不办。于是去了西厢房,进门后默默坐了阵,安慰了欧阳一鸣几句。欧阳一鸣也不言语。范旭瑞便小心翼翼地说:“一鸣,天气这么热,徐慧、徐慧也不可以老是这样放着的,我、和老人的意思是明天、明天火化……”欧阳一鸣一听急红了眼,一下抱起徐慧,紧紧地搂在胸前,眼睛瞪地溜圆,满脸涨红看着范旭瑞说:“不、不、不行,我不能让她走,我不能让她离开这里,谁也不能把我的徐慧弄走。”范旭瑞心里有些胆怯,但也不能不说,道:“一鸣,你要想开些,咱们不能总是把徐慧留在……”欧阳一鸣怒眼瞪着他。范旭瑞感觉恐惧,停住了话见欧阳一鸣依然瞪着自己低下了头,却就在这时听到欧阳一鸣吼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范旭瑞身体哆嗦了下抬头看他。两人对望着。停了会欧阳一鸣颤抖着嘴唇流着泪说:“我求求你,求求你出去好不好?”范旭瑞无奈地摇摇头,清楚不能再和他说。出了门到正房把这件事说了,所有人也是很发愁,都也知道这件事必须做通欧阳一鸣的思想工作。后就商议是不是让姜玉其他们去做欧阳一鸣的工作,毛玉琴便就打怵欧阳一鸣会不会也像对待范旭瑞那样对待姜玉其。范旭瑞叹口气说:“让姜玉其去试试吧,一鸣对我这样是在心里把我当自己家的兄弟,我想,对待别人不会像对待我这样的。咱们家的人都不好去说。”
姜玉其进西厢房后,看着欧阳一鸣怀中的徐慧,先是忍不住低声哭了一会,流了一会泪,再就说到了火化事。欧阳一鸣听到姜玉其说到“火化”两字浑身颤抖,说:“玉其,你就和我的亲兄弟一样的,你曾经说过谁要动一动徐慧就会和谁拼命的。玉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说这话好吗?我不能让徐慧离开我,我不舍得徐慧离开!玉其,你就忍心徐慧离开我吗?”姜玉其无法控制自己呜呜地哭着出了门。姜玉其出门后在外间的沙发坐了会,止住哭泣才去了正房。含泪摇头说劝不了。众人沉默了阵,欧阳安平说:“我看这件事只有请唐市长来做一鸣的工作了,也只有他的话一鸣可能会听。”毛玉琴便就担心欧阳一鸣会不会也不给唐市长面子。范旭瑞说:“应该不会,欧阳一鸣现在虽说情绪不稳定,但思维还是清楚的,唐市长是他最尊敬人,我想也只有他来。”
欧阳安平看了下表对欧阳冬冬说:“冬冬,你去旅馆去喊你哥的几个同学,不要提你慧姐的事,看他们吃饭了没有,没吃饭就带他们吃些饭再来。”欧阳冬冬答应着,拿了几把伞出了门。徐振明便起身去给徐慧的舅舅打电话。
欧阳冬冬到宾馆见到姜玉其他们,得知几人已经在宾馆的食堂吃过了早饭。姜玉其便问:“欧阳一鸣和你嫂子是不是还没起床?”
说完笑。欧阳冬冬心里难受也没回答。李璇和吴莹莹、葛广成笑后,姜玉其猛然发现欧阳冬冬在偷偷流泪,霎间心慌起来,拉住欧阳冬冬便问出了啥事。欧阳冬冬低头流泪说没有啥事。几个人心就都慌乱起来,姜玉其接过欧阳冬冬手里的雨伞,转头对李璇说:“咱们赶快去。”几人慌忙下楼。路上李璇又惶急地问欧阳冬冬到底出了什么事,欧阳冬冬就说是慧姐病了,几人心中焦躁,随着姜玉其大步流星的脚步到了欧阳家的老宅。见到怀抱着徐慧流着泪的欧阳一鸣,几个同学愣了片刻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尤为吴莹莹哭得伤心,坐在床下的地上无法起立。
如此一天,欧阳家老宅在一阵阵的哭声中度过。这日上午,范旭瑞和他的未婚妻,街上邻居纷纷前来哭诉。范旭瑞喊来一些中学同学招待和照顾这些来客。另派两名女同学专门照顾杨萍和毛玉琴。欧阳一鸣一直紧闭房门没有让任何人进入西厢房,一直怀抱着徐慧坐在床上。下午时欧阳一鸣的司机打来电话才知徐慧去世,唐副市长、王副院长以及单位的各部门主要领导前来探望,毛玉琴喊了半天门欧阳一鸣才让欧阳玫打开房门,唐副市长和王副院长没有让别人进入,他们俩进去后和欧阳一鸣说了几句话,欧阳一鸣也是面目表情没有言语。晚饭时范旭瑞安排在这忙乎的所有人和姜玉其他们吃饭后,姜玉其和李璇他们回到西厢房哭了阵回了宾馆。范旭瑞和他的那些中学同学谁也没回家去。
晚上八点多时徐慧的舅舅来到蟠城,欧阳一鸣的司机和范旭瑞去火车站接了他。徐慧的舅舅见徐慧和欧阳一鸣、或者徐振明和杨萍没去接他,就感觉可能有大事发生。车里问了范旭瑞很多次,范旭瑞只是说没有什么事。进了欧阳家的门,杨萍见了他的面凄厉地喊了声:“哥哥,小慧,小慧她没了……”徐慧的舅舅愣了愣,便就无法站立瘫坐在了地上,稍顷泪如雨下,欧阳安平和范旭瑞搀扶着他进了西厢房,徐慧的舅舅跺着脚哭着扑向徐慧被众人架住,徐慧的舅舅一声声地喊着“我的小慧,我的孩子……”血泪盈襟。徐振明和杨萍和欧阳家人陪他哭了阵,被欧阳一鸣的那帮同学搀着回到正房。欧阳一鸣的家人和徐慧的舅舅、徐振明、杨萍说了一些话,商议了一些事。众人虽说心里难受,但也必须要接受现实。午夜时劝徐振明、杨萍和徐慧的舅舅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众人惊讶地发现,一夜未眠的徐振明,满头的乌发变成了灰白……雨停了,氤氲的天空昏沉朦朦的,空气中的潮湿、燥热令人憋闷,没有一丝的风,人们也似乎已经快无吸入的氧气了,人也显得昏昏沉沉地没有了精神。
欧阳一鸣除去卫生间的时候由两名同学搀着出过门又匆忙赶回西厢房外,两日来一直在屋里,有时抱着徐慧,有时躺在徐慧的身边自言自语。欧阳玫也一直在放进内陪着他,除偶尔给欧阳一鸣倒些茶水或者忍不住低声哭一会外,也一直不敢和欧阳一鸣说话。姜玉其等几个同学也是进屋哭了会,欧阳一鸣也也不理他们,似乎房间内进了人后欧阳一鸣就会感觉有些烦躁。
这日上午,正房内欧阳家的人和徐慧家的人坐在一起说话,老爷子看着徐振明的头发一夜间白了很多也是非常难过,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落泪。
徐家就徐慧这一个孩子,尽管说徐慧算是嫁给了欧阳一鸣,但徐慧的离去也是让他们这对夫妻如塌了天的一般。可以想象得到,不管徐慧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与欧阳一鸣结了婚,欧阳一鸣也算是徐家得了半个儿。徐慧去后,徐振明和杨萍都会在心里认为,徐慧的失去也如失去了徐慧和欧阳一鸣两个人是一样的,欧阳一鸣以后不可能不找个女孩子结婚。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徐家夫妇也就剩下了这对孤单的夫妇,一直到老了。一夜间,尽管徐振明和杨萍都没有说到这件事,但心里都是想到的。
毛玉琴和欧阳安平心里当然也想到了这些,晚上在房间也是一夜未眠,当然就说起了这样的事。说到后来毛玉琴说:“现在徐慧走了,徐慧的父母肯定想得更多,中年丧女也是很残酷的一件事,何况就徐慧这一个孩子呢!安平,我看这样,咱们不如让玫子认了徐慧的爸爸妈妈做干妈,也算他们夫妻有了个女儿。”欧阳安平赞同,就说天亮和欧阳玫说说。毛玉琴说:“玫子这孩子也懂事,一说准行的。”
这会欧阳安平夫妇看到徐振明一夜间生出的满头白发,心里更是难受,也更想在这个时候安慰这对夫妻。于是毛玉琴说:“咱们两家也是上辈子有缘,自一鸣和徐慧相爱后,咱们两家的老人虽说离得远,也都没感觉有任何的隔阂,我就感觉咱们和一家人一样。你们夫妻俩放心,一鸣这一辈子都是你们的孩子。一鸣这孩子你们也了解,他不会忘记对徐慧的情,更不会忘了你们。昨晚我和一鸣的爸爸也商议了,我们想让玫子认你们俩做干爸、干妈,你们也就把她当作自己的闺女,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是不是愿意?”杨萍当时就哭出了声来,说:“你们欧阳家当真都是善人,这样的事我们求还求不来呢!玫子这孩子自第一次去我们家,我和振明就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的。没想到你们就都给我们想到了。”毛玉琴说:“既然咱们是一家人,就都不要说啥客气的话了。”说着话站起去了西厢房。把欧阳玫喊出后把这件事说了,欧阳玫也很乐意。来到正房跪在徐振明和杨萍面前认了干爸、干妈,嘴里却没把那个“干”字夹在爸妈前面,改口喊了“爸爸、妈妈”。杨萍便拉一把欧阳玫扶起搂在了怀里。欧阳玫说:“爸爸、妈妈,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亲女儿,我和我哥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徐振明和杨萍以及徐慧的舅舅热泪直流。老爷子说:“往后一鸣还是你们的孩子,玫子又认了你们俩做爸爸妈妈,咱们往后就是正式的一家人。这个家你们想啥时候来就是啥时候来,咱们两家的人也是要常走动的。”杨萍说:“您老人家也要到我们家去,一鸣和玫子是我们家孩子,您也就是我们家的老人。”老爷子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以后也去你们家。”尽管这时谁的心里都还是很沉重的,但徐家夫妇和徐慧的舅舅心里也是得到了很多安慰。
欧阳玫回了西厢房陪欧阳一鸣。徐慧的舅舅说:“现在咱们不得不说一说送徐慧的事了。你们也都看到,现在的天气这么热,徐慧是不可以再放的,咱们都不舍得徐慧,可事情已经这样不舍也得舍得。再说,就一鸣那个样子,再留徐慧两天也就把他弄垮了。我的意见是明天就要火化,然后按徐慧的意思把她送到她外婆那去,老是这样拖着不行的。”杨萍和毛玉琴听后就低声地哭。徐振明重重地叹口气流泪说:“不管怎么样明天一定要火化的,不要说天气这么热了,就是冷天也不能这样放,该走就让她走吧。”老爷子说:“你们说的也是,不是有句话‘入土为安’吗?现在这样孩子也安生不了。”徐振明就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呜呜地哭着,一时间所有人又哭成一团。
当日下午欧阳安平把明天火化的事和范旭瑞说了,要他去和欧阳一鸣婉转的说一说。范旭瑞心知欧阳一鸣不会愿意,但也知道这件事不能不办。于是去了西厢房,进门后默默坐了阵,安慰了欧阳一鸣几句。欧阳一鸣也不言语。范旭瑞便小心翼翼地说:“一鸣,天气这么热,徐慧、徐慧也不可以老是这样放着的,我、和老人的意思是明天、明天火化……”欧阳一鸣一听急红了眼,一下抱起徐慧,紧紧地搂在胸前,眼睛瞪地溜圆,满脸涨红看着范旭瑞说:“不、不、不行,我不能让她走,我不能让她离开这里,谁也不能把我的徐慧弄走。”范旭瑞心里有些胆怯,但也不能不说,道:“一鸣,你要想开些,咱们不能总是把徐慧留在……”欧阳一鸣怒眼瞪着他。范旭瑞感觉恐惧,停住了话见欧阳一鸣依然瞪着自己低下了头,却就在这时听到欧阳一鸣吼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范旭瑞身体哆嗦了下抬头看他。两人对望着。停了会欧阳一鸣颤抖着嘴唇流着泪说:“我求求你,求求你出去好不好?”范旭瑞无奈地摇摇头,清楚不能再和他说。出了门到正房把这件事说了,所有人也是很发愁,都也知道这件事必须做通欧阳一鸣的思想工作。后就商议是不是让姜玉其他们去做欧阳一鸣的工作,毛玉琴便就打怵欧阳一鸣会不会也像对待范旭瑞那样对待姜玉其。范旭瑞叹口气说:“让姜玉其去试试吧,一鸣对我这样是在心里把我当自己家的兄弟,我想,对待别人不会像对待我这样的。咱们家的人都不好去说。”
姜玉其进西厢房后,看着欧阳一鸣怀中的徐慧,先是忍不住低声哭了一会,流了一会泪,再就说到了火化事。欧阳一鸣听到姜玉其说到“火化”两字浑身颤抖,说:“玉其,你就和我的亲兄弟一样的,你曾经说过谁要动一动徐慧就会和谁拼命的。玉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说这话好吗?我不能让徐慧离开我,我不舍得徐慧离开!玉其,你就忍心徐慧离开我吗?”姜玉其无法控制自己呜呜地哭着出了门。姜玉其出门后在外间的沙发坐了会,止住哭泣才去了正房。含泪摇头说劝不了。
众人沉默了阵,欧阳安平说:“我看这件事只有请唐市长来做一鸣的工作了,也只有他的话一鸣可能会听。”毛玉琴便就担心欧阳一鸣会不会也不给唐市长面子。范旭瑞说:“应该不会,欧阳一鸣现在虽说情绪不稳定,但思维还是清楚的,唐市长是他最尊敬人,我想也只有他来。”
毛玉琴便给唐副市长打了电话。唐副市长说上午有个会没有脱开身,现在正说过去呢。毛玉琴就把这件事在电话里小声地和他说了,唐副市长说一会就到。
唐副市长到来后和欧阳一鸣说了好一阵,讲了很多道理,欧阳一鸣起先一直不吭,后便流着眼泪请求唐市长再等一天,伸手拿过徐慧的胳膊说:“你看徐慧现在都好好的,她都好好的呀!”唐副市长见后也是感觉奇怪。徐慧去世了两天,竟然关节活动自如没有发硬,再看脸上的脸色犯着红晕,犹如睡熟一般,也是暗自惊奇。
其实欧阳一鸣一直在心里还有个信念,那就是徐慧还有可能活过来。
唐副市长伸手摸了下徐慧的胳膊冰凉的,摇摇头后便和欧阳一鸣说了一些话,最后也就和欧阳一鸣商议好再等一天。回到办公室电话找了民政局长,说了后天上午将有一个女孩子火化,让他通知火葬场备好一炉,打扫干净,后天清早将运尸车开到秀才街。
姜玉其等几个同学也各自给自己的单位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推迟回去。也都在欧阳家的老宅守候。有机会也去房内看看徐慧,劝劝欧阳一鸣哭上一会。
徐慧火化的这日清早,殡仪馆的运尸车停在了秀才巷口,秀才巷口埋有路桩,汽车是驶不进来的。两名工人抬着单架来到欧阳家老宅。徐慧的父母以及所有人便哭着来到西厢房,守着徐慧哭了阵,两名火葬场的工人进入房内。欧阳一鸣怀抱着徐慧,见这两人工人进门愣了愣,片刻瞪起了眼睛吼道:“你们俩给我出去!”两名工人一愣,便似木雕泥塑般的,满脸尴尬地站在了那。范旭瑞小心地凑近欧阳一鸣轻声说:“一鸣,不是、不是说好的吗?”欧阳一鸣身体哆嗦了下,片刻血泪盈襟,却没有哭出声来。范旭瑞再就喊了声“一鸣”。欧阳一鸣流泪低声道:“请他们出去,我不许任何人碰徐慧。”范旭瑞蹙眉看他。欧阳一鸣说:“用,用我的车。”说完呜呜地哭了几声。范旭瑞听了欧阳一鸣话后猛然醒悟,慌忙让众人出去。
欧阳一鸣把徐慧放在床上,将自己的结婚礼服穿戴整齐,穿衣镜前仔细的整理好领带,拿把梳子理好头发。来到床前抱起徐慧,轻轻地,轻轻地流着泪梳理了徐慧的头发,未了俯下头去再徐慧的额上吻了几口,站起身来轻轻地抱起徐慧,哭着说:“徐慧,别,别怪我,我不能不送你走啊!我舍不得你,可谁都不容我留你、留你在家里。徐慧啊,我舍不得你啊!舍不得,舍不得……”说着话就将脸在徐慧的脸上蹭着。所有看见的人无不哭泣。
欧阳一鸣双臂端着徐慧出了门。天上依然下着小雨,范旭瑞撑把伞给欧阳一鸣遮着,欧阳玫走在他的另一边。徐振明和杨萍以及欧阳家的老人哭着喊着徐慧的名字,专门负责照顾这些人的欧阳一鸣的同学在大门口将这些人拖进了门内。姜玉其等几位同学和其余人随在欧阳一鸣身后继续前行。
这日正是礼拜天,秀才巷的两边站满了人。这几日,欧阳家的新媳妇该在结婚的这日离世,离世时满屋异香。欧阳一鸣一直怀抱着去世的新娘不愿离开一步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秀才街,甚至更远的地方,所以前来观看的人很多。欧阳一鸣目不斜视,抱着徐慧一步步地走着,似结婚一般穿着的欧阳一鸣和徐慧让观看的人众鸦雀无声,默默目送照这对男女,暗自叹息。
石板路非常湿滑,快到巷口时,欧阳一鸣脚下一滑,双膝“扑通”跪地,在这时欧阳一鸣也没忘抬高手臂,没有让徐慧落在地上。
范旭瑞等几名同学急忙将他扶起。站了站欲走,欧阳玫募然发现欧阳一鸣的脚踝处留下了鲜血,急忙拉欧阳一鸣站住,撩起他的裤子,就发现他的右腿膝盖处烂了一块。一时间也找不到东西包扎,欧阳一鸣便又迈动了脚步……巷口处站了更多的人,对过的马路上也有很多的人观望,路过的人们停住了脚步。没有哪家是这样穿着结婚礼服送身着婚纱的过世的人去殡仪馆火化的。欧阳一鸣送徐慧去火化的这一次,之后的好长一点时间便成了蟠城街头巷尾的议论的焦点。这也是自欧阳秀才娶亲那次,欧阳家被蟠州人第二次议论的焦点。只是两次竟然截然的不同,欧阳秀才那次是娶亲,欧阳一鸣这次却是送妻子去火葬场。
刚进殡仪馆,天空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瓢泼大雨落下了……下了车直接去了火化炉,因为唐副市长昨日打过招呼的关系,早有两人在火化炉门口等候。进了火化间,等候的两人一人引导欧阳一鸣他们前行。一人去了火化炉前交代火化工人。欧阳一鸣抱着徐慧在火化间站了一阵,频频地亲吻着徐慧的额头,脸在徐慧的脸上蹭着,泪如雨下。随同人无声地陪着欧阳一鸣流泪,连等候在此的那两个人和火化工人也是泪眼盈盈。
火化间静得出奇。终于范旭瑞忍不住喊了声“一鸣”,欧阳一鸣浑身颤抖了下,茫然的抬头看看他,抬动脚步走了几步将徐慧轻轻地放在那只大抽屉内。随着徐慧被推进炉内,欧阳一鸣好似猛然醒悟,抬步大喊着“徐慧”扑向火化炉,被范旭瑞和几个同学死死地拖住。
欧阳一鸣近似疯狂地挣扎着大声喊叫着徐慧的名字,那双眼睛里充盈了血。
突骤间欧阳一鸣转过身来,挣开几人的拉扯,狂奔到门外,“扑通”跪在暴雨中的水汪汪的地上,高举双手仰着头颅冲天高喊:
“徐慧,徐慧,你回来,回来啊……”凄惨地喊声惊来一阵电闪雷鸣,雨下得更大了……募然间,所有人都听见了几声“啾啾”地鸟鸣,抬头就见一只白色大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哀鸣了数声直冲云霄……
情缘欲海(167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汉这些天一直下着小雨,天地都是灰灰朦朦的。连着几日,刘燕感觉异常地烦闷,莫名地心神不宁,回到家后看着儒涵就不时地发愣,眼前就会晃动着欧阳一鸣的影子。稍稍清醒便感觉奇怪,怎么这几日里会对欧阳一鸣思想得那么多?
八月二十号的这天下午,刘燕呆呆地坐在桌前,混混浊浊的脑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募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刘燕吓了一跳。拿起电话听了,是谭启浩打来的,告诉刘燕已经回到了学校。刘燕在他回西安时听他说过,开学时是要提前到校做新学期开学准备的。
谭启浩说中午刚到学校,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在一起吃饭说说话。刘燕感觉心闷就告诉他今天不太舒服,过两天再说。谭启浩就问那是不舒服,是不是病了?刘燕就说没有什么事。与谭启浩通电话时,刘燕的心里也是感觉慌慌地,说了几句话便就挂断了电话。
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窗外绵绵地细雨,脑中便就闪映着谭启浩的影子。忽然问自己,谭启浩也离开了江汉好多天了,怎么接了他的电话,听了他的声音没有感觉出丝毫的兴奋呢?倒好像是一个同事之间的电话联系。心里想着时便感觉好笑,甚至感觉有些无聊。突忽间便就想到了欧阳一鸣,假如是他打来的电话,肯定不管何时都是要令自己心痒难挠的。怎么对谭启浩就没有那种丝毫的感觉?她清楚自己也是比较欣赏他,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厌恶心理的,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对他产生出一丁点对欧阳一鸣那般的情绪?兀自想,对于这样一个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感觉的男人做自己的丈夫合适吗?那么除了欧阳一鸣谁还会能让自己心动呢?难道这一生就只会对欧阳一鸣心动?
自己就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男人?可欧阳一鸣现在已经是徐慧的丈夫,你就是再想他又有何用?
想着时就感觉心烦,就又为自己这几天总是心情忧闷而奇怪。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雾,暗自想,可能就和这样的鬼天气有关。
思想着平定自己摇曳的心绪,顺手拿过一本大众电影看着,翻了几页后也看不进脑中去,总还是感觉心里沉沉地。就又想起几天前金玲从老部队参加完卫校时同学的婚礼,回到了杭州打给自己的电话,金玲说起了老部队的战友在提起刘燕时都很想念她的话,还说这些战友都说给刘燕写过信,但都没收到过她的回信,也是都在心里有些怨她。从她们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怪刘燕没有看起她们,也有说她们和刘燕不在一个档次的话。
刘燕听后也是有些伤心,那段时间她确实是接到过几位战友的来信,但自己与欧阳一鸣刚分手不久,接着就和张雷结婚,心情确实很烦闷,好像也有感觉想避开她们这些人似的,后来想一想还是自己感觉到了自卑。
但金玲接下来的话却让刘燕感觉吃惊,金玲说,有两个同学问她是不是刘燕已经离了婚?当时刘燕便问,离得这么远,又不在一个军区她们怎么会知道?金玲说,她们也只是听说,没有确定的。刘燕便问她怎么说。金玲说她不清楚,只说是讹传。刘燕就在心里唏嘘,离得那么远都有人听了消息,那么自己身边的人肯定是早清楚了的,只是在自己面前不说。倒有点掩耳盗铃的羞槐。
接着金玲就说,那次从蟠州回杭州因为时间紧也没在金玲下车,这次去医院总还是感觉有些忐忑的,怕人们提起以前和梁超的那件事,后来在心里想,自己那时也是和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丈夫发生的那件事,也就在心里感觉坦然了。进了医院后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谁也没有笑话自己的意思,几个同学私下里说话,还都为她和梁超因为爱走到了一起而羡慕而高兴呢,虽然也说了些玩笑,但她清楚谁也没有恶意。金玲对刘燕说,不管人家的心里怎样想这件事,说那些话是不是真心的,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羞臊,与她们说笑时也很开心。
再就问到刘燕和那个大学教师的事,刘燕说:“自从他放假回了西安就没联系过。”金玲有些惊讶,说:“这个人也真够深沉的啊!
怎么说有了这层关系,回到了老家也应该打个电话给你啊!”刘燕笑笑说:“我也没有感觉到怎么样的,打就打,不打就不打,没有盼望他电话的感觉。”金玲便问:“刘燕,你说实话到底感觉这个人怎么样啊?”刘燕说:“感觉还是不错的。还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话,好像只是感觉不错,就是在心里没有什么留恋的感觉。”金玲说:“刘燕,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吧。依我说,就你这样的家庭条件和你自身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都能找到,真要是谈不出感情来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只要你愿意找,就肯定能找到一位你心仪的爱人。”刘燕说:“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很慎重的。”
金玲说:“是啊,主要还是男人能够把你放在心上,你也是要把他放在心上才行。当然,我相信介绍的对象也是会培养出感情的,但也要有基础。假如你真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依恋的感觉,仅仅只是感觉这个人不错,我想,以后的婚姻也不会很牢固的。
真的结了婚,以后假如你再遇到让你心动的男人或许你会后悔。也可能、我说的是有可能啊,可能你会出轨,这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样会让人很痛苦的,咱们的身边应该都会有这样的人。我看你现在还是把择偶的标准拿那个欧阳做样板,其实也没必要,只要是能让你动心的,能让你感觉到喜欢,也就是咱们上学时说得‘来电’,就可以接受。干吗非要认准知识分子呢?各行各业优秀的人才都是很多的,你没必要总是把你的思想固定在非知识分子不嫁上。这是你思想深处对那个欧阳的思恋所导致的,你的这种思想必须改变。当然,我不是说你和现在的这个大学教师不合适,只要你能和他谈出感情就合适。”
刘燕也认为金玲说得有道理,但自己内心深处,对欧阳一鸣那种类型男人的渴求还是不容易从心底抹去的。和金玲通电话时刘燕也很有冲动想多说一些欧阳一鸣的事,但还是没有好意思多说。而金玲也不想在刘燕面前多提起欧阳一鸣,她怕惹刘燕伤心。
刘燕思想着时,王晶晶敲门进来。王晶晶现在已经是俱乐部的副主任了,王晶晶的提干是刘燕一手操办的,在办理王晶晶进教导队提干的问题上,刘燕在心里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想赌口气,那段时间她在心里想,你张雷能把武敏送进教导队提干,我刘燕只要是活动就也可以不怎么费力地弄一个战士进教导队。当然,这也和王晶晶的工作能力有很大的关系,王晶晶的工作能力,应该说要比武敏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她的文化程度要比武敏高,写得一手好文章,再之,她的人品还是要比武敏强很多的,这点刘燕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王晶晶不像武敏那样话语很多。神态和言语中透着诚实和稳重。
王晶晶进门后在沙发坐下,脸红红地说:“刘主任,我和你谈点私事。”刘燕微笑着看她说:“好啊。”王晶晶说:“你知道我和邱干事的关系吧?”刘燕知道她所说的是政治处的那个邱干事,笑了说:“看他这一段时间来得挺勤的,发展得怎么样了?”王晶晶说:“你感觉这个人怎么样,我现在真的拿不准。”
王晶晶比刘燕小两岁,在心里她对刘燕很信任甚至可以说很崇拜,是拿刘燕当大姐姐一样的,当然,也是在心里很感激刘燕帮自己提了干的。刘燕笑道:“这要看你自己的感觉了,你感觉‘来电’就行。”刘燕不知觉地把“来电”二字说了出来,心里霎间又想到了自己和谭启超的事,自己和他就没有“来电”的感觉嘛!王晶晶笑了说:“刚开始没感觉到,现在倒真有点感觉‘来电’了。”刘燕笑道:“这不就成了?感觉‘来电’就说明你是对他有意思的。”说完这话刘燕便又想到自己和谭启超,自己刚开始就没有和他有“来电”
感觉,到了现在依然没有“来电”感觉,可也没对他产生厌恶啊!王晶晶说:“这事我还真拿不准,这几天就老想和你说一说。你知道我这是第一次开始恋爱,心里总是感觉有些害怕。”刘燕说:“相处一段时间看吧,有感情就继续想处,没感情就分开,谁也不能保证遇到一个就成功的,不过我直觉邱干事还是不错的,和你比较般配。”
刘燕心里又想,自己和王晶晶说的一些话,分明就是自己心里所想的与谭启浩的态度,平时想得不太明白,这样和王晶晶一说登时感觉心里明亮了,是啊,真谈不出感情当然是要分开的。和自己都谈不上感情,怎么有可能会真心的疼爱孩子?毕竟孩子不是他的亲骨肉,只有这个男人会真心地对自己或者自己也爱他,两个人能够蹦出爱的火花来,这个男人才有可能真正的疼孩子。
便又想着王晶晶是个没有任何负担的女孩子,是有男孩子追求的,而自己却不同,自己是带着个孩子的离婚女人,未婚的男人谁会追求我这样的一个女人。金玲所说只要想找身后就会跟上一个排,怎么可能啊!自己怎么就一个也没遇到?想着时兀自摇了摇头。
王晶晶见刘燕摇头不明何意,问:“刘主任,是不是你感觉我和他不合适?”刘燕有些惊讶,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王晶晶说:“我看你摇头。”刘燕红了下脸,对于自己的摇头刘燕完全是无意识的,说:“哦,不是因为你。”王晶晶看着她,说:“刘主任,有件事我一直不敢问你,不知道该不该问。”刘燕心里一沉,说:“没关系。”王晶晶说:“就是、就是你的婚姻问题,你是不是早已经离婚了啊?”刘燕想了下说:“哦,这件事是真的,我是早就离婚了。我也不想隐瞒,不过假如没有人问起你,还是不要和别人先谈起这件事。”王晶晶说:“我不会说的,我也是早就听别人说起过。”顿了下说:“刘主任,我听人家说起你和张助理员离婚是因为武敏,不知道是不是?”
刘燕心里一惊,说:“没有的事,你不要听别人瞎说,我和张雷离婚就是因为感情不合。”王晶晶说:“我一直不敢问你,其实我也清楚,你的心太善,人家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也相信是武敏的事。我听了后也是很气愤,人总要有良心的,你对她那么好,她这个人也太不地道。我原来对她的印象很好的,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我真的很看不起她。怎么可以连自己的恩人都害啊!现在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刘燕心里便有些发颤,瞬间也就想到那天抓住张雷和武敏的那一幕。感觉心烦就说:“算了,不要再说这件事。”
王晶晶点点头。一阵说:“刘主任,其实我今天来和你说话,一来是说说我的事,还是来说说你的事,我希望你别怪我。我想了好长一点时间就是不敢和你说,我是想啊,既然你都离婚这么长时间了,张雷也早就结了婚,你怎么就不考虑你自己的问题呢?”刘燕低头想了想说:“这件事也是急不来的,我会考虑的。”心里有些烦躁便说:“王晶晶,我明白你的好意,有合适的我会考虑的。好了,不再说这事。”王晶晶看看她站起身,也就告辞离去。
王晶晶走后,刘燕感觉心里更沉更闷。她虽然知道王晶晶是出于好意,但听到张雷和武敏的名字,想起他们的事心里还是不舒服。
在这时节有人敲门,刘燕说过“请进”后,谭启浩一手拎把伞,一手拎着一包东西进了门,刘燕看见他一愣,瞬间站起,看着脸上挂着笑的谭启浩蹙眉问:“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谭启浩听了刘燕这话有些尴尬,红了脸说:“刚才电话里听说你不舒服就、就过来了。”
刘燕看着谭启浩的神色,霎间也就为自己的话语有些后悔,也为这个男人在听说自己不舒服时很快前来有些兴奋,陪出了笑脸说:
“哦,坐吧。”谭启浩将那包东西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了另一只沙发,问:“哪里不舒服?”刘燕说:“没事。”刘燕看着这男人拎来的那包东西心里又是一沉,心里想,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啊!拎着这样一包东西就到我的办公室来!别人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心里想着时,也就去倒了杯水递给他。谭启浩双手捧杯喝了口,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说:“中午回来的,给你带了点西安的特产。”刘燕看了看那包东西,又皱了下眉,很快舒开,说:“你太客气了,还给我带这些东西干吗?”谭启浩笑笑说:“家乡的东西,带给你尝尝。”
刘燕说:“现在商场都可以买到的。”说完这话后悔,怎么说都是人家的心意嘛。马上说:“我是说带这些东西路途也不方便。”谭启浩说:“也没啥不方便的。”刘燕看看他问:“怎么过来的?”谭启浩说:“哦,我坐公交车。”刘燕想,一个大男人拎着这么大一包东西坐公交来也真不容易。又问:“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啊?”谭启浩说:“我进了大院打听的。”刘燕心里有些烦,暗自想,一个男人拎着这样一包东西,进了大院就打听我,别人还不知道是干吗的呢。便就急忙问:“别人有没有问你什么?”谭启浩说:“没人问我什么。”想了下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刘燕说:“哦,我是说,你拎着东西来我办公的地方不是很合适。”
谭启浩霎间红了脸,说:“真对不起,我就没想到这些。你看这……”刘燕暗想,就算说是知识分子都是书呆子,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的,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啊。嘴里说:“别人没问你什么就算了,别人要是问起你,你就说是我们家的亲戚。”谭启浩连声说好。刘燕又暗想这话真是多余,人都坐在这里了,该问的也已经问过,该回答的也已经回答过了,往后谁还会问起他?刘燕看看他也没言语,转头看着窗外的雨雾,又转回头来说:“你看这几天老是下雨,下得人心烦。西安下雨了没有?”谭启浩说:“阴天,也是够闷的。”刘燕看看他又没了言语。两人沉默了一会,谭启浩问:“晚上能出去吗?”刘燕说:“下个雨不想出去,等天吧。”谭启浩脸上现出一丝失望,说:“那也好。”站起身来说:“我来你办公室也不太合适,我回去了,天晴我给你打电话。”刘燕站起说:“好吧。”
送他出门时说了句:“谢谢你带来的东西。”谭启浩便说“不谢。”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刘燕看看那包东西有些心烦。谭启浩说没人问起什么她有些不信,现在还不知道哪里的事,他就拎着这样一包东西来自己办公的地方肯定是有人要议论的。刚才王晶晶说起的自己离婚的事,她相信现在的大院里肯定上上下下都会知道,那么人们就是没问起她什么来,总也会在心里瞎猜疑的。这个男人到来肯定又会被别人有一番的议论。
想了阵还是认为这个男人对她的一番心意,自己是没有理由怪他什么的,甚至可以说是要感谢的,怎么说人家想到了自己。又想到刚才的一些话语,暗自好笑,自己在见了这个男人的面后依然是没有任何激动情绪的,所说的话语也都很机械,好像就是在和一个熟人说话,连朋友的感觉都没有。往后会和他生活在一起吗?这个男人身上的某些东西又和欧阳一鸣那么相似,具体的说还是他身上所拥有的欧阳一鸣身上的那般儒气,但要拿他和欧阳一鸣相比是绝不在一个档次的。
“又是欧阳一鸣!”刘燕在心里说。欧阳一鸣早已是别人的丈夫,自己怎么还可能再找回一个欧阳一鸣来?自己现在的情况又怎么能和几年前相比?又怎么敢奢望再找到一个欧阳一鸣?想着时就心里发闷,就又在心里哀鸣……下班后,刘燕故意晚走了一会,拎着那包东西打着雨伞回了家,进门后儒涵就蹦跳着跑到刘燕面前,扯着那包东西问刘燕是什么,刘燕说:“以后要记住,不可以这样没规矩的,妈妈带回家的东西没有给你不许抢着看,要有涵养懂不懂?”儒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头又蹦跳着爬上沙发。保姆把刘燕手中的东西接了。
吃饭时,儒涵嚷着让保姆喂,保姆把他抱在了腿上。刘燕拿眼看他,儒涵又慌忙下来。刘燕笑笑说:“儒涵,我也是和你讲过的,你是男子汉,吃饭的事应该自己做的,你现在能自己做为啥要让阿姨喂?这不是懒惰吗?”儒涵看看刘燕没吭声,低头拿起勺子扒起饭来。
保姆笑了说:“刘姐,现在对孩子也别要求这样严。”刘燕说:“这不行,一些规矩是一定要现在就给他立起来的,不然长大就行不起来了。
再说这样的事也对他没有伤害,也不是没有必要,不然长大后要成什么样子?一定要让他成人后是个既儒雅又有涵养的孩子。“刘燕再说这话时,脑中边就浮现出欧阳一鸣的影子。瞬间就又想到了谭启浩,感觉有些烦闷便不再说,吃了几口饭想起了一件事,抬头说:“你工作和户口的事都已经办好了,单位那边我妈打了招呼,在没有找到带儒涵的人之前你先留在这。”
保姆的工作是安排在后勤的一个对外宾馆里的,这件事早一段时间就和保姆说过,只是那时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保姆显然是很感动,眼眶有些湿润,说:“刘姐,谢谢你们全家。”刘燕说:“没什么要谢的。儒涵刚满月你就来带他,我和我们全家都是要感谢你的,也是把你当作我们的自家人的。你现在也不小了,我们不能不为你的前途考虑,只是有些舍不得。”保姆说:“我会常过来的。”刘燕点点头说:“把我这,把我父母家都当作你的家吧。休息就来。不过有件事我要交代你,到了单位一定不要提起我们家,提我的父母,我的意思是绝不可以拿他们炫耀,那样会让人反感你,也会对你的工作不利,到了哪里都是要踏踏实实的。”保姆说:“刘姐,你放心吧,我会的。”刘燕叹了口气说:“儒涵也是对你有极深的感情了,我就怕会找不到你这样合适的,好在儒涵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呆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保姆流下了眼泪说:“刘姐,我也不舍得离开的,我也怕,也怕找一个不能带好儒涵的。”
儒涵停住了吃饭转动着眼珠看着她们,这会看着保姆问:“阿姨,你去哪里?我不要你离开,不要你离开嘛。”保姆抬手摸着他的小脸说:“我不离开,阿姨不离开你。吃饭吧。”刘燕叹口气说:“以后再说吧,啥时找到了合适的再说。”保姆想了想说:“刘姐,要不我就把儒涵带大再说吧。”刘燕摇摇头说:“不行,这样会耽误你的前程。好了,不说这些了。”
刘燕的心里也是有些沉,保姆对于孩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很多保姆身上的不良嗜好在孩子成长的时候都会对孩子有很大的影响,这个保姆是令刘燕和刘燕的家人都相当满意的,只是人家姑娘大了总还是要为人家考虑。现在保姆和刘燕的妈妈也都正在物色。按刘燕的要求的标准是,要知书达理,要温柔体贴,要诚实稳重,还要有一定的文化,只有这样才能对儒涵的成长有利。找个保姆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饭后刘燕说:“刚才那袋子里是我的一个朋友从西安带了食物,你不要拿太多给他吃,不然他就不想吃饭了。”保姆答应。刘燕想了想说:“也没看都是什么东西,我看一看有些东西是不是适合孩子吃。”走过去打开看了,就见袋内装有火晶柿子,红星软香酥,三原蓼花糖,德懋恭水晶饼,陕西板粟等。一件形态逼真的童娃娃木偶玩具引起了刘燕的兴趣。刘燕清楚这件玩具是这个男人给儒涵买的,也是暗叹这个男人的心细,他能想到给儒涵买这件玩具,说明这个男人还是在乎孩子的。刘燕再次为这个男人心动了。
刘燕将这件木偶玩具拿在手里冲儒涵摇了摇,儒涵跑着过来拿在手里看着,咯咯地笑着……
情缘欲海(168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两日后天气放晴。谭启浩这日下午打来电话,约刘燕出去吃饭。刘燕答应。吃饭时刘燕说:“我和我的孩子谢谢你带给我们的礼物。”谭启浩说:“随便带了些东西,不用谢的。”刘燕在这时有些后悔这个男人回西安时,没有给他买些江汉的土特产带给他的家人。却又想,自己当时根本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在自己还没有确定与他基本确定或者说心里还没有接受这个男人时,也是不可能给他的家人带什么东西的。
这个男人从西安回来给她带了些家乡的特产,虽说也在情理之中,但也还是令刘燕心里有些不安的。现在就接受了这个男人的任何东西总还是有些不合适,但他拎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也不能不接受的。隐隐中,刘燕感觉有些欠了这个男人一些什么的不安。
“西安可是古城,有很多历史古迹,玩的地方也多,不像这里没多少景点。”刘燕和他闲聊。谭启浩点头说:“是啊,你没去过吧?”
刘燕说:“没有。”谭启浩说:“本来说让你一起去玩玩的。也是,天气热,这天气也确实不适合游玩。”刘燕笑笑说:“主要是孩子受不了。”谭启浩看看她点点头。刘燕说:“你在那里长大的,倒也无所谓玩不玩了。”刘燕没话找话,这个男人的话语很少让她感觉有些压抑。男人笑笑说:“是啊,我都玩过的,回去后那也没去。”刘燕问:“去了你妻子的家了?”
刘燕问完这句话后悔,但她此时正想着这个男人临回西安时说过的话,于是脱口而出。谭启浩点点头说:“去了,也和他们说了我和你的事。”刘燕“哦”了,感觉惊讶。问:“你和他们也说到了我?”谭启浩说:“说了,他们听我介绍了你也很满意。”刘燕心里说,这个男人是把他前妻的老人当作他什么样人的啊,再娶也要和他原来的岳父岳母商议?这有些令刘燕不可思议,心里也隐隐有些不痛快。难道自己真的打算和这个男人结婚,是不是也要经他原来岳父岳母的同意?隐隐中感觉自己好像是要嫁给他和他的前妻似的。
谭启浩却没感觉到这些,说:“我一直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的,我和她大一的时候就和两家的老人公开了关系,所以也是很亲。”
刘燕“哦”了声没言语。谭启浩说:“我的父母和我的姐姐也挺满意,只是你这次没有去,他们没见到你有些遗憾。”这句话这个男人是在撒谎的。
刘燕当然是不知,也没作声,心里想,我的父母都还没有见过你呢,你倒想先让我去见你的家人,甚至去见你原来的岳父岳母,你这都是什么样的思维啊?书呆子再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思维。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脸上也没有表现什么。
谭启浩问:“你还有一个哥哥是吧?”刘燕说:“是啊,他在郑州安的家,不经常回来。”谭启浩说:“我有一个姐姐,我们也是姐弟俩。”刘燕笑笑说:“是啊。”心里就说,我们家可是哥妹俩,不是姐弟俩,想想又在心里笑。谭启浩问:“他们也是军人?”刘燕说:“是,他们俩口子都是军人。”谭启浩说:“你们一家都是军人。”刘燕说:“是啊,不光我们家,我姑妈一家也都是军人。”
忽然想起这些话也是和欧阳一鸣说过的。谭启浩说:“我们一家都是知识分子,我爸爸妈妈都是桥梁高级工程师,我姐姐在西京研究院,姐姐和姐夫在一个单位。”
刘燕心里说,他这次回去可能是召开了家庭会议,专门讨论过我的问题的,于是问:“你们家都是知识分子,他们对于军人什么看法啊?”谭启浩看看她说:“他们对军人还是挺尊敬的。”刘燕说:“像我这个军人也只是中专毕业,我想,你的家人肯定不会把我这样学历的人看在眼里的。”谭启浩说:“工作性质不同,军人普遍学历不高的,军队毕竟不是教育和研究机构。”刘燕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些许看不起部队这些人文化程度的成份,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说:“部队也是有专门的研究机构的,高级知识分子也是很多。”谭启浩说:“这我知道,可你的工作性质不需要很高学历的。”刘燕笑笑,说:“是啊,我这个岗位能认识几个字就可以。”谭启浩笑了说:“还是要有一定的工作能力的。”刘燕笑笑没言语。
谭启浩说:“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找一个现役军人,家人的意思当然还是希望我找一个知识分子,你也没想到会找一个知识分子吧?”
刘燕心里说:你可能也不会想到,我找到的第一个所爱的人就是知识分子,而且无论长相和能力要比你优秀的多。嘴里却说:“没有想到。”顿了下问:“你认为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和我们这些军人有没有共同语言?”谭启浩愣了愣,说:“这怎么好说呢?知识分子和知识分子也可能会没有共同语言,我认为能谈得来就有共同语言,就可以生活得很幸福。”刘燕对他的这句话还是比较欣赏的,点点头也没接话。
谭启浩放假期间回了西安后,和父母以及姐姐确实坐在一起商议过这件事。谭启浩把刘燕的情况详细地说了后,他的母亲首先发表了意见:“我看不是很合适。首先,你和这样一位离了婚带着个孩子的女人结合不合适,继父也是很难当的。再之,你和她那样高级干部家庭的女儿结合不合适,你一个人在江汉,这个继父要是当不好,恐怕你在她那样的家庭里就混不下去,你就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这样家庭的孩子骄横惯了的,我考虑,以后你们可能会在她这个孩子身上产生矛盾。我还是不太放心。这些你是要慎重考虑的。”
谭启浩的姐姐说:“按说这样家庭的孩子眼光是很高的,她那个家庭怎么会想到要她嫁给你这个地位并不高的大学教师啊?”谭启浩的妈妈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前一段我问过你姑姑,她说这个孩子不错,我问她了不了解她的离婚原因,她也说不是很了解,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女人为了什么原因和她那丈夫离婚是要搞清楚的,听说她原来丈夫的家庭地位比她家还要高,这中间肯定是要有原因。究竟什么原因结婚了才不到两年就离了婚也是很让人费解的。当然不是她的原因就是她原来丈夫的原因,如果是她丈夫有什么过错倒也好,要是因为她的什么原因咱们还是要考虑的。她不是在西安,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她的一切情况都了解清楚。你那个姑姑是不愿意去了解这样的情况的,你们也知道,我却认为很重要。”
谭启浩的父亲说:“只要接触后感觉这个女孩子可以就行,打听人家以前的事干嘛?这不是无聊之举吗?”谭启浩的妈妈说:“你这话太偏激!什么是无聊啊?有些情况是必须了解的,也是个参考的内容嘛。有些女孩子结婚前看起来也很好,结婚后的一些致命缺点就暴露出来了,往往就是这些缺点造成的婚姻的不稳定,她本来这是个离了婚带着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她的原因促成的离婚?什么原因?
能不考虑得多一些吗?我可不想让启浩总是在婚姻这个问题上受过多的挫折。”谭启浩的姐姐说:“妈妈说的也有道理,这次能和启浩一道过来我们见一见就好了。”谭启浩的妈妈说:“启浩一说她不来我就想过了,这种人家的孩子头颅都是昂得很高的,我想她轻易不会到咱们家来的。当时你姑姑和我说起这件事时我也不好说,怎么说也是你姑姑的一片好意,见就见见吧,其实我不是很愿意和这样的家庭攀亲的。”
谭启浩这会说:“人家确实是因为这天气太热的原因,我看刘燕这个人不错的,哪里像你们说的那样?人家根本就没有一丁点高干子女的架子,你们要是见到就知道了。”谭启浩的妈妈说:“那她为啥不愿意来让我们见见啊!”谭启浩的父亲说:“你这话真是没道理,他们刚接触没多久,能轻易来咱们家见咱们吗?换位思考下,要是咱们的女儿咱们会不会愿意?人家女孩的家的老人还没见过启浩呢!”谭启浩的妈妈说:“启浩说那个女孩子也是对他很满意的,不然我这样说啊。”转头看着谭启浩问:“她家的父母就没有要求见过你?”谭启浩说:“刘燕没说过,我也不好主动要求去她家的。”谭启浩的妈妈说:“那当然,人家不提你当然不能说,那样也太显得咱们没自尊了。”
谭启浩的姐姐说:“还是再了解了解吧。启浩,你要是感觉合适就和她继续相处一段时间,真的感觉不合适就要当机立断,你都快二十九了,感觉合适的话是要赶快结婚的。”谭启浩的妈妈说:“最让我担心的是她的那个孩子,这继父真当不好,以后在她那个家庭可就太不起头了,我们都不在你身边,怎么都放不下这个心啊。”谭启浩的姐姐说:“前一段我还和你的姐夫说,启浩这次要是和这个女的成不了的话,干脆就让我姑姑托托关系,咱们在这也活动活动调过来算了,一个人在那边我们也真是不放心,来到这里熟人也多,以启浩这样的条件,找个大闺女还不是个问题,我也感觉找个带孩子的女人不太合适。”谭启浩的妈妈说:“这样,你回去后多和她接触下,有些情况一定要多了解,尽管这是你第二次结婚,但也是要非常慎重的,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谭启浩说:“这个刘燕真的不错的,我对她很满意。”谭启浩的父亲说:“你们俩要都感觉满意的就继续相处,这是你自己的事。”
谭启浩的妈妈叹口气继续说:“要是没有那个孩子就好了,我就担心以后会为了那孩子弄出什么事来。”谭启浩说:“为了孩子能有什么事啊?我把他当作亲生的孩子待不就行了?”谭启浩的妈妈说:“你想得简单,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孩子,那心里不会没有芥蒂的。
你要是稍微对这孩子有什么不好,尽管不是故意的,那个女人也是会很在意的。这样时间长了肯定会影响感情。人家说做后妈难,其实做继父也是一样的。”谭启浩便不言语。谭启浩的姐姐说:“还有一点很重要,你们的学历相差那么多,我还很担心你们会没有共同语言。”谭启浩的父亲说:“什么共同语言?两个人谈得来,有感情就有共同语言。启浩也都马上就而立的人了,他有头脑,他的事情还是要他自己作主,咱们不能还把他当作孩子的。”
谭启浩对刘燕在第一次见面后就相当的满意,也是在心里非常喜欢的。但他毕竟是已经结过婚的人。尽管对家人的一些观点不是很赞同,但他们的有些话自己还是要考虑的。
此时的谭启浩想着家人所说的话便,有心想问一问刘燕离婚的真正原因,想了想没说出口。吃完后,刘燕买了单。谭启浩提议在街上走一走。刘燕同意。两人在人行道走着时,谭启浩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能说一说你为了什么原因离婚的吗?”刘燕不想和他谈及这个话题,但想一想人家问起这件事也是很正常的,于是说:“感情的原因,合不来只有分开。”谭启浩问:“你以前说你们也算是自谈的,结婚前没有很深的了解就结婚了吗?”刘燕便就想起自己与张雷结婚的无奈,不由得有些心烦和反感,说:“这件事我不是很想说。”谭启浩看看她心里疑惑,也就说:“不好意思,哦,我现在是不是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
刘燕转头看他,暗自想:“听他这口气好像我是非说不可的。”心里不由得感觉有些厌恶,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于是说:“有些事情是不愿意说起的。咱们现在也相处的时间不长,你要是感觉我不合适的话可以说出的。”谭启浩显得很尴尬,急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随便说一说,你别生气。我对的印象非常好的。”刘燕看着他问:“是吗?那你说说我哪里好?”谭启浩脸一红说:“第一次的感觉就不错,有些话也说不好。”刘燕笑笑。谭启浩却问:“那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刘燕说:“说实话,现在还说不好,我现在不能够说对你的感觉怎么样的,正在感觉吧。”谭启浩问:“那你对我的印象呢?”刘燕说:“说实话第一次见了你的面对你的印象还是可以的,但有些事情是不能仅仅只看第一眼的印象的,你说是不是?”顿了下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可以只相信看我的第一印象的。”谭启浩当然是明白刘燕的意思的,募地红了脸。但他不明白,怎么就不可以问一下她离婚的原因呢?
默默走了阵,刘燕心里暗想,他这次回家既然是要和他的家人谈起自己,那么现在看来他一心想问自己离婚的真正原因,想来也是他的家庭说了一些什么事。这也是很正常的,谁家的老人都是要关心这些事的。在这时刘燕又感觉很烦了,为啥两个人结婚总是要家庭参与啊!虽说是经人介绍的,但还是要两个人谈得来,产生出感情来,至于家庭的意见也没有什么必要考虑。她已经对家庭参与自己的婚姻产生了根深蒂固的厌恶感,当然也不希望谭启浩的家人参与。但现在看来谭启浩还是很在乎家庭意见的。刘燕感觉极不舒服。
走了几步刘燕问:“你要说实话,对于我带着一个孩子你和你的家人又没有成见?”刘燕还是在心里把儒涵放在第一位的,假如这个男人不能在心里接受儒涵,那么是现在就可以和他宣布结束的。当然,他的家庭意见不是很重要,但如果他的家庭也很乐意接受儒涵那是再好不过了。
谭启浩在这时便就想起自己妈妈所说的继父也不好当的话,心里便有些慌乱,说:“我当然会接受孩子的,在一开始时我就是知道你带着个孩子的。至于,至于我的家庭能不能接受这孩子,我们也没有说到这个问题,反正以后又不是和他们一起过日子,你说是不是?”
刘燕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是。老实和你说,在我的生活了,孩子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你还是要仔细的考虑,假如你只是现在可以接受孩子,以后在一起如果你接受不了孩子我也会很在意的,你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
刘燕所说的意思谭启浩当然明白,刘燕的意思是说以后就是结婚了,假如自己对他的孩子不好,也是要和自己分手的。这让谭启浩心里有些发沉,他现在完全不知怎么样才会对孩子算好的,或者说怎么样才会做到让刘燕满意的。对于这些他感觉有些茫然,但他在心里是打算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亲生的,只是怕以后做不好,怕有些行为是要让刘燕反感的。在这时他便又想到了妈妈的话,暗自想,是啊。妈妈说得不错,看来这继父是不太容易当。但说实话,他在心里已经对刘燕很在意,很看重,很欣赏了。刘燕不管从外貌还是从气质都是令自己相当满意的。只是她所带的这个孩子让他感觉做继父有些心虚,有些难,甚至有些烦……刘燕本来也就感觉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依恋,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她所欣赏的也就是这个男人身上的那股儒气和他肚里的知识,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欧阳一鸣而产生的。今日这个男人问起的一些话,让刘燕相信这个男人也是很在乎他们的家庭意见的,而这些也正是刘燕最厌恶的,自己和欧阳一鸣几乎可以说是因为自己的妈妈参与而分手的,所以她现在对于这个男人也在乎他家庭的意见特反感。
尽管这个男人没有说出是家庭里的人说出了什么话,但刘燕心里是明白的。再说,刘燕还有些担心这个男人在和自己结婚后会不会就真的能够把儒涵当作自己的孩子。她决定要认真的考虑自己和这个男人是不是要继续相处下去了。
想了想,刘燕说:“其实,家庭的有些意见还是要考虑的,你说是不是?”刘燕希望能验证这个男人是不是因为回家后家里人说了一些什么话。谭启浩说:“你说的也是,其实家里人也都是为了咱们好。”刘燕说:“你的父母和姐姐肯定是很关心你,其实我的父母和我哥哥也是这样。”谭启浩说:“那你父母是什么样的态度呢?”刘燕说:“我给你说实话,现在我和我的父母还没有真正的坐在一起说起我和你的事,我自己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想,你这次回家肯定是要和你的家人坐下来商量的。”谭启浩点点头说:“是这样的,我们确实是说了这件事。”刘燕问:“怎么说?是不是对我带着个孩子有些遗憾?还有我的学历?”
谭启浩暗说这个女人还是很聪明的,说:“是说到了这些事。我也不瞒你,他们是担心我以后做不好继父影响感情,其实我也很担心。我怕我是真心的爱这个孩子,但不知什么地方会做得不合适,我这是实话。”
刘燕想想也对,人家有这样的顾虑是正常的,就是人家真心地对孩子,真要有什么地方自己感觉过了份,也是会在心里怪他的。
也暗自惊讶给儒涵找个继父真也是很难,原来,不光是自己有很多顾虑,男人对于做继父也是会有很多顾虑的。嘴里说:“只要你能真心待孩子,我想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谭启浩说:“我是这样想,也准备这样做的,可还是有些担心。”刘燕看看他,心里说,你能不能真心对孩子我也会感觉到的。便又问:“你是个知识分子,你的家人都是知识分子,我想你的家人也会很在意我的学历吧?”
谭启浩说:“这倒没有,只要人好就行。”脑中却又想起自己姐姐说到的学历的问题。刘燕问:“真是你们家庭的意见?”谭启浩的脸一红,考虑了片刻才说:“是,家里人也这样说。”但语气显然没底气。
刘燕从谭启浩的神情和语气知道他在说谎,心里说,我倒不在乎你的家庭怎么说的,关键还是你自己。但看来你也是在乎家庭意见的。刘燕说:“其实,以你这样的条件是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没结婚的姑娘的,男人还是比较容易。”谭启浩脱口说:“是啊,我的家人也说到这,可说实话我还是对你很在意。”刘燕笑笑,心里说,他的家人肯定也是提到我这一个离了婚带着个孩子的短处。当然,她不是很在意他家庭的意思,可自己对这个男人却不是太在意啊。唉,还是回去后认真的想一想吧!于是提出回去休息。
这日晚刘燕睡在床上很久无眠,她在一编遍地思索着自己与这个男人是不是能够结合。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看,他是很在乎自己的,也可以说这个男人还是比较诚实,能够信赖或者说往后是可以也是能够做到爱自己的。可这个男人对他前妻的情还是令自己很在意的,虽然自己知道这个男人是在流露着他的真实情感,自己也是很欣赏的男人的这种情感,但他当找自己的面说出来还是会令自己心里感觉不舒服的。那么以后假如这个男人和自己结合后,会不会也经常提起他的前妻呢?自己到了那时应该是欣赏还是排斥呢?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个男人与自己相处还要去征求他原来岳父母的意见,好像自己不是在嫁给他,而是在嫁给他和他的前妻。这更是让自己无法容忍的。如果说以后真的已经生活在一起,这个男人偶尔说起他的妻子也情有可原,从他的语气里是清楚他和他的前妻的感情的,也听得出他的前妻是很优秀的,但他要是经常拿自己和他的前妻相比,或者依他的前妻来要求自己能使自己绝对不能容忍的。
募然想到自己和欧阳一鸣相处时,有时候欧阳一鸣与自己偶尔提起徐慧,自己也是有些嫉妒的。现在这个男人说起他的前妻自己倒没有任何嫉妒的感觉,只是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是在遭受着侮辱似的。想了想还是自己没有对这个男人产生出任何的感情来,不然不会没有妒嫉,只是令自己感觉不舒服。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很在意他的家庭意见呢?现在看来自己是在乎他的家庭说词的,从他的神情和语气里,可以看得出他的家庭是有些在乎自己是个离过婚带了个孩子的女人,也有可能是在乎自己学历的,毕竟她的一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那么,以后真的和他结合,儒涵就是能够得到这个男人的关爱,但自己进了谭家的门,儒涵也就应该算是谭家的人了,他的家人如果不能将儒涵真正的融入到他的家庭里也是一件令自己会很痛苦的事。想一想也真是难啊!现在考虑这么多或许都是多余,或许以后都会很好,可也耐不住自己要去想这些。忽然又想,自己要老是想得这么多,那么又会能够接受哪个男人?和哪个男人相处又会不令自己考虑得这么多?又有哪个男人的家庭或者哪个男人会不考虑自己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会不担心做不好继父?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儒涵会得不到继父的爱?如果总是这样想,那是除了欧阳一鸣自己恐怕再也不可能接受任何男人了。可明明知道这一生再也和欧阳一鸣无缘,总还是要给儒涵找个继父的,总还是要给自己找个男人的。难,真的是很难啊!不让自己去想还是要想。
“欧阳一鸣啊,怎么现在给你的儿子找个继父也这么难呢?我实在是担心你的儿子受任何委屈啊,假如咱们生活在一起,假如孩子在你的身边,不管你对孩子怎么样的教育,你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是不会怀疑你对儒涵的任何情感的。可要是别人使用了你同样的方法对待孩子,我就有可能会认为他是在虐待你的儿子,那样我就会受不了。欧阳一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有可能,我就是把儒涵交给你和徐慧抚养也是愿意的,但这不可能,即使徐慧会真心的疼这个孩子,也是势必会影响你和徐慧的感情。我不能那样做,我也不愿意因为我的固执生下了儒涵而影响你们的感情,我也不愿意让徐慧知道我偷偷地生了你的孩子而令徐慧看不起我。欧阳一鸣,我现在确实是感觉很难,很难……”刘燕流下泪了。
“欧阳一鸣,假如有可能,我还真想让你也给我参考一下这个男人,让你看一看这个男人能不能做好儒涵的继父,能不能真正爱你疼你的儿子。”在这时,刘燕的心里激灵了下,暗自想,现在看来谭启浩在说起他对妻子的感情时那么的怀恋是有道理的,心里的爱永远无法抹去,也是想让自己爱过或者说还正在爱的人也帮自己参考的。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思想,当然就要去理解这个男人的思维了。
现在没有可能让欧阳一鸣参考儒涵未来的继父;自己也不愿意家人参与自己的未来丈夫的事。一切都是要自己作主的。这个男人到底适不适合做儒涵的继父?这个男人适不适合做自己的丈夫?是不是能够接受这个男人走进自己和儒涵的生活中呢?
刘燕在这个时候确实非常想得到别人的参考,但她绝不愿意自己的母亲参考出什么意见,这种从心底由生出的不情愿当然出自于当年与欧阳一鸣的事情上。她想到了金玲,但清楚在电话里也是和金玲说不太清楚的,只有在见了这个男人的面后,人家才可以有个具体的概论。自己也不好让金玲专门为了这件事来江汉吧!想了阵没有什么人可以参考自己的这件事,俱乐部的同龄女人根本就不多,况自己是他们的领导也不便和她们说自己的事,别的机关有一些同龄女同志,可与人家并没有过深的相处,能够说上这件事的还真没有。自从与张雷结婚后,一直没有什么好心情的刘燕也没有心情与什么人相处得太深。与张雷离婚后,刘燕总有感觉自己的事情有些可悲,更是不愿意与什么人深谈,所以,真正能与刘燕交心的女朋友根本就没有。在这时她便更加怀念老部队的那些战友,怀念卫校时的那些同学。假如是在那个地方,会有很多人为自己参谋的。现在就感觉到很悲凉了。
一阵后便又想到了王晶晶,心里说:“王晶晶也是知道自己离婚并当面问过自己的,自己也是在她面前说过会考虑再婚的,她现在虽说是自己的部下,但也是干部了,不如就让王晶晶看看,总也要比没有一个人帮自己参谋好啊!”想着时有些兴奋。一阵后却有感觉很难过,自己的事情为啥总想着让别人参考啊?仔细想了阵,还是对自己、对那个男人都不自信,自己当年和欧阳一鸣恋爱时就没有过要让任何人参考的念头嘛!
几天后谭启浩约刘燕吃饭。刘燕考虑了好一阵还是和王晶晶说了。饭后与谭启浩分手,刘燕问王晶晶:“你感觉他怎么样?”王晶晶想了想说:“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高中的时候,我们几个非常好的女同学在一起说起以后找对象的事,有同学就问,假如要是让你嫁给数学家陈景润你们愿不愿意?有的同学就说愿意,就说一辈子侍候这样的有知识的人都愿意。可有个同学就说,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绝不会嫁给那样一个人的。刘主任,你知道为了什么吗?”
刘燕想了想说:“有些人是希望把自己的青春献给对国家有贡献的科学家,一定意义上也是对科学家的敬仰和对国家的热爱,这种人的境界是高尚的。我没有那么高的境界,我和你的那位同学一样,需要的是有爱的生活,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但我佩服那些愿意嫁给陈景润那样科学家的女人。”
王晶晶说:“是啊,咱们都没有那么高的境界,但都佩服那些愿意奉献的女人。正因为咱们都是平凡的女人,是希望过平凡生活,需要爱的女人,我想,你和这个男人不一定合适,我这是心里话刘主任。女人是需要被男人疼,被男人呵护的,凭我的直觉,这个男人不要说以后照顾你了,恐怕还是处处需要你照顾的。就凭他刚才不坚持付饭钱,我就感觉这个男人太过木讷,这种人的社会生存能力也不会是很好的。”
刘燕想了想说:“其实这个男人心还是挺细的,上次他回家就给我和儒涵都带了很多的东西来。”王晶晶说:“刘主任,怎么说我对这个人都不是很欣赏。我说实话,就是我找也不会找这样的。就凭你的条件,你应该找一个比他强上很多倍的男人。他不就是个大学教师吗?你也不要把这些人想象的太高大。”刘燕说:“这倒没有,就是感觉这个人还是挺忠厚的。”王晶晶说:“刘主任,我是拿你做自己的亲人才这样说,你别生气啊。不过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你应该找一个比他强上很多倍的男人,我感觉他配不上你。”
刘燕的心里有些慌乱了,说:“晶晶,我现在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我、我还有要求多高啊?”王晶晶说:“刘主任……”刘燕心里霎间有些烦,急忙说:“晶晶,我再好好想想吧。”在那一瞬,她想把自己尽快给儒涵找个继父的想法说出来,还想说出自己和欧阳一鸣的那段恋情,想了想,还是不能说这些,更不可以说出儒涵是欧阳一鸣的孩子,于是闭上了嘴。
回家后又是半宿无眠,她连自己都不明白,让王晶晶去给自己参谋,是希望得到她的认可呢?还是希望得到她的反对?王晶晶的话虽然自己不是很赞同,但也是很有道理的。
兀自想了很久,心里说现在是绝对不可以拿定主意的。已经因为自己的可悲有过一次令自己伤痛的婚姻了,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
自己的一只脚不小心踏进了泥潭里,拔出来当然就不会再让自己的另一只脚踏进去!尽管也知道一切都不是绝对的,但还是要慎之又慎的。
情缘欲海(169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欧阳一鸣在徐慧火化的当天将徐慧的骨灰送到了苏州。欧阳一鸣家除了老爷子被众人劝下没有送徐慧到苏州外,其余人全部随车前往。唐副市长和王副院长以及研究院的高层领导在欧阳一鸣抱着徐慧去殡仪馆火化时来到了欧阳家老宅。唐副市长和王副院长代表个人和研究院对徐慧的老人和欧阳一鸣的家人安慰了一番。欧阳一鸣将徐慧的骨灰捧回欧阳家老宅后,所有人流泪痛哭了一阵后,决定马上启程送徐慧去苏州。研究院派了几部车,范旭瑞和姜玉其等几名大学同学以及欧阳一鸣的一些中学同学陪同前往。唐副市长和王副市长没有前去。办公室主任和两名研究院高层干部随往。王副院长吩咐办公室主任做好一切后勤工作,所有的开支均先有研究院垫付,说现在欧阳一鸣的家人是无法考虑这些细节的。
当日下午到了苏州。徐慧的舅舅通知了徐慧的单位和自己的家人。徐振明单位的派了人去凤凰山公墓买好了墓位。翌日一早徐慧的单位来了几辆小车和一辆大巴,半晌时欧阳一鸣将徐慧的骨灰盒捧在自己的胸前,多部车尾随欧阳一鸣的车后驶向凤凰山公墓。凄惨无比的安葬场面不再叙述。上午安葬完毕后回到城内,随车前往苏州的办公室主任已经安排好就餐的饭店。来宾用餐后相继离去,姜玉其等几名同学安慰了欧阳一鸣和徐慧的父母一番后含泪离去。欧阳安平和欧阳冬冬、毛玉琴也都和欧阳一鸣单位的来人一同回去。欧阳一鸣和欧阳玫依然留在苏州。
当日晚,欧阳玫熬了些稀粥,徐振明,杨萍和欧阳一鸣兄妹都喝了点,饭后坐在沙发全都无语。一阵后杨萍又低声哭起来。欧阳一鸣含泪说:“爸爸,妈妈,我和玫子往后就是你们的亲儿女,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到做儿女的责任的。徐慧走了咱们都没办法挽留,我只想你们二老能够好好的保重身体。玫子离你们也近,往后休息天就可以回家来。”欧阳玫点头说:“爸爸,妈妈,我哥说的是,我们兄妹都会把你们二老当作自己的亲父母。这里往后也是我们的家。”杨萍便一把揽住身边的欧阳玫痛哭,徐振明也是泣不成声。
欧阳一鸣又在苏州陪徐振明夫妇过了三天。徐振明便催着欧阳一鸣回去,说是自徐慧的生病欧阳一鸣基本就没进过单位,还是要以工作为重。便就互相安慰。欧阳一鸣回去时又去了徐慧的墓地哭了很久才离去。欧阳玫则一直留在苏州陪着徐振明夫妇,开学前也没回蟠州,回校的前一天在苏州买上些生活用品,徐振明夫妇亲自带车把她送到了学校。
自此以后的每个礼拜六,徐振明夫妇都带车去上海接欧阳玫回家,礼拜天的下午再送她回校。回来后也是和杨萍、徐振明一起逛街说话,口口声声喊着“爸爸妈妈”,俨然和他们的亲生女儿无异。徐振明夫妇有了欧阳玫这个精神寄托心情恢复了很多。此为后话。
欧阳一鸣从苏州回家后,除了吃饭的时间去餐厅吃上极少几口饭外,连着两天基本都是呆在西厢房,从早到晚,不是睡在床上就是坐在床头,一阵眼睛呆呆地瞪着一个地方发愣,一阵眼睛呆呆地看着挂在墙上的结婚合影照流泪,有时候就自言自语。老爷子从清早起床后就在外间的沙发上一袋接一袋的抽着旱烟。老爷子、欧阳安平和毛玉琴瞅空也进里间劝一劝欧阳一鸣,和他说一些宽心的话。欧阳一鸣则什么话也不说。
第三日下午,范旭瑞来到欧阳家老宅。毛玉琴给范旭瑞开门后,没有马上让他去西厢房,大门口站住,眼泪就流了下来,说:“小瑞,你看现在小鸣可咋办啊?回来这两天哪也不去,就呆在西厢房,吃饭也很少,这样时间长了他也就垮掉了。”范旭瑞说:“这两天我也是忙没有及时过来,想也想得到,一鸣不可能这么快从这片阴影里走出来的,这要有个过程。”毛玉琴说:“我这也知道,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你看他现在瘦成了啥样了?现在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梳,饭也吃不下,我就担心他这一次要垮掉。”范旭瑞脸色凝重,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去说说他。”毛玉琴叹口气说:“我就怕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范旭瑞说:“试试吧。”
院内扎好自行车,范旭瑞和毛玉琴进了西厢房。欧阳一鸣见范旭瑞进门,抬眼看了看也没吭声。范旭瑞进了卧室,看看坐在床头的欧阳一鸣,弯身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看了欧阳一鸣好一会说:“一鸣,你一定要想开,总这个样子怎么行?”欧阳一鸣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两行清泪潸然流下,噏动嘴唇说不出话。范旭瑞看着欧阳一鸣那个样子心里难受,发红眼圈内充盈着一池泪水。定了定情绪说:“一鸣,你就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徐慧给唤回来,咱们都是凡人,是要接受现实的。你说是不是?”欧阳一鸣抽泣着说:“我,我真有心、真有心随徐慧走了。我、我一个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啥意思?”范旭瑞说:“你现在的心情谁都可以理解,但你这样的说法是不对的,徐慧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欣赏你。任何人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都不会欣赏你,甚至会嘲笑你。”欧阳一鸣说:“可我,可我真的是感觉,真的感觉没有任何意义。我……”
范旭瑞心里惊怖,他清楚这样劝下去对欧阳一鸣没有任何意义,脑中转了转,迅速决定不能再用这种劝慰的语气和他说话,而是要用一些话激他或许有用。于是板起脸来高声说:“欧阳一鸣,你算个男人吗?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在这个家是长孙、长子、长兄。你在研究院是堂堂的副院长,你有这样的想法和你现在的消沉态度,我真为你感觉丢人!你现在算什么?你以为你这样是为了对徐慧的真情?
是能被别人同情和赞誉的?你错了欧阳一鸣,你也就是个懦夫而已,你的这些想法一钱不值,你现在这样的情绪只会被人耻笑!你也是在逃避责任!欧阳一鸣,老人们可等着你去孝顺他们呢!你的弟妹也需要你做榜样呢!不说你是个什么副院长的话,研究院缺了你这个欧阳一鸣照样转,你也完全不要考虑人家唐市长对你的欣赏。单就你做孙子,做儿子,做兄长的责任你是不能够推辞的吧?你也没有权利推辞!你这样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整天窝在这间屋里,让家里的几个老人担心你,陪着你,看着你,你的脸就不红?你就心安理得?你就好意思这样?研究院给了你那么高的待遇,给你高工资,给你专车,给你司机,给你令别人羡慕的一切,就是让你在家里这样胡思乱想,遇到些挫折就颓废萎靡,不为研究院做事的?什么事情都要有个适度,你不能总是这样吧!过几天我叔我姨是不是也要不去学校教书,专门请假在家陪着你?是,徐慧是你的妻子,你难过,你痛不欲生,可家里的那个人心里好受?你怎么不为他们想一想?
他们心里难受还要担心你,还要来劝你,还要来陪着你。
你好意思吗?“说着话腾地站起,伸手拉过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欧阳一鸣说:”你给我起来,下床去。“欧阳一鸣愣了愣,动了动身子下了床。穿上鞋被范旭瑞从身后推了把,说:”出去,出去看看几位老人,出去看看他们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欧阳一鸣在范旭瑞的推搡中出了卧室的门。
刚才,在范旭瑞开始大声和欧阳一鸣讲话时,毛玉琴便惊慌地站起,被欧阳安平一把拉住,冲她摆了摆手。欧阳安平心里清楚范旭瑞的用意,这样的话家里的几位老人都是不好说出口的,也只有范旭瑞说出来效果最好。毛玉琴坐下后听着范旭瑞的话,心里也一阵阵的不是个滋味,默默地流着眼泪听着。
这会见欧阳一鸣被范旭瑞推出了卧室,毛玉琴又站起。范旭瑞看着欧阳一鸣说:“欧阳一鸣,欧阳院长,你自己看看这几位老人吧!
那一个比你的心里好受?”欧阳一鸣站在那里愣了片刻,眼泪便哗地流下说不出话来。毛玉琴哭着刚喊了声“一鸣”,范旭瑞打断了她说:“毛姨,你什么话都不要说,让他自己想。”欧阳一鸣只顾抽泣。范旭瑞说:“这个房间你欧阳一鸣不能再住,绝不能住在这个房间。越是住在这个房间你越要胡思乱想。毛姨,给他腾一间房。屋里挂着这么多的照片,徐慧还是在……”毛玉琴忙说:“玫子开学前不回家了,就先住玫子的房间吧。”范旭瑞说:“那也好,门开的吗?”毛玉琴点头说:“开着的。”范旭瑞拉住欧阳一鸣的手臂出了门。老爷子、欧阳安平和毛玉琴随后出门,范旭瑞背后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跟过来。
进了欧阳玫的房间坐下,范旭瑞看着欧阳一鸣说:“一鸣,我刚才是太激动了,你别生气。”欧阳一鸣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范旭瑞叹口气说:“一鸣,咱们俩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咱们和亲兄弟是没有区别的,我看着你这个样子着急啊。一鸣,你心里难过,你以为我就不难过,说实话,这几天我也和没吃什么东西一样,咱们家的人还不都和你的心情一样?你现在的心情谁都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够总是这样胡思乱想的,那样的话你整个人就颓废了,人的思想颓废了,那具躯体留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你也是能够做大事的。你这么年轻就坐上了研究院副院长的交椅还不能说明一切?假如你为了徐慧的这件事彻底的垮掉了,你会令很多人耻笑的,你也会辜负很多人对你的期望。
我当然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为你对徐慧的情而感动,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留在世上的人就必须面对现实,你能够振作起来,徐慧也会高兴的。你说是不是?”欧阳一鸣点点头,说:“旭瑞,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现在是怎么了转不过这个弯来。旭瑞,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就都要离开我?我的事你都知道,两个我所爱的女人,一个由于家庭的干涉离我而去,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离我而去,这两个女人在我的生命里你知道是多么重要的,为什么就一个都不给我留下?难道我这一生就不该拥有爱?难道我这一生注定不会拥有爱?”
范旭瑞听着欧阳一鸣的话也是暗自在心里叹嘘,是啊,自己当然是知道欧阳一鸣对这两个女人的情感的,短短的几年间竟然都会相继离他而去,对于欧阳一鸣这样重感情的男人来说,这样残酷的打击确实是致命的。自己刚才那样说着欧阳一鸣好像是有道理的,事情摊在自己的身上能比他好上哪儿去?虽然自己也是很伤心,但事情不在自己的身上心情是完全不同的。但范旭瑞不管怎么想,他也清楚现在不能顺着欧阳一鸣的话意说下去,于是说:“一鸣,我当然是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谁又能知道自己的一生都会遇到些什么事?既然遇到了这些事,就要去正确地面对。你说你不去面对又行吗?刚才我说的虽是气话,但也是我的心里话。咱们不能为了自己遇到的挫折,让所有的亲人都陪咱们一个劲的难过、担心吧?一鸣,这段时间看着你这副样子,你这副消瘦的样子,家里的这几位老人心里更不好受,他们一方面为失去徐慧难过,同时也在整天的为你提心吊胆着。一定意义上来说他们要比你还要难受。你也可以看到,爷爷这几天都瘦成了啥样?你爸爸妈妈又都瘦成了啥样?他们的身体要是垮了,你欧阳一鸣的心里又怎么能得到原谅?一鸣,咱们是男人,不可以说要顶天立地,但也要有男人的样子,最起码的要不能让自己的老人为了咱们而过多的操心、担心、痛苦,或者说要尽量的减少他们的痛苦。对于刘燕我不想说什么,咱们的家庭和人家的家庭不一样,但我可以说你会比刘燕现在的丈夫优秀,对于她你不要有过多考虑的,刘燕也是迫不得以的。你不能怪刘燕什么,也不要去怪刘燕的家庭什么,现在也更不要再去想刘燕什么。至于徐慧,人的一生谁又能知道自己会生什么病有什么灾?我在医院工作,我接触的死亡太多,医院里那天不死人?从小孩到老人,都有很多是在非常痛苦的折磨中离开的,谁能挡得住死亡?谁也不能!一鸣,现在你应该感到庆幸的是,徐慧虽然离开了咱们,但她没有经受丝毫的身体的痛苦,就为这你就要感到安慰。至于以后,一鸣,我想就依你的各方面条件,要得到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的爱还不是什么难事……”
欧阳一鸣听到这里急忙说:“旭瑞,我现在想起来就害怕,我还敢有什么爱吗?女人的爱我已经不敢在渴望了,我也很害怕再去爱什么女人,这些天我也想了,与我发生爱的女人都要离我而去,可能我这一生就不应该拥有爱。”
范旭瑞看看他心里哀叹,他完全理解欧阳一鸣这时的心情,两个可以说在他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两个女人全都离去,他也真的会畏惧爱了。但他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欧阳一鸣态度会转变,最起码,一个男人不会去拒绝女人,仅仅从生理上的需要上就不会去拒绝。
当然他也知道,不是比较出色的女人欧阳一鸣也不会看在眼里。就是他说拒绝了爱,但也会接受女人,接受一个不错的女人在一起生活的。
范旭瑞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这样,我今晚值夜班,你随我到医院去,我给你吊一些脂肪乳或者能量合剂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你要尽快地将身体恢复了,尽快上班去。从徐慧生病到现在好多天了,你要去上班工作了,咱们不能让人家对咱们有看法的,尽管人家会理解,这件事咱们也要注意。再说,你能够正常上班,家里的老人也就安心了些。对于你自己来说,工作起来也会忘记很多痛苦的。
你说是不是?”欧阳一鸣点点头。
毛玉琴在范旭瑞和欧阳一鸣说话时去了趟街买了些菜,晚饭时范旭瑞在欧阳家喝了几杯酒,饭间也没说多少话。饭后欧阳一鸣随范旭瑞去了医院,在范旭瑞值班休息的房间吊营养液时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晚十点多时欧阳一鸣电话去了车队要部车接他回家,车内告诉来接他的司机,明日一早让他的司机来家里接他上班。回到家毛玉琴告诉欧阳一鸣,他和范旭瑞刚走一会李璇打了电话来,询问欧阳一鸣身体情况。欧阳一鸣便问有没有说其它的。毛玉琴摇头说没有。欧阳一鸣想,购买哪家工厂的事也应该有眉目了。
翌日清早在家吃了早饭,司机接欧阳一鸣去了单位。进了办公大楼,很多同事见面道着节哀、珍重的话语,欧阳一鸣一一谢了。
在办公室坐下,愣愣地扫了遍办公室的各处,心里计算着也有很多天没有进来过了,就隐隐对研究院生出了些愧意。拿起茶杯走到水瓶前,拎起感觉水瓶是满的,打开看冒着热气,知道也是刚刚送来,倒了杯水在办公坐桌前坐下,抿口茶水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李璇的,问起昨晚她打电话去家里的事。李璇说,这些天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打个电话问一问。后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欧阳一鸣谢了后,便问起哪家工厂的事。
李璇说现在已经基本谈妥,具体的价格可以下调三十万,说她本来打算是压价五十万的,看来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问欧阳一鸣是什么态度。
欧阳一鸣正想说话,王副院长推门进来,见欧阳一鸣正打电话,闭上了想说话的嘴巴在沙发坐下。欧阳一鸣冲王副院长点了下头对着话筒说:“李璇,真要有难度的话就不要坚持,我们也等不起。这样,我和领导们汇报下,能定下来的话就定下来。倒不是这一二十万块钱的问题,主要是要干净没有后遗症,我们买下那工厂不是继续生产,是建研究院的,我们和哪家工厂就是买卖关系,所有的一切后遗症均不得有,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李璇说:“这些我考虑过的,我也和他们谈到了这个问题。一次性买断,厂里的一切债权债务及原工厂的人员以后的安排问题,均与你们研究院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有什么我想不到的你在电话和我说,我再去和他们谈。”欧阳一鸣说:“上午我们研究下这个问题,今天上午给你答复。”谢了后挂断电话。
王副院长见欧阳一鸣挂了电话,问:“是咱们研究院买那工厂的事?”欧阳一鸣说是。王副院长点点头说:“等会再说这个问题,刚才我听说你来上班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现在的身体是不是可以?听车队说你昨晚还在医院打吊针,这样的身体怎么可以来上班?你应该多休息的。”欧阳一鸣说:“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自从徐慧生病到现在我也一直没来上班,把你忙得够呛。在家我也蹲不住了,不如来这里做点事。”王副院长说:“只要你的身体允许,来上班也可以,这样对你的心情也有好处。一鸣,人生遇到的挫折会很多,你一定要正确对待,这样才能走好人生的每一步。”欧阳一鸣感谢。再就详细说了刚才李旋电话中说的事。王副院长说:“打个电话看看唐市长上午有没有时间,咱们说一说就定下来,这件事也不能老是拖着。”欧阳一鸣便又给唐副市长打了电话。唐副市长接了电话后也是问了欧阳一鸣的身体。后听欧阳一鸣说起了正事,就说一阵过来。
唐副市长过来后,也是先到欧阳一鸣的办公室,唐副市长坐下后说:“一鸣,我没想到你的心态能调整得这样快,本来以为你还是要几天才能来上班的。你能够这样我很高兴也很赞赏,这才是做领导或者说做一个有作为的男人必备的素质。看你现在的形象很消瘦我很心疼的。这样,工作上的事情你暂时不要操太多的心,能来单位上班就很不错的。我只希望你的心情和身体都尽快地恢复,这样才能更好的工作。关于你的妻子我不愿意再说,以你现在这样的态度,我想你一定也是认真思考和正确对待了的。好了,振作起来,我们都希望见到以前的欧阳一鸣。”欧阳一鸣眼含泪水感谢。
接下来一起去了王副院的办公室,说了阵李璇电话里所说的具体情况后,便通知办公室和基建办的负责同志到会议室开了个会,研究了一些收购该工厂的具体事宜,后决定唐副市长、王副院长和欧阳一鸣,带办公室和基建办以及法制办的几名同志一同前往先看一看那家工厂,可以定下来的话当场拍板办理此事。欧阳一鸣和李璇通了电话。李璇又与办事处联系,最后定下来下个礼拜一上午去金陵。
欧阳一鸣尽管来到单位上班心情要比闷在家里好上了很多,但心中的压抑和痛楚依然不时地惊扰着他。这几天,姜玉其和吴莹莹也分别打了电话来劝慰欧阳一鸣,说了一些宽心的话,当然也说了一些道理。欧阳一鸣当然也是什么道理都懂的,但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又怎么想,要想走出这片泥潭还是需要有一段时间的。晚上一个人时他控制不住也是要流泪,也是要在口中喃喃地喊着徐慧的名字,他无法不让自己的思绪不停留在徐慧的身上……他已经开始对神灵甚至对佛祖产生怀疑了:“天上真的有救苦救世佛祖和诸神吗?为什么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以及徐慧的家人那么虔诚的乞求,并没有换来徐慧的再生?是根本就没有,只是人们心中对美好的期盼所产生的诸神?还是我们的诚心依旧不能打动佛祖的心?
为什么我倾心爱恋的两个女人都要离我而去?还是我这一生根本就不应该,或者说不能够拥有真正的爱恋呢?即使我不配拥有,那么让徐慧和刘燕离开我也就罢了,为啥还要让徐慧离开人世?离开所有爱着她的亲人呢?”有时也会在心里惊叹:你说不信,那徐慧在走时为啥是那样的姿势?为啥屋内会有那般奇异的香味?为啥徐慧十岁时的病就能治好?为啥医院救治不了徐慧的病?为啥徐慧在去世了几天之后仍和睡熟般无异?为啥……总之有很多的为啥让他又无法解释、无法明白。他的脑子里又总是将信将疑。
但他再不敢奢求什么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地爱情了,他是在心里不知想过多少遍的。他认为那种爱情不会被自己拥有,自己也不该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最终只会令他痛苦,而不会归属于他的婚姻。轰轰烈烈的爱情所带给他的只会是先乐后悲,留给他一生刻骨铭心的遗憾和痛楚。从刘燕和徐慧的身上已经验证了一切。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去尝试、去经历了。或许,以后只会有那么一个女人,只是个会让自己看着满意,而无需什么爱的轰烈的女人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生儿育女,平平凡凡地了此一生……礼拜天这日,欧阳一鸣在家呆了一个上午感觉憋闷,上午时有两个电话打到了西厢房,欧阳一鸣打开房门便就感觉如见到徐慧一般的心里难受,接了电话后忍不住又去了卧室看了阵,泪眼汪汪地出来。毛玉琴说:“小鸣,干脆让人把电话移出西厢房吧,不然我们进去心里都很难过。以后咱们的心情都慢慢好起来后再移过去。”欧阳一鸣想了想,打了电话去单位的电工班,让他们下午派两名电工将电话移到东厢房去。
欧阳一鸣睡了一个午觉醒来,两名电工到了欧阳家。欧阳一鸣说明了意思后,一电工说可以在东厢房装一部电话分机,以后想用西厢房的话就不用再调线路了。欧阳一鸣就说你们看着办。眼睛看着西厢房开着的房门眼前便就晃动徐慧的影子,想了想说:“我有事要出去,你们需要什么材料的话让我妈给你们钱去买。”说完话出了门,在宾馆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盲无目标地驶出了城外。
车速很慢,他不知道自己所要去的目的地,也没有想过要去什么地方,出城一阵后才猛然发现自己所去的是通往茂山寺的方向。
心里一震,暗想也有几年没有来过此地了,那位面目慈善,颇有几多仙风的和尚还在不在人世?心里想着时便加快了车速。
上山的坡道可以将车子开上去,在庙门口的那片空地上停了车下来,站住看了看,此庙宇依旧和前两年没有多大的变化,院中的那颗槐树和屋后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院中的石板地面依然干干净净。耳闻从那房内传出的清脆的木鱼声让欧阳一鸣宽下了心来,这说明和尚依然身体康健。不知为何,欧阳一鸣总在心底由衷地期望这位和尚久留人世。
欧阳一鸣进门后看了和尚片刻,双手合十念了“阿弥陀佛”,留下钱拿了香拜后在和尚对面蹲下,看着和尚依旧精神矍铄感觉欣慰,道:“师傅,还认识我吗?”慧明和尚停住了敲击木鱼,看着欧阳一鸣点头说:“认识的,有几年没来了。”欧阳一鸣忽感不好意思,点头说:“是啊,工作有些忙。今天休息,特来看看您。”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说:“施主还能想到贫憎。阿弥陀佛!”欧阳一鸣问:“这几年的身体都很好吧?我看现在身体挺好的。”和尚说:“很好的。”
欧阳一鸣本也无意来此庙宇,进了庙门也没打算问上什么事。这会的脑中突忽想起徐慧,悲由心生,于是说:“师傅,我总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我也知道佛祖是救苦救世的,可怎么就不能让一对相爱的男女恩爱一生呢?”和尚看他一阵后说:“前世注定,今世姻缘。
相爱分离,即为错爱。”欧阳一鸣说:“那这样说凡是爱过而又不得不分开的男女,都是错误的喽?”和尚说:“姻缘乃前世所注定。
荣辱死生,皆有定数。即要妄想,亦无可妄想。”
欧阳一鸣不免有些心烦,暗自想来此寻问任何事得到的结果不过是如此,这样几句话早几年就从这里听到了,而今还是要再听。
“罢罢罢,不会有结果的。就当是‘荣辱死生,皆有定数’吧!都是定数,都为定数,都是上苍安排好了的,还问这些干吗?”募然间感觉自己很无聊,无聊的透顶。
亦为这次不知觉来这里有些奇怪,好像也是有股吸引力将自己吸引到这里的。再看和尚,止不住心里还是由衷地敬仰,由衷地敬畏。
于是说:“师傅,你一个人在这地方一定要注意身体,感觉身体不适就要马上下山找医院。说实话师傅,我是很担心您这么大的一个老人住在这个地方,能有个人在此陪伴你就好了。”说着话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说:“师傅,这张名片上有我的办公室和家庭的电话,以后真遇到什么事就找我或者找我的家人,我们都会尽量帮助您的。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要调到外地工作,回家时我会抽空来看您。您多保重。”和尚双手接过念了“阿弥陀佛”,欧阳一鸣转身出了门。
情缘欲海(170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个月后,研究院在金陵购买的那家街道办工厂内的厂房拆迁完毕,院内原有的那栋七层办公大楼,下面三层装修为办公、接待等办公场地,其余四层均改装为实验室,拆除院内原有厂房时,楼内楼外已经开始装修。计划装修完毕先搬迁部分实验项目过来。
蟠州设计院设计了整个研究院新址的布局,以及十二层的科研大楼和七层宿舍楼图纸。蟠州市建筑工程公司通过竞标承建这座科研楼和宿舍楼、食堂等,合同要求半年的时间科研楼必须交付使用。欧阳一鸣带领研究院基建办和办公室以及财务部等部分人员进驻金陵。
科研大楼奠基和研究院挂牌的这日,蟠州市部分领导及部分省政府、省科委的领导前来剪彩。电台、电视台及报社等一些媒体前往报道。王副院长主持剪彩仪式,省市领导及欧阳一鸣在剪彩仪式上讲了话。
工程项目在蟠州市委市政府的关切下,蟠州市建筑工程公司自然不敢怠慢。欧阳一鸣及相关部门的办公室和财务室等首先装修完毕,研究院过来的人员全都在正在装修的这栋大楼几处房间休息。
对于工程建设的相关协调工作,李璇出了不少的力。为此,唐副市长和王副院长对李璇满是感激。这一日王副院长来到金陵,和欧阳一鸣说起是不是要给李璇意思一下的话题。欧阳一鸣说:“我和李璇等几名同学关系相处得非常好,如果这样的话我想也是害她,毕竟她是政府机关干部。作为好同学我不希望她接受这样的东西。”王副院长说:“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的,人家毕竟给我们出了不少力,省下不少的钱。”欧阳一鸣想了想说:“这样吧,有机会我和她说一下,估计她也是不敢接受什么的。偶尔请她吃顿饭倒是可以。对于她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我们同学间的真挚感情。”
过了几日,欧阳一鸣打电话请李璇吃饭。这之前两人已经一起吃过几次。最初的几次吃饭都是李璇约欧阳一鸣的,说得最多的当然还是开导欧阳一鸣的一些话语,后来说起徐慧的话题就不是很多了,李璇也是在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这一次,两人吃饭闲聊,欧阳一鸣就说到王副院长的意思:“我们院的领导对你的帮助非常感激,有意给你一些报酬,不知你是不是愿意接受。咱们都是好同学,你可以明确答复的。”李璇看看他问:“欧阳,你们打算给我多少?”欧阳一鸣心里一惊,他本以为李璇是绝对要推辞的,现在听李璇的话语心跳起来。但他确实就没和王副院长谈起给多少给什么的问题,这会自己也不好不回答,稍有些紧张地问:“你,你的意思、你的意思要多少?”李璇想了阵说:“就凭我给你们出了这一番力气,帮了这些忙,我想、我想怎么也要给我个一二百万吧!”欧阳一鸣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李璇忍不住捂着嘴弯腰笑。欧阳一鸣抬手指着她说:“你啊,你……”他豁然明白李璇是在开玩笑的,倒是为刚才自己的心惊有些好笑。李璇笑着问:“怎么?不舍得?”欧阳一鸣说:“你也就把嘴再张大一点,好不容易说出口,才说出个一二百万,哈哈。”李璇笑后说:“那你们就适当多给些吧,我不嫌多的。欧阳,我也看得出,你是不舍得呢!”欧阳一鸣说:“还是要得太少。”
两人笑后,李璇怔怔地看了欧阳一鸣会说:“欧阳,能看到你笑我真高兴。”欧阳一鸣心里一惊,瞬间也就想到,自从徐慧生病至徐慧走后,今天还是自己的第一次笑。想着时眼圈便又红了。
李璇看着欧阳一鸣的神态,暗自后悔自己不该说那句话,又急忙重拾话题说:“欧阳,我帮你们研究院这些忙,你也清楚我是完全为了你,为了咱们同学间的这份真挚的感情。说实话,我能为你们把事情办得越圆满,你也会在研究院越有面子。我没有想过得到什么报酬,尽管是你们研究院的报酬我也不会拿的,那样的话我不是给你的脸上抹黑?你替我谢谢他们。”欧阳一鸣说:“我也和他们说你不会要的。不过李璇,这样的钱我还真不希望你要,如果你真需要用钱,一定要和我说,我现在有能力帮你。”李璇说:“现在我已经相当满足了,没什么需要用钱的。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说。”
李璇能够为欧阳一鸣所在的研究院做这些事,正如她说的那样。当然,假如不是为了欧阳一鸣的单位做事,自己也不会这么出力,出了力也是愿意接受一些好处的。她当然希望得到钱,她认为收这样的钱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但欧阳一鸣单位的钱她绝不会拿一分,她不能让欧阳一鸣看不起自己。有些事情她还是不愿意被自己的这些好朋友知道的,最起码的自尊还是要保持,虚伪的形象还是要留在自己的这些好朋友脑中的。
欧阳一鸣当然也是对李璇的这一做法非常的欣赏。他还是很害怕李璇拿这样的钱的,不管多少,不敢是谁的钱,手伸出去以后就不好收回来。她毕竟是国家机关干部,这样的话就有可能会毁了她。他也相信李璇会珍惜自己的一切的。
欧阳一鸣说:“以后有需要的话,你一定不要客气。”李璇说:“我和你不会客气。”端起酒杯说:“来,干一杯。”欧阳一鸣说:“我是喝不过你。”李璇说:“我也不让你和我比,喝了这杯没事的。”两人喝后,李璇边吃菜边说:“欧阳,你能来金陵我确实高兴,说实话同学之间的情感和同事之间的情感不可同语。我相信你也有同感。我还是想说一说你和徐慧的事,尽管我知道提到她你就会心痛,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走出来。徐慧是我的好妹妹,失去了她的痛苦应该说我也不比你差,都是从心里痛。但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清楚每个人都会离世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既然她走了,咱们都还是要生活下去的,都还是要很好的生活的。这段时间我看你的精神状态在慢慢恢复我很高兴。我希望你能够完全从那片阴影走出来,过属于你的生活。有些话我可能现在说的早些,我想,你还会得到爱,还会有很幸福的生活的。”欧阳一鸣叹口气说:“说实话我现在是对爱失去了信心,以后会不会有我感觉渺茫,我也真的怕会有。现在我也没多少渴求,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一生我就满足了。”李璇说:“你这还是一种很悲观的情绪,以你这样的条件,再次得到一个很爱你的优秀女子不是个问题。
这点,我恐怕比你都有自信。我想,如果你能够再得到一位姑娘的爱,你就会从这片阴影里走出的快些。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地找到位你满意的姑娘。“欧阳一鸣没言语,想了想,自己还能遇到吗?想来是可以的,但自己确实是害怕了。两个自己所爱和都深爱着自己的女人相继从自己的身边离去,已经让他有些胆怯爱了。李璇说:“我倒真有心帮你物色。”欧阳一鸣说:“等一等再说吧。”李璇看着她点点头。欧阳一鸣想着李璇还是比自己大了一岁的,至今还是没有她任何交了男朋友的消息,于是说:“李璇,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李璇怔了怔,点点头笑笑说:“是啊,是该找了,不然就成老太婆了。”欧阳一鸣说:“这倒不至于,只是、只是我感觉你应该找了。”欧阳一鸣本想说你现在的岁数也不小了,但怕伤了李璇的自尊便没说。
李璇也明白欧阳一鸣的话意,说:“我也感觉到了,可找不到啊。”欧阳一鸣说:“还是你的条件要求得太高。”李璇说:“其实那是你的猜想,很多人也是这样猜想的,我清楚,但不是。我只希望有个能够真心爱我疼我的男人就够了,真的没有过高的要求。”欧阳一鸣说:“那应该还是很好找的。”李璇摇摇头说:“这样的男人不好找啊!你以为都能像你这样对女人那么倾心啊?你这样的男人不是很多的。现有多少男人能够一心一意地待自己的妻子啊?还不是表面上对自己的妻子百依百顺,背着自己的妻子就胡作非为啊!这样的男人我看到的太多了。”
欧阳一鸣瞬间脸红,在这时他想到了自己背着徐慧和刘燕的恋情,以及和刘燕所做的一切,突忽又想到那个令他心慌的白雪。假如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的这些事,会怎样的看自己?想着时心里狂跳起来。低头在那不说话。
“出了这件事后我便更加想你。我想我临离开金陵是一定要见一见你的,但我还是忍住了。我想你不会把我当作坏女人,你不会是吧?我不希望你会和他们那样想我。真的不希望!”
“现在好了,我回了上海,回到了我亲人的身边,回到了我爱人的身边,我会天天和我的丈夫守在一起。尽管我的丈夫现在已经是个病人,但我不会再感到寂寞了……”
“谢谢你留给我的那些美好的记忆,谢谢你!我会一生都藏在心底。我祝福你事业再上一层楼,生活美满幸福。在我的这一生你也只是我的记忆,我不会再见你的。我也感觉到我好像不应该见你。所以给你写了这封信。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把我离开金陵的事告诉你,我总有一个感觉你还会到我那个家去,所以就想告诉你我已经永久的离开金陵,再不会回来。或许这只是我的臆想,你根本就不会想到去的,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咱们是做不了朋友的,有了那样的关系就不再会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况且咱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纯洁的朋友关系!可我真想和你做一个很纯洁的朋友,但这是不可能的,咱们已经做不了纯洁的朋友了,覆水难收啊!”
“好了,不多说了,愿你一切都好!”下面是“白雪”的签名及“草于灯下”几个字。
欧阳一鸣看了下面的日期是前天的,知道白雪是前晚写下的这封信,可为啥信封无字呢?这封信分明是亲自送过来的。拿着信封看了看,就见信封的背面写着两行字:“本想给你寄出这封信的,在火车站准备给你寄这封信时忽然想去见一见你,没控制住自己,好在不远,就坐出租车过来了。没有见到你很遗憾,或许也是天意。这封信留给你。”
匆匆看完这封信,还是令欧阳一鸣感觉非常的惊恐,眼前就闪现着白雪那张文静的脸颊,好像这个女人的那张脸就在自己的面前,正用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似的,令他感觉有些颤栗。他不明白怎么会感觉害怕,但还是忍不住生出这种情绪。一阵后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那只拿着那封信的手就哆嗦,心里说:“不,怎么我也不会把你在心里当作坏女人的,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作坏女人。”想着白雪被那男人的妻子在单位里打骂侮辱,心里异常的惊乍慌乱起来,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对于这个闪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女人,对于这个将自己第一次捋去的女人;对于这个给过自己身体快乐却又让很胆怯的女人;对于这个自己想起来便感到有些羞辱的女人……欧阳一鸣在最后一次与她分手后也是想过她的。白雪这个名字将会永久的存留在他的脑海里。
但白雪也只是会令他偶尔想起,不会有很频繁的回忆。来金陵之前他想到过白雪的。他担心过会不会再和她发生以前的那种偶遇。
那时候思想中考虑的是,自己也总是开车出门,不会再有以前那样的公交车上的偶遇了。还想过,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年,那样一个对性充满了强烈渴求的女人,不会不找另一个男人去满足她的。有了别的男人,她也就会慢慢的把自己淡忘,或许,即使相见她也不会再对自己咋样。
再又想,这个女人其实应该说也是个不错的女人,她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过自己的事情,那次与刘燕分手,自己懵懵懂懂地去了她的住处,她依然是对自己非常关爱,非常体贴,如一个大姐姐般的安慰自己开导自己。虽然她的某些作为不为人欣赏,但一直并不认为她是个坏女人,亦不愿意把她划为归淫荡女人的行列。想起她时当然还会免不了身体一阵的兴奋……欧阳一鸣忍不住哆嗦着手拿起那张纸再看,募然听到几声清脆的敲门声,那张纸攸地脱手落在了地上。努力镇定了情绪问:“谁啊?”
他的助理在门外说:“是我。”欧阳一鸣弯腰拾起那张纸放在口袋里,走到门边开了门问:“有事吗?进来吧。”助理微笑着说:“不进去了。欧院长,晚饭前你刚走,你上海的一个同学说是路过这里来找你,她说她姓白,她给你留了封信你看到了吧?”欧阳一鸣点了下头说:“看到了,她说了什么没有?”助理说:“问了你的一些情况,我们也没和她多说。她说她是你的大学同学,说好几年没见了。”
欧阳一鸣说:“是啊,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刚才我看到她留的信了。”助理说:“那就好,怕你不知道,你休息吧。”欧阳一鸣点了点头,待助理转身离去关了房门。
“大学同学?”欧阳一鸣站在房中自语。“这个女人看起来像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吗?”脑中便又闪现出白雪的影子,暗自想,以前看她的模样儿就不显得大,说是自己的同学也应该能让人相信的。兀自摇摇头在床沿坐下,便又想,这个女人会不会问起更多的事,他最最不愿意别人对白雪说起徐慧去世的事,在他脑际里,这个女人是完全不能和徐慧并列在一起,甚至是不可以在一起说起的。甚至感觉白雪和徐慧从一张嘴里说起都会让徐慧蒙受侮辱,尽管他在心里不认为白雪是个还女人。可现在自己是不好去向任何人问起这件事的。
心里便感觉异常的压抑。
他没有想到过白雪会从报纸上看到他。白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的,报上的照片也不是太过清晰,“这个女人怎么会就认定是我呢?
或许她就是瞎猜的,看着像或许也是拿不准是不是。好在自己和李璇一起吃饭没见到她,是天意,正如他说的是天意。”却在霎间隐隐又感觉有那么一丝的遗憾。便又想起了自己与她所做的性事。想着性事时心里开始发颤,那种令人心颤的麻酥迅速在他的身体里升起。
他记得,迄今为止,刘燕和他分手后,和白雪做的那次性事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次。尽管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自己无法抑制住身体内的那份渴求和冲动,也曾遗精和手淫过很多次,但并没有过一次是脑中想着白雪的,倒是经常幻想着与刘燕在一起。当然有时候也想着和徐慧在一起,但性爱的事怎么都不能将徐慧在脑中留住。这会身体燥热着,就有感觉自己的下体膨胀了,“老天,自己的身体也确实是需要啊!”
想了阵无法控制住自己,脱衣上床手淫了。兴奋过后脑中却又想,这个女人走了,之后再也不会见到了,倒又有那么几丝留恋。
又有几分安慰和踏实。
募然想到了徐慧,心里猛地惊了下,徐慧要是知道我和她的事该怎么想我呢?也亏得这个女人在没离开金陵时没有来找过我,假如在她看了报以后便来找我,还会和她做那样的事吗?就在心里说:“这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却又想:“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已经和她做过了几次,再做也是很自然的。几年了,自己的身体真的很需要啊。”想着时还是脸红心跳,心头发虚。片刻就想:“我现在还有啥?已经没有什么爱情了,从此后爱情或许已经再不属于我,我也可能再不会拥有什么爱情,也不愿意拥有什么爱情了。或许以后我就只有这付身躯,这付身躯即使找到了一个女人一起过日子,或许也就只是互相的支撑,互相的满足,互相的索求……在这些互相中产出我们共同的结晶,而不好去再谈及什么爱情的话题的。我的爱情已经尘埃落定,爱情再不可能被我这付身躯拥有。对于爱情来说,这付躯体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与女人组成一个家庭,或许以后能生出一些亲情来,这份亲情有他们互相的结晶的牵扯,亦有长时间一起生活的磨合,只是这些情份,而决不会再有如对刘燕和徐慧产生出的那般爱情了。或许,人世间的太多男女就是这样生活的,不,是所有的男女都是这样生活的。世上本就不会有真正相爱的男女生活在一起,绝没有!看他们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其实那都是亲情啊,真正相爱的男女上苍是不会让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不会的!”
“哈哈”他兀自笑了几声,心里念道:“上帝?佛祖?你们也真的很可笑啊!造出了男女让他们相爱却不让他们在一起,无情的分开了一对还不算,还要让再次相爱的其中的一个人永久的消失,让活着的人痛苦,让那留在世上的孤单男人永久的思恋。你们分明就是不希望人间存留相爱的男女嘛!你们造人就是要让没有什么感情的男女硬拉在一起发生男女之事?难道这就是你们造人的目的?难道这就是你们留给凡间相爱男女的结局?不爱的夫妻也是要做爱的,不然怎么会能对得起你们所造就的凡人的躯体……愤愤地想着时流下了泪,脑中便又出现了徐慧的影子,继而就闪现着刘燕的影子,两张他所倾心爱过的女人的脸交替闪现着,却也是不时闪现出白雪的影子,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