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段家女将(全本)-15
第六十二回——凤翎女智守南阳关,韩素梅急调丰家将
先说朱雀关,本有曹化驻守,徐有亮又加派了赵凤竹,实力大增。而且原来的关城是为了防范外族入侵,所以南高北低,徐有亮回到南三关后,防御的向变了,便把北边的城墙也加高加固,成了南北双向防御的险关。
王柯接到京里王禀正的命令,不待时日,趁着夜暗便把人马派往朱雀关,四更时分,一声炮响,一齐往关上攻来。
张圭虽然接受了冯庆的条件,回来帮着徐有亮裁军,却时刻也没敢松懈,暗中早就告诉了各关守将,说王禀正诡计多端,不可不防,那曹化和赵凤竹都是久经战阵的,又都是细心的人,丝毫不敢大意,关城的防守布署得当,将士也肯用命。
王柯接到京里来的指令,以为关中一定以为调停有望,不会太认真的防守,这才趁夜发动进攻。
起初,城上并无动静,哪知等攻城的队伍到了城墙下,架起云梯开始爬城的时候,上面忽然传来一阵梆子声,接着,便有无数大桶大锅,把不知什么东西自城上倒将下来,只听前方士卒哭爹喊娘,城下登时倒下了上千人,其余的只得退回护城河外。
有的士卒在城下受了点儿小伤,被上面浇下的东西淋上了一点儿,等随着队伍跑回来后,被浇上东西的地方便已经溃烂成了大洞,并且很快漫延,没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死于非命,王柯这才知道上面倒下的东西有毒。
检点伤亡,死了有七、八百人,把个王柯气得暴跳如雷,急忙命令再攻。
连着攻了四、五次,死了三千有余,就是攻不上去,王柯自觉无奈,只得暂且收兵,再图良策。
再说韩素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两千多人,花了七、八天的时间,这才终于破除了虎狼峪的机关埋伏,过了青龙阵,却发现拦截她的,只有一员小校和千数人马,足见徐有亮后来又在虎狼峪下了多少功夫。
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南阳关下。
同朱雀关一样,南阳关也加高加固了北边的城墙,而且凤翎和史文龙两个人在此守城,可说是固若金汤。
韩素梅一到关下,就叫人讨敌要阵,对方是凤翎出马,言语不合,便与韩素梅斗在一起。
要说韩素梅的武艺真不含糊,与凤翎堪堪打了个平手,战至天晚,各自回营。
翌日,韩素梅又来讨敌要阵,凤翎却不出来。
经历战阵无数,史文龙和凤翎早不是当初的好勇斗狠的角色,现在守住关城才是第一要务,何必逞一时之气,任韩素梅如何叫阵,史、凤两将只高悬免战,闭关不出。
韩素梅连讨了三天阵,关里只是不应,韩素梅心中恼恨,传令:“攻城!”
将士发声喊,攻将上去,被灰瓶、炮子、辊木、擂石和滚烫的毒药水乱打乱浇下来,死了四、五百,又攻上去,又死了数百。
连攻了十数日,死伤无数,却拿它不下。
韩素梅无奈,也只得停止攻城,派人四处打听关中情况不提。
又过了数日,部下找到了一个山民,据说是采药的,他说关北有一条险路,能够从山上绕道进城。
韩素梅叫那乡民领着自己到了那险路下看,原来是一块陡峭的岩壁,上面因为风化而有几处细小的裂缝,勉强可以踏脚。据乡民说,他们过去采药的时候,经常从关城里绕到岩顶,用绳子缒下来采那些生在岩壁上的草药,但没有从下面向上爬过,只听说曾有前辈药工上去过,但这人已经死了。
韩忽然间想起当初盘山关故事,忙派人去京里,调丰子俊兄妹前来。
不一日,丰子俊兄妹帐外听令。
韩素梅大喜,忙将两人接进帐来。
两兄妹战后被封为长臂左将军和长臂右将军,在九城兵马司属下作教头,专门教授攀爬技法,此番听说要他们爬崖立功,不由跃跃欲试。
两人随着韩素梅到了那石崖下,望上看去,见石崖高有四十余丈,立陡如壁,光滑如镜,虽然高度差了很多,却不象盘山关外的那处石崖般有大石缝,要爬上去,就只能靠着那些细小的裂隙,象壁虎一样上去,所以难度要大得多。
不过,艺高人胆大,再难的石崖也是石崖,毕竟不是镜子,也要比砌得平整的城墙好爬得多,所以丰家兄妹看了,把胸脯一拍道:“副帅放心,有我兄妹两个,定叫那史文龙和凤翎死无葬身之地。”
韩素梅大喜。
回到营中,韩素梅命部下严密封锁消息,同时又每日派小股部队轮流攻城,以便吸引关中的注意力。
这一日,一切准备妥当。韩素梅派下将来,大部分人马去关下讨战攻城,另拨了两千步兵归丰家兄妹节制。
吃罢早餐,丰家兄妹收拾利落,带上本部人马望崖下而来。
韩素梅只是听说过两人攀岩爬城立功的事,从没见过,便跟着到了崖下,想要开开眼界。
两兄妹站在崖下,先把自己的装备收拾利落,向上看了看,计划好了攀爬方案,然后一左一右,沿着峭壁向山上爬去。
见两人如壁虎一般附在崖上,手脚并用,转瞬便过了十丈之处。
不过,两个人的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因为他们开始感到了一点儿累。
爬这处峭壁其实十分不易,只因其虽然高度有限,但中间没有平台,也无小树之类,所以两个人无法歇息,只能靠两手交替甩动几下,以便让手稍事休整,再继续攀爬。
韩素梅在下边看着,心都放到咽喉里。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丰家兄妹平时的功夫老到,体力充沛,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地向崖顶攀去,还有一丈左右便到崖顶了。
韩素梅不由松了口气,忙吩咐部下准备绳索。
不知丰家兄妹此去,能否得下南阳关,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史文龙打破偷袭梦,韩素梅含愤攻南阳
却说丰子俊兄妹在南阳北,偷攀悬崖,韩素梅在下边看着,眼见两人距崖顶只有一丈多远,胜利在望,韩素梅欣喜苦狂,急忙吩咐手下:“快快备好绳子。”
“哎呀!”一群人正在欣喜之时,兵卒忽然一声惊呼,韩素梅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崖顶上现出一哨人马,各执刀枪弓箭,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南阳侯史文龙。
只见他把手中兵刃一挥,两名小校便各执一根丈八长竿从崖顶顺将下来。
丰子俊兄妹一心只在攀爬上,听得山下惊叫,方才抬头观看,只见两根长竿已经伸到了自己的眼前,每根竹竿的下端挂着一个带活结的绳子套,直向头项套来。
丰美玉此时刚刚换了手,一脚悬空,想躲之时,手却不敢松开,眼睁睁看着那绳子套上了自己的脖子,活结一抽便紧了,象是拴住了一头母鳖。上面人轻轻一拉,绳子套就紧紧勒住她的咽喉。
“套住了。快点儿爬上来,别耍花样。”上面的军卒喊道。
丰子俊此时两脚和左手正有支撑点,右手空闲出来,急忙把那绳套乱拨,不肯被套中。但当上面再放下另几根竹竿,几个绳套前后夹击的时候,丰子俊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他大喝一声:“妹子,死了吧,免得受辱!”又道:“主公,子俊此番尽忠了。”把手一松,自崖顶倒撞下来。
韩素梅“啊呀”一声,疼得一跤跌在马下,两边女兵过来,划拉前心,拍打后背,终于将她唤醒。
“丰将军啊。”韩素梅一边大哭,一边向崖上看去,只见丰美玉正吊在半空挣扎。
原来美玉发现自己受制于人时,第一个反应是求生,所以绳子向上一拉,她便只能顺从地继续向上攀登,但当她听到哥哥的喊声时,才忽然想到女将落到敌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一想到那无边的耻辱,丰美玉也一咬牙一狠心,用力向上一纵,松了手脚,任自己吊在绳子上。
那绳子本是抓在崖上军卒的手里,为的是方便向上拉,他们并没有想到丰美玉会自尽,所以绳子抓得并不太牢,丰美玉的身子借着向上的一跳之势,再向下落时,力量比其体重大了不少,又来得突然,军卒手里的绳子便松脱了,美玉如断线风筝般直向山下坠去。
几个兵卒们一见不好,急忙去抓绳子,丰美玉下坠的冲力仍在,把他们拖得向山崖边滑去。史文龙一见,急忙一个箭步蹿过去,抓住绳子的后部,往一块山石上一兜,用力拉住,这才止住了下滑,此时丰美玉已然下坠了二十几丈,到了半山腰。
倘若那绳子原本就拴在石头上,丰美玉的脖子只怕早就拉断,若是兵卒们早些抓紧绳子,也能及时把她拖上崖顶,尚能救活。可怜丰美玉,绳子被几个兵卒拖着缓冲了一下,没有足够的冲力拉断颈椎,只是勒得窒息了,极大的痛苦向她袭来,憋得她狂乱挣扎起来。
史文龙急命兵卒把美玉拖上来,但二、三十丈长的绳子要想快些拉上来也不甚容易,丰美玉就只在半空中挣扎,待拉上崖顶,只剩了半口气。只见她的脸憋得发黑,眼睛凸出,舌头吐出老长,裤子从裤裆到靴子湿了一大片,臭气薰天,乃是在垂死挣扎的之时失禁所致。
兵卒们不待史文龙吩咐,早把美玉的衣裳鞋袜一齐剥下来,现出精赤条条一个玉体来,两颗粉粉的乳尖,一从漆黑的羞毛。虽然算不上窈窕淑女,但那一身雪肌,两块粉臀,却也细嫩动人。打开两腿,果然一脬黄软的粪便都夹在雪白的屁股中间,粘满大腿后面。
史文龙命用她自己的衣服把她的屁股擦干了,再寻了两截树枝,一根塞在后窍里,一根塞在阴门儿里,然后一人抓手,一人抓脚,悠荡起来,自崖项直向下面的人群中丢将下去。
韩素梅眼睁睁看着丰美玉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拖上悬崖,知道她有死无生,又把眼向崖底下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一滩肉泥,知道是丰子俊,忙叫军卒去收殓,已是跌得全身骨头寸断,不成人形了。
少时,听得崖顶上传来敌兵敌将的大笑之声,抬头再望,只见精赤条条一个女人身子又翻滚着掉下来,知道是丰美玉。
那崖高四十余丈,一个人掉下来该有多大冲力,不论落在哪个头上,怕不也砸个骨断筋折?兵卒们吓得四散奔逃。眼睁睁看着丰美玉落在一匹战马上,“啪”
地一声爆响,把那战马活活砸断了两截。
再看美玉时,也被拦腰扯为两段,人和马的五脏都流在一处,血肉模糊,难分彼此,好不凄惨。
眼见一个屡立功勋的少年女将,转眼变成一滩肉泥,还被人家剥了衣服,羞辱下处,把个韩素梅气得再一次昏死过去。
史文龙如何出现在悬崖顶上的呢?这都赖史文龙和凤翎两个细心。
史文龙善用暗器,在男人中是个细心之人,偏偏又加上一个凤翎。这两个人历战阵无数,经验老到,哪里会轻易让人钻了空子。
史文龙赴南阳侯任上时,便加高加固了关北城墙。
韩素梅攻城半月,未得便宜,临时停止了攻击,这让关中稍稍喘了口气,不过凤翎心里并不踏实,每日派人打探韩素梅的动静,为了能看到她营中的情况,特地找到当地猎人和药工寻找适宜的地点,结果发现了那一处悬崖。
若是别人,也许不会对这处峭壁引起注意,偏偏是被凤翎看到了,这个地方不只可以看见韩素梅的大营,而且凤翎还知道王禀正手下有两个攀爬高手。
所以,凤翎每天派人到这崖上放哨,一方面监视韩素梅营中动静,一方面防止有人攀岩而上,这一日,暗哨发现了韩素梅带人在崖下观察地形,便忙向凤翎和史文龙报信。
史文龙和凤翎听报,心中大喜,两个计议已定,决定凤翎和史文龙轮流守城,剩下的一个便去崖上埋伏,丰子俊兄妹攀岩这日,正是史文龙在此设伏,把两兄妹迎了个正着。
韩素梅被部下救醒,仍泪流不止,命把两兄妹尸首用布包了,回到大营厚葬,全营举哀不提。
丧仪已过,韩素梅愤怒难平,命所部日夜攻打,务必取下南阳关。
这命令一传,可苦煞了双方士卒,连着一月,喊杀之声彻夜不住,号炮震天,关城之下,死尸枕藉,恶臭冲天。
不过,毕竟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吃亏多的还是韩素梅,每日都有偏将以下的将官死伤,士卒损失更多,韩素梅心急如焚。
这日一早,正在准备攻城,忽听关里号炮连天,韩素梅知道是关中人要出马临敌了。
王家兵将攻城一月,损失惨重,人家始终闭关严守,现在有人要出战,他们正求之不得呢。韩素梅急忙止住攻城的兵将,在关外列阵。
不多时,只见城门大开,吊桥落下,从关内杀出一哨人马,约有四、五千人,为首一男一女两员小将,都在十六、七岁上,骑的都是白马,使的都是亮银枪,背后都是一面素白缎将旗,写的都是斗大的“水”字,两人面目姣好,就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徐家将韩素梅大都见过,这两个新人却不曾见。
两阵对圆,对面的女将挺枪出马来到阵中,打个禀手问道:“哪位是韩素梅韩副帅?”
“本帅便是,女将通名。”
“在下是南阳关的督粮官水玉女是也,今日押粮到此,奉我家史侯爷之命,特来迎战韩副帅,韩副帅请了。”
“水将军请了。水将军如今是何官职?”
“副将。”
“我乃副帅,你才是个副将,便敢向我讨战,不怕死么?”
“韩副帅出道早,积战功而得此职位,末将方才出道,一仗未打,得个副将已经不错了,却与武艺无关。早听说韩副帅武艺高强,末将心中只是不服,正要惦量惦量,不知韩副帅可肯赐教否?”
“你年纪轻轻,大言不惭,我若赢你,不算本事。众位将军,哪个愿替本帅走一遍,擒了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
“末将愿往。”背后早有一将飞出,乃是副将彭喜。
这彭喜二十七、八岁,生就一张玉面,骑一匹桃花马,使一条烂银枪,最好女色,是王禀正营中有名的花将军,如今一看对面是位年轻美貌的女将,心中不由发痒,忙挺枪出马,想要把水玉女走马活擒。
韩素梅见是彭喜,知他毛病,不由一皱眉,却又不便阻拦,只得说道:“彭将军小心了。”
“料也无妨。”
彭喜一马飞出,来到阵中,看着对面的水玉女,怎么看怎么爱,口中道:“美人儿,本将军前来会你,你要小心了,不要被我伤了你的玉面。”
水玉女一见来人,心生厌恶,道:“来将通名。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本将军彭喜是也。小美人儿,快快下马投降,给本将军作个小妾,保你荣华富贵,受用不尽。”
“呸!狂徒,姑娘若不给你点儿厉害看看,也不知道天外有天。你听着,我要一连扎你三枪,一枪扎在大腿上,要深三寸,一枪扎在胳膊上,要深两寸,一枪扎在后背,要深一寸,深一分浅一分算我学艺不精,看枪!”
水玉女因为讨厌彭喜,所以上来就想给他个下马威,这一枪直奔他的小肚子扎来。
“啊哟,好厉害。”
彭喜一看对方的枪来得真快,才知道不是好相与,急忙闪身躲过,使枪来迎,这一交上手才知道与人家差得远呢。水玉女一条枪如怪蟒一般,左摇右摆,虽然只在他下三路进招,却把他弄了个手忙脚乱,不过三合,便一枪向小肚子捅来。
彭喜是个好色之徒,命没了不要紧,那玩意儿要是中了枪可不得了,急忙向旁一闪,躲开了小腹,大腿上却中了一枪,深达腿骨,正好三寸。
彭喜害疼,“啊呀”一声惊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第二枪又奔前心扎来,吓得他一闪身,那一枪扎在胳膊上,正是两寸。
“乖乖不得了,”可把彭喜吓着了,知道打不过人家,拨马便跑,才转过身去,肩胛处又中一枪,却是扎了一寸深。
彭喜此时顾不上发情了,顾命要紧,把枪一丢,抱头逃回本阵,狼狈已极。
水玉女却不追赶,只道:“韩副帅,这等无用角色,还是不要派了吧,免得出丑。”
韩素梅这次看明白了,人家是真有本事,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不要说要彭喜的命,就是想要他的命根子,他想不给都没门儿。
“什么时候徐有亮手下出了这样狠角色?看来,非得本帅亲自出马了。”
想到此,韩素梅把马一提,走出阵来。
不知两员女将交手,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两女将南阳交锋,水玉女阵前传语
要说韩素梅手下也不是没有大将,原来王禀正的旧将虽然各守封地,但还是有不少新崛起的小将的,比如这次便带了两个使双鞭的女将呼延凤和尉迟玲,年龄武艺与对方相若,但看来对方的武艺要好一些,说不得也只好亲自出马了。
韩素梅到了近前,两人也无须多说,各自挺枪斗在一处。
一伸手,两人都在心中暗暗佩服对方,果然武艺不凡。
韩素梅听对方的口音是西边的人,正与自己是同乡,又爱惜对方是员良将,边打边劝,希望水玉女能改投自己的营中。
水玉女并不言语,只是用心狠斗。
两人从早晨打到中午,不分胜负,水玉女自己跳出圈子道:“韩副帅武艺果然高强,你我先回去吃饭,未时再战如何?”
韩素梅道:“本帅难道怕你,只是你回去,不会不敢出来了吧?”
“副帅莫把姓水的看扁了,我与我家夫人不同,断不会冤你。”
“如此,本帅信你。”
听水玉女的意思,她十分看不起凤翎,韩素梅知道,女人是最好妒的,所以不觉奇怪,便收兵回营。
过午,韩素梅只点了五千人回到关前,水玉女果然如约前来,两人又战在一处。
斗了有二十几合,水玉女丢个败势道:“你可敢来赶我?”落荒而走。
“你使回马枪,本帅难道怕你?”韩素梅打马随后赶来。
拐过一个山环,跑出了有五六里,水玉女忽然圈回马来,立马等候。
韩素梅见不象使回马枪,觉得奇怪,也带住战马道:“水将军不使回马枪,在此立马何意?”
“韩元帅,你看末将武艺如何?”
“水将军武艺果然不凡。”
“若是在贵营,能得何等职位?”
“若是有功,堪为大将!”
“所言不虚?”
“不虚。”
水玉女听了,沉吟不语,韩素梅用直觉感到,这个小女子心中有些活动,忙道:“以将军这等武艺,若肯投靠,我定当上奏朝廷,封你个侯爵也未可知。”
“……”水玉女欲言又止。
“水将军,莫非不信本帅的话么?”
“不知何等功劳,方才能作大将?”
“业国公乃是家夫,本帅可作得一半的主,你若肯助本帅得下南阳关,定不食言。”
“韩副帅。不知我家兄弟……”
“你家兄弟何人?”
“他名叫水金童,替我观敌料阵者便是,不知……”
“他的武艺如何?”
“我姐弟的武艺源自家传,他是男子,力量与悟性都强过末将。”
“如此,必当同赏。”
“副帅不食言么?”
“我既为帅,言出必饯。”
“我信你。”
“不知水将军何时助我破关?”
“韩副帅,我姐弟虽然暂时栖身徐营,但我们生在大雄关,世受王元帅之恩,如今王元帅又是皇上重臣,替朝廷讨逆,早有献关之意。本想寻个机会,打开城们,接应大军入城,但那凤翎和史文龙都是狡诈之人,生性多疑,守城之事都是他们亲自布置,除了他们的亲信,别人连城墙都难以靠近,我姐弟只是督粮官,如果不是我们立下军令状,他们连出战也不准。此事不易呀。”
“既有此意,不妨徐图之。”
“我两个是粮官,在这里不过过上三、五日,便要再回镇南关,不知下次派差是去哪里,更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南阳,只怕副帅等不及呀。”
“如此奈何?”
“我有一计,不知能行否。”
“请讲。”
“你我今日且假意相斗,战个平手,约定明白再战。副帅可事先暗伏下人马在城门附近。到时,我详败逃向城中,元帅趁机追赶,我让兄弟看好吊桥和城门,只需拖延一瞬,副帅便可尾随末将闯入城中。城门一失,关城自破。”
“倒是好计,就依水将军。”
“副帅,这样事却不可犹豫,我姐弟两个的性命便交在副帅手上。”
“水将军只管放心。”韩素梅说完,拨出配剑,在自己左臂上刺了个小口子,把血涂到盔甲上。
“哎呀,副帅这是何意?”
“如此,将军便可取得凤翎信任,便于行事。”
“副帅所虑甚细,末将不如也。”
“明日如约行事。”说完,韩素梅掉转马头,向回便跑,水如玉在后紧追。
回到关前,韩素梅跑回本阵,口中叫道:“水玉女,你使诡计,侥幸伤我,明日再战,定取你性命。”
水玉女立马阵前,哈哈大笑道:“韩副帅莫要再说大话,今天只是伤了你的左臂,明日小心你的咽喉。”
说完,两家各自回兵。
回至营中,韩素梅感到心中不宁,不知此番能否成功,忙叫军中谋士来占卜了一卦,乃是以金犯火,火衰金盛的反吟之象,谋士解道:王家军原本在西四关,五行属金,徐有亮原在南三关,五行属火,得此卦,正当是破关之相。韩素梅闻听大喜。
当夜,韩素梅暗中传令,命先锋呼延凤引两万人马,悄悄埋伏在距关城两里的树林中,又叫副先锋尉迟玲率大队人马埋伏在离关城五里的山坳中,准备等自己随水玉女夺下吊桥和城门,便一齐来攻。
营中只留下一万人马,照旧操练,以为疑兵。
翌日清晨,韩素梅率领五千人马关外列阵,其中特意安排了两千骑兵,并叫四员副将扮作普通骑兵,准备适时指挥冲锋。
对面号炮声响,城门开处,冲出五千人马,当先一员女将,正是水玉女。韩素梅细细观看,见后面押阵的水金童似乎有意无意的把阵式比往日后移了几十步,再看城上,凤翎正在城楼之上观战,韩素梅心中有底,提马出阵。
两人也不言语,便打在一处,争斗之时,水玉女只把眼色暗使。
斗了有十七、八回合,水玉女偷眼向城上瞟,见凤翎正在那里又吃又喝,便低声道:“我已告诉凤翎,要在阵中使五道绊马索,副帅小心。”然后又故意大喊一声:“副帅今日可敢追我?”喊完,拨马又跑。
韩素梅听了,知道水玉女已经安排好了,便也故意叫道:“你故计重施,我岂会再上当,看我赶你!”打马追来。
如果水玉女想使回马枪,应该落荒而走,她却向自己阵中跑,这是要使绊马索的意思,通常情况下韩素梅担心有计,必不会追赶,此时知道了,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放马追来。
水玉女跑进本阵,军卒见韩素梅追来,向两边急闪,韩素梅嘴上说追水玉女,眼睛只往地上看,果见地上横着五条伴马索。她佯作不知,依旧赶来,心中又在乱跳,只怕万一真被拌倒。
结果,那些拌马索只不过晚上一瞬弹起来,都落在后面。
“啊呀,不好,快逃!”敌卒一见拌马索没拦住人,知道坏了,往城里便逃。
水玉女一见,也大叫道:“兄弟,快快回关。”一马当先向城门跑去。
韩素梅大喜,把手中虎头錾金枪一举,喝一声“冲”,在后直追下去,把水玉女赶得十分狼狈。
眼看到了吊桥,韩素梅偷眼看着,见水金童已经到了城门,知道事情成了,便一摧马,紧随水玉女闯过桥去,一剑砍断了缆绳,那吊桥便再扯不起来。
这一耽搁,水玉女姐弟已经进了城门,两姐弟一顿乱枪,把守城的兵丁杀散,直奔二道门而去。
韩素梅回头见自己的两千骑兵已经杀过了吊桥,便一提马进了城门。
这一战,只叫儿郎丧魂,玉女罹难。
不知韩素梅此番如何立功,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进瓮城素梅中计,巧设计南阳大捷
韩素梅冲进城门,见水家姐弟已经奔二门去了,又听背后号炮连天,杀声震耳,知道所伏大军开始进攻,知道大事已定,便也奔着二门而来。
方到门前,见二门上的铁门闸轰然而下,把自己关在外面。
韩素梅并不担心,因为水家姐弟已经过了二门,应该很快便夺下城门,接应大军,哪知背后也传来轰然之声,回头看时,见城门处也落下了铁门闸,心中方觉不妙。原来过去的城门都有两道门,两道门中间有一小片空地,象个天井一样,叫作瓮城。两边铁门闸一落,瓮城便再无出口,里面的敌将就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韩素梅一见瓮城中只有自己和两千骑兵,敌人的兵将一个也没有,心中便觉上当。
果然,只听城上梆声响亮,无数乱箭射将下来,辊木擂石也纷纷落下,那两千骑兵立刻死了一半。
韩素梅舞动大枪,拨打雕翎,护住自己和战马,不多时,两千骑兵已经死了个干净,连几个副将也都被射成了刺猬。
只听城门外炮声、喊杀声不绝,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攻城,只盼着她们能尽快打破城门,救出自己。
少时,城上止住射箭,只听有人哈哈大笑,抬头看时,原来是史文龙,在她左边立着水玉女,右边站着水金童,知道这一个恶当上得大了。
史文龙道:“水将军,引敌入瓮,你两个奇功一件,本侯定当奏明徐王爷,给两位请功。”
“多谢侯爷。”
“你们两个速去破石崖,依计行事,这里交给我吧。”
“得令。”
说完,水家姐弟在城上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
史文龙看着韩素梅,再次大笑起来:“韩副帅,此番你已是瓮中之鳖,快快下马投降,免遭杀身之祸。”
“请史的,你用诡计困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下来同本帅拚个你死我活。”
“是你死我活。”史文龙此时根本没有火气,施施然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茶杯,慢慢饮了一口,道:“本侯爷老了,不中用了,打不过你,我自认了吧?俗话说得好,兵不厌诈,谁让你立功心切呢?若是你留个心眼儿,派别人来攻城门,只怕也不会如此?”
韩素梅一想,人家说的在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想早一点儿攻进关来,怎么会如此轻信一个敌将之言呢?
这都是因为丰家兄妹之死,搞乱了自己的心智之故。
“姓史的,你别得意,待我出去,定要你狗命。”
“进了瓮城,你还想出去?休作梦了。来人,放箭!”
梆子一响,乱箭齐发,韩素梅靠着自己强烈的求生欲望,拨打着雕翎箭。靠着她武艺高强,失撑了近两刻钟没有中箭。
史文龙把手一抬,箭停了,韩素梅也累得精疲力尽,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史文龙道:“韩副帅,这滋味儿如何吧。我给你指两条路,一条是束手就擒,我看在过去与你一同对抗昏君的份上,饶你一命。另一条是你自己了断了,免得被我擒了,却不好看。”
韩素梅知道,如果被擒了,只怕难保洁净之身,但投降又是绝对不肯的,可她又不愿就此死了,所以喊道:“有本事,你下来擒我。”
“哈哈哈哈,我才不会下来呢。我只要叫人放箭,直累得你拿不住枪,再派两个小校下去,那时候你指触即倒,擒你却不是易如反掌?”
韩素梅知道这是真的,但她还是希望勉力支撑着,希望外面的部下能够早一些攻进城来救自己。
“那你就试试吧。”她喊道。
“好,放箭,一支一支的放,省着点儿使。”
说完,让面的箭连珠射来,韩素梅只得舞动大枪去拨,人家是轮流射箭,她是一个人支撑,那能不累吗,但累也得撑着呀。
勉强支撑了近半个时辰,只听外面有响箭之声。史文龙抬眼看见,大喜道:“韩素梅,这次你是彻底完了。
水家姐弟已经绕道你的大营背后,现在我该让你全军覆没了。看我取你性命“说完,从旁边的兵丁手中接过他自己的宝雕弓,抽出一支狼牙箭,弓开如满月,望定韩素梅一箭射来。
本来以韩素梅的武功,当面一箭完全构不成威胁,但现在射箭的是史文龙,弓硬箭快,韩素梅又是疲累之身,哪里还接得住,抬枪去拨,箭已射在左臂。
“你若还不自己了断,这一箭射在右手,怕你想死也死不成了。”史文龙又抽出第二支箭来。
“慢!”韩素梅此时真的绝望了,把枪一丢,跳下马来,抽出佩剑,望北三拜道:“大帅,素梅尽节了。”
把剑往颈上一割,血如泉涌。
史文龙见状,不禁唏嘘,沿坡道下了城墙,命军卒开了二门,自己走进瓮城,见那两千骑兵或被射死。或被砸死,头破血流,脑浆四溅,好不惨烈。
再看韩素梅时,只见她望北而跪,上身伏在腿上,头垂于地下,秀目圆睁,颈间一条刀口,把脖子割断了三分之二,血已经流干,脸色十分苍白。
史文龙摇首嗟叹多时,才命军卒将被杀敌尸搭在两边,割了首级挑在枪尖之上,又命把韩素梅的八名女兵尸体跣剥了,使长矛自阴门里穿了,叫八名骑兵象打旗一般把八个女兵举在手中。
史文龙亲自把韩素梅抓着肩膀一拖,拖作仰面朝天的姿势,软瘫瘫躺在那里,好不可怜。史文龙去了她盔甲,再除了内裳,将美艳无边一员女将剥得寸缕无存。
只见这韩素梅,身材修长,四肢均匀,细细的小腰,宽宽的美臀,两只玉乳软糯如酥,一丛蒿草漆黑如墨。
只可怜好生生一个如花美少妇,如今只剩艳尸一条。
史文龙向亲兵索了丈八长矛一柄,撇开那韩素梅两条粉腿,现出那美妙花蕊来,只一搠,将长矛自韩素梅的羞处穿入,直穿过颈子,枪尖扎在脑骨之上。史侯爷将矛一举,好端端一个公爷的如夫人,象个布袋一般挑在半空。
此时,呼延凤和尉迟玲正按韩素梅事先的安排在加紧攻打城池。
她们以为韩素梅冲进城去是得计了呢,但看着城上防守有度,而城中只听梆子响,并不见喊杀声,却也十分不安。
打了一个时辰有余,仍不能攻下城门,忽听城里一声炮响,城门开处,杀出一支人马,足有一万多人,过了吊桥,在护城河边列开阵式。
见对方列队出兵,呼延凤和尉迟玲便知韩素梅凶多吉少,对面再一声炮响,旗门开处,现出一队骑兵,只把呼延凤和尉迟玲两员年轻的女将看得手脚发麻。
只见那队骑兵有两千多人,每人手中举着一杆长枪,枪尖上挑着一颗人头,自中间旗门出来,左、右一分,在已经列队的步兵后间一字排开。
这两千人出齐了,又是第三声炮响,旗门后又闪出一队人马来。只见前面是八匹对子马,马上八名骑手,每人擎一条丈八铁矛,矛上穿着一具年轻的女尸,俱是一丝不挂,长矛自阴户穿入,直穿至脑颅,高举在半空之中,两条粉腿随着战马的脚步不住摇摆。
呼延两将都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女将,还没有输过,哪里见过女将战死的惨状,只羞得粉面通红,咬牙切齿。
忽然又有八匹对子马出来,后面跟着数匹战马,马上端坐着数员将官,每人背后还跟着一名旗手,打着自将的将旗,当中一匹马上,正是南阳侯史文龙。
再看史文龙,手中也擎着一条长矛,矛上也穿着一具赤条条的女尸,只见那女人美艳如花一张俊脸,不是韩素却是哪个?!
呼延两将看见韩素梅,不由大哭失声。
史文龙见阵式列好,自己提马上前,厉声喝道:“北军众将,你家副帅尸身在此,尔等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王家军的兵丁看见这等场面,有的怒火中烧,有的心中害怕。
呼延凤知道此时军心动摇,如若不能胜上一阵,只怕连这些兵卒连逃的胆子都没有了。想至此,打马出阵,指名向史文龙叫阵。
史文龙早知这两名女将的名字,只不知能为如何,便把穿着韩素梅尸身的长矛随手交给一名小校,自已摘下巨齿飞镰刀,往阵中杀来。
与呼延凤交起手来,方知此女的能为其实不弱于韩素梅,心中加着小心。
两人斗了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那边尉迟玲也飞马出阵,想同呼延凤合战史文龙。还未进得圈子,忽听后面号炮连天,人喊马嘶,似是自己的大营方向,回头看时,果见远处的大营火光冲天,知道中了人家的诡计,心中暗暗叫苦。
史文龙也听见炮声,忙跳出圈子,向呼延凤道:“呼延将军,你的大营已经被我踹了,如今你两个走投无路,不如降了吧。”
“呸,史文龙,你侥幸得胜,日后必定拿你!”呼延凤指着史文龙道。
“那便怨不得本侯爷了,三军儿郎,冲!”
说声冲,史文龙当先向呼延凤冲去。
呼延凤还想再战,尉迟玲道:“姐姐不可莽撞,现在副帅战死,大营被劫,军心涣散,战则不利,不如撤了吧。”
呼延凤知道说得在理,只得把枪一挥,道:“撤!”
还没等她的话音落地,早已吓得心惊胆战的军卒们便生怕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给他,亡命而逃。
史文龙一见,急忙在后掩杀。
城中的凤翎一见,也急忙把准备好的兵力一齐放出城来,随后紧追。
呼延凤等跑到大营,见营盘已经大火连天,迎面两支步兵正在那里放火杀人,为首正是水玉女和水金童姐弟。
只见她们每人带了两千多人,把从火场中逃出的北军一一砍杀,一片鬼哭狼嚎,两人扭头看见呼延凤等人败回来,忙停止了放火,齐向呼延凤杀来。
虽说人家只有四、五千人,但却是精挑细选的虎贲之士,加上此时胜势已定,士气高昂,却不北军这几十万败兵可比。
呼延凤哪敢交战,急命手下速速闯过此地,向北逃窜。
水家姐弟此时并未骑马,所以眼睁睁看着呼延两将逃了过去,恨得把脚乱跺。
原来这是史文龙与凤翎定下的妙计,利用韩素梅替丰家将报仇心切,用假降之术诱韩素梅上当。
其实他们并没有想到韩素梅真会亲自赶进城来,只想着消灭她的有生力量而已。等韩素梅瓮城受困,水家姐弟忙按事先的计划,骑上战马顺小路直奔破石崖,也就是丰家兄妹失手殒身之处。这里已经布置下五千步兵埋伏,见水家姐弟赶到,忙把绳子从崖顶放下来,将士们顺绳而下,却也快捷。
不一时,全都到了崖下,悄悄绕到北军大营背后,发声喊,杀将进去。
营中本来就剩了万数人马,又没有得力的大将守着,哪里顶得住水家姐弟的冲击,立时被攻破。
水玉女下令:“烧!”兵卒们各自带着引火之物,点起火把向帐篷上一丢,马上烈焰飞腾,又赶上一阵大风,把数十马人的营帐全都引燃,火光冲天。
只可惜马匹不能从崖上下来缒下来,他们只能步下奇袭,比不上骑兵,所以误了时间,等史文龙大军赶到,把马来给水家将骑时,呼延凤等人已经逃了过去。
南军乘胜追击,连赶数日,直追到虎狼峪,呼延凤等人退入青龙阵,利用阵中的工事,这才稳住脚跟。
这一仗,南军得了兵器锱重无数,又收了降卒八万余人。
史文龙等人昼夜不停,连续打阵。
青龙阵在南军手中几年,对阵中情况十分熟悉,虽然青势地形险恶,进展迟缓,但胜利的扛杆却始终掌握在南军手里。
打了十数日,已然十得其九,直逼至中间阵胆,忽然,凤翎命人送来急报,说朱雀和镇南两关告急,徐王爷命史文龙速回南阳关,换凤翎回援。
救兵如救火。史文龙虽然眼看着青龙阵不久可下,却也不得不放弃攻打,当夜趁暗回兵南阳。
不知镇南如何危急,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曹云龙偷出朱雀后,小何里暗袭镇南关
这边南阳关得了胜,那边朱雀关又有曹化与赵凤竹把守,如何就危如累卵了呢?
原来王禀正出兵之时,原本是派人去邀东阳关总兵曹云龙一同出兵的,但曹云龙早看出王禀正不是能得天下之人,暗中有自立为王之意,不愿随他出兵,便推说东北戎族入侵,不肯出兵,这才导致朱雀关久攻难下。
王禀正见徐有亮实在难啃,但已经开仗,罢手不得,于是只得把些甜头来给曹云龙,他上奏武帝,发了一道密旨,派能言善辩之人去东阳传旨,封曹云龙为东阳王,命他即日起兵,讨伐徐有亮。
曹云龙见旨心动,忙叫来人回复王禀正,按旨行事。
曹云龙送走传旨钦差,忙点齐了二十万人马,派新收的一对兄妹宋子云、宋彩娇为正副元帅,自东阳关里向西而来。
上部书说过,朱雀关虽然能够挡住王禀正,但朱雀关外到青龙关外却是一马平川,虽经有亮苦心经营,也修了些州城悬郡,但苦于经营时间短,又财力不足,都是城池低矮,守将孱弱,哪里抵挡得住宋子云兄妹一对虎狼之将。
曹家军日抢三关,夜夺八寨,连斩徐有亮十几员将官,进兵神速,直抵朱雀关下,曹化和赵凤竹受到前后夹击,忙派将闯关而出,向镇南关求救。
徐有亮听说朱雀危急,有心派花凤去救,背后南岭王何里却又偷出南岭,向镇南关袭来。
徐有亮此时是捉襟见肘,只得派人去南阳关调凤翎驰援朱雀。
史文龙回到南阳,与凤翎交接了守关事宜。凤翎率水家姐弟自南阳关后出来,昼夜兼程望朱雀关而来。
凤翎赶到朱雀关下之时,朱雀关已经被困多日,关内宋子云布下了层层连营十几里。
凤翎命距宋子云的连营二十里扎寨,一面派出探马打探消息,一面派水金童闯连营进关报信,约定时日,内外夹击。
那水家将果然武艺高强,水金童一匹马,一杆枪,连蹈宋子云九道连营,进了朱雀关。
得知救兵到了,曹化与赵凤竹心下方安,连夜派将,准备接应凤翎。
宋子云听说对方单枪匹马闯营,知道人家要里应外合,心中大怒。思虑再三,不如先下手为强,趁对方还没动手,先把凤翎这一路打发了再说。
宋子云当即派人回东阳关送信,请求派将来援。
第二天一早,宋子云亲自率中军主力到凤翎营前讨战。
凤翎正与曹化约了今天开战,听说宋子云讨战,心中大喜,忙命列队交兵。
两阵对圆,凤翎看对面的将官,原来是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将,身穿绿色战袍,跨下枣红马,手提青龙刀,心中不由暗乐,这宋子云虽然武艺不差,但就凭他刻意模仿关公形象这一条,便难脱浮燥之气。
宋子云往对面一看,只见迎敌的是两位女将,一位是二十来岁的蛮装美少妇,另一位是年不过十八、九,素袍、白马、银枪的美艳女将,便知道是凤翎和水玉女。他毕竟是少年男子,见了美女哪有不动心之理?特别是看见凤翎裙下那两条雪白的粉腿,胯下立时支起了帐篷。不过动心归动心,打仗归打仗,何况他又想学当年关圣人,美色当前心如止水,所以刻意压着一腔好色之心,鼓动起杀人之念,也只有把对方或擒或斩,以泄心中之欲了。
想到此,他提马上前,向凤翎讨战。
照说宋子云是元帅,而水玉女是副将,本没有水玉女出战之理,但一个水玉女想要立功,二是凤翎知道她的能为,所以水玉女挺枪出马来战宋子云。
水玉女同韩素梅交手的事情,宋子云并不知道,只是看见玉女的旗号不过副将,心中便有些轻敌,言语之中多有看不起的意思。水玉女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哪里容得他的小觑,把杏眼一瞪,喝道:“宋子云休要小觑了人,本姑娘今日叫你知道些山高水深,看枪!”一枪便往宋子云咽喉而来。
宋子云一看枪来得快,急忙躲闪,堪堪躲过,却惊出了一身白毛汗,这才知道人家的本事不比自己差,忙收起轻敌之心,小心应付,两个人在阵前狠斗起来。
这一场杀得天昏地暗,直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看看日交正午,宋子云正要暂时收兵吃饭,忽然听见关城的方向一声炮响,接着喊杀连连,宋子云知道这是关内的徐家军出关与凤翎里应外合,知道自己的兵力不足,急忙下令退兵三十里。
凤翎也不追赶,先向关城方向杀来,与出关而来的水金童会兵一处,解了朱雀关之围。
不过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另一边王柯仍在攻关,宋子云兄妹用兵有度,凤翎虽然有兵有将,急切间却破不了他,所以双方在朱雀关下仍然是势均力敌之势。
如此僵持了半月,形势对徐有亮变得越来越不利了。
南一路,何里的蛮兵已经增至十万人马,而且来了两员少年女将胡月和张萍挂帅进攻镇南关。这两女都在十七、八岁,年轻美艳。胡月跨下赤兔马,手使风翅鎲,大有当年段灵凤之风;张萍中跨下乌云踏雪,使一条双头红缨枪,武艺出众。花凤出马迎敌,虽然与胡月战个平手,但难敌两员女将的夹攻,败回关来,胡月、张萍昼夜攻城,幸亏有张圭足智多谋,才把三关守住。
北一路,呼延凤和尉迟玲缓过一口气来,与赶来增援的王小娇合兵一处,重新过了虎狼峪,杀到南阳关下,南阳此时只剩下史文龙守关,虽然暂时依靠城高墙固不至有失,但众寡悬殊,早晚必失。
东一路,曹云龙得了宋子云兄妹的报告,又派了两路共二十万人,分别由洪伟和苏青鸾率领,一只向西北增援宋子云,另一支向西,摆出了北可增兵朱雀,西可攻打镇南的势态。
眼看自己人单势孤,徐有亮心急如焚,张圭却劝道:“千岁不必着急,且让各路人马小心防守,莫叫敌人趁虚而入,圭再去大雄关走一趟,叫冯庆话践前言,出兵解围。”
“冯庆怎肯轻易出兵?”
“我等且将通镇让他,他必会欣然应允。”
“通镇是咽喉要路,怎肯轻易让他?”
“通镇现在王禀正手中,拿别人的钱来送礼有何不可,再说,将来我等抢先占据通镇,只说借他的,候我等抢了青龙关再还他。难道他真个来抢不成?”
徐有亮此时身临绝境,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寄望于冯庆了。
却说冯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正当此时,陶秀英前来求见。
“王爷,依臣判断,张圭此时也该来了。”
“怎见得?”
“如今徐有亮身逢绝境,我等正好救他,一来让他感恩戴德,二来,也好趁机与他谈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
“无论谁得了通镇,都要让我。”
“通镇现在王禀正手里,要他何用?”
“通镇是进兵业城的咽喉要道,我等占了通镇,徐有亮想进兵业城,便只能向我们借道,或者先灭了曹云龙,自东阳关进兵。而我们想进业城,便有通镇和奉郡两条捷径可走。”
“妙妙妙。军师所虑极是,就依军师。”
正说着,有报张圭求见,冯庆抚掌笑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我且回避,一切请军师作主。”
两家各有所需,自然一拍即合。
不知冯庆能否出兵,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冯庆兵进白虎关,岳灵匹马夺三城
长肆城是白虎关里的第一个州城,也是王禀正防范和控制白虎关的最前沿,城中守将乃是副将严彬。
严彬虽说只是个副将,武艺却并不差,一匹黄骠马,两柄镔铁锤,武艺不凡,而且也立过不少战功,王禀正十分看重他,所以才派他守长肆。
这一天,天刚放亮,守城的兵丁忽然来报,说城外来了许多人马,已将城池包围,请令定夺。
严彬急忙披挂上马,来到城门楼上观看,只见城外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大营一个接一个,怕不有上万之众。
严彬一看,吓得满身发冷。
只见对方的中军营中,大约两千步骑军正出了营门,向这边赶来。
不多时,那些人马到了护城河边,列开阵式。
“城下哪里来的兵将,到此何事?”严彬命手下嗓门大的军卒向城下喊道。
“我等是一字平肩王冯千岁驾下,前部正印先锋官岳灵岳将军的部下,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取长肆城,叫你家严彬快快出城献关,免得玉石俱焚呐!”
“呸!好大口气。”严彬骂道:“一个小小女子,能有几多能为,敢来取长肆城?来呀,点炮出兵!”
要说岳灵的名声,没有人不知道,不过严彬以为自己只当上副将,并非因为武艺不精,而是因为缺少战功,所以在他的心里,自己是十分不含糊的,若不是如此,只怕他早就闭关不出,派人回朝搬兵了。
严彬下了城,也点起两千人马,响炮出城,在护城河边列阵,点名叫岳灵出战。
对面阵式一变,自旗门后缓缰而出一位年轻女将,煞是美艳,胯下墨脚玉龙驹,手擎丈八蛇矛枪,威风八面,严彬心中暗暗佩服。
“对面可的严将军么?岳灵这厢有礼了。”
“还礼还礼。岳将军,不在你的白虎关,到我长肆州何来呀?”
“业国公曾答应我家千岁,徐王爷裁军二十万,便免杀伐。如今徐王爷如约裁军,他却不守信用,开兵见仗,因此我家王爷命花荣花将军为帅,以末将为先锋,进兵业城,叫业国公遵守约定,退兵罢战,大军到此。请严将军行个方便,让出一条路来,让我等前往业城。”
“岳将军,此言差矣!我听说令徐有亮裁军乃是当今皇上之命,业国公乃是奉旨督办。徐有亮阳奉阴为,假意裁军,实际暗中招兵买马,积草屯粮,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冯千岁只怕是被他骗了吧?”
“严将军,我家千岁与徐千岁紧邻,你在长肆,离南三关尚有十万八千里,若说徐千岁有不臣之心,我家千岁不知,倒是严将军知道?那业国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假传圣旨,实则行排斥异己之实,严将军何必替他张目。还是快快让出大路,让我过去。”
“我若说不呢?”
“严将军,你且看,长肆不过弹丸之地,地不过五十里,兵不过两千,可能抗拒我的大军么?”
“这样说,岳将军是要硬闯了?”
“正是?”
“我知岳将军是员名将,武艺高强。不过,严某手中的锤也不是吃素的,将军若是要过,须先胜过某家的铁锤。”
“一对捣药的棒槌,也敢卖弄?”
“小贱人,敢叽笑某家锤小,让尔知道爷的厉害,着家伙!”严彬被激得火起,摧动跨下马,抡双锤奔岳灵而来。
岳灵不慌不忙,挺丈八蛇矛来迎。
两个人在城外一场大战,严彬的力量不可谓不大,锤法不可谓不精,可惜他遇上的是女将岳灵。使丈八蛇矛的本身力量也大,而且岳灵的武艺更多了几分灵性,所以战够二十几合,岳灵突然发力,一矛自严彬两柄锤的缝隙里钻入,正刺中严彬的咽喉。严彬大叫一声,翻身落于马下。岳灵把矛一举,喝一声“冲”,一马当先冲过了吊桥。
城里的兵丁们都看见了,见主将战死,个个心惊,顾不得城池,转身便跑。
岳灵领着先锋营一气儿追了四十余里,来到上肆州城下,守城副将胡五魁听说,急忙出马迎敌。
这胡五魁也是下过武科场的,跨下金钱驹,手使三股叉,中过三甲头名,哪里把岳灵放在眼里。两员将言语不合,打在一处。
不过斗了七合,岳灵一矛刺在胡五魁的肚子上,一挑挑起三丈多高,坠地而死,岳灵又得了上肆城,依然马不停蹄,杀到下肆城下。
下肆城的守将何云是胡五魁的同乎武进士,中的是一甲第九名,武艺自然又高一筹。
岳灵与何云一场好杀,战了三十余合,岳灵丢个败势,落荒而走,何云笑道:“你使回马枪,我岂怕你?”
在后紧追。
岳灵听着背后声音,知道赶了个马头对马尾,够上步数了,便大喝一声,回身一枪向何云刺来,何云心中虽有准备,怎奈岳灵的矛来得太快,何云向旁一闪,闪过了要害,却被长矛穿过了腰间的丝绦,用力一挑,便将何云活活挑起来,尽力向路边石头上一惯,直摔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看看天晚,岳灵命驻军下肆城内,一面派人给元帅送信报功,一面命休整一日,准备第三天进兵。
次日一早,中军营送来元帅的信,叫岳灵步步为营,一日进兵不要超过五十里,以保持与中军大营的密切接触。
岳灵看了,哈哈大笑,对信差道:“元帅也太过谨慎,俗话说得好,兵贵神速,又道:迅雷不及掩耳。若照元帅之说,何时到得业城,哪里解得镇南之围?
你回去,报告元帅,让她催动大军,三日之内,我必攻下奉郡,直捣西亭关。“元帅花荣接到回信,不由惊道:”岳灵贪功,必遭重创,柳竹、秦菊何在?“
“末将在!”
“你两人各领五千人马,赶上岳先锋,务必说服她遵本帅将令,不可冒进!”
“得令!”
原来,在冯庆手下众将中,岳灵的武艺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才是元帅的最佳人选,谁知冯庆却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花荣作了元帅,心中十分不快,心中便有意要与花荣别苗头。
岳灵单枪匹马,一日之间连下三城,助长了她的骄傲之气,借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元帅的将令也不听了。
第三天一早,岳灵起兵,行了四十余里到了威灵州,太守岑勇早已得到消息,派人搬来了灵玉州的守备龚永祥。
岑勇和龚永祥原来也是王禀正手下的副将,都以刀法见长,因为听说了岳灵单人匹马连斩三将,知道她不好对付,所以决定双战岳灵。
这一仗,双方都使出了全力,连斗了百十合,不分胜负,看看太晚,岳灵心焦,忙把马头一转,道一声:“你两个可敢来赶我?”落荒便走,岑勇两个听说过岳灵使回马枪杀了何云,知道她的招数,心中反而踏实了,放马在后面追赶。
不知岳灵此战胜与不胜,且听下回分解。